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虚无的空气。她竟然感觉不到害怕。
顾方西在上头眼眸冰冷,冷笑,咬牙:“苏暖暖,你要死也不该死在我的地方。”
迟欢,你醒了没有,你是不是也在等我。他闭眼死命的拉着,心底却生生的凉了起来。
一秒两秒,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快抓不住她的了,肌肤一寸寸的划出他的控制,他的左手本来就没多少力气,右手刚刚恢复连左手的一半力气都不到,外套被天台上的沙砾磨着,生生刺疼。
……
“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从一开始飞就可以飞到死的一天才落地,其实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这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这只鸟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室内,光点,沙发,还有静坐在那儿看电视的人。
电视的密密麻麻的光线,射在他蓝色的瞳孔里,法兰克朦朦胧胧不知为何听到这句粤语的台词,脑中嗡嗡作响,千百把的小刀好似在割着他的血肉,一下下,密密麻麻的。
“……”
刹那,法兰克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脑中一空白,起身冲到厨房,霍地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湿冷冰寒仿佛在他的心里刺出千疮百孔。
没有!
什么没有!
只有几片面包和矿泉水!
什么小葱拌豆腐,什么咖喱牛肉,什么该死的生日夜宵,没有任何一丁点的食材,她在骗他,她分明在骗他——她说她会回来的,她说他看完了电影就会回来的……
夜宵是在骗他,回来是不是也是在骗他?!
今天的电影要放不完了吗?!心头不知怎么地就冷冷嘲讽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法兰克浑身想坠在冰窖里,莫名发抖的拨出电话差了住址,他连风衣外套都没穿,心房在那儿剧烈的一收一缩,太阳穴跳得叫他头疼欲裂。
你不要任性,你任性多少次都没有关系,答应我,但是别任性过头了好吗。
他不知在祈求什么,脚步飞快,体温却一点点的在变得冰凉。
……
风刮得脸都是滚烫的。
夜色死寂,呼吸却是沉重。
右手火辣辣撕裂般的痛,顾方西冰冷的面颊紧绷,咬牙一寸寸的把她拖上来,毫无重心,苏暖暖的手也渐渐在失去力气,泪眼婆娑,她摇头再摇头,想起顾方西刚刚说的那番话,她心口紧缩,重心晃荡。
她颤颤的沙哑嘶声着,对不起,对不起……
仅仅不到一分钟,连求救都来不及,眼看着要成功了,电光火石之间,顾方西的右手一阵钻心刺骨的痛,钢板拆卸的地方还没完全养好,他的右手力道下意识的一松,眼前一黑,全身跨了下来,左手一晃,空空的,再没有东西!
“暖暖——”
刹那,天地旋转,法兰克歇斯底里的吼声从楼底下传来,伴随着瞬间重物坠落的声音震耳发聩,他愣愣的站在原地,闭眼不看,只是呢喃着她的名字。
“暖暖……暖暖……”
眼泪倒流逆流,还是潸然全部想开了闸一样倒了出来。
喉咙,心口都像是有人剜着无数刀,汩汩的流血,再也擦不干净。
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只需要几秒钟。
她的眼睛还没闭上,只是呆呆傻傻的望着他的皮鞋,眼珠瞳孔再也不会动了。身下瞬间流出的是一滩血,一圈圈的放大再放大……
“暖暖,你又任性了是不是,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他木然的蹲下,口吻像是轻哄,宠溺,轻轻的蹲下,眼神涣散,却轻柔的给她擦唇上的血渍,擦干净了也擦不干她身后抵着地的鲜红血液,温温的,然后慢慢冰冷。
法兰克眼神冰蓝,怔怔的仰头望向上方,入目的是顾方西震惊凛冽的脸孔,轮廓分明的五官,就在她掉下来的地方。
“West,我不会原谅你。”
朦胧间,顾方西甚至好似看清了他的唇形在冰冷的说着这句话。他倒在天台,冷冷的发笑,手臂疼得似火,额头上全是湿汗却冷得让他忘了热。
闭目休憩,他好像就此沉睡了。
这天晚上,一滩的血,一个坠地就没有了呼吸的女人,还有一个悲痛欲绝的男人报了警。
六十八 恨你怨你都没有了
顾方西,你说得对,我也是个可怜人,除了恨你,我没有任何的救赎。
——法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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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男女朋友?”
“不是。”
“受害人经常出入你的家对吗?”
“是的。”
“受害人脖子上有掐痕,指纹验出来是你的,顾先生。”
那是个空荡荡,甚至冷气全开的审讯室。
那男人闭着眼睛,墨黑色的瞳孔淹没在眉睫深处,黑色单薄的外衣,虽然全身狼狈,但姿态冷雅,分毫看不出落魄。
狭长的眼线很长,浓眉剑锋很淡,指关节泛白,手臂渗着血丝,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头都没低,只是没有看任何人,半分的淡漠半分的冷淡,任人无法撼动的低调清寒。
一问一答,没有任何进展。
最后,那名警官站起,四十多岁的男人,鬓发雪白,叹了口气,目光炯炯。
“不瞒你说,从现场的种种迹象表明,他杀情杀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有人证物证都指向你了,如果你认罪,法官应该会从轻发落。”
“人证?”
微微勾唇,顾方西掀起眼抬头望进那名警官的眼里,黑色如深渊的视线冰雅寂冷,仿若慑人的凛冽,让面坐在他眼前的警官都不免怔了怔。
“是的。被害人的家属亲眼看见了是你将受害人推下去。”
话落,闻言,低低沉沉的冷笑在冰冷冷的审讯室窜出,如恶魔般诡异的重重,顾方西俊美阴柔的脸孔衬着黑色点点血痕的衣物,显得颓废而华靡,薄唇微扬一边,唇色如血一样鲜红。
如果他真的杀人凶手,恐怕是他职业生涯里看到过的最美丽的凶手,犹如魔鬼般优雅,甚至连血在残破的衣服上都透露出一种高雅。心里暗忖,那名警官见顾方西笑着,不再多言,竟觉得可能也不会再撬得出多少话了,于是作罢。
“现在天亮了吗?”
淡淡的,在警官关上门时,顾方西忽然抬头问道。
“是的。”
她醒了吗?他深深的阖上眼,面容渐渐变得温柔,眉目仿若疏朗了很多,可是胸口起起伏伏的颤抖却让他有一种是很深很沉的沦陷感。
他不在她身边,他竟然寸步都走不了。
“十二个小时快到了吧,拘留的时间要到了,警官,差不多你该放我走了。”
“也许,过几天你会在监狱里,或者是在执行死刑的路上。”
顾方西笑了笑,闭眼休憩,淡淡的说:“我等律师取保候审。”
“顾先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一贯的道理。”
“那么……”黑眸冷眯,瞳底流动着冷冷的光点,顾方西微微扯动嘴角,“她杀了我的将来,我要跟谁去讨?你知道吗,我妻子这个时候可能在找我……她可能以为……”
以为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