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了一声,继续开车。
至少从前Eddy的脸上是一坨腐肉,现在腐肉一半被我给扒了,另一半被烧了,剩下的只有一副血肉模糊的几乎可见骨的脸了。
这辆车正要开往的方向,就将是他最后的葬身之处。
同样,也不止是他的葬身之处。
面粉厂离J大确实不远,社长慢吞吞开车过去也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倒是Eddy一点不吃力地紧追着我们似乎是有些辛苦。
社长把我拉进面粉厂的时候我只觉得其中有一股扑面而来的面粉味,每当我呼吸的时候空气中总会有好几颗面粉被我吸进鼻腔里,感觉很不好受。
面粉厂里没有开灯,唯一的亮光是从大门透进来的,社长松开了手自顾自跑到大门口。而我在周围中兜兜转转了好一会儿,鼻子里也吸进了不少的面粉后,才有一双柔软的手把我拉到了角落里。
“西西,是我。”杨叶叶低声唤了一句,
我点点了,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我的手却是滚烫,当我的手和她的相贴时我才会有一种莫名的舒适。
她拉着我走来走去,我脑子里已经快被捣成浆糊无力思考,只能被动地被她带到一扇门前,在那里还站着方晓和Eli。
“陶徽呢?”Eli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向杨叶叶问道。
杨叶叶扶着我的胳膊,回答说“社长在门口,等会儿Eddy进来他会与我们会和的。”
我听着他们说话,脑子里却没有办法继续思考。我腿一软,险些要摔倒在地上,幸亏有杨叶叶一直扶着,又有Eli眼疾手快扶着我的另一边。
“你没事吧,怎么一来就是要死的样子。”Eli上下打量我了一遍,看见我胳膊上被丧尸擦伤的那些痕迹时蹙了蹙眉,语气中略带焦急地说。
我还没来得及向Eli应一声,只听不远处响起了足以撼动地面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吼叫,我侧过头眼神划过了所有人的脸,从他们脸上凝重的表情中我可以知道,Eddy进来了。
我们的猎物上钩了。
我被空气中弥漫的面粉味呛得咳嗽了一声,方晓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医用口罩给我戴上。
与我们近在咫尺的是一扇小铁门,宽度大概仅够一个人通行。既然他们都围在这里,那就说明这扇门后应该就是他们计划好的逃生线路。
Eli皱着眉,他那双粗长的眉毛中间都快被挤成川字型了,他说“陶徽怎么还没来?”
社长已经把入口处的大门锁上了,唯一的光亮被遮盖,整个面粉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甚至已经看不见原本近在咫尺的杨叶叶,只能靠着她扶着我的手感知她的存在。
“我去看看。”我看不见是谁在说话,但听声音我知道,是方晓。
接着我听见有人走了两步,然后停住了。
“社长,你在哪里?”方晓大喊道。
沉默,无人回应。
方晓不死心,又喊了一声“社长?”
依然沉默。
第三次,方晓正准备喊的时候,黑暗中不知某处传来社长熟悉的声音,这一次一反他以往淡定的个性,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和低沉,似乎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
“不要管我,你们先走。”
简单的八个字,可是我却听出了不一般的意味。
唯一一只打火机在社长那里,而现在这里的空气中满是面粉,黑暗中又有一只凶残的丧尸BOSS,社长居然让我们不要管他,让我们先走。
他是做好了牺牲的打算了,从他在问我们要打火机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
我双手握拳,也懒得再管自己左肩上的伤口会不会因为而裂开,现在我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社长那个王八蛋自己做英雄。
我挣脱杨叶叶的手,每往前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是踩在棉花上面,身体不由自主向前倾。黑暗中我没有方向,只有本能往有声音的地方靠近。
于是我第一个撞到的是方晓,她惊了一声下意识拉了我一把。从她的声音中我知道,这不是社长,于是我又推开她接着往前走。
都说当一个人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他的耳朵会变得异常的灵敏。这一次我听见了两个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一个是野兽低沉的嘶吼,一个是略显粗重的喘气。
我跌跌撞撞地一直走,直到我顺利摸到坚硬的墙壁,我顺着墙壁往其中喘气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翼翼。
妈的,社长你敢自己去死,下辈子就做牛肉,让金月海吃一百年。
也不晓得是不是上天注定社长命不该绝,就算是一片黑暗我也能找到社长。很明显,当我摸到社长肱二头肌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社长背靠在一面墙上,刻意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来干什么?”
“你想自己逞英雄没门,你还欠老子很多事没解释清楚。”我顺着社长的胳膊往下摸,正好摸到口袋的位置伸进去把打火机给摸了出来。
社长眼下把所有戒备都放在Eddy身上,没有发现我的这一举动。
“你们先走,我有办法脱身的。”
“脱你个鬼,你不走我也不走,看谁能耗得了谁。”
我强忍着脑袋的疼痛和即将从胃腹涌上来的呕吐感,在我即将支持不住的情况下,社长才松了口一把拽住我就往铁门边走。我也无暇去想他为什么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能准确找到小铁门的位置。
Eli站在铁门边听见我们声音时便伸手把铁门打开,一时间光从门缝里倾泻进来,就像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最黑暗的角落。
门的另一头,是外面的世界。
杨叶叶和方晓依次跨门而出,接着Eli也出了门,我听见有脚步声渐渐逼近,社长应该也听见了,所以他扶着我的手略微紧了紧。
“我去点火,你们......”
没等社长把这话说完,我率先拔出腰间的□□,用枪托往社长的后颈一砸。社长被我这么一砸一时间没站稳,吃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我见状伸手一推,正好将重心不稳的社长一把推出门外。
社长还没来得及站定时,Eli、杨叶叶和方晓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片刻后他们似乎想到什么,再想过来时我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在我落锁的那一刻,我想,这里不止是给Eddy的解脱,也是给我的解脱。
“袁小西,开门!”
社长很少连名带姓的喊我,这一次他是真的急了。
可是他急了又怎么样,他有本事踹啊,把这道铁门给踹开啊。
门外各种此起彼伏的声音都在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的脑子越来越昏沉,越来越迷糊,已经开始分不清外面的声音是属于谁的了。
我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