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掉这个,你没有得到过的还算光鲜的身体?”
“不,不是这样的。司洛不要这么残忍,否定我对你的爱……”
“爱,什么是爱呢?将一个人订在往事的十字架上,任你予取予求?还是假意温柔之后的交易?你不配说爱这个字,你根本不懂,不要亵渎它。”
她的声音太过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样子。让他害怕。
他宁愿她在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如同她在梦中的时候呜咽出声,撕咬或者踢打。可是没有,她在清醒着的时候,一直很安静,安静的似一尊雕像。脸上无喜无悲,却冰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司洛你不要这个样子,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你要恨我,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任你处置,只是请你不要这样对待自己……”穆冉向前跨进一步,可是只是一步,她听到他向前靠经的声音,那副消瘦而依旧挺立着背对着他的背却微微的一抖。
他又慌忙收住了,退后,再退后。现在的自己对她,就是一个噩梦,一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她怕他,怕到骨髓里去。他悲哀的笑,为自己这样愚蠢的行为。
“你走吧穆冉,如果说,那年我的不辞而别对你有所亏欠。那么此刻我们便是两不相欠了。至此之后,我永生不想在见你。”
“永生—”她低低的将这个词语重复一次。声音在黑暗的病房里回荡着,落在他的耳里。他身体打个趔趄,慌忙伸手撑在墙壁上,稳住自己。说“好,我知道了。”
转身走,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这是她对他最后一个要求,也是他为她最后能够做到的一件事情。
如果所有的承诺都不能实现,那么至少做到这个,她最后对他的要求。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的尽头消失,那样浓重而寂寥的背影被昏暗的灯扯出一抹滑稽的样子。他冲自己的影子笑一笑,说“你看看你,这些年,活的多像个小丑?”
冷,一切灰飞烟灭。
司洛在他转身的瞬间,终于放下,那些曾经,和纠结在曾经现在立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身体渐渐康复起来,司洛辞去了工作,司珂亦准备着手办理辞职,他想带姐姐回家去。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两个让她流进眼泪的男人。
楚歌的办公室,司珂坐在一侧。
“为什么突然提出辞职?你手上这个案子,对你的成长很有帮助,在你以后的职业生涯中都很有好处,不要意气用事像个孩子。”楚歌冷着脸,依旧端着一家人的样子,将司珂的辞职报告拿在手心揉一揉丢进纸篓里。
“听说你们这个案子找不到突破点,不要轻易放弃,什么事情都要用心做下去,才知道结果如何,只要真的投入了努力了我相信……”
“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投入了努力了就会得到回报,你没有资格用这个话题教育了!”司珂起起身准备告辞。
楚歌才知道他是认真的,皱了眉,说“是因为你姐姐吗?司珂我们都是成年人,我希望我们能够公私分明。你是个很有潜质的人,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难道只有你的公司,你的事业对你最重要?值得你去坚持,去努力?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要走?不问问她最近过的如何?不问问那天在葬礼上,你看到的她为何虚弱成那个样子?”司珂的情绪一时十分激动,又“哈,”的笑一下,说“果然,我还是看错了你。”
转身拉开门就走。
“站住!!”楚歌突然对着他的背影吼一声,“说清楚。”
“你还想知道吗?算了,她说过,你若真的在乎不会等到现在。不会等到我来告诉你。”
转身,脚步无比坚定的迈出去。
楚歌静静的跌进办公室的沙发里。
司珂的辞职他依旧没有批,他只从提出离职当天就开始将手上的工作结交出去。
而司洛亦开始做一些善后工作,现在的她虽然比之前瘦了很多。可是身体却渐渐复原,只是偶尔发呆,偶尔笑的空茫,你若问她高兴什么,她想一下自己都不清楚。
一下觉得生活无比虚妄。无比无聊。
十二月份的节日太多,人们总是寻找着各种理由庆贺买醉。而司洛在这些时间里总喜欢一个人出去走走,走进被积雪覆盖着的空无一人的公园,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这里,多像无数次梦中出现的地方,她看着看着,就似看到了青草阳光。就能听到孩子咯咯的笑声,她再也不会伸手去拥抱她,她不想这个梦醒过来……
唇角就弯出一抹笑意,很幸福。
【九十七】对不起……
楚歌站在公园的一角,看着静静做在冰冷的石凳上的司洛。很久,看着她清瘦的脸上突兀生出那样幸福而甜蜜的微笑。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慈爱的光,看着她嘴角弯一弯,就像沉入睡梦一样痴迷的笑。
她自辞职之后,似乎每天都来这里,坐一两个小时。
楚歌皱一皱眉,脚步停留在那里,许久不知道走过去,该说些什么。
“阿嚏——”司洛打个大大的喷嚏,低头揉一揉鼻子,可是依旧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楚歌皱一皱眉,她又只穿了薄薄的一件羊绒大衣就跑出来,迎着风坐在这种地方。
楚歌忍一忍,猛然转身走。
“阿嚏——”身后又是更加响亮的一个喷嚏声。
他的脚步就这样顿住了,停好久,才又猛然一个转身退回来。边走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来到她的身侧,看见她眼底惊异而茫然的神色,有一抹惊喜一闪而过。他一伸手将衣服披在她的肩上,说“走了,大冷天坐在这里发什么呆?”口气并不似自己想要的平和。
她就真的,乖乖的站起身来,随着他走。他拉开车门,她倾身上车,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半点脾气、解释。很奇异的安静,垂着头。
这样的她,让楚歌觉得无比的陌生。车子在雪地上开的很慢,不断的打滑,他希望能够和她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这些天老下雪,路太滑了。”
她说“嗯。”不抬头,依旧的淡然而失去情绪的脸,似乎并没有想和和他说点什么的心思。
她小小圆圆的鼻端被冻的红彤彤的,他有一瞬鬼使神差的想伸手摁一下,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转,便消失了。
“你每天都到这地方来?”楚歌问。
“是。”没有多一个字的回答。楚歌皱皱眉,深呼吸一口,叹息着。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不满,轻声说“司洛,你就不能对我低一次头,不能放下身段主动找我一次。不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不计较我的慌乱和无理?!!”
“你说什么?”她居然并没有在听他说些什么,他突然丢给自己一个耻笑,冷冷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