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我一边抚着小柯的绒毛,一边慢慢地说。
小柯停下来,支起耳朵,用红宝石般的眼睛歪头瞪住我。
“那天晚上,我管干爹叫爸爸了……可是干爹他并没否认,他承认了……我是他的女儿……他以为我是她的女儿……”
“……原先,我好想叫他一声爸爸,虽然每次都叫他‘干爹’,可在我心里,那跟‘爸爸’没什么区别;那天晚上我终于叫他爸爸了,可是,他在我心里他却再也不是‘爸爸’……是他毁了妈妈,我该恨他的,对不对?”
“为什么榼和哥都对我那么好呢?他们都是他的儿子……哥就是那个孩子,那个他背叛妈妈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小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
森林,一片茫茫迷雾。
“哥,等等我!”金樽的影子若隐若现,无论我怎么赶都和他只差一步。
雾,更浓了。
“哥!”就在我以为他就要消失的时候,他却转过身来。
他伸出手,手心里是块盈盈兔形玉佩。
“该各自物归原主了,你并不是我妹妹”他的表情冷淡疏离。
“哥……”
“把我的还回来吧”他将手中的玉佩塞进我手里,却仍伸着手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我开始抓着脖子。可是明明一直不离身的玉佩不见了。
我慌乱地抓着自己的脖子。
玉佩……玉佩……
良久,我抬头。
“哥……哥!”
白雾茫茫,整个森林像一只漩涡。
只有我一个人。
“哥!”
我惊醒了。
脸上全是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一个星期天的午后,整个金宅都静悄悄的。
我摄手摄脚地打开金榔的卧室门。
他出去了,我敢肯定。
别人的星期天,金二少却最忙碌。
“吱”我从门缝里探头,房里和外面一样安静,只有天蓝的窗纱在轻轻舞动。
关了门,我立刻瞄准了贴着整面墙的复式玻璃柜,那上面有无数个镶宝石的小抽屉。
或许,我的玉佩就在其中的一个里面。
我拉动抽屉,一个一个地翻找。
猫腰,踮脚,无意识地重复着单调的动作。
在左边第九个抽屉,我找到了生日那天干爹送的却被金榔抢去的梅花腕表。
看到它的一刻,心里一下子涨满惊喜。
仿佛天外飞来一份意外的收获。
我雀跃地拿起它,手却停在了腕边,脸上的笑慢慢凝固。
我捏紧腕表,心里剧烈地挣扎。
我咬着牙,手慢慢上扬。
我要做什么?我心里掠过一阵惊恐。
“啪”一声脆响,然后“叮叮咚咚”珠落玉盘声,梅花腕表瞬间四分五裂,破碎的零件在地板上滚动。
“当”一件什么东西滚到脚边。
低头,是枚梅花形小小的水钻,还兀自地在我脚边晃动。
我握紧了手,强迫自己转身,继续翻捡抽屉。
我敏感地觉察到空气中传来一阵奇怪的磨擦声。
警觉地转身,可屋子照旧安静如初。
只有天蓝的窗纱在舞动。
我暗自取笑自己的多疑。
吸了吸鼻子,不禁身子一凛。
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气……
起来越浓……
我缓缓后退,后退,直到身子贴在窗纱上。
“啊”猛抬头,我打了个激灵。
落地窗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只玉制骷髅。
无底洞似的眼睛,玉胎上黄色的杂质块,恰恰做成两排森森牙骨,在绿意衬托下发着幽幽的冥光。
那两只凹陷的黑洞,似乎随时都会把人的灵魂连同骨肉吸食进去……
我后退,身子抵住了什么东西,却不是窗台。
“啊”我惊叫,立刻感到脖子上被冰凉的手指掐住。
我几乎魂魄散尽,鄂然回头。
却是金榔!
他斜坐在窗纱后的台子上,一只手夹着烟,没吸,任淡烟凫凫飞散……
另一只手则掐住了我的后颈。
他扯起嘴角,眼睛却没笑,手稍稍用力,将我的脖子扭回原处。
正对了那只骷髅。
我赶紧闭了眼,一时间无力挣扎。
“光天白日的,你来我屋子里做什么?”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收拾屋子……”我定了定神。
“收拾屋子?”他冷笑一声,将烟掐掉,伸手揭了窗帘。
只见玻璃柜上的抽屉张张合合,可谓千姿百态,地板上除了碎掉腕表的“尸骨”还遗落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也叫收拾屋子,我的小女佣?”金榔拍拍我的脸。
我心里一恼,方才的惊吓也消了几分。
便伸手想掰开掐在脖子上的手指。
但我的双手立刻失去了自由,被金榔的一只大手捉住束在身后。
他则俯了上身,对着我吐气,“别动,乖乖的,不然……我就掐死你!”脖子上的手指像征性地紧了一紧。
“讨厌,放开啦,你到底要干嘛?”身体被他控制,喊声也显得苍白。
“不干嘛”金榔懒散地答道。他的手沿着我的颈子滑动,滑过脸颊,捏住下巴。
一用力,我的脸和他对视。
我只能拿眼用力瞪他,这时候能用上力气的只剩它了。
“我很好奇,为何你会摔了爸爸送的腕表,如果记忆力不差的话……我明明得你生日当天,拿它当宝贝一般……为什么?”他的手又用了些力气。
“无赖……”我吸了口气,立刻火冒三丈地骂,“要你管!”
金榔眼一暗,“你骂人的台词真是少得可怜哪,还有没有别的?……不要我管是吗,好,我去叫林妈把表收拾起来捐去孤儿院……”
叫了林妈,岂不是间接通告金家?
我恨恨地咬牙,“是我不小心摔的!”
“是你不小心摔的?”金榔机械地重复。
“是”我点头。
“不捐去孤儿院了?”
“不要,那是干爹送我的礼物”
“我的妹妹何时变得这么明理了,你不是最擅长把别人送的礼物捐去孤儿院吗?”
我背一僵,不解地抬头看他。
的确,金榔送的扳指,金榔的项圈儿,金榔几年来送我的一切礼物,我都让阿香捐给了我原来所在的孤儿院。但我并不是以我自己的名义,而是以金榔的名义,这点我并不亏心。
可是,他怎么知道?还是他猜的?
几张纸飘落在我脚边。
我低头,脸一下涨红。
金榔先生:
您捐赠的白金项圈我院已找到妥善买主,筹得义款XX万,现已为孩子们备置了玩具、衣物……若干,感谢您长久以来对XX孤儿院的大力关怀与厚爱,在此,全院同仁向您表示深挚的谢意……
“怎么了,没话了?”金榔的手指松开,只用手轻轻托住我的下巴。
我立着没动,心里涌起一丝丝欠疚,但如同夏季天空划过的蝉鸣,一忽儿就消失了。
我咬了咬下唇,想扭头。
但下巴上的手似乎会解语般,立刻擒住了我想扭动的下颔。
“我并没有以我的名义”我只能背对他。当然,事实证明!如果当初我狠点心的话,或许他现在不会知道,而且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孤儿院的人们都知道你,他们……都很感谢你……他们说金家二少是一个好人……”
“好人?”金榔嗤之以鼻,“我不需要!”
“反正,东西已经捐了”我赌气说,“再说,它们放在我这儿也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