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舞恋《闻香识女人》
一曲终了，舞池人散，陈然的眼睛仍然扫视着离散的人群，但是她仍然没有发现东方浩。
“怎么没跳？”丽君坐到陈然的身边。
“不想跳。”陈然笑了一下。
“你的那位恩人呢？”丽君问道。
“不知道。”陈然摇摇头。
“我倒想和他跳曲舞。”丽君说道。
两曲完了，陈然仍然没有找到东方浩，她不敢明着去寻找，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去找他，凭她的性格，她不会这样拘谨，难道他只是她的救命恩人吗？她说不清楚，反正她觉得自己看到他心里加快，有脸红的感觉，她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真的没有真正谈过恋爱，只是别人来找她就出去散散步，逛逛街，或者吃吃饭，想去就去，想来就来，不想去拉倒，没有牵过手，没有亲过吻，从来没有感觉到谈恋爱的开心与伤心。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谈恋爱，也许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就是谈恋爱，或许是无聊就在一起不算谈恋爱，她真的不知道。她开朗，和她出去的男孩都习惯地被她摸摸脑袋，她喜欢摸人家的脑袋，但是自己的头从来不准别人碰，男生都觉得她霸道，有的男生离开了她。有的是她离开男生，但她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男生要离开她或者离开一个男生伤心过。女孩们都说她贪玩不懂事，像个孩子，她说她喜欢这样，她讨厌那些因为男生提出分手而哭的死去活来的女生，更讨厌那些因为女生离开自己而威胁女生的男生。
东方浩掏掉面具悄悄离开座位，走出大门。
陈然就坐在门的侧边，任何一个出入的人都会映入她的眼帘，那熟悉的身影是他，她心里一怔，有几分怦然，他出去了，怎么办？她问自己，她不知道追出去或者等他回来然后请他跳一曲舞，这是她今晚最想做的事，她等了一会，还没到一分钟，但是她已经觉得几个小时过去了。
“不能再等了。”她在心里咕噜一下，她怕舞曲完了大家会注意到她。
陈然走出来，东方浩瞥了她一眼，然后继续远眺街灯，对她的出来视而不见。
“太没有礼貌了，看见我出来居然没有打招呼，把我当一个蚊虫都不如。”陈然心里有点不爽。但是她继续向前走。
“恩人，怎么不跳舞？”陈然问了一句，声音很小，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点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平时是个大喇叭，男生都叫她喇叭妹，每次学校有什么比赛她充当拉拉队长不错。
“我不会跳舞。”东方浩居然听到她的问话，“对了，以后不要喊我恩人，让人听到不好，我也不喜欢这个称呼，叫我东方浩吧。”
“那我叫你浩哥。”陈然紧张的心稍稍平静下来，有几分激动，心里很高兴：他理我了。她在心里念道。
“你怎么也出来了？”东方浩顺便问一句，不是刻意的，只是出于礼貌性的问语。
“音乐太大，我感觉耳膜有点胀。”她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理由，赶紧胡扯一个应付。
东方浩继续看他的街灯，沉默，继续沉默。
陈然找不出话题，她毕竟不熟悉眼前这个忧郁王子，不知道他的兴趣爱好，但是她觉得他很高傲，似乎有高不可攀的感觉，她觉得他看不起自己，或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赵军不是说他是个忧郁王子吗？陈然希望东方浩就是忧郁型不爱说话的那种人，而不是瞧不起她的样子。
东方浩一直看着花城的夜景，其实这里也只看到窗子大的一片，他居然专注得全神贯注。陈然不知道东方浩是傻了或者呆了，这夜景有什么好看，她来到东方浩身边朝前看，充其量只见远处几盏路灯。
“我认为你悄悄溜掉了，原来跑出来泡妞。”赵军出来看见东方浩与陈然挨得很近，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你别胡说。”东方浩口气带着几分责备。
陈然倒希望他默认，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几分凉意。
“浩哥说他不会跳舞，出来透透气。”陈然显然帮东方浩说话。
“浩哥，他什么时候成为你的浩哥了？”赵军咯咯笑了一下，“叫他耗子吧，你说他不会跳舞，我告诉你，他在大学可是个舞圣。”这个荣耀是陈菲告诉赵军的，大学赵军和东方浩不在一个学校。
“舞圣？原来他骗我。”陈然默默念道，她看了一眼东方浩，东方浩把头撇开，显然知道欺骗了人家小女生，他怪赵军多嘴。
“小军！今晚你喝多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东方浩不想告诉陈然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走走，跳舞去。”赵军拉着东方浩。
东方浩无法拒绝陈然的邀请，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对她救命的感激或者爱上自己，他希望是前者，他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事，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够麻烦了。
这段曲子是探戈，恰恰也行。
东方浩舞着陈然来到舞池中心，她感觉他的舞技精湛，带着她就像步入云端，清越飘逸，她生怕摔下去，轻轻搂着他的脖子，乐曲越来越激昂轻快，他带着她旋转起来，她鹅黄色的摆群飞旋，形成一个圆形，他们身边的舞伴自愧不如纷纷退下，都坐下来欣赏他们的舞姿。悠扬的乐曲是东方浩熟悉的《闻香识女人》中的《Porunacabeza》探戈曲。这是他与陈菲在学校参加探戈大赛所选的曲子，那次比赛他们获得全省大学生探戈大赛一等奖，所以他被称为舞圣。他不能忘记，那盘CD他一直珍藏着，好几年没跳了，突然听到这首曲子，他奔奋激昂，激起当年的舞蹈细胞，忘记了一切，全部精力集中到舞曲中去，他把陈然当成了陈菲。陈然是个好动的女孩，对舞蹈特别钟爱，什么舞她都会，她喜欢泡学校的舞厅，所以对交谊舞、拉丁舞、探戈舞更为钟爱。陈然和陈菲身材差不多，都是东方浩最佳的舞伴，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显得很有默契：和谐的步伐，飘逸的身姿，不约而同的举止，相同的摆幅，甜蜜的微笑，恰如其分的动作，每一个步伐，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默契、恰如其分，特别是旋转的身形，鹅黄色裙子飞旋的瞬间，让人摒息，简直就像一对经常在一起训练探戈的人儿。
全场只听到舞曲声，还有那一双双全神贯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