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闹别扭呢,还没有从坏情绪里走出来。”楚歌笑说。又伸手宠溺的抚弄一下她的头发。
穆冉克制的眼神停留在他们相握的手上,然后定定的看了司洛一眼,说“司洛真的不想祝福我?好歹我们曾经——”穆冉顿一下,接着说“曾经相识一场,也算是关系特别的‘熟人’啊。”
司洛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抬脸的时候,面色已经如常。说一句“祝福你,穆冉。新婚快乐。”
穆冉身体微微震一下,嘿的一声笑,这次声音有些抖了,说“真心的吗?”司洛点头。他从容清明的容颜便有了一丝挫败的颓丧,猛然转身,上车。车子呜的一声飚进了黑夜。
司洛依旧愣在那里,额角挂着细细密密的汗,却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手心被细汗濡湿,黏糊糊的。突然醒觉了似的慌忙甩开楚歌的手,顺着穆冉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楚歌就静静的站在一端,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像是静待一出好戏。
司洛不知道自己跑出去了多远,追了多久。直到天空突然‘轰隆隆’惊雷滚过,雨滴跟着惊雷噼啪落下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
他早已经走了。她追不上他。
理智回来,她突然无望的笑,脚步疲累,还好他已经不在这里,不会看到她这样狼狈可怜的样子。回转,见楚歌依旧站在那里,淋着雨,水汤汤望着她缓缓走过来。
她一扭头,从他的身侧过去,就像他并不存在一样。他伸手拉,她回头,雨水没有没脑的顺着头发流下来。她安静的声音很缓慢,说“楚歌,你的演技一向不错。他走了,你满意了吧?”
楚歌一怔,眼底的寒意更加鲜明。
这两年里,他习惯她的小无赖,习惯她在他面前咋咋呼呼,习惯她在不高兴的时候大声嚷着叫他楚大公子,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儿。却不习惯她突然安静下来的声音里带着这样浓烈的绝望。
他一愣,眉头轻轻蹙起。“司洛——”他想说点什么,她却头也不回的走。他愤怒了,上去拽她,她反手甩开来。说“楚歌,放过我吧,行不行?我知道你手段高明,演技精湛,可是别玩我,我没有艳丽的姿色,也做不了你美好情感的铺垫。”
这个时候惊雷带着闪电“咔嚓”一声横劈下来,在两人之间闪出一道苍白而迅疾的寒光。
“姓司的!!!”楚歌的理智和骄傲被她一句打落,无地自容。叫了起来“别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刚不是看你可怜,我也懒得管你。人家要和别人结婚关我什么事儿?有本事你去抢啊,你去争啊,别在这里掉着个脸子给我看!”
“我没让你看。”司洛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句将他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姓司的,你厉害。你也别以为我就非你不行了怎么似的,非要热脸贴你冷屁股。从今往后我楚歌再要主动向你走一步,我就不是人!!”
他的咒骂声还没有落下,惊雷又伴着闪电咔嚓一声,劈斩下来。真不是个好兆头,他想着,司洛已经像个幽灵一样晃着没入了楼道里。
【三十七】过往,真的可以过去吗?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风从车窗内涌进来,像潮汐带着嗡嗡的沉闷的轰鸣。
穆冉脑海里全是司洛双手落在楚歌胸前的样子,半嗔半恼。
曾几何时,她还是他的司洛的时候,她生气就那样瞪着眼睛凝视着他,只需他一个紧紧的拥抱,她便又欢喜起来。他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么相爱……
秦素说,不爱就别走进婚姻。可是他的爱人早已经转身,没了她和谁在一起不都一样,何必在意?他怅然的笑。
这些年,他一直追,她一直躲,就像玩一场游戏。他来了,她必定会走。直到有一天她决定转身,他才悲哀的发觉自己还留在原地,无法挪开脚步。
突然大雨落下来,敲在车上,噼啪作响,风夹着碎雨砸在他的脸上,细碎而尖锐的疼。
那夜,司洛以为自己会痛哭,会失眠,会心疼致死。可是没有。她照旧的洗澡、听音乐,蜷缩在沙发里发呆,然后在夜间十一点准时上床入眠。这段时间里,她甚至一次都没有想到过穆冉,一次都没有……
大约真是太累了,心力俱疲没有精力去想,去恨,去遗憾或者悲伤。也或者是真的老了,皮糙肉厚,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第二天早晨照常去参加职业经理人的培训课程。很认真的仰着头,目光却定定的落在讲师不断嗡动的嘴唇上,似什么都听不见。
那嘴巴上下翻动,如同两片色泽暗昧的腊肠。谁会和‘腊肠’接吻?
她想着,不由“咯”的笑出声来,惹的坐在她旁边的人转头看她。她却茫然不知。
她记得穆冉的嘴唇颜色浅淡,削薄而线条棱起,咋一看像是工笔画出来的样子很硬朗。书上说这样的人,感情内敛、自持、决绝。
她记得那时候,她总喜欢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用手指轻轻的在他唇瓣划动,他先是不动声色的看她,而后突然将她拉过来,说“怎么,就这么喜欢我?”
她就咯咯的笑个不止。
他一低头,唇瓣落下来,是干裂的烟草味道。
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越想忍,眼泪越是凶猛。肩头随着轻轻抖动起来,心底揪痛,让她不由俯下身去。
那么多记忆拼命的想丢弃,想忘记,可它却赖在那里怎么都不肯走。
坐在她旁边的人不住扭头看她,又在纸上匆匆写了什么,递给她。司洛看到一句:你好吗?
她回头,努力的冲那人挤出一个笑来。然后转身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上海的天空总是沉闷的灰蓝色,低低的压下来,让人憋闷。她站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下,大口的喘息。突然想念西安,想念那片颜色分明的天空,想念那段让她曾经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光。
过往,真的可以过去吗?
她埋首坐在商场的台阶上,带着泪光,感受这个闹杂的世界,眼前的人来人往。这个城市,怪异的人太多了,大家便学会了见惯不怪。一个一个目光漠然从她身边擦过去。
心里空的难受,抬手给安夏拨电话,电话持续忙音。她又起身走,没有方向,只是不想停下来,让自己沉入这样的焦躁空茫中去。
走累了,在附近的西饼店里坐下,给自己要了一客蛋糕,茫然的吞食。很仓促,想要填充内心的空洞。有人走过来,问“我可以坐下吗?”
她抬头,一怔,说话的人是米悠。微卷的长发从她肩头散落下来,伏在赤裸的肩头臂膀,若隐若现的透亮肌肤,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她眉目间那抹清幽的娴静婉转,只是抬眼就能摄取人的魂魄。
她们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