第六十九章 大结局(1 / 1)

心有不甘 随侯珠 1 万汉字|3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六十九章 大结局

  

  上帝若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就在查案组放弃侦查的时候,陈婉怡开始交代了:“我觉得他是自杀的……”

  自杀?你觉得?所以这也只是你的个人推测?

  那可真是一个群星满天的晚上,璀璨的星空,流光溢彩的银河,浩瀚、静谧、缥渺,无穷无尽,对于浩大的宇宙来说,一个人的出生到灭亡,就如同漂浮在宇宙上空的尘埃,细微渺小得可怜,尤其对于无穷无尽的时光里,好比大海上的浪花,在一个瞬间的功夫便湮灭。

  陈婉怡一直在想苏寅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爱过自己吗?他想要什么?

  以前她觉得苏寅正肯定不爱他的前妻,现在她想知道的是苏寅正既然那么爱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在一起?

  他是在自己身上找什么吗?

  或许问题根本就是很简单,女人喜欢把感情问题想的复杂,她习惯性把傲慢的苏寅正当成一个神一样的男人,而她忘了

  懦弱、自私、逃避、会在灯红酒绿花花绿绿的金钱世界迷失自己。

  回来之前,她去监狱看了陈婉之,她本是看笑话去的,结果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你肯定没想到苏寅正到底因为什么才跟你在一起。”

  因为什么?

  结果是滑稽的,也是难以接受的。

  她回国,是因为苏寅正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了,她跑到花溪别墅质问苏寅正问的却是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她在花溪别墅外头看到苏寅正从门里走出来,她走上前去,苏寅正对她熟视无睹,她开口说话,苏寅正转过脸看了她一眼,真的就一眼,她抓住苏寅正,苏寅正甩开了她,然后上了一辆CRV。

  这个男人不爱她,因为不爱,所以连个解释也没有。

  阿美和阿佳对视了一眼:“你抓伤了苏寅正?”

  陈婉怡捂着脸,泪水湿濡了十指:“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冷静点。”

  “你那天看到的苏寅正是什么模样,我是说他那天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根本不把别人当人看,不过那天他肯定喝酒,我在他身上闻到酒气,不过苏寅正酒量真的很好,绝对不会糊涂到死踩油门冲下公路。”

  “那你怎么肯定他是自杀?”

  陈婉怡又哭了起来:“我只是猜想,可能你们都不了解,其实苏寅正他……活得并不快乐。”

  苏寅正活得不快乐吗?

  一位稍微年长的警察回忆起一件事情,去年还是前年的冬天,他到了S市的一个地下赌坊缉赌,那天他看见苏寅正也在里头,他拘留了苏寅正一个小时,然后苏寅正就被他律师带回去了,领走前,苏寅正侧头看了他一眼,黑瞳里全是嘲讽。

  嘲讽谁呢,自己还是别人?

  后来他跟人聊天,聊起苏寅正,有人说:“做人做到苏寅正这份上才不算白活,咱们警察辛辛苦苦每月不到五千块,我们一辈子的工资都都不够苏寅正一个小时输的钱。”

  人活着都有压力,房贷车贷,苏寅正呢,他不怕输钱,他寻找各种刺激,但是什么样的刺激还能刺激到他呢,他已经没有心了。

  没有心,他的人生已经没了大喜大悲,不会因为股市涨了开心,也不会因为跌停了难受。

  世界万物,或许还有一个人能影响到他,但是她与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

  9月28号这天,苏氏集团的副总为苏寅正举行了盛大的葬礼,全公司两万多员工集体悼念。悼念现场,黑色相框上的黑白照片里的苏寅正还很年轻,照片是苏母亲亲自选的,挑选了苏寅正大学个人毕业照,然后将它冲印扩大成了遗照。

  苏寅正照片不多,二十五岁后基本没怎么拍照,留下来的除了几张和别人握手的商业照就是和周商商的几张合照。

  哀悼会上不少人都哭了,苏寅正这个老板真的不是个好老板,刚愎自用,性情恶劣,公司里的男员工都讨厌他,但是不可否认,他们也是敬仰他的。

  何况他还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衣食父母走了,之前如何抱怨老板严厉如何阴晴不定,在死亡面前,怨言都变得轻微了。

  苏寅正的哀悼会,不少老同学也都来了,其中有他的高中同学,鸭子、华驹,韩峥……也来了跟他同个宿舍的大学同学,张临沂也来了,对着苏寅正的黑白照片弯了弯腰。

  来的同学里面,有些只跟苏寅正打过一次球,有些也是他读书时候的挚友,他们一起聊过女孩,一起争论过高数题目,一起看过片子,也一起打了不下一百场的球。

  只是有个人依旧没有过来,苏寅正青春期里最重要的一个女人,那个苏寅正用青春用生命爱过的女人,

  爱过,爱过,当爱已经成了过去,往事不可追忆。

  回忆起苏寅正,苏寅正一个大学同学开口了:“我以前跟他做过同一个课题,其实我一直认为他选择去北京感到可惜,他应该走科研这条路。”

  苏寅正这位同学,他目前就在国家科研院工作,前年他和苏寅正在安徽遇上,然后一起喝了酒,酒桌上他跟苏寅正吐糟工作的不愉快,工资少,压力大,不公平竞争。

  “跟我干,月薪5万。”苏寅正笑着开口。

  他摇头:“还是算了吧。”

  那天他跟苏寅正都喝得有些多,他和苏寅正的有些对话也记不怎么清楚了,他只记得出来的时候苏寅正突然说了一句:“你们科研院还招人吗?”

  “别扯了,你老板不当了?”

  苏寅正又笑了下:“书丢了太多年了,不骗你,现在我公式都没记住几个了。”

  苏寅正说的是玩笑话,他也听成了玩笑话。

  华驹也想起来,曾经周商商信誓旦旦地跟他吹嘘苏寅正:“我觉得苏寅正是会获得诺贝尔的。”

  今天大家悼念的是一位企业家,然而几个人知道苏寅正的曾经的理想就是当一名科研家,即使知道,又有几个人记住呢?

  大千世界,钱的世界,也对,我们自己都忘了年少时候的理想,怎么还会记得别人的理想。

  再次回忆起来,年少模样早已经丢在岁月的洪流中,慢慢模糊,慢慢湮灭,长江后浪推前浪,匆匆人生路,我们日夜兼程的赶路,又何曾回过头看看自己有没有丢了什么。

  ——

  苏寅正出殡这天,小雨微风,S市的市长都来送行了,有人感慨:“活着倍有面子,死了更有面子。”

  苏寅正入土为安的那一刻,苏母终于哭晕过去,由莫霓扶着上了车。

  苏寅正是真的死了,S市的闺中小姐又少了一个YY的对象,曾经把苏寅正当做梦中情人的女孩都会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男人,然后踏入婚姻殿堂,即使偶尔回想自己的青春岁月: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优秀的男孩,他有着俊雅的面孔和温暖的笑容,可惜他死了,他只活了35岁。

  然而周商商呢?

  她还会想起他吗,她想起的他的时候,是笑,是难过?

  年少的时候,周商商应该真的打算生生死死都爱这个男孩,爱一辈子,如果还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

  可惜她的爱情在现实中夭折了,她的爱终止在他们认识后的十四年。

  十四年,其实真的要算长呢,这年头,闪婚闪离,爱情变成了速食快餐。不适合了,不喜欢了,那换人吧,谁又离不开谁呢?一年的以上的爱情都会被歌颂了,十四年,这又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

  阿美花了整整两天两夜看完了苏寅正留在这世上的信,她再次打电话给周商商,这次电话接通了。

  周商商的声音让她微微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她表明自己这次打电话给她的目的,说到信数量时候,阿美又忍不住唏嘘了一把。

  “韩太太,我明天就把这些信寄给你吧。”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半晌,传来周商商略清淡的声音:“不用了,这些信,你们代为销毁吧。”

  挂上电话,阿美郁闷了,她跟阿佳提起了这事,阿佳转过身来说:“逝者已逝,估计怕伤心吧。”

  “再伤心也要看吧,她毕竟爱过她的前夫啊。”

  “爱过又如何,还不是离婚散场。”

  阿美撇撇嘴,头疼道:“那这些信怎么办啊?”

  阿佳头也不抬一起:“物归原处呗。”

  阿美:“对哦,明天我就放回花溪别墅。”

  ——

  苏寅正死了,警局给的结果是这是一出酒后驾驶导致的交通事故。

  S某汽车驾校有一位老师在上理论辅导课的时候把苏寅正的案例当成了教案:“你们看看吧,就是因为酒后驾驶,连苏寅正都挂了,他不够有钱么,他不够强大么,他支付不起医疗费用么,都不是,酒驾面前,人人平等,所以珍惜生命,远离酒驾。”

  苏寅正死了,苏氏的股票大跌,苏寅正活着的时候好多人都认为他不会做生意,但是苏氏股票一直稳妥稳妥的,结果他死了,股价却大跌了,他们不相信没有苏寅正的苏氏还能走远,虽然曾经他们也怀疑过苏寅正这人到底靠的是运气还是实力。

  苏寅正死了,相熟的几个人在周商商面前都是小心翼翼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然后有一天发生周商商装的比任何人都好。

  看起来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没有掉眼泪,也没有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小房子里,作息规律,只是每天陪牛皮糖的时间更多了。

  糖糖睁着像极了周商商的大眼睛问牛牛:“每次叫妈妈,都是叫了好几声她才听到。”

  苏寅正死了,有些人会忘记他,有些人还是会想起他,想起他的好,想起他的坏,然后慢慢发现,当一个人彻底远离了大家的生命,他的坏会变轻了,他的好反而会随着时间慢慢沉淀下来,直至凝结成固体,变得坚硬不可摧。

  ——

  苏寅正去世后的第一个星期,莫霓接到警局一个电话,然后从警局拿回来一枚戒指。莫霓想跟苏语芯说苏寅正应该是自杀的。

  想了下,什么也没有说。

  自杀是个太沉重的事实,她都接受不了,何况是自己的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长大,不求他有多大的出息,只求他平安幸福。

  而他却自杀了,这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啊。

  她怎么就爱上了这个男人,结婚前一个月,她问苏寅正一个问题:“你觉得爱情跟婚姻一样吗?”

  记得苏寅正是这样子回答的:“对我来说,爱情跟婚姻是连体的。”

  他不爱她啊,因为没有爱情,他最终没办法做到跟她跨进婚姻的殿堂。

  他这辈子只结过一次婚,他这辈子也只爱过一个人。

  半个月多后,莫霓还是给周商商打了电话,一个小时后,安静的咖啡屋,莫霓把这个银白色戒子递给周商商。

  “他们在整理事故地点找到的,可能认为这戒子是我的,所以通知我拿去警局拿了回来。”说到这,莫霓看了眼人来人往的窗外,抿抿唇,“我想,这枚戒子应该是你的吧。”

  周商商默默接过戒子,银白色的素圈,散发着淡淡的光华,映衬着周商商平静的面容,有些模糊,就像一张油画被水浸湿,只剩下隐隐的轮廓。

  周商商匆匆离开咖啡屋,脚步凌乱地冲到一条小巷子里,然后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听到苏寅正死了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当指尖接触到这枚戒子,似乎有一只手狠狠地拨了下她的心弦,不管她承不承认,有些记忆依旧鲜活地存在她的体内。

  “苏寅正,你愿意娶周商商为妻吗,一辈子珍惜她,爱护她,对她忠贞,视她为一生的珍宝,你愿意吗?”

  “苏寅正,你傻了啊,愣着做什么,到底愿不愿意啊?”

  “愿意,我愿意,商商……”

  “……”

  好多年前,在周商商亲眼目睹苏寅正和陈婉之的暧昧后,周商商也跑到这样的小巷子哭过,时间飞逝,周商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会像那样子大哭一次。

  为苏寅正,为她自己,也为他们有过的爱情。

  假如爱有天意,如果可以回到十几年年前,她一定要告诉那时候的周商商,不要认识苏寅正,不要和他相爱,不要在一起。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苏寅正是不是不会死了?

  最恨他的时候都没想让他死,现在他怎么可以死了,这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

  ——

  时间回到苏寅正出事的那天,其实那天苏寅正心情应该还算好的,签了一个合同,过阵子又有好几千万到账,他开车回到路上,一个小孩的球砸到了他的车窗,他打开车窗,小孩害怕地跑远了。

  然后又想起了周商商,开车回到花溪别墅。

  苏寅正回到花溪别墅很多次,却很少踏进他和她周商商的卧室,他打开卧室里的灯,然后他立在落地窗户前看着落日西下,血红色的半边天,红霞在天际翻滚。

  转过身扭头的时候,无意看到一张纸揉成一团夹在柜子的与墙的角落上。

  柜子搬开,展开揉成团的纸,周商商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苏寅正,你这个猪头,怎么还不回家?”

  你怎么还不回家,你真的不知道她其实一直等你回家吗?

  怎么还不回家?

  怎么还不回家?

  怎么还不回家?

  ……

  “老婆,我回来了。”苏寅正蹲坐在窗户前一抽一抽地哭起来,什么时候,他不再说这句话了。

  你怎么还不回家吗?

  你是在等我回家吗?

  ——

  在苏寅正去世后的27天,周商商还是去了墓园,苏寅正的墓前已经放着好几束鲜花,周商商放下手中的白菊,抬头看着墓碑上的苏寅正的照片。

  简单的黑白照依旧可以分辨出照片上这个男人的年龄,如果周商商没有记错,这是苏寅正大学的毕业照。

  照片上苏寅正微勾着双唇,漂亮的眼睛黑幽又深邃,看着他的时候,好像都可以看到他眼里去,仿佛里面氤氲着许多要说的话语。

  “听说你给我写了很多信,真的写给我的么,还是写给十六岁的周商商……”周商商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不管十六岁也好,二十六岁也好,周商商都是她。

  就像她多么希望苏寅正只是十八岁的苏寅正,她还是要接受二十八岁的他。

  周商商放下花束,离开了。

  转身的时候,一阵风儿吹过,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就像情人的手,替心爱的姑娘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花。

  微风里,照片上苏寅正睁着黑幽又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直视前方,仔细看,里面真的好像有很多话儿要说的样子。

  傍晚,韩峥也到苏寅正的墓碑,放下一束鲜花,立了一会,便走了。

  ——

  苏寅正去世后第二年开春,韩家的两株山茶花开的特别好,周商商修剪枝头的时候,四岁的糖糖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枚银白色的戒子。

  “妈妈,我捡到一枚戒子。”

  周商商蹲下身子,笑着摸摸糖糖的头:“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准乱翻大人的东西。”

  糖糖点点头:“我错了。”

  周商商捏了捏糖糖的苹果脸,顿了顿,“别让你爸爸知道这枚戒子。”

  “可是爸爸已经知道了啊。”糖糖眨眨眼,“好奇怪啊,爸爸也说不要让妈妈知道。”

  周商商愣了下。

  糖糖睁着大眼睛:“爸爸说,不要让妈妈知道自己看到了这枚戒子。”

  这话有些拗口,糖糖叙述得很慢,加上口齿依旧不是很清,周商商缓了很久才明白糖糖的话是什么意思。

  周商商跟女儿招了招手:“糖糖,帮妈妈带一句话给爸爸。”

  糖糖乖巧的点点头。

  当周商商说完话,糖糖便咧着嘴跑上了楼。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糖糖又咧着嘴跑下了楼,白色的小裙子都快随风飘了起来,后头传来韩太太紧张的声音:“糖糖,慢点。”

  糖糖立在周商商跟前,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傻笑两声:“爸爸说,我也爱你……”顿了下,下面还有一句记不得了,抓抓头,“还有一个杯子什么的……”

  周商商笑:“傻丫头。”

  韩峥说的是——我爱你,一辈子。

  全剧终

番外

剧场一

周商商和赵小柔合开了花店后生意一直挺好的,因为之前有失败的咖啡屋经营案例,周商商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经商天分,现在每天晚上回来看账本,学习简单的会计内容,突然发现这也是有趣的事情。

然而有一天她发现,花店的生意一半多都是韩峥介绍的,就像这几天几个大单子,S市博物馆、城西会展中心、市政府……

敢情她一直都是在做政府生意啊?

周商商:“为什么你局从来不从我这里订花?”

韩峥一脸认真地看着周商商,轻笑起来:“商商,我们要避嫌。”

周商商按着计算器抬起头:“十一,你真虚伪。”

韩峥放下报纸走过来,他可以抱怨老婆每天忙于花花草草都快要忽略自己了吗?

第二天,周商商接到一封订单,对方要999朵粉玫瑰,订单名字是牛皮糖爸爸。

剧场二

沈冰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意思让周商商带着牛皮糖回家坐坐,周商商真的很少回宋家,韩峥也不喜欢老婆回这个娘家,鉴于宋家实在催了太多次,面子上过意不去,周商商和韩峥只好带着牛皮糖回了一次宋家。

那天宋茜也在家,糖糖这个自来熟特别喜欢卖乖,在宋林生面前卖乖,在沈冰面前卖乖,走到宋茜跟前的时候,睁着大眼睛打着转儿,不敢卖乖了。

牛牛是三个里面最懂礼貌的,宋林生问他什么就回答什么,一板一眼的小大人模样;皮皮呢,一直埋头吃着沈冰做的苏州糕点。

周商商一直对宋林生不够了解,也真心觉得宋林生偶尔露出的祥和目光有些违和感,其实她和宋林生,虽然有血缘关系,却是真的没什么父女情份而已。

回去之前,沈冰单独把周商商叫到小客厅里喝茶,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听沈冰讲了一个故事,关于张琳,宋林生的故事。

其实沈冰讲的故事跟周商商自己猜测得差不多,故事很简单,如果不是有了她这个意外。

张琳和宋林生是一对根基浅薄的恋人,门不当户不对,分手后各自嫁娶,宋林生娶了沈冰,张琳嫁了周长安,张琳因为没舍得孩子,留下了她。

周商商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对自己父母的八卦更不敢兴趣,临走前,沈冰说:“其实你妈妈一直是你爸爸心里的遗憾,你应该多回来走动走动。”

周商商没说话,笑着离开了,坐在车上,糖糖问妈妈:“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来看外公啊?”

周商商想了下:“明年吧。”

开车的韩峥猛地轻笑出声,对糖糖开口道:“外公外婆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能常常打扰他们,而且如果糖糖常常跑到外公家,爷爷奶奶可是会伤心的,糖糖想看到爷爷奶奶伤心吗?”

糖糖赶紧摇摇头。

剧场三

三胞胎一向是耀眼瞩目吸引路人眼球的,牛皮糖四岁的时候,一家五口出口基本也不需要带外人了,以前出门也都还需要带个保姆看护应应急。

牛牛皮皮会走路后就不爱大人抱了,糖糖相对娇气些,所以他们出门的情况基本是韩峥抱着糖糖,周商商牵着牛牛和皮皮。

牛皮糖都喜欢必胜客的披萨,周末一家五口聚餐的时候,有两个女学生走过来,红着脸对韩峥开口:“可以跟你们的孩子合张影吗?”

韩峥轻咳一声,看了眼周商商:“可以。”

因为女孩子,对拍照什么的比较喜欢些,糖糖两岁就会举着剪刀手喊茄子了,皮皮和牛牛就不爱拍照了,拍照的时候摆着脸,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女同学拿着苹果跟牛皮糖自拍。

“茄子!”

再来一张,“茄子!”

“茄子!”

……

周商商抿了口咖啡,就是因为这样子,她特别不爱全家集体出门,太招摇了。

剧场四

网络上有牛皮糖的街拍照,点击率还不低,常常被各种论坛贴吧转发,韩父知道这事后,花了一个下午的时候有牛皮糖的照片的论坛全翻了一遍。

然后注册了一个“白爷爷”的ID,每到一个论坛,就在下面留个言:“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孙子孙女,太可爱了。”

结果根本没有人理会韩部长这条留言,韩部长被忽视了。

晚上,韩部长特别在餐桌上提起了网络照片的事情,生气异常。

韩峥开口:“明天我让网络有关负责任删除照片,的确很侵犯**。”虽然这样子说,韩峥还是满脸笑意,这叫什么,他真的没有秀幸福,只是幸福外露起来,藏也藏不住啊。

韩父红着脸:“他们怎么都不写这是谁家的孩子。”

韩峥:“……”

周商商:“……”

剧场五

韩首长每隔一个月回一次家,皮皮是最喜欢这位大伯的,常常问周商商:“妈妈,伯伯还有几天才回来?”

对于这个情况,韩峥有点小吃醋。

韩首长还有两天就要回来了,可惜回来的前一天,皮皮感冒了,挂了一天的点滴,平时最吵的娃现在沙哑着喉咙发不出声音。

糖糖拉着皮皮的手:“皮皮,你不会说话了吗?。”

牛牛也关切地看了皮皮一眼。

皮皮张张嘴。

糖糖看了眼牛牛一眼:“皮皮在说什么?”

牛牛摇摇头。

韩首长提早了一天回来,回来的时候皮皮正被韩母拉着强制性的喂药,捏着他的鼻子咕噜咕噜地给他灌了整整一碗清热的儿童中药。

被中药苦的眼泪直流的皮皮委屈得不得了,韩母拍拍的屁股:“你伯伯回来了,就在前院呢。”

皮皮立马笑了,眉开眼笑地往大厅跑去。

韩首长还没有踏入家门,就看到门口玩格子跳的牛牛和糖糖,糖糖看到大伯回来,便立马伸手要抱。

韩首长俯□子,每只手抱一个,将糖糖和牛牛都抱在怀里。

糖糖讨好地亲了亲韩首长。

牛牛:“妈妈说了,女孩子不能乱亲别人。”

韩首长囧囧有神。

糖糖要到梧桐树下玩摘叶子,韩首长就抱着牛牛和皮皮走到树下摘叶子,就在这时,皮皮跑了出来,立在门口,他张嘴,叫了伯伯一声,因为喉咙沙哑,声音发出来比蚊子还要轻。

抱着牛牛和糖糖的韩首长压根听不到后面的蚊子声。

皮皮苦着小脸看着伯伯和牛牛糖糖嬉笑的背影,泪崩了。

剧场六

鸭子和余佳怡终于打算牵手结婚,鸭子主动求的婚,在苏寅正的葬礼之后明白有些事错过就是过错,求婚那晚,鸭子对余佳怡说:“我不是苏寅正,你也不是周商商,相信我们会跟现在的周商商和韩峥一样幸福,说不准也能生个三胞胎什么的……”

鸭子和余佳怡过来看牛皮糖,韩峥翘着二郎腿挤兑鸭子:“那么喜欢孩子,你们回家自己生去,还有,洗手消毒了没,别摸脸啊。”

鸭子很恨地转过头,蹲□子捏捏糖糖的苹果脸:“糖糖,认我做干爸爸好不好啊?”

韩峥坐在一旁凉凉道:“别太过分啊。”

“干爹也可以啊。”鸭子望向糖糖,“干爹,干爸,你喜欢怎么叫?”顿了下,鸭子突然想到干爹这个词现在貌似有些变味,笑了下:“还是干爸吧,或者……义父也行……”

韩峥:“……”

糖糖:“……”

糖糖欢乐跑到韩峥怀里,躲在自己爸爸怀里你,转过头,学着爸爸的样子,开口叫了一声:“小鸭子。”

鸭子无语凝咽。

韩峥得瑟地笑了。

剧场七

韩首长回来又给牛皮糖们带来了好多玩具,牛皮糖拿到韩首长的一堆玩具,便坐在一起开始瓜分了。

皮皮抢着要自己来分玩具,结果是:“这是皮皮的,这是糖糖的,这是牛牛的,这是皮皮的,这也是皮皮的,这是牛牛的,这也皮皮的……”

糖糖哭了。

牛牛捧着自己的玩具全部递给糖糖:“糖糖,不要哭,我把我的都给你。”

周商商看到这一幕,感动了,晚上召开了小型家庭会议,会议由韩峥主持,周商商作为发言人,严重支持了皮皮的霸道行为,然后展开了关于“小孩要学会分享”这一课题的教育,教育完毕后,特意表扬了老大牛牛。

会议结束,由韩峥亲自分玩具,韩峥坐在中间:“这是牛牛的,这是糖糖的,这又是牛牛的,这又是糖糖的……”

皮皮哭了。

剧场八

牛皮糖第一天正式上幼儿园,周商商看到坐在沙发上衣装笔挺的韩母和韩父,笑着说:“爸、妈,由我和十一送去就可以了。”

韩母:“那怎么行,牛皮糖的每个第一次我都要参与。”

周商商转过头看韩峥,韩峥搂着周商商的腰,为难道:“人太多不好吧,会给别的家长造成不好的印象。”

韩母:“那怎么办?”

韩峥:“这样吧,我和商商不去了,你们来送牛皮糖。”

韩父一把抱起糖糖:“爷爷送糖糖上学好不好?”

糖糖搂着韩部长的脖子:“好。”

卧室里,韩峥在周商商身上做着清晨运动,周商商狠狠得掐了韩峥一下:“韩十一,你不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不合格吗?”

韩峥立马封住商商的嘴巴。

谁能理解他的苦,昨晚做了三次,每一次都被前来敲门的牛皮糖打扰,男人这种苦,他能跟谁说?跟谁说?

剧场九

皮皮,吃饭特别慢,尤其是早上,非常墨迹,三个孩子里面,他是最不喜欢上学的一个,尤其是墨迹这一点,像极了小时候的周商商。

吃早餐的时候,糖糖指着皮皮:“能不能吃快点,快点,快点!”

皮皮熟视无睹暴躁了的糖糖,慢悠悠地吸着牛奶。

糖糖望着韩部长,哭了:“爷爷,要迟到了,迟到了没有小红花了……”

韩部长真的好犹豫好犹豫啊,一边舍不得糖糖哭,一边又担心皮皮真的吃不饱,接送孩子上学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啊。

剧场十

牛是三个孩子里面学习能力最强的一个,还没有上幼儿园,大概就识了上千的字,周商商好几次考了考牛牛,发现他识的字真的不少。

牛牛因为识字多,很多时候,周商商常常看到他拿着一本童话书一本正经地给糖糖念故事,当然,童话书里很多字牛牛也认不全,念到不认识的字,就略过,或胡乱发个音或胡编乱造地按照自己的理解念出来

比如:“从前有个小牧童,由于别人无论问什么,他都能给出个聪明的回答,因而名声远扬。国王听说了,不相信他有这么厉害,便把牧童招进了宫。”这样一个故事开头,牛牛是这样子念的:“从前有个嗯~小牛孩,由于别问什么,他都能给出个嗯~很好的回答,因而名声远扬。国王听说了,不相信他有会那么多,嗯~把他嗯~叫进了宫。”

糖糖问:“什么是牛孩啊。”

牛牛:“跟牛牛一样的孩子就是牛孩。”

韩峥番外(一)

 

  韩峥是有过叛逆期的,因为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格外旺,加上一张惹桃花的脸,他的叛逆期比起其他男孩,难免就会更加桃色一些。

  韩峥第一位女朋友是初一时候谈的,对象是一位特别害羞的女孩子,怎么个害羞法呢,平时在学校根本不敢跟他说话,不过学习成绩很好,说话细声细语的。

  那时候鸭子他们都很奇怪他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孩子,一点也不会玩,韩峥笑笑,他是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那时的梦中情人是一位日本女明星,他喜欢乖巧类型的女孩。

  他又不是华驹,不会傻里傻气地到处囔囔自己的梦中情人是小龙女。

  刚上初中的韩峥,对女孩已经有了一定的意识,也有一定的要求,说话要柔,性格更要温柔,笑起来脸蛋红红的,眼睛尽量要大一点,看着你的时候要扑闪扑闪。

  恰好,第一个女朋友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只是胆子小了点。

  这是韩峥的初恋,从牵手到初吻,全给了这个女孩,只是现在,他都不记得这个女孩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叫静吧。

  韩峥前年有次还碰到初恋女友静,静动叫住他,聊了会,静已经成了他人妇,她笑着问他结婚了没。

  那时韩峥还为周商商伤身伤心,摇摇头。

  韩峥跟静,大概交往了三个月,分手原因很简单,就是被老师知道,柿子都挑软的拿捏,老师找静进行思想教育。

  结果是静选择了继续当个不早恋的好学生,然后跟韩峥提出了分手,韩峥也没说什么,没有说“我会等你”之类的屁话,也没有因为被甩恼羞成怒失了风度。

  静说了要分手的时候,韩峥特别平静特别真诚的说:“那你好好学习啊。”

  然后第二天,静的闺蜜跑来质问韩峥,说他辜负了静,韩峥吊儿郎当地翘着腿,任由这位闺蜜骂他。

  原因无他,因为觉得一个男人要有风度。

  有些想法因为当时年纪轻,有些幼稚,韩峥那时候没办法理解为什么静提出分手后又哭哭啼啼,然后到了他可以理解的年龄,他又没有心思去理解了。

  一个女孩提出分手,有时候不一定真的想分手,而是告诉这个男孩,请你更勇敢点-

  韩峥初一,苏寅正初三,有一天下课一道打球的路上,苏寅正取信回来,他一把从苏寅正手里将信抢过来,蓝色的信封被他举到最高的时候,一张照片从里面掉出来。

  苏寅正捡起照片,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韩峥凑过脸,照片上是一位穿绿色裙子的女孩,因为只看了一眼,照片就被苏寅正收到书包里,韩峥也没看仔细,不过那么初略一眼,模样是不错的,他促狭地笑了笑:“女朋友?”

  苏寅正微微笑,用暧昧不明的语气说着正经的话:“一个朋友而已。”

  韩峥勾上苏寅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苏寅正,我一直觉得你很虚伪诶,不就是个女朋友么,承认了又不会少块肉。”

  苏寅正拿掉他的手,一副我虚伪又如何的表情-

  都说初恋是铭记在心的,韩峥的初恋就像一朵飘在心头的白云,“过眼云烟”的云,但是即使过眼云烟,也在他心头飘过。

  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有过纯真少男的美好时代,之后他走马观花换女朋友,每次被鸭子华驹他们拿来说事的时候,就作出一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模样。

  “你不会对静还念念不忘吧?”

  韩峥叹气,他怎么会告诉他们自己每谈一次都觉得很有新鲜感,女朋友或可爱、或活泼、活野蛮的、百花齐放,各有娇艳。

  每一次开始,韩峥都觉得这个应该可以谈久点一点,然后分手的时候,又开始庆幸新的旧不去旧的不来了。

  男人,风流点不丢人。这是十五岁韩峥对男女之事的思考。

  韩峥初三被誉为“石麟少女杀手”,对于这个封号,韩峥其实没多大感觉,早上起床照照镜子,将原因归功为自己的英俊的长相上。

  韩峥是自恋的,这话可以修饰得好听点,例如那个骄阳似我的男孩。其实说穿了,就是自恋、臭屁、自大。

  韩峥觉得苏寅正也是自恋的,或者可以说,苏寅正比他更自恋,以前有个追过苏寅正的女同学跟韩峥抱怨,她说苏寅正太难追了。

  韩峥琢磨了下,他站在男性的角度分析,苏寅正这厮太自恋了。

  “他的拒绝你的理由是什么?”

  “他说他要好好学习。”

  韩峥笑哈哈,也没有好意思告诉女同学苏寅正根本看不上她,苏寅正一向对自己高标准要求自己,谈恋爱也一样,好听点叫不愿意将就,难听点,你不配啦。

  这点上,韩峥觉得自己比苏寅正强,说的文艺些,就是他比苏寅正更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女孩子各有自己的可爱之处,男人要学会发现,身材脸蛋气质性格,总有迷人的地方,比如身材不好可以脸蛋漂亮,脸蛋一般可以身材魔鬼,两者都没有,还可以气质路线。

  当然,韩峥那么多女朋友谈下来,他对女人身材脸蛋的要求是越来越高的,因为这样子,导致有阵子他这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开始有些视力下降了。

  所以当韩峥在军训看到周商商的时候,他是眼睛一亮的,结果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不止他一个人眼睛一亮,其中最为兴奋的是华驹。

  华驹捧着自己的心肝:“十一怎么办啊,我的小龙女出现了。”

  韩峥嚼着口香糖:“追呗。”

  很多人,包括鸭子,甚至苏寅正都认为华驹没有真正喜欢上周商商,其实也只有韩峥知道,华驹爱过周商商。

  只是那时周商商和苏寅正的谈恋爱谈得世界都暗无颜色了,华驹这个连男配都算不上的人,谁会在意呢。

  韩峥参加工作第二年,华驹跑来北京找他喝酒,韩峥说了句:“商商和寅正他们也在这里,要不把他俩叫出来?”

  华驹摇摇头:“叫出来做什么,咱喝咱们的。”

  那晚华驹喝醉了,嘴里叫着周商商的名字,韩峥给华驹开了一个房间,将华驹丢在床上后,自己跑出来吸烟。

  蹲在长廊上,吸的烟是从韩部长那里拿来的,特供熊猫-

  华驹追周商商,结果是无疾而终,因为中途跑出来一个苏寅正。

  那时,周商商坐在韩峥前头,韩峥用笔戳戳周商商,周商商扭头:“什么事?”

  什么事?没事啊,就像戳戳你。

  当然韩峥不会那么说,而是端着架子:“宋商商,你遮住我了。”

  宋商商,周商商很不喜欢别人这样叫她,可惜高中之前,他和华驹都“宋商商”“宋商商”地叫她,那时也只有苏寅正,从来不会叫商商的姓氏。

  所以有些事,尤其是感情上的,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听着枪声一同出发。

  苏寅正占了先机,是他的幸运。

  当然,那时韩峥也没有这个觉悟,因为他也只是觉得周商商顶多漂亮些,他对自己说:你是一个看中皮相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只看皮相的人。

  苏寅正和周商商开始谈恋爱了,慢慢的,苏寅正还把周商商带进自己的交际圈里,这是一个男人认可一个女人最直接的方式。

  因为韩峥跟周商商是前后桌,有次苏寅正跟他打完球,格外交代了句:“十一,帮我照顾商商一点,我总怕她适应不了新环境。”

  韩峥就奇怪了,苏寅正会担心周商商适应不了环境,却不会担心他会去挖墙角,苏寅正是对他的人品很信心,还是对周商商太有信心呢,或者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韩峥又一次肯定,苏寅正这厮比他自恋啊-

  韩峥跟周商商坐了三年前后桌,他一天24小时12小时呆在学校里,除去上厕所的打球的体育课的……他每天平均6小时会看到周商商的后脑勺,看着看着,没有出现审美疲劳,反而顺眼很多。

  后来他发现自己找女朋友多了一个标准,那就是后脑勺要漂亮。

  特别大的、特别小的、塌的、偏的、尖的……一律不予考虑,要有优美的曲线,后颈要白皙,当扎起马尾时,扎不上的细毛要柔软地贴在后颈,会让人心痒难耐地想伸手摸一摸。

  那时候,韩峥也没觉得自己是喜欢周商商,不过他看周商商的确是越来越顺眼是事实。

  刚接触时,他觉得周商商这人时而有些冷,时而又有些木,不爱说话,他还不道德的怀疑她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后来接触了,心里的好奇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开始于兴趣-

  韩峥挺喜欢跟周商商讨论题目的,然后他发现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木”,她解题的思路很灵活,脑子转的又快,有时候思考方式还特别独特。

  大概也是从这个时候,韩峥觉得学习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对于他能考上中国第一学府,周商商是功不可没的。

  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影响,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想想为什么了。

  苏寅正和周商商那时真的是学校出名的一对,当时男的羡慕苏寅正,女的羡慕周商商,总之是他们的爱情羡慕死他人了。

  俊男美女,很是登对啊。

  韩峥之后还交了好几个女朋友,那时他已经开了荤,谈恋爱也不是牵个小手亲个小嘴的单纯事。

  他私底下问过苏寅正:“你跟你女朋友上三垒了没有?”

  苏寅正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的言语玷污了周商商一样,韩峥无所谓地笑笑。

  韩峥和苏寅正不一样,他们的爱情也不一样。

  然后韩峥就想,他和她那些女朋友之间有爱情吗?

  当然这也仅仅是自我怀疑而已,韩峥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谈了那么多年的恋爱还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情。

  他交往的女朋友没有两打也有一打半了,经验如此丰富的自己谈的全是没有爱情的恋爱?这不是在抽自己的嘴巴子么?-

  三年,因为每次聚会苏寅正都要叫上周商商,周商商跟他们一圈子里混的也熟悉,她跟苏寅正叫他“十一”,韩峥其实不大喜欢不熟悉的人叫他十一,他却很能接受周商商叫他十一,很好听,如果后头加个“郎”估计会更好听——“十一郎”

  这三年里,周商商的性子也变化了许多,以前印象里有点“木”的女孩,怎么会那么嚣张呢,当然她也只对苏寅正嚣张。

  有次大伙一块儿唱歌,苏寅正和周商商情歌对唱,唱得是粤语的《合久必婚》,这首歌是他们俩每次的必唱曲,周商商很喜欢,苏寅正为了周商商,还特意苦练粤语咬字。

  情歌对唱结束,周商商走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下,整个人向前倒过来,韩峥坐在最前头,所以结果是周商商倒在了他的腿上。

  一瞬间,韩峥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触电一样,不过触电的感受只持续三秒,因为苏寅正立马将周商商拉起来,然后对他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十一。”

  然后周商商和苏寅正俩吵吵闹闹,丝毫不尴尬,只有他,触电的感觉过去,尴尬的一塌糊涂。

  韩峥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在楼梯角看到苏寅正和周商商在接吻。

  那个晚上,韩峥喝多了,直接在娱乐城开了一间房,这事很凑巧,他由女友扶着的回房的路上遇上了前女友。

  那天韩峥醉得厉害,第二天醒来两个女友都还在房间里,吵得不可开锅。

  这事被鸭子他们知道了,就拿来当桃色事件说了,不过也就相熟的几个知道,华驹好奇地问他:“双飞感觉怎么样?”

  他眯了眯眼,还改了歪诗:“梦里不知身是客,春风送暖入罗帐。”

  这是他嘴头上说个瘾,心里的独白是:烂醉了还能双飞,他倒是想飞,但飞的起来吗?有点脑子好不好?

  

韩峥番外(二)

 

  得知苏天澜出事,在北京上学的韩峥赶了回来,他先找了苏寅正,结果没有找着,然后跑到S大找了周商商,那天周商商正在考六级,他去教导处查了好久才知道周商商在那个考场。

  韩峥来到考场外头,他站在教室窗外,周商商恰好坐在第一排,他每隔几分钟往里头看几眼,然后倒是看到几个作弊的,小纸条飞啊飞啊。

  他想,周商商怎么那么老实呢,头也不会转下,韩峥视力极好,他看到周商商还有大半题目没有做,看了看时间,心里倒是先替她着急起来。

  韩峥上了大学后跟周商商见面次数就少了,是不是有了距离才会有了思念,他一个人去了北京上大学,他居然时不时想起周商商来。

  有次在大学校园里,他看见一个女同学穿了一件跟周商商一模一样的连衣裙,他对着背影发呆了很久,回过神的时候,心里骂自己神经病。

  韩峥骑着家里的哈雷出来,周商商坐在他的后头,他带着她开始一条街一条街地找苏寅正,哈雷从西宁路开到石麟路,一路上他开的极快,周商商抱着他的腰,身后若有若无的体温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夜晚的风呼啸而过,像刀子刮在脸上,将车停在粥铺前,周商商跟在他后头流着眼泪,他扭过头看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周商商,心里开始羡慕苏寅正。

  羡慕这东西,就像长在心里头的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羡慕起来没有个底,一羡慕,就羡慕了好几年-

  苏寅正放弃了读研开始北上奋斗,那天他和苏寅正、周商商一起在天府楼吃川菜,他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周商商和苏寅正。

  苏寅正家变后,更加沉默,周商商反而话多了,也越发顺着苏寅正,就像一件贴心的小棉袄,看苏寅正不说话,就扯有趣的话题,看苏寅正多说了几句话,立马顺着他的话附和起来。

  真累啊,他看着都累。

  但是看周商商,还是一副累的心满意足的模样。

  二十岁的韩峥,对爱情又多了一种感悟,感情的付出从来不问值不值得,讲究的是一个心甘情愿。没有为什么,而是要看自己要付出的人是不是他\\她。

  就像周商商对苏寅正,以后的韩峥对周商商,也有人劝他,何必呢?

  这样的话,韩峥听一次烦一次,他要对谁好,碍着谁了,不就是心里头有个人么?-

  周商商也北上奔着苏寅正来了,那时正是苏寅正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住地下室,一天两顿饭,但是即使这样子,苏寅正每个月还要给周商商寄钱寄礼物。

  周商商来的前个晚上,苏寅正找他借钱,韩峥二话没说到存款机取了一沓出来,苏寅正抽了一半,然后递一半还给他:“下个月还你。”

  韩峥看着这样的苏寅正挺难受的,那个晚上他们两人蹲坐在湖边抽烟,以前烟酒都不怎么碰的苏寅正抽起来比他还凶。

  那个晚上,头顶月亮格外亮,明镜似挂在上空,好像可以照进人心里去。

  那一年,韩峥做着一个观望者,观望苏寅正和周商商的爱情,他差点都要抹眼泪了,多感人的一对啊。

  那时,韩峥是打心眼里祝福苏寅正和周商商,他甚至想,他这辈子能亲眼目睹这样的爱情故事是他的幸运,只是他还没有苏寅正那么幸运,是故事里的男主角。

  那个时候的苏寅正,谁都觉得倒霉,但是韩峥觉得他幸运啊,这是什么心理,只是他自己清楚了-

  北京工作难找,虽然满大街都贴着各种工作的招聘信息,周商商这位名牌毕业大学生,每次应聘,招聘者的视线总会从她的成绩单移到她的脸蛋上。

  那时韩峥也只是个科员,所以用韩部长的二儿子的身份给周商商找了一份小学老师的工作,可惜周商商并不领情,而是在租房附近的小区当家教。

  韩峥知道周商商的顾虑,苏寅正那时已经忙得胃出血,周商商要把更多时间花在苏寅正身上。

  每次他去他们家,十次有九次看到周商商在炖养胃汤,他们租的地方简陋,没有厨房,周商商做饭就在楼道上,满身油烟,汗流浃背。

  有次他给苏寅正送两本书,周商商留他吃饭,他在里头吃着周商商给他切的西瓜,耳边听着周商商被烟呛到的咳嗽声。

  韩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立在门口看周商商,周商商扭过头对他笑笑,红扑扑的脸颊粘着两缕细发:“这里油烟味重,你进去吧。”

  也是那一年,周商商当他朋友,他却站在朋友的立场对她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那天,韩峥下楼到取款机取了一沓钱,金额不多,却也是他两个月的工资,他把钱偷偷落在他们家的沙发下面。

  第二天,苏寅正来找他,然后将钱还给他,连带上次从他这里借走的5000块。

  苏寅正对他扯了个嘴角:“十一,以后别这样子了。”

  韩峥看看苏寅正,手里拿着他故意落在苏寅正家的钱,脸颊有些烫,他心里是羞愧的。

  他因为心疼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兄弟的尊严踩在了脚下,简直是坏透了。

  有了这样的意识,当然要反省自己,那一晚,韩峥在女朋友的身上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真的是心思不纯啊,真的坏透了啊。

  他问自己爱上周商商了吗,他给自己的答案是NO。

  后来韩峥再次面对自己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为什么是NO呢,因为只有NO,他才可以假作什么事没有继续跟周商商靠近。

  鸭子有次说:“十一啊,你算是苏寅正和周商商那么多年感情的见证人了。”

  的确,他是他们的见证人,只是在见证的途中反而把自己赔了进去。

  他见证了周商商和苏寅正患难与共的每一天,也见证了周商商和苏寅正在奋斗的路上如何渐行渐远。

  韩峥觉得自己是挺不道德的,明明是一个旁观者,总忍不住入戏,他这样的行为,如今有个名词,叫男小三。

  虽然韩峥觉得自己有些不道德,但是如果在道德和周商商上做个选择,他选择周商商-

  苏寅正发迹,钱多了,心大了,有些事就偏离了轨道,包括他和周商商的爱情。

  出轨、情变、小三……每分每秒都会这样的戏码在这个世界上发生,见怪不怪了。只是韩峥想不到也会发生在苏寅正身上。

  感情的事,合久必分,他虽然想不到,却还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也没想到当他觉得自己这位“男小三”有点盼头的时候,周商商要跟苏寅正结婚了。

  她和苏寅正还是选择在一起。

  韩峥求着周商商跟他走的时候,周商商扔给他两句话,一句是,“十一,别让我为难。”另一句,“苏寅正以前对我也是极好的。”

  死心眼的周商商啊,可恨他比她更死心眼,他还能说什么呢。

  然后破罐子破摔,他找了宋茜,宋茜和周商商同父异母的姐妹,却一点儿不像。

  跟宋茜在一块后,韩峥想过,就这样子吧。

  只是他每次好不容易有了坚定的信念,只要听到周商商有什么不好了,他立马手忙脚乱了,他没有英雄情怀,却总想在周商商的婚姻里扮演拯救她的英雄。

  有一次打高尔夫球,他凑巧遇上苏寅正,他看了两眼立在苏寅正身边的女明星,心里头的火猛地就冒了上来。

  谁的想得到呢,爱情是什么?婚姻是什么?可以像圣经一样神圣,也可以像小丑一样滑稽,而最为讽刺的是,爱情开始的时候都以为神圣如同圣经,可惜结尾却配上狗续貂尾的结局,所以甚至没办法给下个好坏定义。

  如果一开始糟糕就好了,偏偏有个美好的开始,人类的大脑又不会片段选取地进行储存记忆,美好的回忆配上糟糕的结局,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将苏寅正从周商商记忆中抽掉,男人都是贪心的雄性动物,韩峥也贪心,他得到了周商商,本应该心满意足,但是他还是想要更多更多,其实也不多,他只想周商商也爱他。

  华驹有次特别酸不拉几地讽刺了韩峥一句:“你这位男小三终于转正了啊。”

  是啊,转正了,情路漫漫,他终于牵上了周商商的手,老天厚爱,还给他送了三个小包子。

  满足吧,韩峥。

  然后她要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就像结婚那天,他说的结婚誓言:

  “我韩峥愿娶商商作为我的妻子,将她视为我生命中唯一的伴侣和爱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疼惜她,对她忠实,至死不渝。”——

  连接正文——

  周商商看着韩峥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脸,心里埋怨有点埋怨自己的空无遮拦,她将丈夫以前的桃艳事情拿来说事,貌似有些不好啊。

  就在这时,韩峥的手机又响起,周商商一把从韩峥手里夺过手机。

  韩峥的大脑完全被“双飞”两字击垮了,拉上周商商的手:“商商,我没双方过……”

  周商商甩开韩峥的手,将屏幕显示宋茜两字的手机递给韩峥看:“先不讨论双方,你过去如何我不管……”

  韩峥欲哭无泪地望着周商商:“商商,我过去也没有双方过。”

  周商商瞪了韩峥一眼,拿起韩峥的手机按了接听键:“宋茜,是我,你找韩峥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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