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后,再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熄灭了烟,他缓缓走到门旁,打开门,淡淡礼貌,似乎从未有过任何的情绪,像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没办法容许自己和我舅舅一样,没有一个人能知道放弃时能得到什么,我也不能,从前不能,今天也不能,但无论如何,我不会重走我舅舅的老路。我想要和她好好的过余下我能给的全部日子,即使她不同意,我也希望能看着她好好生活,就是这样。”
“……玛利亚,你走吧。”
那个削瘦挺拔的身躯站立在门边,司徒萧如有一瞬间想哭的冲动,她想,他真的很像他舅舅,但又想,其实又极其不像,她很早就知道,他不是方正阳,他是顾方西,她想要占为己有却摸不到他心的男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温柔,腼腆,干净,她想要,很想要,可她错了,这个男人身上沾染着曾经跟他共同生活的妻子的痕迹,根本无法抹去,即使她再怎么控制,坚持,他都只会是属于那个女人的男人。
诚然,司徒萧如没有见过迟欢,可在顾方西的身上,她隐约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也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他爱的女人也会是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有着那个女人的气息。
“……你不想要‘Season’了吗,这是当年你母亲最爱的品牌,你说过,当年你们在维也纳的时候,你母亲舍不得买衣服,你曾答应过你母亲,总有一天会把这个牌子的所有衣服都送到她的手里。只要你跟我结婚,‘Season’就会是你的。”
干涩的开口,司徒萧如浓妆修饰的脸上有些惨淡的迷离。
噙着笑意,顾方西眼眉冷静,阴柔英俊的脸庞干净分明。
“四年前我以为我可以两全其美的做所有的事情,不辜负她,也不辜负任何一个我的家人,四年后,我很明白当时的我有多天真,也许还是会辜负一些人,包括我母亲,但这些人当中我不希望再有她。我想,可能她到现在都不会原谅我当时欺骗她的离开,也许她永远都不可能再接受我,但没关系,我只想做回她的顾方西,那样就够了。”
……
当天晚上,顾方西并没有见到迟欢。
他在阳台等了她很久,却再没等到跟她说一句“晚安”。
迟欢回国了,巴黎时装周还差一天结束,她的主编罗茵刚巧在她这一天通知她回国准备工作,而罗茵会亲自来看最后一场的服装秀。
她收拾好心情,温和平静的在回国的时候跟苏暖暖道了别,而苏暖暖怔在自己家楼下很久,然后眼角湿润,对迟欢说:“迟姐,也带我走吧,我很早就想回国生活了。”
她有护照有签证,其实已经准备了很久,只是一直都割舍不下,而当碰见迟欢要走了以后,当那个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依靠的人突然要离开了,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开这承载她所有快乐悲伤的城市。
其实,苏暖暖在机场突然很想问迟欢,West呢,他跟我们一起走吗?
可终究,潜意识告诉她,她不该问,尽管她很想知道。
距地面一万尺,白雾围绕。
迟欢闭眼休憩,苏暖暖失神凝视着这张白净温雅的脸庞,想着那一天在自己家中,那个男人专注极致的眼神,本该魅惑,本该不羁,可却在当时那么温柔似水,仿佛望着的是隐忍珍藏在心中的宝物。
“迟姐,那个,我是说,上次把你喝醉把你从我家带走的男人是你的……你的谁啊?”
苏暖暖猛抽一口气,等到回神才惊觉自己出了声,她问出了。
淡淡的瞥了眼有些紧张的苏暖暖,迟欢没有太过在意,她有些累,无形说不出的疲乏,转了个身,盖上从空姐那儿要来的毛毯,埋在被子里浅淡清亮的嗓音响起:
“我前夫。”
“……”
二十三 嫁给另一个人
“小欢,嫁一个人,生一个孩子,你会忘了他的。”
——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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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机场回到家里,还早,安排苏暖暖住了酒店,迟欢便头昏脑胀的赶完了巴黎时装周的专题,抬头一看时钟,已经是傍晚。
天气有些凉,书桌旁的窗户能听得见风刮过的声音,还有小区里的法国梧桐树掉在地上的清脆声,有些多,所以听得见,迟欢穿的衣服不太厚,身子缩了缩,套了件外套关上了窗门,房间里一下子就静谧寂寥了许多。
望着笔记本word上的字,她眼神微滞,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后来她想到那疯狂的镁光灯,那在好几场矜贵大牌的会场内摇曳的绚丽灯光,精美绝伦的衣服,那些在T台各色的天香佳丽,那一个个意气风发品位非凡顶着光环的设计师……
那一场吸金的奢华秀对于巴黎甚至国际的经济每年都是一种刺激,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些人疯狂的喜欢最华丽的东西,光是一种代表品味和奢华的logo就已然令人兴奋,她觉得自己一天前还置身在那儿就像做梦一样。其实,再奢华耀眼又怎么样,回到家繁华过尽,谁知道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心里是开心多一点,还是寂寥多一些……
寂静的空间铃声乍响,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不是国内的区号,心一冷,眼色深如黑夜,任它响了很久,还是坚持不懈的在那儿振动,她于是关了机把它扔在了床上。深吸一口气,全身都是酸疼的,脱衣拿着浴衣进了浴室,花洒喷出的热水舒缓了这一天的疲乏,水声哗哗的作响,她目光呆滞,脑中空白,但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什么都不想也许是最快乐的,四年来,她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良久,等迟欢出了浴室,眼一掀,怔怔的望着来人,声音因为洗过澡而沙哑。
“妈?”
迟宁保养得宜,淡妆优雅的面容带着微笑,一身纪梵希的黑白搭配套装显得美丽又时尚,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她明显看见女儿蹙了蹙眉,只得老实交代:“你回国住这儿以后我就偷偷配了把你家的钥匙。”
抚揉着眉心,迟欢不知该说什么,说自己的母亲不能侵犯自己的隐私,还是说把钥匙还给自己……想来都不可以。
她刚刚洗过澡,皮肤白净微微散着朦胧的热气,意外的粉白柔腻,五官虽不深刻精致但组合起来也干净端正,迟宁看着自己女儿安静不发问的样子,站在那儿,静静的,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女儿其实也挺好看的,平淡疏朗。
“小欢,过来。”迟宁微笑挥了挥手,眼角有些淡淡岁月褶皱,拍拍沙发一旁的空位。
她很久没有那么叫自己女儿了,她是个思想前卫的女性,总认为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完全应该把孩子当大人一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