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破绽在哪
看着人群涌入医院电梯,梅施突然就退缩了。
凭什么她非要去“认领”阮廷坚?他有本事一辈子住医院好了!伏瑶妈妈休息的好不好关她什么事?大家都很烦关她什么事?最近她就好像圣母一样了,只有我为人人,不见人人为我!
赌气转身走出医院大门,为了表示理直气壮,渐渐变成小跑。刚才吃了不少,跑起来格外有劲。口袋里的手机卖力地唱起歌,梅施翻着眼睛不理,打电话的人非常急迫,三连拨,梅施终于认命地接起来。
“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梅逸已经接近疯狂了。
“你就不能自己把他赶走吗?”梅施质问,第一次觉得弟弟该到了自立的年纪。
“你以为我没赶?”梅逸冷哼,“你快来吧,你再不来,我就叫妈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梅逸应该是在走廊上打的电话,梅施都听见了回音。
“叫妈来……是个好主意。”梅施干笑,梅逸啪地挂断电话,显然是无话可说了。
她也知道这是句废话,妈妈来了,不过是多了个陪阮廷坚“等她”的人。而且这样拖下去,就算梅逸忍住不出卖她,阮廷坚也会主动联络她父母来“陪等”施压的,阮廷坚这套恃强凌弱的手段她已经了若指掌。
面无表情不是为了显示不满或者冷酷,完全是疲惫和绝望。梅施连门都没敲,挺尸游魂一样走进伏妈妈的病房。眼前的场面完全在她意料之中,窝在沙发里这么长时间的阮廷坚照样西装笔挺,神色漠然,她终于知道让梅逸疯狂的是什么了,阮廷坚的眼神总是跟随着伏瑶。梅逸忍住没去揍他,大概是因为他看伏瑶的眼神更多是观察和品鉴,并没明显的下流意味,最重要的,他是出钱的金主,梅少爷看来也开始明白屈从于现实了。伏瑶当然也扛不住这样的眼神,干脆背对着阮廷坚坐在妈妈床脚,一屋子人连呼吸都无比压抑。梅施瞬间感受到众人看她时就像看到救星的那种热切企盼,当然阮廷坚除外,他的眼风只是浅淡地从她脸上扫过,挑衅、鄙夷……反正含义丰富得让梅施心跳加速,气恨啊!
“我姐来了,可以走了吧?!”梅逸说这话的时候音调不高,但脖子上的筋却浮了出来,死盯着阮廷坚。
阮廷坚面不改色,好像没听见他说话。
“姐!”梅逸显然对付不了这块冰冻牛皮糖,像埋怨又像求救似的扭头喊梅施。
梅施咽了口唾沫,非常艰难地挤出笑容,向阮廷坚做作无比地眨了眨眼睛,“走吧。”她尽量友善地招呼。
阮廷坚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反应,继续稳如泰山地坐在沙发里。梅施感受到大家无声的绝望,压力非常巨大,只好“甜蜜”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走吧?”她用哀恳地眼神看着他,这都造得是什么孽啊!
阮廷坚终于表示对梅施的态度满意,站起身,绅士风度十足地揽住她的腰。谁被搂谁知道,他真是用了力气啊,梅施有点儿想哭了,她今天绝对凶多吉少。伤害阮廷坚的话语top3无疑是:我看过你整容前的样子;你乏味;你时间短。虽然她保留了第一项,看阮廷坚的神情也知道,已经凑够本钱下地狱了。
阮廷坚拖着她上了他的车,车里闷热无比,空调也不能马上驱散,他并没开窗通风,梅施骤然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他也没有立刻开走,梅施放在身侧的手轻微颤抖,看来他是等不到回家就要开始清算了。
“我……”阮廷坚拖着危险的长音,解开西装扣子,梅施进入一级戒备,幸好他没再继续脱,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去,量他也没胆子在车上就证明“时间够长”,她已经为自己这句明显是诬蔑的话悔恨了一万遍!“只是要伏瑶陪你弟弟一起去澳洲读书。”
“……”心思明显在别处的梅施反应了一会儿,才惊讶地“啊”了一声。再想想她偷听到的对话,伏瑶怨恨的眼神就顺理成章了,她一定以为这主意是她出的。不过……这个想法真的非常不错,除了要分开伏瑶母女,现在想让小逸独自出国读书,那小子绝对会顽抗到底的。
“可我现在觉得……”阮廷坚的尾音又挑上去,梅施觉得自己的神经也跟着绷紧,他却没立刻说下去,冷笑着开动了车子,“你的提议非常不错。伏瑶……值得期待。”
梅施逼着自己看前面,她真的想破口大骂,他非得这么报复她吗?“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学着他的语气,豁出去了,要死要活给个痛快话行吗?
阮廷坚又轻哼了一声,专注开车,空调的冷风已经击退了闷热,梅施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他的这声哼——真是胜却千言万语啊。
回了家,阮廷坚淡然开门,换好了鞋子,他就站在玄关口似笑非笑地看她,“去洗澡。”
真是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啊,梅施脸色灰败,事已至此还怕什么?他还能弄死她?那是要坐牢的!梅施木讷地走进卧室,听话地清洗完毕。穿着睡衣出来的时候,阮廷坚拿着换洗衣物与她擦肩而过,他进入浴室前又冷笑一下,“乏味?”然后甩上了浴室门。
梅施大声地嗤了一声,话虽然说的铿锵有力,音量却十分可悲,近乎嚅动嘴唇:“你还真别不服!说你时间短,我错了,你要能原谅我,我就道歉!说你乏味,那是事实!事实!”为了证明真相,她举证般案件重演,挫了挫门牙,又愤恨地出中指,再挺动腰部,一二三,三二一……
门瞬间被打开,梅施完全没想到他洗澡会神速到这地步,该不会只洗了重点部位吧?给她反应的时间太短,阮廷坚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她正对着他傲兀地伸着中指。
阮廷坚的眼睫被水洇湿,黑眸显得异常深幽明亮,他无起无伏地开腔问还保持姿势的梅施:“什么意思?”
梅施木然地把手收到身后,不想回答他的明知故问,这答案地球人都知道的吧,属于国际通用手势。
“你想主动?”阮廷坚笑了笑,很欣慰似的点了下头,“很好。”
梅施一脸疑惑,收在身后还依旧保持着手型的中指颤了颤,还有这意思呢么?
阮廷坚走到床边,悠然躺下,梅施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当受的优良潜质。
阮廷坚看着天花板,口气友好,“你可以选择,你主动还是我主动?”
梅施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这就像选被凌迟还是自杀,当然……自杀。
走向床边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了他嘴边的笑意。很得意是吧?她被这笑容彻底激怒了!邪恶地撇嘴笑了笑,突然爆发力很强地跳上床,身手之敏捷,吓得阮廷坚愣了一下。她已经一屁股坐在他的腹部,压得他闷哼了一声,疼痛和皮肤致密的接触一下子撩动了情 潮的最脆弱处。
梅施也没闲着,一口咬上他的锁骨,完全照搬他的招式,轻一口重一口的咬,他的锁骨形状优美,头微微向后仰的时候,下巴和脖子的弧线简直是艺术品。梅施舔着舔着,也沉迷在对美的原始崇拜里,无意识地舔他的脖子和下巴,软软的小舌头轻擦过阮廷坚的喉结时,他发出难耐的呻吟,实在很动听,梅施觉得兴奋起来了,她的趣味一向恶劣。
亢奋中,第二步骤也该实施了……惹祸的中指再现江湖,梅施忍不住嘿嘿一笑。阮廷坚猛地撑起上半身,伏在他身上的梅施差点被掀翻下去,失衡的惊恐让她恢复了些理智,瞥了阮廷坚一眼,很清晰的在他异常幽亮的眼瞳里捕获“别找死”的信息。梅施挫败地咽口水,不甘放弃,于是很折中地用中指弹了下他已经火烫坚硬的部分。阮廷坚突然笑了,梅施竟然被这样的美色蛊惑,谁说女人这时候妖媚撩人,这个人造美男也毫不逊色嘛。
“值得奖励。”阮廷坚的笑在嘴边,在眼角,那风情无法言喻。翻身一压,梅施又落入他的禁锢范围,这样的他一下子擒住了她的全部感官,好像魂魄瞬间被他蒸发了,他的笑,他身体的触感,他的欲望……无一不令人迷醉。
他的吻又落在她锁骨间的时候,她呻吟着发出失望的叹息,老三样又按部就班地开始了……
但触碰她已经微有感觉的娇嫩入口时,梅施倏然弓起身子,他的手指染了魔力!轻的,重的,几下就让她嘤嘤低吟出声,她听见他轻轻低笑,可迷乱在他煽动情欲的技巧中,她竟然顾不上再与他针锋相对。
在极乐的云端坠落,她觉得她渴望的炙热已经顶在她需要他的地方,可是他却浅浅的进,缓缓的退,就是不给她个痛快。
“你……”梅施紧闭着双眼,忍不住埋怨,“快点……”
阮廷坚又笑了,“想起来了,今天你主动。”
梅施浑身瘫软,不屑理会他,那种飞身跌入黑洞的快感渐渐被无法克制的渴望取代,可他就是不急,在她最敏感的入口不断进出,每当快 感极具到临界的极限,他又退出去了。她失落地哦了一声,意识涣散。
“上来,施施。”他的声音也嘶哑了,捏着她的腰用力把她举到身上跨坐。
猛力地冲入顶点让她原本就只差一点的极乐骤然爆发,梅施的双腿紧紧夹住他线条绝美的腰部,淋漓尽致的享受他带来的巅峰。阮廷坚也轻轻哼了几声,极力忍住她的紧缩带来的愉悦。缓冲了些许,他细心寻找着上次已经探得的机窍之处,不一会又让她媚声尖叫着颤抖起来,她的快感终于牵引他走入极致的享受,她软软地瘫落在他布满汗水的胸膛上时,高潮的余韵再次小小爆发,他满足地轻咝。
呼吸因为过于急促而需要更长时间平复,梅施觉得刚才最绚丽的一瞬间,她连视觉都失去了,渐渐才又看见了周围。
她的脸正贴在阮廷坚的颈窝处,身体还紧密交缠,她像是依附着他而生的弱小生物,这种感受很特别……满足,安全,小小的陶醉。
阮廷坚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慰中,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停驻在挺直的鼻梁两侧。
意识逐渐清醒的她立刻就起了坏心,用沾着薄汗的小手细细摸过他的鼻梁、鼻翼……完全没有异样!她不相信,又转而摸他的耳后,也没有伤疤!怎么可能?她又不死心地去摸他的发际线……
他又发出撩人的浅吟,尚在她身体里的部分飞快地发生了变化……梅施被他的变化搅得十分难受,实在是误会啊,她哼哼唧唧地伏在他身上,阮廷坚无心听她说了什么,陷入了新的火热。
“骗子……骗子……没信用的骗子……”她在起起伏伏中反复咒骂这一句,还说让她选呢!他从没给过她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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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受宠若惊
也许是她太热情了,以往非常守时的姨妈没有一早就大驾光临,梅施坐卧不宁,有点儿感觉就往厕所跑,翘首企盼。
阮廷坚微微睁眼,在浓密睫毛下克制的瞥了她一眼,她正抓了包花花绿绿的东西,不辞劳苦地再一次赶往洗手间,然后一声欢呼从门里发出来。阮廷坚皱眉,这是她搬来后第一次这么开心,实在有点吵。也许是太高兴了,梅施在厕所里哼着欢快的歌,阮廷坚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坐起身,放弃补眠。
梅施兴高采烈地从洗手间里出来,脸上有异常耀眼的笑容,太明媚了,显得脸颊上因为兴奋而染上的红晕格外粉嫩。看见阮廷坚靠在床头平静地看着她,像被急速冷冻般僵了两秒,突然觉得对着他这张充满压迫脸说出来亲戚的消息十分艰难。还好,阮廷坚也没给她纠结的机会,拿过床头的浴巾,起身,围在腰间,与她擦身而过走进洗手间。这套动作他做得美感十足,从容优雅还让她什么都没看到。梅施想了想,特意把卫生巾的包装袋放在他那侧的柜子上,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因为从凌晨就在热切期盼大姨妈,她折腾的身心疲惫,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睡大觉了,这样还可以减少与阮廷坚相处的时间,真是美好至极。
阮廷坚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自己床头柜上的东西,眉头轻微一蹙,终于明白一大早她在欢呼什么了。
梅施也在眯着眼睛观察他的反应,很好,他第一时间发现了。阮廷坚冷着脸走过来,明显不悦地抓起卫生巾有失风度地甩进床头柜的抽屉里,自顾自换了休闲衣物,走出房间。梅施连连摇头,可怕的收纳强迫症啊!看来摆在柜子上的物品会严重影响他情绪,她搬来后就发现这里所有的小物件都收在柜子或者抽屉里,就连厅里的茶几上都没有任何装饰物,果盘都没有,光秃秃的整洁感是他的最爱。
周末祝阿姨是不来打扫的,她听见阮廷坚在厨房里折腾,过了一会儿他开门汗她:“起来吃早饭。”
梅施故作虚弱地轻声说:“不了,我现在很难受。”还夸张地皱眉闭起眼,一副奄奄一息的濒死状态。
阮廷坚冷冷看着这个刚才还欢天喜地唱歌的人,砰的关上门走了。
梅施听见大门开合的声音,耐心等了会儿,房子里非常安静,这才起身扒着门往厅里张望,阮廷坚果然出门去了。她欢呼一声,如释重负,拿了笔记本电脑回卧室准备上网,想了想,又去厨房拿水果和饮料,在厨房的流理台上放了盘果酱面包,一杯牛奶,梅施愣了下,这不会是阮廷坚给她准备的早餐吧?可惜啊,她最讨厌西式早餐了,要是碗馄饨该多好……阮廷坚为她买早餐馄饨,这个想法连画面都没形成就被她否决了,醒醒吧!
阮廷坚到底几点回来她也不知道,一整天在家吃喝上网非常开心,为了避免清醒着和他碰面,梅施不到八点就关灯睡觉,半夜起来换纸的时候看见阮廷坚已经躺在床的另一侧,觉得十分庆幸,连一句话都不用跟他说。
星期日的早上,阮廷坚早早起来换了出门的衣服,面无表情地问还躺在床上装睡的梅施,“用给你带什么回来吗?”
梅施梦呓般拒绝:“不用了……”她可以叫外卖,只要坚持到星期一他上班走,她就大获全胜了。
阮廷坚再不说话,梅施听见他开门离去。每次他走了,她才感觉新的一天完美开始,这个娱乐设施非常少的房子也渐渐给了她熟悉感,因为她在家的时间比阮廷坚长,感觉阮廷坚才是寄住的。
毕竟是休息日,总担心阮廷坚会突然回来,梅施皱眉摇头极为不情愿地叠好阮廷坚的杯子,还得叠得方方正正,坚忍地抹平他的那半边床。惬意地钻进自己堆成窝状的被子,边啃水果边上网,梅施看着一拳之隔的整洁区域,无比感慨物种的差异。她和阮廷坚的关系,这张床真实体现得淋漓尽致,就算共享这么私密的房间,还是完全不能融合,楚河汉界般壁垒分明。
她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爹妈赚够钱?那不可能,贪心是无止境的,只要阮廷坚身上还有油水可捞,就绝不会率先收手,她只能寄希望于阮廷坚了,以他移情别恋的速度,她异常看好他。
接近十一点,梅施开始盘算午餐要叫什么外卖,阮廷坚这处房子的位置实在好,周围很多餐馆店铺,生活非常方便。刚在网上查到附近一家饭店的电话,门已经被敲响了,梅施疑惑地通过门镜看,居然是阮廷坚的帅哥秘书。他笑眯眯地送上一包餐盒,梅施看着外包袋上饭店的商标,非常惊喜,正是她刚才选定的那家。
“谢谢,我正想叫这家的外卖呢。”她诚挚地夸奖帅哥秘书,如果她将来有钱了,也要请这么上道的秘书。
帅哥秘书笑得很谦虚,“是阮总叫我订这家的。”眼睛里还满是“你们俩真是心灵相通”的祝福笑容,让梅施一阵惊悚。
关上门,梅施也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周围饭店虽多,这家算是特别有名的,无非是巧合而已。更说不定是帅哥秘书替老板哄女孩的小伎俩罢了。都怪这个“心灵相通”的插曲,吓得她相对阮廷坚派人给她送饭这一举动产生任何感谢都不能。或许这两天闹得太不愉快了,要承认阮廷坚的优点她都不情愿,更何况,这人多恶劣啊,连送饭都派秘书来,侵占员工的休息时间,不知道他会不会给帅哥秘书算加班费。
姨妈来访的这几天,梅施过得非常舒心,阮廷坚却总是冷着脸比任何时候都沉默寡言。梅施觉得他一定是因为这几天她不能提供“服务”,心理和生理都非常不愉快。她有点儿阴暗的快乐,哈哈,再不满意他也无处投诉。为了表明姨妈的眷顾,梅施把正在用的那包卫生巾就放在他的床头抽屉里,那是他规定的地方,他习惯把手机手表什么的放在里面,方便他发现。为了表明进度,梅施恪尽职守的不停更换型号,从夜用到日用,无声实时汇报。阮廷坚每次拉开抽屉,脸色都非常阴沉。
为了表明身体虚弱,梅施强忍着没有四处去玩,天天宅在家里。所以下午接到阮廷坚的电话,说晚上她父母情他们吃饭,梅施还是很开心的,她快要憋死了。
阮廷坚虚假的礼貌风度是毫无瑕疵的,他会提早下班来特意接她一同去饭店,大概也是表明很善待合作伙伴的抵押品的意思吧。
梅国华看起来最近过得非常舒心,整张脸都放着嚣张得意的光彩,梅施发现他赶着来握阮廷坚的手时,亲密地喊“廷坚”,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妈妈也是春风得意,看来国元的困境真是度过去了。
梅施没想到梅逸和伏瑶竟然也在受邀之列,父母对他们的态度虽然冷淡,总算还在不失礼的范围里,看得出一定是阮廷坚要他们来的,她父母绝对没有叫伏瑶来吃饭的意愿。
开场白照例是谈生意上的事,梅家姐弟和伏瑶都自顾自吃菜,沉默得连陪客都算不上,不过是三个布景。阮廷坚虽然是晚辈,做坐在正座上,话不多,每次开口,梅家夫妻都立刻中断自己的话题,认真听他说。梅施觉得,爹妈比以前更像阮廷坚的员工了,言听计从的气场全散发出来。
“伏瑶的出国手续都办好了。你们打算哪天走?”阮廷坚突然说,话题一下子指向伏瑶,大家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梅逸和伏瑶都愣了一下才互相看了一眼,梅逸不冷不热地说:“一周以后吧。”
“好,那我就叫人给你们订票。希望你们能遵守约定。伯父伯母,希望你们也严守承诺。”阮廷坚挑了下眉梢。
“那自然,那自然。”梅国华冷笑着点头,不用阮廷坚再嘱咐,他正巴不得这么做。
“那个……廷坚……”梅施发现妈妈正了正脸色,与爸爸郑重交换了下眼色才支支吾吾的开口,并且刻意不看她。梅施立刻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妈妈继续说:“梅逸和伏瑶的事情也算尘埃落定,你和施施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面对阮廷坚,赵舒元毕竟不敢太强硬,把最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
“嗯,我打算尽快和她订婚。”阮廷坚十分自然地说。
啥?梅施惊得跳起身。
23.水火不容
“这孩子!”赵舒元爱责地看了女儿一眼,拉梅施坐下。
梅施在妈妈“就算你很惊喜,也要矜持一点儿”的善意眼神里,抖如筛糠。她脑袋一片空白,然后浮现的竟然是阮廷坚一丝不苟地家,光秃秃的家具,没有电视的卧室,起床后极其平整的家……阮贝蒂的照片。她想不明白,阮廷坚为什么会有和她订婚的念头?且不说相识的时间有多短,就说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她也称不上是个把他照顾妥当的女人。伏瑶事件后,她的“淑女”形象仅仅残破地维持在婉约派的穿衣风格上,他还要和她订婚?
“好,好!”梅国华哈哈大笑,满意的满脸放光,“挑个吉利的日子,我们好好办一办,明确了国元和鼎亿的关系,对我们良荣县的开发计划大有好处!说起来,良荣县的计划还有个难点,就是……”
梅施恍然大悟地暗暗点了点头,怪不得,还有大计划在后面需要更密切的合作。早就觉得阮廷坚不是纯正的abc了,他的母语绝对是中文,这时候回想,看人家说得多有技巧,他要的不是结婚,是订婚,随时变卦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想起以前和朋友聊天,她都这样鼓励过人家:还没结婚,就不算插足。阮廷坚看来深谙此道,一方面安抚了她父母铁心为他效忠,一方面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一旦“订婚”破裂,他还是钻石王老五,她就惨了,会背上“弃妇”的恶名。与阮廷坚相处,人要放聪明点!
梅国华和赵舒元都不厌其烦地说着下一步开发计划,目前的难点……阮廷坚相当沉默,有时候梅国华特意停顿问他意见,他都心不在焉地闷不吭声,让梅家夫妻很是尴尬。
“今天就这样吧。”阮廷坚瞥了梅施一眼,她还沉溺在自己思绪里,往日冷淡而礼貌地阮总有点儿突兀地打断了梅家夫妻的话题,并且立刻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让毫无准备的梅家夫妻表情十分错愕。
梅施皱眉,正在幻想如果真与阮廷坚结婚后的种种悲剧,一辈子都不能明目张胆地懒散除外,搞不好会生出一个小贝蒂,她这个当妈的要带着孩子辗转世界各地——整容。
“施施。”阮廷坚叫她,梅国华和赵舒元都站起身,只有她一脸悲愤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梅施被妈妈推了一把,这才发现阮廷坚已经吃好准备走了,赶紧跟着站起身来。伏瑶跟着未来婆婆很礼貌地站起身,梅逸却懒洋洋的故意拖了一会儿,阮廷坚状似无心地冷漠看了他一眼,梅施心惊肉跳,总觉得阮廷坚这一眼背后的寒意十分令人担忧。
外面的天色还没完全黑透,稀薄的橙黄色让人感觉很宁静,梅施看着车外的景物,突然就有了疑问:“我们不回家吗?”
阮廷坚的脸从上车就一直很沉冷,好在梅施已经习惯了他喜怒哀乐都是一副嘴脸,处之泰然。因为她说“回家”,阮廷坚的神色微微回转了一些,口气在平淡里多了些温度,“不回,去一个地方。”
本能应该问“去什么地方”,但梅施已经在心里替他回答了自己,他一定会说“去了就知道”,所以问也是白问。
路程比她想象的要长,车一直向外环开,路灯渐渐点亮,天却黑的飞快,好像她走了一会儿神,在看外面已经是一派正宗夜景了。
“嗯……那个……”阮廷坚的车开得不快,在渐渐车辆疏落的马路上,她突然有了交谈的兴致,“你到底要梅逸答应你什么?还有我父母?”
本来做好他随口应付掉的准备,没想到阮廷坚语气平静地说的很详细,“援助伏瑶的母亲,提供她出国所需的资金,梅逸都必须答应我在澳洲自食其力,绝不再向父母索要援助。”
梅施顿时激动了,“这不可能!他平时娇生惯养,自己养活自己都够呛,再加上伏瑶!”他是想整死小逸吧?
阮廷坚看着前方的路,梅施清楚地听见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他早该自立了。”
梅施气得肝疼,这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小逸该自立了,他阮大少还不是继承了祖业才拽得二五八万吗?他奔三的人了还没自立,假装教育专家似的让没满二十岁的小逸自立?!这话她当然不敢直白地说,所以深吸了一口气安抚自己的粗暴情绪,婉转地这样措辞:“你不要对小逸太苛刻,你二十岁的时候自立了吗?”这么善良的口吻实在憋闷,她还是溜达了一句,“你二十岁的时候要养未婚妻吗?!”
阮廷坚原本就微微上挑的眼角在斜瞥她的时候,冷酷得十分有味道,那一眼撩过来,梅施的心尖缩了缩,这魅惑劲真是整容界的杰作。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家自己的公司。”顿了下,“那时候我没未婚妻。”
梅施不敢鄙视他的脸,只好把鄙夷地目光投在他的肩膀上,他是在遗憾吗?谁叫那个时候你还是贝蒂哥呢?你倒想有未婚妻,谁能看上你啊?
“如果我发现梅逸偷偷接受你或者你家里人的资助,我会立刻中断对伏瑶母亲的医疗赞助。”阮廷坚一改上一刻的聊天口气,冷漠地官方腔又出来了。梅施在暗影里翻着白眼,和这人真是水火不容,光是聊个天就痛苦不堪了。她以前也不是没设想过自己未来的老公是什么样子,有一点很重要,能听她说八卦,而且不厌其烦,阮廷坚是不可能了,真要是和他过一辈子,她绝对会比他早死,憋死的!
车子驶进一片别墅区,夜晚家家华丽的灯饰从玻璃窗投射出来,奢华感一下子数倍提升。阮廷坚带她进了一栋明显还没装修完毕的房子,梅施不是很感兴趣地四处瞧了瞧就站在空荡荡的厅里不懂了。
阮廷坚很自然地说:“结婚后,我们就住这。”
梅施差点一个踉跄跌倒,他是个善于计划的人,但这也太超前了吧?
“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让他们做。”
梅施无力地眨了眨眼,她只有一个要求:不想在这个房子里看见他……
“我们……”她觉得有必要把话和他说明白,让他知道她也不是任凭他算计地傻子,这么折腾下去,以后地球人都会知道她是他抛弃的女人。“我们还年轻,干嘛这么早结婚?”她有点儿恨自己,当着阮廷坚明白说出自己的意思有这么难吗?她其实是想说我还不想结婚,可说出去就变成了这样!
阮廷坚站在灯光较暗的地方,梅施觉得他的眼睛里有异常恐怖的光亮,看来再婉转的拒绝也刺激了阮王子。“那个……”她决定描补一下,安抚一下他的自尊心,“你的条件这么好,早结婚是很亏本的……”她有点头疼,自己在说什么啊,怎么就这么怪异呢。“人生的选择喝多,说不定你能遇见比我更好的女孩子呢?那时候后悔可就晚了……”阮廷坚的脸上越来越难看了,梅施失败地住嘴,看来她又弄巧成拙了,其实她是好意,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呢的,可的确不该由她来说!再发人深省,她一说,还是嫌弃人家的意思,而且显得特别虚伪。
“嗯,很有道理。”阮廷坚面无表情,随手啪地关闭了电源,整栋没完工的别墅陷入黑暗,梅施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忘了跟你说,这两天我要出过一趟,还需要准备,你先回去吧。”
梅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见阮廷坚车子发动的声音了。她手忙脚乱地追出去,只看见他造型完美地车尾灯。她目瞪口呆,她知道他要出国,但他也不能这样把她留在国内啊!
小区的照明很完善,倒不怎么令人恐惧,梅施很窝火的关上别墅大门,气恨地检查了一遍,她为什么要管这些事啊?她也该像房主一样潇洒地扬长而去嘛!
咬牙切齿地给梅逸打电话要他来接,梅逸很热情,一口答应,然后问了一个让她泪流满面的问题:“我这就去接你,但你在哪儿啊?”
梅施环顾四周,只能确定自己不在外星。
梅逸得知情况,很同情地说:“那你只好走到小区门口看名字了。”
梅施泪水朦胧地眺望这一片山景水岸的别墅区,再次确认,和阮廷坚的日子真是没发过了。
24.迷幻剧场
梅施很用力地推开防盗门,故意用钥匙磕得叮叮响,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她才被梅逸送回来,等的时候被叮了一脚包。厅里一片黑暗,她凶狠地把灯开到最亮,使劲开关鞋柜,务必要把阮廷坚吵起来,她要是看见他安逸舒适地躺在空调房里睡大觉,绝对会冲上去挠死他。卧室里还是没有响动,梅施放重脚步乒乒乓乓走进房间,一下子扭开开关,没想到床上空无一人,阮廷坚还没回来。很泄气,好像铆足劲儿想演出好戏,却发现一个观众都没有。梅施顿时就蔫了,垂头耷脑地洗了澡,愤愤不平地涂了一脚的花露水,一腔怨怒找不到对手发泄,憋得一夜辗转反侧,觉都没睡踏实。
早上六点多梅施就起了床,拉开阮廷坚的柜子看了看,他的衣服按颜色刮得像专卖店的货架,衬衫领带整齐的让她觉得压抑,。她根本看不出他有没有收拾行李离开,估计是已经走了。虽然一口恶气没出,想到他好几天不在,甚至不呼吸同一个国度的空气,她都觉得轻松畅快。
梅施笑眯眯地梳妆打扮,耐心熬到九点,这才呼朋唤友地给好朋友们挨个打电话,她必须狂欢一下,喝点酒浇浇愁压压惊。她深刻领悟到梅逸的叛逆,原来打破平时的生活模式是很减压的一件事,虽然很徒劳。
戴辰辰她们的热烈响应也特别鼓舞她,梅大小姐顿时从阮廷坚的阴暗气场里华丽复活,挂断电话第一时间冲向百货商店。兴奋之下忘记算时间,她到的时候百货商店还没开门,梅大小姐毫无怨怒地与一群中年大妈大叔等在门口,一副急着烧钱的凶型恶相。商店开门她就直扑平时喜爱的前卫牌子专柜,以前穿短裙总担心走光,可这段时间穿过膝长裙又觉得整个世界的阳光都被这身“优雅”裙装遮挡了,她提前进入了中年期,整个人都发了霉。
之前阮廷坚给的钱她还精明谨慎地打算攒起来当救命草,鼓噪的叛逆感再加上女人天生的购物欲,梅施频频刷着卡,今日之后谁管洪水滔滔?她非买痛快了不可!从头到尾买了一遍,连包包都换了个极具时尚感的超大款,现做现卖地穿在身上,把早上出门时那套中规中矩的连衣裙团成抹布状塞在包里,神清气爽,心情灿烂。
梅施觉得自己心思的确很慎密,还打电话回家问问祝阿姨阮廷坚回来没有,得到否定答案后,还放了祝阿姨的假,让她立刻回家,省的她看见她这副装扮,向阮廷坚告状。
回家配合自己的新衣服画好了妆,坐立不安地等到约定的时间,梅施去了那家夜总会果然是第一名。阮廷坚已经把她压迫的快成疯子了,这么盼望放纵人生,闲着也是闲着,挨个给纪晓净她们打电话催命,一轮电话打完,她先要了两瓶啤酒,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这么急不可待,大概是昨天被弃于荒野的愤怒始终在内心深处熊熊燃烧吧,女服务员来包房里送酒的时候,用同情的眼光看了她两眼,梅施咕咚咕咚地灌着酒,也觉得自己像失婚后重获自由的怪大妈,那一套失去理智的行为已经差不多都全了,就差掏出大把钞票找个比自己年轻的帅哥来欺负欺负。
最先到的是顾可心,目前正热衷白领生活的顾姑娘充满小资情调,拿着腔调想要瓶洋酒,梅施冷眼看着她,乓地一声把啤酒顿在桌面上,“去死吧,洋酒!”所有的“洋”字都能让她联系到那假洋鬼子阮廷坚身上,让她痛恨万分。“这里的菜太差了,不然今天咱就喝二锅头!谁提洋酒,我跟谁急!”
顾姑娘被她吓住了,神色木讷,对等待下单服务员说:“来瓶二锅头。啊……哦,来两瓶啤酒吧。”
晓净和辰辰也都来了,也许都有点儿自己的烦心事儿,不用她劝业都主动喝的很卖力,喝酒要的就是这个气氛,太嗨皮了,梅施喝了好几瓶,一个劲儿要去厕所,天旋地转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现在讨厌一切稳定有序的东西!
可心和晓净是猥琐舞王,一曲跳完,她和辰辰看来只有甘拜下风了。“你们别……别得意!”梅施仰天笑,一步跨上桌子,她能出奇制胜的,“知道阮廷坚的老三样吗?姐给你们演一演!看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这话辰辰不爱听了,老三样算是什么制胜法宝啊?“嗤!”她鄙夷,“先演演唐凌涛!”
梅施眯眼笑:“那也行……我也挺好奇的。”
纪晓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嫌弃地啧了一声,“施施,你别笑得这么恶心。”
她正琢磨要摆出什么姿势配合辰辰,扭脸就看见了唐凌涛,揉了下眼睛还真是他,他正把辰辰从矮桌上抱下去呢。欢呼一声,这简直太好了,可以看真人现场版了,绝对无码啊!为了观赏的完整性,她决定再去趟厕所,省的中途离场。处理完毕……梅施有点儿懵,包房里的人呢?她再次推开洗手间的门看了看马桶,确定自己没有走反,突然就火了,一定个是她们卑鄙的先奔赴私密地点看小剧场了!
“等等我!”她还不忘抓起包包,快步冲出了房间,太不仗义了,这些人!有好看的就忘记有福同享了!
她一定是喝多了,陷入了幻想世界!站在大门口的这个人不是阮廷坚吗?她不是很确定地都到他面前推了他一把,他没动,她却被弹得踉跄后退了一步。再抬头喵一瞄,绝对就是,那副整容面瘫俊颜别无分号。环视一下四周,模模糊糊像在旋转餐厅似的,是了,她醉了,迷幻中一切都不是真的,兴高采烈地掏电话打给晓净,不服输的说:“没义气的玩意!你们在哪儿?我好像碰见阮廷坚了,等辰辰和唐凌涛表演完,我来压轴!”
接下来很混乱,好像是她带着阮廷坚去往演出地点,又好像是阮廷坚带她去。
然后周围很黑暗,又有点儿熟悉,她似乎睡着了,又好像洗了澡。闻了闻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头发也湿了,衣服也没了……这是,这是……轮到她了吧?观察了一下剧场情况,这也太逼真了!不就是她和阮廷坚的卧室吗!
“人呢?观众呢!”她大声呼吁掌声。
“施施……”只有阮廷坚很隐忍的声音回答她。
哟,这就脱了啊?演员也都到位了。她顿时入戏,“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我恨透这一切了!”她先冲去拉开壁柜,把里面仅仅有条的衣服全翻出来扔在地上,还嫌不够乱地用脚来回乱蹚。“生活是什么?”酒兴文采啊,梅哲学家拿腔拿调地边在衣服上蹦跶边讲课,“生活就是乱糟糟!凭什么非要这样,这样,这样啊?”她又拉开了所有的抽屉,充满革命精神地把里面的东西天女散发地掀得到处都是。
再拉过男一号,按在床上进行下一章节的论述,男演员们哼了一声,她翻过他看了看,果然压在她仍在床上的手表上,伸脚一划,那块表发出悦耳的响声撞到柜子角上,这时候好像导演还插了句旁白:“那是满钻限量版……”
她砸着嘴巴点头,“嗯,小言里都这么些,男主都戴限量版,也不知道是他妈真的不。”
旁白:“……是真的。”
她坐在男演员肚子上墩了墩,不耐烦地一挥手,旁白不是重点,她继续:“床伴是什么?花样翻新呗!不然叫什么床伴!叫老公了!”
这回导演没有再胡乱加入旁白,男演员也沉默。
“就三样!就三样!”她又恨恨的扭了扭,“这人就没被科普过吗?就没看过A片吗?我不信!有什么难的,基础动作总会那么几下吧?”
男演员:“哪些基础动作?”
25.言传身教
梅施“啧啧啧”地摇着头,无知啊无知!“有什么啊?不就是……”伏下身,手臂撑在他头的两侧,胸口的皮肤贴的很紧,梅施满意于这个触感,光滑、细腻、忍不住扭了扭腰,蹭了蹭。她感觉到阮廷坚的手臂猛地环上来,摆在 她腰上,她讨厌这样的钳制,更用力地扭了下,便听见他似痛苦地闷哼。“接吻!”她用一只手摆完阮廷坚的下巴,像古代阔少爷调戏当街卖身葬父的小娘子,“当然要亲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阮廷坚总是直奔锁骨,最调情的不是嘴巴吗?她不服气又好气地去吸他的嘴唇,好软,口感很好,把舌头探索地深入他的嘴里,却一下被他捕获,梅施出其不意,只能呜呜呜地反胜为败,调戏被被调戏,亲吻变被亲吻。
“还……还有吗?”幸好他没有在一个项目上停留太久,松开她,喘息着问。
梅施也很喘,台灯的光线太暗了,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视觉的模糊加上意识的混乱,让她格外勇敢也特别诚实。顺了会儿气,她诲人不倦的回答:“舔!”
“哦?”身下的同学也很认真,勤学好问。
梅施撑起了些距离,歪过小脑袋,用舌尖划过阮廷坚的脖子,也许有些痒,他发出长而低的轻吟,对于舔,阮廷坚做的还是不错的,梅施学着他的样子,在“阮廷坚”的小樱桃上或吸或啮,不过对于阮廷坚都会的招式她是十分不屑的,谁都知道舔的精髓……她软绵绵地滑下男人的身子,光线虽暗,寻找重点还是很容易的,梅施伸手握住,有点儿犹豫,想想……还是很恶心的。不知道洗干净了吗?她略显嫌恶地凑过去闻了闻,鼻子呼出的热气丝丝缕缕地撩在男人最敏感的地方,顿时让“阮廷坚”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这个反应让梅施觉得十分有趣,坏心的舔了一口。
好像拉开了引信,炸弹爆炸了,一直被科普的同学飞快而凶猛地坐起身,梅施都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自己已经以奇怪的姿势被他压倒。
“脚……脚……脚抽筋了!”梅施的膝盖都被压得撞在肩膀上,离开高声抗议。
好学的童鞋完全罔顾她的意思,一下子顶入她的最深处,所有的怨言只变为长长的一声“啊”。这个姿势太难受,也太利于他的进攻,梅施用力地摇着头,他简直是疯了,每一下进入都好像带了暴戾的虐意,而且他似乎熟知她想要他顶撞的某点,狠而准,几下就要了她的命。在狂喜地炙热里,心脏剧烈跳到她快要不能承受的频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呀呀的喊着什么,只觉得酒精加上疯狂的快感,让她的灵魂都好像凝缩到无暇顾及的小小一处。她的身体被他控制了,摇曳,颤栗,痉挛,攀附……她似乎想拒绝他,又在他要抽离的时候恋恋地抱着他。
她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多长时间,她的眼前忽明忽暗,却看不清任何事物。她不知身在何处,耳边尽是他急促的喘息,每次在他频率最暴虐的时刻,她都听见他喊“施施”,音调因为激动和疾喘变得凌乱,但是……似乎很熟悉。
又一次被他抛到最高处的时候,她死死搂住他的腰背,消耗殆尽的体力只能让她闷闷地长声呜咽。他也在巅峰之乐后交付了自己,然后她听见他在耳边喘息断续地说:“施施,最美好的是现在吗?”
他的灼热精华充填在她的深处,带给她一波缠绵的余韵。“嗯。”她坦白回应。
“每次都这么舒服不就行了。”他轻声而笑。
也对……她虚弱地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梅施觉得眼睛酸疼,艰难地睁开眼睛,视力有些模糊,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身处何处——这是阮廷坚的客房。
习惯性起身,腰腹却酸软地一抽,让她几乎做不起来,很明显,昨天她爽过或者被爽了。
看窗帘外阳光强烈的程度,应该临近中午,她又环视一遍周围,实在想不起自己从夜总会到客房的过程了。抱住头,晃出来的全是些片段,她喝啤酒,唐凌涛和辰辰要无码演出,阮廷坚……她暴力捣鼓了他的整洁王国,还试图让他变得不再那么“乏味”。等等……等等。梅施顾不得手脚虚软,跳下楼来回踱步,这里面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阮廷坚不是出国了吗?她怎么会碰见他?就算她真的科普了,教学场地是卧室,怎么她会在客房?
她快步跑出客房,刚要拉开卧室的门,阮廷坚正好从里面打开,梅施已经顾不得以什么残样面对他了,她只想理清昨天那一团乱麻。上下打量一下阮廷坚,西装革履,神色冷酷,没有纵欲过度,舒服到半残的迹象。他正冷静地注视她,梅施不想解释,也解释不出什么,侧了下身子,很没形象挤进卧室——窗明几净,简洁整齐,一切都是老样子。梅施呆住,太过真实的幻觉和现实交错在一起,让她脑袋一片空白。
阮廷坚也不说话,只站在门口默默看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询问他关于昨天的悲剧。“你……”不敢正眼看他,她侧过身,看着他的拖鞋提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几点?”
“忘了。”
梅施愤愤,觉得他是故意不答,提前对他说这是必答题就好了。“昨天……”她决定开门见山,“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阮廷坚微微歪了下头,幽瞳眯了眯,“没,一切正常。”
梅施的后背起了身鸡皮疙瘩,他一切正常,她就不正常了。昨天如果不是他,那是谁?!她惶急地搜索关于昨天的全部记忆,一星半点也不放过,完了……她手脚冰冷,想起来了,她喝醉前想找过年轻的帅哥,发泄在阮廷坚这儿受到的窝囊气!该不会她喝醉了以后,潜意识控制神经中枢,真这么干了吧?
“我……我怎么会在客房?”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我看你醉了,送你去的。”阮廷坚平静而镇定,梅家却在这样理性的语气中绷断了最后一根神经。
她疯了一样四处找手机,然后躲进客房给晨晨打电话,完全顾不得阮廷坚在看着她。
“……你说,在夜总会看见了阮廷坚?!”她瞪大眼,辰辰提供的这个消息太令她震惊了,不知怎么,还有小小的一丝庆幸。
挂断电话,她脸色阴郁地走回大厅,阮廷坚依旧优雅地坐在沙发里在喝一杯白开水。
“昨天你在哪儿碰见我的?”她觉得刚才自己完全没问在点子上。
“夜总会。”阮廷坚缓缓地放下杯子,慵懒而淡定。
“我们上床了吗?”她盯着他,太专注了,忘记脸红。
“嗯。”他坦然承认。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都没发生?!”她简直要跳起来了,尖着嗓子问。
阮廷坚皱着眉看她,似乎十分不理解,“我是说一切正常。”
梅施闭了下眼,耍她这么有意思吗?他就一直像是俯视耗子笼的老猫,微笑看傻傻的耗子在他搭的笼子里上串下跳。
“施施,经过昨晚,我觉得我们该订婚了。”他说话的时候,还微微笑了笑。
梅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他,他的话,他的笑,都让她前所未有的感到屈辱。
“可我不这么觉得!你耍够我了没?”她也回看着他,再没闪开眼神,“你和我父母无论要进行什么计划,你放心,他们看在钱的份上会对你效忠的,没必要非得和我订婚!”
阮廷坚的黑瞳深幽,看不出情绪,“我从没说过我和你订婚是因为其他原因。我只是想和你订婚。”
“哈!”梅施夸张地笑,“这话你能骗得了谁?你自己相信吗?为什么要和我订婚?”
阮廷坚沉吟了一下,梅施没给他编造理由地机会:“千万别说你喜欢上我,真喜欢,干嘛不干脆结婚!订婚?算了,阮廷坚,随便你要我父母再交什么抵押品好了,和他们翻脸也随便!我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