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副碗筷，智父看出蒋军脸上表情的变化，知道来的人，并非智言师父那么简单。

　　“你哪来个师父啊？”他问。

　　“我学长，设计比赛拿过国际大奖，我在他工作室打杂，顺便学习。”

　　“学个建筑，还拜什么师父。”智父嘟囔着，智言低头浅笑。

　　穆柯没想到进门以后看见的这一幕，蒋军和智父智母都在包饺子，简直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智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将他让进屋里。

　　“赶紧，快洗洗，刚下飞机，累了吧？”智母接过他的大衣，

　　“不累，阿姨，叔叔，过年好。”

　　“嗯，过年好。”

　　穆柯被当成贵宾一样看待，智言坐到他身边陪他，其他三个人在干活。

　　“怎么来了？”

　　“我妈让来接你。”智言心里一阵落寞，

　　“再过两天就回去了，有啥好接的。”

　　穆柯挠挠自己的眉毛，“你家挺热闹的。”

　　“蒋军来了才这样。”

　　智言随口一说，穆柯却觉得心里有点难过。

　　把穆柯领进哥哥房间，“打游戏吧，吃饭叫你。”

　　正准备出去，穆柯却拉住她的手，智言笑了，坐到床边，“我看你玩儿。”

　　穆柯摇摇头，外面的人在做饭，他们在这里打游戏，哪有这样的事。

　　智言明白穆柯的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掏出家里的影集递给他，“看吧，我照片。”

　　包完饺子，蒋军去卫生间洗手，看见两个人头簇在一起看影集，样子很亲密，心里泛酸。智父走过去，蒋军愣了一下，匆忙走进厅里。

　　饭吃的虽不能说沉闷，但也有点尴尬。智父智母看出其中的微妙关系，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问问穆柯的成绩，工作室等无关紧要的情况。

　　收拾完碗筷，智言穿上外套，拉着穆柯向外走。

　　“我给他找个地方住，一会儿就回来。”

　　蒋军站起来，拿起外套和钥匙，“我送你们去。”

　　“不用。”

　　蒋军看看智言，放下钥匙坐回沙发……

　　酒店开好房间，俩人上了楼，穆柯关住门，不由分说的将智言搂进怀里，“好想你，好像一个世纪没见，我快发疯了。”

　　智言想要这拥抱，一直渴望的拥抱，谁也给不了她的拥抱。久违的温暖充斥着整个身体，穆柯抚摸着她的头发，“你想我吗？”

　　想，怎么不想，自己的心都被他完完全全的填满了，怎么能不想，智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离开他的怀抱，向房间里退了两步。

　　“不爱，就不要诱/惑我。”

　　“不爱？”穆柯急了，“谁说我不爱，我爱你，你不在的日子，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什么也做不了，连呼吸都没有力量。”

　　智言淡淡一笑，走到窗台边，看着穆柯。

　　“蓝山是瘾，速溶是习惯。”穆柯惊呆了，这句自己无心的话，竟然成了她的心病。“穆柯，我只是你的一个习惯，离开了，会有点儿想念，但是戒不掉你的心瘾。”

　　突然不知如何解释，一时竟然说不出半个字。他记得那天自己抱着王茜，虽然欲火撩拨着他，可他最后还是清醒的，这难道不是爱吗？穆柯，你到底该怎么解释，要怎么说？

　　“我曾经相信过你爱我。”智言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风景，博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此时依然是。“你今天能来，至少代表你心里还有我，这已经够了。”

　　智言低下头从他身边走过，听着背后的门声，穆柯竟然动不了了……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智言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家里的，浅浅一笑，应该是蒋军吧，着急着让自己回去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接起来，竟然是母亲悲戚的声音，“小言，快去中心医院，玲玲她不行了。”

　　智言手机从耳边滑落……

　　病房里坐着已经面无表情的段玲玲的父母，还有自己悲伤的父母和蒋军。

　　段玲玲身上的监视器，早已停止了一切活动，发着单一却尖利的“滴”的声音。她那苍白的脸色，紫色的嘴唇，和那天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的哥哥的脸重叠了。

　　智言不禁一个寒颤，扑倒在段玲玲的床边，抱着她，推着她，“玲姐，别死啊，替哥哥好好活着啊！”

　　没有眼泪，她一遍一遍的说着，蒋军抹抹眼角的泪，走过去抱起她，哇的哭出来，伏在蒋军怀里狠狠的抓着他胸口的衣服，

　　“她答应过我，她要好好活下去的。”

　　蒋军抚着她的头发，自己也仰起脸，控干泪水……

　　她是午夜时分服下自己的镇静药的，家里人一直控制她吃药，每次都只给她当天的剂量，看着她吞下去，才放心。她蓄谋了几个月，每日积攒药片，强颜欢笑的对着家人，其实心早已经随着智辉走了。

　　春节的时候，她和家人一起去海南旅游，将家人的快乐作为自己最后的礼物，情人节晚上，便吞下了药片。

　　早上家人发现的时候，至少已经过了六个小时，送到医院抢救了一上午，最后因肾功能损伤太大，心肺功能衰竭，离开了。

　　脆弱的生命。

　　段玲玲的母亲递给智言一封信，蓝色的信封，工整的写着智辉两个字。

　　辉：

　　记得我们约定过，相爱的第十个年头，我们就在情人节这天，在家人的祝福声中走进幸福的礼堂。我一直等着你，等到了第十一个年头，你没来，于是等到了第十二个情人节，你依然没来。我没理由继续等下去，怕一恍然，千年已过去了，痴缠在等字上，会耗尽我们最后的爱。

　　我知道你也等了我很久了，张开双臂迎接我吧。

　　真的很怀念你温暖的怀抱，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没好好珍惜，好后悔……

　　028：面对死亡，才敢面对真爱

　　智言手中的信滑落，她跪在病床前，“玲姐，你不要死，不要死……”

　　蒋军抱起智言，“她走了，坚强点。”

　　智言轻轻靠在车座椅里，已经不再哭泣了，车前面的显示屏显示，晚上九点，折腾了一下午，都没吃晚饭。蒋军把车停到一家餐馆门口，几个人下了车。

　　智言犹豫了一下，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蒋军抓住她，“干嘛去？”他怕她出事。

　　智言挣脱他，坐上车，然后看着他，“我要去找穆柯，我要告诉他，我爱他，不管他爱不爱我，我要告诉他。”

　　蒋军拉车门的手松开了，他看着智言红肿的眼睛，心里刀剜的痛着，但他知道，爱是不能强迫的，放智言去爱吧。

　　穆柯安静的躺着，电视无声的播放着，他心里很乱。

　　穆柯，你能不能放下你的骄傲，勇敢的面对自己的感受，真正去爱她一回，轰轰烈烈，认认真真的，只爱一次。

　　他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没有星星。摸起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敢吗？敢爱她一回吗？他质问自己，烟按灭在烟缸里，他下床拿起大衣，走到门口，犹豫着拨打智言的电话。门外有手机的铃声传来，他愣了一下，随后是急促的敲门声，迅速打开门闩。

　　智言扑进他的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