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幽暗的地道,蜿蜒向上斜斜延伸,低头只看到柔软便鞋略圆的鞋尖,一级级踏在石梯上,永无止尽的感觉。
“用在她身上的药物——没有关系吗?”回首,静言低声问。
“不会有事的,他们会处理。”手掌伸上来,将她的脸转向前方。
没人说话了,半晌,孔易仁又问,“害怕吗?”
握住项链,“不害怕,我知道你已经安排好,无论是谁出现,他们都会这么做。据说最好的狙击手,一公里以外就能命中细小目标,更何况只是候在门外,简单地打出一根细针,我不怕。”
“你的安全最重要。”
“真遗憾,我原本希望她不会来。”
他又沉默。
仰头往上看, 石梯漫长而遥远,觉得疲惫,静言停下脚步。
“易仁,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那么多年了。”
他也停下来,长久地看着她,走道阴暗,看不清他的眼神,很久才听到他低声回答,“过去我猜错了。”
“猜错了?”
“我一直以为,易群不嫁,是为了那个孩子应得的财产。”
“其实不是的,易仁,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错了?”
“我在家的时间很少,就连希音都难得一见,女人的心思,要猜到很难。”他说得宛转,可是的确有理,静言点头。
“处理那些新闻的时候,就有点怀疑,后来又出了梅的事情,不过那时还没有确定,直到两天前在伦敦,德瑞从你血液里化验出药物成分,我仔细想了一下,不可能有别人了。”
“二小姐——以后怎么办?”这些事情,是不能见天日的吧?
“在疗养院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我会安排的。”他攥紧眉头,侧过脸去。
仰头看他,是自己的幸运吧,还是自己的愚蠢。面前这个男人,年轻时就一手合并了嫌隙甚深的两大家族,多年来铁腕掌控一切,斯文儒雅的外表下,完全是一个事事主宰的强硬人物。
孔易群所谓的在一起,到底是什么?这么多年,他连自己的女儿都很少看到,更何况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承诺的照顾,不过是锦衣玉食,很值得死守着不放吗?
疲惫不堪,她声音更低,头也垂了下去,“这城堡里有她的童年。”
“是,易群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本来以为,如果婚礼是在这里,她不会再来。”他很坦白地说了出来。
是,他是安排好的,多年以前,他答应过要照顾一个人,所以不到最后一分钟,他不会放弃,这就是孔家的大家长。
闭上眼睛,“我想回家了。”
“静言,”他伸手扶着她的肩膀,低头直视她,“对不起。”
“你做错什么?”
“如果没有我,你不会经历这些。”
眼睛还是闭着的,黑暗中神情局促的二夫人,在泛黄的照片上表情凝固。
网页跳出来,卫自清一脸平静,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不被打扰。
电梯前,卫自行笑得露出牙齿,以后你进了孔家,这些事情照一日三顿饭那样看着玩,很快就会习惯的。
留白立在秋千旁,轻轻叹息,辛苦很多,相比之下,快乐很少。
还有孔方隅天籁般的声音,妈妈说,远离恶就是聪明。
从清晨到现在都紧绷着的神经开始抗议,晕眩感一阵阵袭来,静言沉默着不回答。
肩膀一紧,孔易仁的声音就在耳边,“静言,你后悔了吗?还有时间。”
睁开眼,他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熟悉的眼中依稀有软弱的光。
软弱,无所不能的大家长,也会软弱吗?
那些与他在一起的美好缓缓涌起,渐渐盖过一切阴暗。一颗心折拗反复,团起如柔软水墨画纸,晕开的都是怜惜。
远离恶就是聪明,所以就连这个男人也要舍弃吗?
不行,她不能放弃。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是非成败,是对是错,走了才知道。后悔?不,自己的选择,她不后悔。
“几点了?”
略带紧张的表情愣住了,“几点?”
“是,好像还很远,我走不动了,赶得及吗?”
吃惊地看着她,然后才是笑容,“没关系,他们会等。”
听听,没关系,他们会等。她果然愚蠢,居然怜惜一个如此强大的男人,可是这样愚蠢的自己,因为可以让他微笑,现在居然感觉很幸福。
“我累了。”
“来。”他上前揽她的腰。
“干吗?”
“我抱你。”
幻听吗?还在发呆,身子已经落到他的怀里,从他的肩膀上望出去,石梯在面前无尽延伸,身侧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城堡阴暗走廊。但他身上有安稳的暖意,无穷无尽地传达过来,这是奇迹吧?或者只是她的幻觉,怎么可能有人永远都会给她带来这样安定的感觉。
一定是幻觉。闭起眼睛,双手却好像有意识,慢慢抱紧了他的脖子。
“我还是想回家,和你一起,越快越好。”
“我怕你会太累。”
“我宁愿睡在飞机上。”她坚持。
“好,但是至少让大家见见新娘,可以吗?”他声音很低,带着温柔的暖意。
至少让大家见见新娘——
这是孔家历史上,最令人难忘的婚礼。
不是因为美轮美奂的城堡;不是因为价值连城的珠宝;不是因为浩瀚的花海;更不是因为那件令人过目难忘的完美婚纱——
传说中的新娘,仅在简单仪式上惊鸿一瞥,便和新郎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出现时间之短暂,离开行动之迅速,所有人叹为观止——
果然,大家长偶尔任性起来也很强大,令人想不印象深刻都不行。
飞机在跑道上滑动,然后平稳上行。
夜空中有缤纷绚烂的颜色直冲云霄,窗上明灭闪耀。
“焰火——”静言指着窗外。
看了一眼,孔易仁低笑,“这是我们婚礼的庆祝焰火,喜欢吗?”
回头看他,静言板起脸,“先生,你没告诉我晚宴后会有焰火。”
“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呢,怕不怕?”
伸手合上挡板,静言挑起一边眉毛瞪他,“恐吓新娘?回到上海就罚你跪搓板,你怕不怕?”
————————上海上海的分界线————————————
终于离开令人痛恨的城堡,上海啊啊啊啊啊,偶战斗机飞扑而来,以后再也不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了。。。。。。翻滚的大大,下一章尾声,我坚持到底,大家一起坚持到底
对了,上两章有些亲有意见,我知道瓶颈的地方写得有点力不从心,大家看出来,指出来都好啦,写的是不是满意,我自己也有感觉的。绝对不会介意大家讲心里话,虽然一点点难过。。。。。不过也绝对是因为鄙视自己的关系。还有谢谢万年潜水的zxcvbnmm冒头,也谢谢emmalwcn提出自己看法,全都抱抱,每个亲抱一下
尾声
很早就醒了,不用看时间,窗帘缝隙中透出淡淡天光,身边熟睡的静言落在他侧身的阴影里,轻轻地呼吸声均匀传来。快要接近生产,她睡得更多了。
深秋的早晨,开始下雨,卧室里隔音良好,雨点拍在玻璃上的声音非常遥远。
房里很暖和,她的脸在睡梦中安静柔和,嘴唇微微撅起,一只手摊开在被子外面,手指松弛地张开,伸手握住,柔软的手指在掌心中团成一个小拳头,那么小,一手就能完全抓紧。
怜惜起来,这些日子看着她身体的变化,肚子一日日沉重起来,半夜频频起身,脚背慢慢肿起,偶尔抽筋时,痛得在黑暗中压抑地呻吟。那么多辛苦,全都要这么小的身子来承受,这些事情,他居然到现在才感受到,回想当年,很愧疚。
手心里的小拳头动了一下,“易仁——”
“嗯?”
张开眼睛,她的脸上有很奇怪的表情,“外面下雨了吗?”
“在下雨,还很早。”
“好。”
“怎么了?”
“易仁,下雨天开车要小心。”她咬着嘴唇,很小声地说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还有,我很怕医院,你记得的。”
愣了一秒钟,然后他猛地翻身坐起,动作太快,被子直接落到地上。
麻醉剂开始发挥作用,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仰头看着无影灯的光,并不刺眼。
“怎么样?”身边有问答声。
麻醉师坐在手术台后,很肯定的声音,“孔先生,我确定不会痛的。”安静了一下,可能是对视时间,然后明显败阵的麻醉师声音可怜地虚弱下来,“要不再推一点?”
“静言?”
有点无奈地把眼光转过去,面前的男人,脸色好白——她的医院恐惧症,在这么可怕的脸色前被强大地征服了。
疼痛的间歇越来越短,刚才没办法注意其他。进了产房又发现胎位不好,要剖腹产。医生护士集体到位,麻醉师也是最好的,现在药剂发挥作用,已经不痛了。终于有力气注意一直立在身边的他,叹气了,这样让她怎么能安心生产?
“不痛。”
护士们在旁边抿嘴笑,年龄最大的医生对这种场面经验丰富,一边忙碌一边出声安慰,“孔先生,很快的,不用担心。”
“易仁,你出去等好不好?”再看了一眼他的脸,很镇定的表情,可是紧绷的线条直接泄露情绪,因为咬牙,就连侧面下颚都硬直了起来。
不回答,他伸手抓住她的,一向温暖的手心里,都是潮湿冷汗。
唉,她投降了。转头对着熟悉的老医生勉强笑,“医生,可不可以让他坐下?”
黑色的车慢慢驶进医院停下,肖当先推门下来,笑着从后座把茉莉一把抱出来。
“让她自己走。”留白的声音。
“下雨。”
已经打开伞,她走过去举在他们头顶。
“过来,不要淋湿。”一手抱紧小的,肖另一手就去揽她的身子。
秋雨寒凉,从温暖的车里下来,的确有点冷,留白在他臂弯下缩起肩膀,雨点打在伞面上,淅淅沥沥的声音。
产房外的等候区里已经坐着一些人。看到他们远远走过来,都是眼睛睁大。
立在产房边的ken还有其他几个人率先出声,“袁先生,您来了。”
还没回答,只见方从云气喘吁吁地从走廊尽头跑来,抱着一堆热饮,先在自己老婆手里放了一罐,“怎么样怎么样?”
小珑抱着儿子正哄着,“急什么?生孩子哪有那么快。”
茉莉看到小朋友,已经耐不住,挣扎着跳下地,跑上前看得笑眯眯。
小珑笑着举起自己儿子的小手,“小姐姐真漂亮,我们来握手。”
“是弟弟哦,”对着妈妈招手,“我看到了,是弟弟。”
坐在一边的欧阳晶晶和威廉都笑了,正想解释,合得紧紧的产房门突然打开,小护士当先走出来,笑着大声宣布,“男孩,很健康。”
白色的推床随即出现,静言躺在那上面,脸色有点苍白,只是微笑,很小的襁褓放在头侧,小婴儿的脸只有巴掌大,合着眼睛,很不给面子地持续哇哇大哭。
正想围上去七嘴八舌,眼角看到立在推床边的孔易仁,所有人的脚步都止住了。
不是吧?面前这一家三口,一个刚刚来到这世界,一个刚刚动完手术,怎么脸色最难看的,会是剩下的最后一个?
————————关于肖的分界线————————————
原本写在尾声里,想想还是算了,补在分界线后面吧,我怎么这么喜欢留白和肖啊。。。。。。。。
对这个女孩子一直很有好感,这时远远看到她脸上那么圆满的笑容,站在最外围的留白微笑了,回头正要说话,身边男人的表情让她眯起了眼睛。
“怎么样?”他的声音很平静,不过有些情绪伪装得不够好。
“肖,我刚才还有点奇怪,你一向不喜欢看热闹的。”
“这不一样,孔家的the one今天出生,别人想看还没资格进来呢。”
“是吗?”
看她没有反应,肖继续,“这是那家伙的第三个孩子了。”
“那又怎么样?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上去好委屈,她憋住笑,转头看旁边。
叹气了,他放弃努力,伸手揽她,“留白,你说得对,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我们回家吧。”
“还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不好,笑出声了。
“笑吧,”回头招呼茉莉,他在她耳边低声,“我到底要说什么,回家你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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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结局一
拥抱每个亲
静在不言中结束了,大大对这个结尾感到。。。。。不知道怎么说。原本计划中篇的静在不言中,由于各种原因,拖到14万字以上。其实大大本意并没有那么复杂。结束后回头看,后段薄弱,诸多不满意之处,因此决定解锁到66章左右,我会连接其后按照本意重写段落,当然情节与现在66章之后是截然不同的。至于后半段不满之处,本想锁文,但是vip章节众位亲已经购买,那就不锁了。重写的部分我会慎重考虑之后落笔,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故事后半段散出本大的原意,先凑合着看吧。。。。。。
鞠躬,飞吻,亲,抱
第二个结局(从66章开始)
第六十六章
镏金的餐车,静静靠在沙发边,维多利亚式的茶具,薄瓷通透,隐隐透着光。敲门声,斟茶的手顿住,翠绿的镯子滑下来,斜斜挂在在雪白圆润的手腕上。
“进来吧。”孔易群对着门外柔声开口。
“二小姐。”推门进来的是老梅。
“哦,是你回来了。”微微笑,“易仁他们还好吗?”
“先生很好。”简单回答,然后长久沉默。
没人说话,偌大的客厅里,茶水斟入杯子的声音悦耳动听。
“要吗?”
“谢谢二小姐。”老梅伸手接过。
抬头仔细看他,几十年了,这个瘦削寡言的男人,总是沉默,像一条暗淡的影子,永远在身边,永远注意不到。可是今天,他从进门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眼神复杂,好像在看什么再也看不到的爱物,贪婪而执着。
“梅,你第一次喝我倒的茶啊。”
他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是。”
孔易群转头看窗外,夜色暗沉,那么晚了,他却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他没有再抬头,一直看着那杯茶,红茶沏得太浓,血色汪汪的样子。其实这么多年,她无数次说过,“要吗?”但他从来不敢,现在真的喝到嘴里了,味道也不过如此。
“小姐,第一次见到你,还在二夫人刚进门的时候,一晃这么多年。”
“是,好像只是一抬头的时间,不知道怎么过去的。”她浅笑。
“小姐对我好,我总是记着的。”
“说错了,是梅对我好,我从小嘴刁,性子也倔,不过有你在,总是想法设法让我满意的。”
“小姐太抬举我了,有些事,只有先生能做到。”
浮在她嘴角的那个温婉笑容暗下去,她没有应答。
“小姐的心愿,我很清楚,上次之后,一晃这么多年了,想想其实也不难。”
“嫂嫂一心修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低头。
“卫家小姐聪明人,出世了,才会真正放下,真正开心。”
“说得没错,可惜我是俗人,总是放不下。”
“我和小姐一起,看到先生和她相处,这一次,很难了。”他突然话题一转, “那位华小姐,剔透心的玲珑人,跟卫家小姐一样聪明,就是对着孔家的人,都有些防。我想以后,没什么机会能到先生和她身边派上用处。”说完这句, 老梅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孔易群。
她却把头更低下去,“易仁既然选了她,就不会改的。”
“小姐,那么多年,只有看到你高兴,我才觉得一切都好。所以这次没跟你商量,我就自作主张了。”
“什么?”粉白的脸抬起来,表情有点讶然,瞳仁里是深不见底的黑。
“对不起,以后大概没机会像过去那样,时时陪着小姐了。”他不再多言,立起身来,低声道别,“我先下去了,要是有人来找我,我自己会去,小姐不用多操心。”
她没有说话,坐在原地目送他离开。厚重的大门被他轻轻双手合拢,那张瘦削的脸,在越来越窄的门缝里,最终消失不见。
回头看着面前的那个茶杯,许久,然后孔易群微微一笑,伸手便将它丢到餐车的最底层。
掀开雪白柔软的被子,习惯性地伸手拍拍蓬松的枕头。被单纹理细腻,躺下去的时候,滑滑地摩擦过皮肤,感觉舒适温暖,静言满足地小小叹了口气。
卧室侧边是整面的玻璃,窗帘开着,美妙的夜景扑面而来。脚已经团进温暖的被子里,按键在窗帘边,想下去合上它,又有点懒。
算了,懒就懒到底。嘴角笑微微,她窝进床的深处,眼睛合起来,耳朵仔细捕捉厨房那里的声音。
屋子太大,距离太远,仔细听,还是遥远模糊。心里叹气,就算只是公寓,也大得夸张。
细碎的声音,突然没有了,然后是长久的安静,久得她不得不诧异地睁开眼睛。终于忍不住坐起来,小声唤,“易仁?”
脚步声,他走近床边,低头应她,“好了。”
“很亮。”
深黑的穹顶夜幕没有星光,但是沿江霓虹璀璨,绚烂的景色在拱形的玻璃幕墙上辉映,画卷般不真实。这样的光线中,她安静地对着他仰头微笑,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颊,掌心里柔软温暖,心里很满足。
回身去按上窗帘,垂地的暗锦缓缓合上,室内暗下来,躺下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双手环抱过来,磨蹭着在他怀里寻找熟悉的位置。
放松下来,难得有这样闲逸的时光,身体异样的懒散松弛。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做了很多的努力,原来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现在却觉得一切都有了回报,都是有价值的。
“静言。”黑暗里很低的声音。
“嗯?”磨蹭的小身子安静下来,杏眼望上来,晶亮的光。
手臂情不自禁紧了一下,想开口说话,耳边却已经响起她的声音,“我知道,我也爱你,很爱你。”
微笑了,这样善解人意的静言,让他感觉很安心。突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对她讲,但是难得的疲累,合上眼睛之前他还在想着,没关系,他们两个一定会有很遥远的路可以一起走,以后他会慢慢地告诉她,什么都不用着急。
卧室里安静下来,最后看了一眼他平静的侧脸,静言也闭上眼睛。被褥柔软,脖颈下是他温暖的手臂,耳边有很均匀的呼吸声,一切安逸舒适。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怎样的天翻地覆,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体会到如何心痛的感觉,如果那个时候她能够预知到以后的万分之一,她一定不会让自己闭上眼睛,她一定不会放纵自己那么无知无觉地进入梦乡。可惜她对未来没有一丝的预知能力,因此此时此刻,她只是微微弯着嘴角,很放心地睡着了。
————————第二个结局的分界线——————————
上一个结局不满意,大大将按照本意,重写最后部分。。。。。。。这次就听自己的,谁提意见也不理,灭呵呵。。。。。。。。。。。。。。。。。。。。从这里开始到结尾,估计一两万字吧,不会拖长,会抓紧时间写完
另:本结局可能比较。。。。可能会有人拍。。。。。。。。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了啊,如果懒得看下去,直接接受前一个就好了,嘿嘿嘿
第六十七章
半夜毫无预兆地突然坐起,一身冷汗,睁开眼睛的时候,静言还在惊喘。
四下一点声息都没有,一切安静若死,身边睡着的他也是。
黑暗里很低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是自己吗?抚着心口平缓了一下,她再次躺下去,埋头在被窝里,一手习惯性地放到他的胸前。一瞬间,手心下脱缰野马般的心跳让她再次猛地坐起,惊恐突如其来,她声音暗哑,“易仁?”
没有回应,听觉在暗淡光线中变得无比敏锐,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奔雷般轰然入耳。
想再出声唤他,无边的恐惧却让她张口失声,呼吸不自觉地凝滞,俯下身伸手,手指不受控制地在面前剧烈颤抖,向来以自己在一切状况下冷静过人而自傲的静言,这一刻竟然恐惧到不敢触碰自己最熟悉的爱人。
再努力了一次,却还是说不出话,怕得浑身颤抖,华静言,你抖什么?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她用力咬舌头,剧痛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
翻身下床去抓电话,脚步虚浮,差点滚倒在床前,慌乱中左手险险撑在边柜上,啪的一声响。抓起电话拨号,那边传来机械性的询问声,想说话,一张口才发觉从刚才到现在自己竟一直是屏住呼吸的,这时空气猛涌进肺里,刺激感让她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
短暂的通话结束,她退回床边,双手合在他的胸前,徒劳地想阻止那样剧烈可怕的节奏。
“没事的,没事的。”哑着嗓子喃喃重复,双眼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面前紧抿的双唇苍白若纸,眉头紧紧锁着,眼皮挣扎着颤动,好像在努力着想睁开。
“医生马上就来,没事的,易仁,没事的。”死命克制着手指的颤抖,她小心地抚摸他的脸颊,掌心冰冷,但掌心下触碰到的肌肤却温度更低。
视线开始模糊,恼恨地反手去抹,手背上湿漉漉的,汹涌的泪水怎样都阻止不了。
耳边传来对讲机的响声,惊跳起来奔过去,屏幕上显示出多张陌生的脸,“是,请快点。”伸手按键,等待门开的时间漫长得好像永无止尽,最终看到那些人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静言已经浑身僵硬。
提着急救设施的医护人员疾步走出电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有人伸手过来夹扶她,“小姐,发病的时候要躺下,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夜半时分,医院走道里清冷无人,只有医生护士偶尔来去的脚步声。静言直着身子坐在急救室外,默默盯着紧合的大门。大衣下只是胡乱抓起套上的单薄衣物,手脚冰冷到麻木,脸色苍白,双唇还在微微颤抖,狼狈到极点,反而让人不敢直视。
Ken和Rocky安静地站在她身侧,老麦端了一杯热巧克力递过来,完全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静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华小姐,小心着凉,先生会担心。”Ken很低的声音。
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杯子已经送到她手边,无意识地双手捧住,还未开口,走廊尽头便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几个穿着正式的男人远远便对着他们几个点头,中间走着的是一个身穿医袍的外籍老者。一行人在院长的陪同下转眼走到她的面前,当先的男人弯下腰来,“华小姐。”
“什么事?”感谢手心里的热度,她终于回神,勉强维持着冷静的声调抬头回答他们。
“我们是先生在国内的特助,请叫我菲力,这位是瑞得医生。”
点头表示明白,瑞得医生简单与她打了个招呼,便跟着院长一边交谈一边径直走向急救室。
站起身来,静言低声开口,“请稍等。”
站定身子回头看她,瑞得医生碧蓝色的眼睛里没什么表情。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冷冷回望过去,“我也要进去,无论是什么情况,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华小姐,”菲力就站在她的身边,“对不起,我们已经通知律师和先生的直系亲属,相信他们会很快赶到,如果华小姐在场,可能不太方便。”
侧头看了他一眼,挣扎过恐慌和疲劳的大半夜,她一贯清澈的眼里有血丝浮起,眼光冷得彻骨,对视之下,菲力竟不由自主眼皮跳动了一下。
“对不起,华小姐,我们也是不得已。”错开她的眼神,他低头解释。
“华静言!”尖锐的声音在安静走道中响起,又有两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当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久违的孔家大小姐,这时正气势汹汹地直冲过来。
“希音,别这样。”低而温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孔二小姐步子稍快,长长的暗影在走廊中被拉到无限远处。
来吧,你们都来吧!虽然浑身酸痛难当,但是暗暗咬住牙,静言强迫自己挺直后背,直起脖子,远远与她们目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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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本意,埋头狂奔终点而去,不要拍不要劝,偶不会听的。。。。。。。。。。。。。。。。。。。。。。。。
第六十八章
这家著名的私立医院第一次关上大门停止接待任何新的病人,临时调派来的专业守卫将里外守了个严实。即便是已经入院的病患,也被护士客气地告知不要随意走出病房。
除了医生,没有人被允许进入急救室,耳边有质问和劝说,不作任何应答,静言待在原地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拒绝与坚持。天色渐渐大亮,许多人陆续赶来,医院打开最好的接待室,安置这些从世界各地匆匆到访的贵客。
当满头大汗的老查尔斯律师最终赶到医院的时候,所有人立刻转移到他身边,脸上尽是探询。
一直没有露面的瑞得医生也被叫出来,立在门口与他用极低的声音交谈了一会,两个老人的眉毛全都紧皱着,面色不善。才结束谈话,查尔斯便被急不可耐的众人拥簇着往会议室走,焦虑的眼神扫过坐在一角的静言,匆匆一瞥又回眸,努力挤过来,他小心提问,“你是——华小姐?”
没有回应,倒是一直立在她身边的ken他们几个为他简单介绍了一下。点头,他对着她欲言又止。
“查尔斯先生,这边。”口气强硬的招呼声,从人群中传来。
花白的眉毛下,他的眼色瞬间鄙夷下来,不为人知地叹了一口气,他放弃开口,转身跟他们离开了。
纷乱的脚步声远去,走道里安静下来。门再一次被合上,数分钟后又打开,抬眼直视过去,正对上瑞得医生的蓝眼睛。
“你怎么不去?”他用英语提问。
望了一眼众人消失的方向,她冷冷地开口说汉语,声音极低,“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去。”
完全听不懂这个东方女子在说些什么,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让他沉默。立在原地许久,他嘴角动了一下,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你要进来吗?”
站起身来,腿有点发抖,左右有人扶了她一把,终于顺利地走到门口,她立定身子,脸色惨白地看着他。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无比镇定的样子,对所有人的异样眼光和质问置若罔闻,现在却怕得脸色跟死人一样白,真是个难以理解的东方女子。皱眉看着她,眼光一直移到自己的手臂上被她紧紧抓住的地方,用力过猛的关系,十指都陷进了衣料的皱褶里。
“他死了?”喉咙剧痛,如同被人硬塞了一把锯齿尖刀,刀刃紧嵌在肉里,每吐一个字都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再也无法伪装无动于衷的表情,他低头放缓声音,“没有,他醒了,要见你。”
急救室宽大,各种仪器闪着光,空气里是陌生的味道,这里是医院——她最痛恨的地方,按照惯例,她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头脑发晕。但是这一刻,眼前只剩下他,脚下无意识地移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利走到床边的。
很苍白的一张脸,氧气面罩下是微弱的呼吸。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看到他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心痛如绞,她竟忍不住软弱地呜咽出声。
静言,不要哭。
很想开口安慰她,可是说不出话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受自己的控制,孔易仁这一生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肩膀一沉,是老医生安抚的手掌,“华小姐,易刚脱离危险,你这样对他不好。”
脱离危险——紧绷了十几个小时的神经一根根松散开来,泪水还在脸上肆虐,静言已经尽全力弯起嘴角微笑起来,“没事了,你休息吧,我在。”
与此同时,医院的会议室里,老查尔斯将手中的文件箱搁下,冷冷地坐在长桌一头看着面前一张张激动不休的脸,纷扰的声音中,他脑海里却只是反复重复着方才瑞得所说的寥寥数语。化学性中毒导致的急性心脏病,化学性中毒——
面前的脸孔还在不停晃动,他沉默地扫过他们每一个,心中冷笑。
贪心的人啊,上帝宽恕你们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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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评论很少,虽然有人开始乱拍,虽然遭到口头威胁。。。。。。大大一如既往勤奋下去,咩咩咩
第六十九章
手里被塞入暖热的牛奶杯,的确是又渴又饿,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医生,静言埋头喝完它。
病床边的扶手椅宽阔柔软,精疲力尽的身子开始变得软绵绵的,眼皮打架。
“华小姐,我建议你也休息一下。”瑞得医生口气从刚才开始就缓了下来,眼里也有了温度。
医生,你给我用镇静剂了吗?眼睛睁不开,静言含糊地回答,“我不离开——”
“放心吧。”他最后的回答。
这一觉睡得酣畅长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放亮,朦胧光线里,看到自己被妥贴安置在舒适的软榻上,被褥柔软,四壁都是白色,门是虚掩着的,隐约的交谈声从门外传进来。夹杂在流利的英语中,熟悉的男中音偶尔响起,虽然有些低哑,但仍旧沉稳动听。
一切舒适安静,有一瞬间的恍惚,难道睡前发生的一切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恶梦?耳畔扫过的零碎词句却让她立刻清醒过来,翻身下床,找不到自己的鞋,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赤脚踩在冰冷地面上,她拽过大衣披上,匆匆推门而出。
孔易仁正斜靠在病床上与两个老人低声交谈,听到声音三人都立刻看过来。
“静言。”孔易仁的声音。
不过相隔一日一夜,再次听到他出声唤自己,感觉却好像是遗落了几世纪的珍宝失而复得,心里一暖,她不自禁地奔过去。
“易,我们先出去一下。”查尔斯和瑞得同时起身,眼光扫过她的脚下,两人互望了一眼。
病房只剩下两个人,沉默地上前抓住他的手,那些惊恐还未散尽,再如何克制冷静,还是从她眼里流泻出来。
“我知道,放心。”心痛了,但是还有许多很重要的事情不说不行,“你先坐下。”
听话地坐到床边扶手椅上,脚尖冰冷,一并团起来缩到大衣下。
看了一眼,他撩开被角示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没有找到我的鞋——”一边说着,她一边将脚顺从地放了进去。
扶手椅紧贴着床沿,被窝里很温暖的感觉,他的表情严肃,但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怜惜。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先提问,“瑞得医生没有跟我详细说你的病情,只是说你已经脱离危险,现在要紧吗?以后还要注意些什么?”
“静言,”孔易仁直视她,良久不开口。
心又悬了起来,静言嘴角抿起,“心脏病?很严重吗?告诉我事实,我不害怕。”
他突然笑起来,但听在耳里却毫无笑意,“还好,其实我很庆幸,发病的是我。”
听不懂,她奇怪地挑眉。
“静言,”又唤了她一声,“你听好,这不是意外,化学中毒导致的心脏病,化验结果已经出来,药物只在粥里,所以说有危险的人并不是我,你明白吗?”
太过震惊,静言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呆坐在原地,眼光与他的接触,不知如何回应。
他继续,脸上的线条硬了,“我醒来以后,考虑了很多事情,什么是可以姑息的,什么是不可以的。接下来会有许多事情要办,原本想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后来又觉得,什么才是安全?就连你在我身边,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易仁——”他在发怒吗?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听过他这样的声调。想出声阻止,但脑海中乱云涌动,混乱不堪,好不容易能够说话,“是不是有人觉得,我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
“静言,”他抓住她的手,“是我给你带来危险,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共同拥有一个孩子,如果可以,我们三个能够永远在一起,虽然后者比较奢望,但我也很幸福地做着那样的美梦。那些冰冷的数字与我何干?我也没有想过要从别人身上夺走些什么,为什么这样微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一开始就选择错误?
“静言?”叹气了,一手还打着点滴,他用另一手安抚地拥抱她,“不要怕。”
不回答,仰头看他,煎熬过生死,他明显憔悴的脸上,深褐色的瞳仁里依稀有软弱的光。
怎么可能不害怕?他怀里有陌生的味道,医院的味道。在他生死未卜的漫长时间里,她脑海里翻滚过没有他的无数种未来,每一个都凄凉冷落。这样强大的男人,一手掌握庞大的家族,到头来只是为了平凡人都能够轻松拥有的东西,差点失去性命,她疯了吧,会选择这个男人,是,她一定疯了,不但选择了他,居然还无法控制地怜惜他。
承认吧,华静言,那些所谓的独立坚强,没有他也可以,只要有孩子陪伴就不会寂寞——在生死面前,全都虚伪得可笑!
“易仁,我不离开,请你也不要。”埋下头,她终于低声开口。
——————现实的分界线——————————————
多一点现实,少一点梦幻。我尊敬那些为了爱情承受极大痛苦的人,虽然爱情很难维持到天长地久,但是共患难过会比较懂得珍惜。
人要到一定年龄,有过一定经历才知道,其实爱情在的时候,为了所谓的面子和矜持不表达自己的感情是很愚蠢的事情。如果感情在的时候就应该直白地表现给对方,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没有机会说给他听,让他知道了。
这个结局纯粹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嘛。。。。。。。
第七十章
会议室里焦急等待的情绪一触即发,老查尔斯的推门声让好几个年纪较轻的失态地立了起来。
“情况如何?”有人急不可待地出声。
“请不要着急,就算要公布遗嘱内容,也要等新的遗嘱生效才可以。”他慢步走上前,完全不在意自己所说的话所引起的轩然大波。
“什么新的遗嘱?易有修改过自己的遗嘱吗?”
“你在开玩笑吗?”
“这么突然,我们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很安静的声音,却直接穿透人群,孔易群坐在长桌一角抬头望过来,“查尔斯先生,你说的生效,是指什么?”
遥遥望过去,查尔斯笑笑回答,“因为新的遗嘱中出现了非直系亲属关系的赠与部分,因此需要当事人确定签字,才能生效。”
室内安静了一瞬,然后是震惊的回应。纷乱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整个会议室变得喧闹不堪。
“赠与?什么赠与?”
“非直系亲属?你指的是谁?”
声浪中门被再次推开,走道里开着窗,冷风随着纤细的身影灌进来,一手还抵在厚重的门上,华静言静静地环视了屋内一周。
嘈杂声静止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想微笑,又觉得毫无必要,静言终于平淡地开口回应了一声,“各位,是我。”
长桌周围坐满了衣冠楚楚却表情各异的众人,文件被郑重摊开,老查尔斯开始逐条读出。还没到一半就有人拍案而起,“不可能!易什么时候修改的这些内容?这个女人跟孔家毫无关系,谁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请坐下,这些是易在纽约的时候亲自要求的修改条款,当时他已经准备向华小姐求婚,我相信在座的有几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立起的那人用不敢相信的眼光扫过众人,侧位有几个年龄较长的老者一直沉默,这时突然叹息起来,无奈地点头。
那人颓然坐下,查尔斯继续念下去,没过几分钟,又有声音响起来,“你开玩笑?我不信这些东西是易的意思,而且怎么可能那么巧,才修改完遗嘱,易就出了意外。我要求调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先生,”抬眼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怀疑文件的法律真实性,可以通过专业司法机关申诉。”
“易仁的确与这位华小姐感情很深,去纽约前还特地让我们见了一面,这点我可以作证,虽然有点突然,可是我相信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安静的声音再次响起,隔着长桌,孔易群对着一直保持沉默的华静言远远点头。
“二小姐!”旁边有吸气声。
“还有意见吗?没有我就念下去了。”不看他们,查尔斯继续。
所有人不再出声,室内只剩下查尔斯略略苍老的声音,文件翻过最后一页,“好了,以上是所有内容,华小姐,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就在这里签字。”
那么多精彩绝伦的表情,不拍下来实在太可惜了。微微弯起嘴角,华静言伸手接过沉甸甸的墨水笔,声音冷静,“好的。”
“太过分了!”尖叫声,伴随着一声抽噎,一直被姑姑紧紧握住手臂的孔希音终于狂怒地立起来,手指直指过所有人,眼里殷红一片,“我爸爸还在抢救,还生死未卜,你们就在这里开始争这种莫名其妙的遗嘱!华静言,如果你签下去,如果你签下去——”
直直望过去,静言的目光与她的在半空中相交,孔希音脸上已经泪流满面,一向精致的妆容模糊一片,狼狈不堪到极点,方才的一股蛮劲退下去,抽噎声中她的句子软弱断续起来,“华静言,爸爸说你是不一样的,胡说,他看错你了,你也不过是为了钱。”
希音啊——目光软了一瞬,但只是一瞬间,脊背一直,她低下头继续,墨水笔在众目睽睽之下流畅地滑过雪白的纸面,最后一笔习惯性地回勾了一下,漂亮而醒目。
空气里仿佛有火山爆发的味道,许多人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孔希音早已跺脚跑远,大门被她推得巨响,现在空洞地敞开着,冷风一阵阵吹进来。
毫不理睬其他人的反应,静言扔下笔站起身来,径自走了出去。
————————尽快结束的分界线——————————
我会尽快结束的,对不起让大家吊着那么久。。。。。。。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能够继续看下来的亲们好好抱一下。。。。。。。。。。。。。
第七十一章
快步走回病房,推开门静言就愣在门口。护士正在整理仪器,病床上雪白整齐,什么都没有。
伸手抓住其中的一个,“孔先生呢?转到其它房间了吗?”
“华小姐。”这两天医院上下都知道了她的大名,小护士立刻回答,“没有啊,孔先生刚才走了,应该是转院了吧。”
“不可能!瑞得医生呢?”
手腕被用力抓住,小护士忍不住叫了一声,“医生是一起走的,我没有乱说,你问院长。”
这异变措手不及,胃里翻滚,咬牙忍得辛苦,静言回头瞪视身后的Ken和Rocky,“怎么回事?”
“华小姐,我们送你回去休息。”没有直接应答她,Ken伸手示意。
“怎么回事!”理智绷断,她声音尖锐起来。
被她的表情镇住,他们两个互望了一眼。
嘴里酸苦,等不到回答,静言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出声,居然声音平静,“走吧。”
啊?对她的反应有些吃不准,他们两个反而不动了。
“不是要送我回去吗?”她往前走,很低的声音,好像是自言自语。
走廊里没什么人,脚步声错落响起,反而更衬得四周死静。孔易群跟着老麦缓缓往前走,尽头门推开,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雪,这时已经一片白色皑皑,黑色的车静静停在雪中,老麦快走几步替她打开后座车门,“二小姐,请上车。”
转头看了他一眼,雪花飘落在她绾起的乌黑发髻和肩膀上,粉白的脸在雪中没什么表情。
“二小姐。”低声催促。
“放心,我会去的,我有不去的理由吗?”她微微一笑,迈步上前,低头坐了进去。
车厢里宽大舒适,隔着放下的后座扶手,孔易仁静静坐在一侧,表情平淡地看着她。
车子发动,雪地上开得平缓,车厢里隐约可以听到冰雪在轮胎下碾轧的声音,车膜颜色深幽,窗外是漫天雪景。
老麦在前头沉默地开车,副驾驶座上有人回过头来,“先生,他们都准备好了。”
他点头,然后伸手按键,黑色的隔断徐徐升起,后座变成独立的空间。
盯着他的侧脸,孔易群下颚硬了,“易仁,我们去哪里?”
“去见老梅。”他终于开口。
她转过脸不再看他,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她已经签字了,你放心好了,以后谁都不会再动她的脑筋了。”
“我知道。”淡淡一笑,“你失望了?”
下颚的线条越来越硬,发出的声音都变得怪异,“失望?有什么好失望的?易仁,这些年来我的心思你会不明白吗?用得着到现在才来问这句话。”
“你是指那个孩子?我答应阿姨的,都已经做到了。”
“那是我弟弟!也是你的!”她猛地转身,表情扭曲,“孔家不能有多余的孩子,当年弟弟不被允许出生,那么现在她的小孩也不可以!”
孔易仁的脸色变得苍白,“易群,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我一直希望自己是错的。”
“错?你会错吗?老梅太可笑了,你正好借此机会让所有人飞到这里看一出精彩好戏。非直系亲属赠与,太精彩了,哈哈。”她仰头笑起来了,“放心吧,从此以后,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死心了。”
“你觉得很精彩吗?”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但是孔易群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笑声中有眼泪迸射出来,却还是无法止歇。
车子缓缓停下来,轻轻的询问声,“先生,我们到了。”
————————争取这两天的分界线——————————
争取这两天完工哦,第一个结局我太不满意了,决定这个完成以后锁掉,大家有意见吗?可以告诉我,我听从大部分亲的意思。
第七十二章
粉白的脸因为大笑而涌现潮红,无声无息地看着她这样的歇斯底里,无比陌生的感觉终于让他闭上眼睛。
黑暗中浮现的是一幕幕尘封已久的过去,母亲过世以后,第一次见到一群母女俩出现在大宅里,她已经是个六七岁的大女孩,仅仅挨在她母亲身边,两张相似的脸,表情局促。
心脏缓慢的抽痛,呼吸困难起来,窒息的感觉随着血液每一次的脉动越来越强烈。
易群母亲意外怀孕,外公强烈反对,母亲是独生女,她所带来的庞大财富才是孔家真正得以依靠的基石,外公绝对不允许百年之后财产有所外流,父亲抵抗不住压力,六个月的男婴被引产,手术意外,母子双亡。他至今还清楚记得那张惨白痉挛的脸上苦苦哀求的神色,还有易群得知母亲死讯后空洞的表情。
黑暗中有声音,遥远而清晰,“易仁,我不离开,请你也不要。”
有些想苦笑,这样的秘密,静言,你想知道吗?那么多无情无义,残忍现实支撑起来的锦绣豪门,你想知道吗?
车门外的轻轻询问声越来越大,渐渐开始伴着敲打声。
“先生,我们到了。”
“先生,你没事吧?”
“二小姐?”
终于止住笑声,孔易群回头望他,嘴角线条冷硬,“易仁,你答应过我母亲,为了补偿她和那个孩子,会终身照顾我,现在为了一个华静言,你要置我于死地吗?既然这样,你还在等什么?”
尖锐的声音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疑惑渐渐从她眼中渗出,“回答我,易仁?易仁?”
那样的悲剧,一次就够了!静言,就算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不能时刻在你身边,可在那之前,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任何可能的威胁全部消失。
咬牙忍着整个身体的全面抗议,孔易仁竭尽全力开口回答她,声音暗哑断续,“易群,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是你一定要用另一条命来补偿给那个孩子,这样的你,还希望我怎么补偿?”
“易仁,你,难道你真的——”仿佛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孔易群倾身过来,声音惶恐,“你不是在演戏吗?干嘛这么逼真?老梅不可能给你下药的,我早就知道了,易仁,你说话啊,快回答我。”
门口是瑞得医生焦急的声音,“别等了,快把门打开。”
“这车是特制的,后厢单独控制的,我们打不开——”就连一向沉默的老麦都声音急促起来。
墨色的车膜阻挡一切视线,车厢中毫无回应,所有人在雪地中心急火燎,数分钟后,侧边传来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干脆的拍门,回头望过去,大雪中快步走过来的纤细声音让他们集体发出不敢相信的声音,“华小姐!”
白雪在她面前簌簌飘落,瞪大的眼睛里倒映出每个人的表情,“他人呢?”华静言很冷的声音。
特助一边等着她身后低头不语的ken和Rocky,一边开口回答,“先生和二小姐还在车里。”
眼光转向瑞得医生,那么漂亮的一双杏眼,那里面流露出来的表情却让这老人情不自禁紧张地交握住双手。
“医生,没有危险了——是真的吗?难道你骗我?!”冰冷的声音。
“华小姐,我没有欺骗你,抢救很及时,虽然心肌受损,可是完全可以通过手术彻底解决,我劝过他马上飞瑞士动手术,可是易说走之前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解决——”冷汗冒出来,他飞快解释。
静言的脸色完全冷下来,风雪中几乎可以听到隐约牙骨摩擦的声音,每个字都冷得仿佛是冰屑,“好,好极了!”说完,她没有再理睬任何人,大步走到车前拍门,“开门,孔易仁!我只说一遍,你现在不开门,以后再也别想见到我!”
车厢里还是无声无息,雪势越来越大,纷飞的雪片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再也没人敢出声,四下冷寂一片,身后有人为她打开伞,静言愤怒地回身一把打掉。
车门轻响,终于从里被推开来。隐约的呜咽声,寒风中只觉得凄凉无垠。
——————下一章大结局的分界线——————
横幅拉出,大大不是后妈。。。。。。。。。。。。。。。。。。。。。。
下一张大结局,没人死翘翘,没人失踪,没人离家出走,没人被施以满清十大酷刑,因此请各位完全放心。。。。偶结局了会写番外的,大家也放心。。。。。。另外,上一个结局大部分人都留言说别锁了,那就不锁了,不过vip就不释放了,偶不想太多人看到偶的那个乌龙城堡门。。。。。。。。
结局之章
四月,繁华的上海街头,时尚男女早早换上了最新的春装,接近9点,写字楼下人流穿梭,脚步匆匆的上班族目不斜视。
从停车库走进电梯,所有人的目光都麻木的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升到一层大堂时门便打开,走进来几个穿着套装的年轻女子,一边交谈一边往里。眼角扫过她,失声了。
没有理睬,电梯迅速升到自己要到的楼层,她迈步走出去,电梯门在她身后合上,突然爆发的窃窃私语声一晃而过。
前台丽莎正低头忙碌着整理东西,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过来,倒吸冷气的声音,眼睛不敢相信地睁大,一声静言姐,硬是被口水呛到,淹没在咳嗽里。
“早。”笑起来,走过她身边时贴心的拍了拍她的背,静言继续往里走。
来的一如既往的早,中心里还是空荡荡的,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拧开门满意地看到里面一切原样,被打扫的干静整齐。
脱下披着的黑色风衣,随手挂到衣架上。风衣下是墨绿的娃娃裙,胸部开始抓褶,下面是宽而柔和的大摆,黑色贴身薄衫的高领露出来,发髻绾得高高的,发簪末端的黄水晶在柔软的黑发中隐约闪着光。
门外传来交谈和脚步声,“丽莎你一定是发梦,静言明明在瑞士,怎么可能回来?”们被猛地推开,然后是文茱的惊叫声,“天哪!”
太高兴了,静言再也没法保持冷静的表情,笑得眼睛眯起来,“是我回来了。”
惊叫,然后是疑惑,“静言,你怎么回来了?”
“你一个人回来的?”
“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已经一起去瑞士了吗?”
“你还上班?”
众口纷纭,还来不及回答外面就响起方从云久违的声音,“小姐们,一早上就在走道里围成一团阻碍交通不好吧?”
嘈杂的中心有很清凉的声音传出来,“学长。”
是不是早饭没吃饱的关系,怎么突然幻听了?方从云疑惑地张望。
久违的熟悉脸孔正正出现在面前,静言又唤了他一声,“学长!”
圆圆的脸上眼睛和嘴一起撑大,高难度的表情全面考验他的脸部肌肉承受能力,“静言?”
“学长,你不认识我啦?”杏眼眯起。
回神了,方从云奋力拨开人群,“静言,到我办公室。”
合上门,方从云小心翼翼地指着她的宽大裙装,“你——”
“四个月。”多年的默契了。
四月的天气,恒温的办公楼,怎么突然有点热,方从云开始想擦汗,“他——”
“在瑞士。”
脑子乱了,说不出话,可怜的方从云开始黑线条。
“小珑姐和Tony怎么样?上次电话里说已经回上海,我想今晚去看看他们。”自动跳过上一个话题,华静言说得流利。
“静言,难道你们出了问题?”根本没有跟上她的意思,方从云还沉浸在一团混乱中,突然眉头皱起来,声音也大了,“静言,难道那个性孔的始乱终弃?你说给学长听!”
啊?这次轮到静言跟不上状况,“学长——”
“不要怕,有学长在,你放心,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来不及解释,门口有敲门声,文茱怪怪的声音,“老板,有人找。”
“现在没空!”难得斩钉截铁。
可怜的文茱被客气地拨到一边,门被两个高大的男人直接推开,那个传说中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就立在门口,低沉好听的声音有些无奈,“方先生,你误会了,其实被始乱终弃的人是我。”
——————————结局的分界线————————
这才是偶心目中的静言。婚姻很简单,但是决不可能成就任何幸福的基石,伴侣才是最值得我们珍惜的,能不能永远幸福和有没有婚姻完全没有关系,可能这个想法比较异常,可是我在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想表达这个意思了,所以会取名非典型情妇日记。。。。。。。静言还是自由的,不用应付那个复杂的大家族,不用操心自己的生活完全丧失,如果孔先生比她提早离开人世,那份遗嘱就是她和孩子的最好保障。我喜欢为了爱人考虑到那么多的男人,我更喜欢能够在得到伴侣之后能够继续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的静言,虽然她的事业肯能相较之下很简单,但是enjoy her owm simple life with the one she loves才是最美好的。
自己鼓鼓掌,啊哈哈
番外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静言
——送给看完全文的每个亲
在食物的香味中醒过来,孔易仁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满是阳光。
厨房里有细碎的声音,起身走过去,很远就看到静言忙碌的背影。
“这么早。”正好赶上伸手接过盘子。
“好了。”静言轻松地拍手,回身笑,“今天够早吧,免得又被你抢先。”
五月里晨光明媚,她微微丰满的小脸笼在透明的光里,穿着合身的孕妇裙,头发还没有绾起,闲适安定的美。
低头看表,静言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真的好早,吃完还可以休息一下,然后去上班。”
有点想叹气,“什么时候开始休息?”
漂亮的杏眼长大了,“为什么要休息?我又不是去干体力活。”
脑力活也很累的吧?有点想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好,我送你。”
满意地笑了,静言低头地开始吃早餐。
想起什么,她又抬头,“威廉和晶晶的婚礼——”
帮她加牛奶,孔易仁微笑,“华小姐有什么吩咐?”
故意偏头想很久,“算了,你那么忙,我可以自己去,免得到时候还要解释你是谁。”
解释他是谁?这次真的叹气了,“那天我绝对有时间,华小姐放心,另外,既然解释起来麻烦,请问我可以可以要求正名?”
难得看到这个男人面露委屈,想笑,静言使劲憋住,“没事,我不怕麻烦。”
“静言!”是不是最近太顺着她了?这得寸进尺的小女人。
“好啦,我会告诉威廉他们,你和我一起去。”站起来轻快地亲了她一下,静言笑眯眯。
老麦早就等在楼下,看到他们很远就打开车门。
车子平稳启动,天气晴好,眼角扫到路边推着童车悠闲散步的年轻少妇,很小的孩子,睡得又香又甜,一只小脚翘在童车边缘,套着粉蓝色的柔软鞋套。微笑了,伸手指点,“易仁,你看到没有?多可爱。”
她温暖的身子靠近自己,带着清淡的沐浴乳的香气,感觉圆满愉快,孔易仁伸手揽住她,“看到了,不过最可爱的还没有出生。”
过江不久就到了目的地,静言下车,笑着道别,刚转过身就被叫住。
“静言——”
“干吗?时间快到了,我今天安排得很满。”
安排得很满——改天有时间和方从云好好聊聊,心里有了决定,他脸上还是笑意微微,“华小姐,你今天要忙到几点?不知能否抽空和我共进晚餐?”
他是说今晚会很早回来陪她?开心起来,静言忍住笑板脸,“可是我有约了。”
“这样啊,”他沉吟,“可以改期吗?或者我让Ken和那位先生或者小姐商量一下。”
万不下去,笑出声了,他要吓死谁?“好啦,我下班等你。”
她的笑脸在阳光下灿灿生光,心中悸然动情,明知道这是人来人往的商务区,他还是忍不住倾身出去握住她的手。
身子被拉进车里,静言吃惊之下直接落到他怀里,“易仁,我还要上班!”
上班?都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她就不能像个普通女生,尽情享受悠闲的生活吗?真想直接替她下决定,可如果那样可以的话,现在在他怀中的就不是他爱的静言了。
无奈的笑了,他松开手,小心扶住她的肩膀,“去吧,迟些我来接你。”
亲昵地磨蹭了一下,静言笑了,假装没有看见他无奈的表情,下车时还贴心地替他合上车门。
中心门前静悄悄的,丽莎很有精神的声音在前台响起,“早啊,静言姐。”
一边回答一边笑着走过,“早啊,丽莎。”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五月的早晨,真的很美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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