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阿香一眼,不禁好气又好笑。
“他咬你作什么?你又不是红烧肉,他咬你哪儿了?”
“这儿……”阿香伸出指头嘟了嘟唇。
“他竟敢……阿香,你等着”我气呼呼地转身。
阿香一把拉住我,“小姐,不要了,不要去找二少爷……”
我甩开阿香,“你别管,你只管在这儿等着,等我找他算帐”
我冲进卧室,收住了脚。
金榔居然就站在门口,他整个高大的身子斜靠在厚重的木门上,就那样懒懒地打量着满脸怒气的我。
那么说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怎么居然有人做了坏事还这样一副让人讨厌的模样,一股怒气直冲心口。
“金榔”我伸出指头对着他的脸,“你对阿香做了什么?”
金榔站直了身子,那高大的身影立刻透出一股强势向我压过来,我不禁后退了两步。
只听金榔冷冷一笑,“我做了什么?值得你这么动气?”
“做了什么还要我告诉你吗?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自然比谁都清楚”
“我不清楚!”金榔头一扭,身子又懒懒地靠在门上。
我向前走两步,“胡说!你干嘛咬阿香的嘴”
金榔斜斜地看了我一眼,“咬了又怎样?”
“凭什么欺负了她,还这么嚣张,凭你是金家二少,凭你是主子?”
“欺负,笑话,这就叫欺负?我只不过觉得她嘴上粉粉的,带着股子香味,就张嘴尝了尝,果然是搽了胭脂的,还是用花园里晾的玫瑰花儿制的”金榔凉凉地道。
瞧着他那副毫无所谓的痞子样,我冷哼一声,“你可真是个无赖”
金榔突然转过脸,脸上的表情瞬间全部抽去,只用那双冷而阒黑的瞳仁擒住了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低,低的近乎温柔。
他站起身,靠近我。
一股强势的气息伴着他的身高向我迎面压来。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无赖!”我慌乱地举起手,向他打过去。
我的下意识告诉我,他那凶恶的样子是要动粗,处于弱势的我,只有先下手为强。
手臂在空中被一只铁爪紧紧钳住,一股疼痛从那紧箍的手指处传来,我动了动手臂,却被抓的更紧。
金榔眸色深沉,烈烈地喷着黑火,“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
“你放开”我憎恶地瞪着他。
“放开?放开你……你这只手只会毫不留情地打在你哥哥脸上,对不对?呵……我倒是忘了,你不是我妹妹,那只是个很好听的说法,实际上你只是个野种,是爸爸和外边的野女人生下的野种!”
我愣住,不可思议地咬唇盯住他。
那张年轻而帅气的脸是我哥哥,虽然我讨厌他,不喜欢他,可从来在内心深处我都承认他是我哥哥。
那张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立体而阳光的轮廓,有着一双浓郁黑眸的脸从来都让我恨不起来。
可是,现在我恨他,我恨他!
眼眶慢慢酸痛濡湿,我狠狠地咬住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伸出左手,我使劲地打向那张脸。
手挥到空中,又被紧紧捉住。
我像小鸡一样被他拎在手里。
冷笑,冷冷的声音,“你以为我的脸是你练习的靶子吗?哼……记住,下次去找别人练习”
他的手一松,我双脚不稳地跌在地上。
一双脚毫不留情地从我身边迈过去,然后又返回来。
黑眸逼到眼前,热气吹在我的耳边“请记住你的身份”,他的眼盯着我,缓缓离开,后退了两步,他转身,丢下我,走出门去。
阿香进来扶起我,一边抹泪一边说,“四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有什么可哭的,我又没怎么样,瞧你,都成花脸公公了”
掏出帕子看阿香把脸擦干净了。
我才说,“走,跟我去花园子看看,我要给小柯小梅找些好吃的”
阿香拽住我,“小姐……你……真的没事吧?”
“罗嗦什么,快跟我下楼”我扭开身噔噔地下楼去了。
星期天的聚餐,金家人都到全了。
温馨而美好的气氛,银器凑出纯美的音乐。
金榔身穿针丝V领衬衫,一丝不苟地吃着西餐,动作娴熟而优雅。
平时总有一双促狭又黑亮的眼睛瞄向我。可今天,他绝对的老实,低着头,餐盘里的东西在一点点减少。
我手里握着刀钗,眼睛却像一柄利箭,时不时地刺向金榔。
我是记仇的,我不得不承认。
昨天他说过的话,直到现在还在耳边滚动。
他的话如此恶毒,不亚于任何一柄毒器。
深深地插入我的心脏。
而说这话的人,此时,却心安理得地品着美食。
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如他所说,我的确不是他的妹妹。
我也的确不是纯正的金家人。
我只是一个孤儿。可难道孤儿就应该被人羞辱,甚至就应该忍受羞辱?
绝不!
金楣绝不是那样软弱的女孩。
坐在金榔旁边的榼,在我盯住金榔的时候,时不时地将目光停伫在我的脸上。
他的目光是温和而忧虑的,在那样的目光笼罩着我时,即使我不看他,我也会感觉的到。
我低下头,收敛了一下情绪,开始认真地吃东西。
这时,路平蓝抬起头来说道,“楣儿,你的脚好些了?”
我顿住了钗子,抬头笑道:“谢谢干妈关心,已经好了”
“楣儿的脚怎么了?”听了这话,干爹关切地问。
我连忙摇头,“啊,没事儿,只是舞会那天不小心扭了一下而已”我做势握了握脚腕,正好碰到金樽探究的目光,脸一下子热起来。
我立刻坐正身子,咳了两声,摸了摸脸颊。
“现在可无碍了?”干爹问。
“已经好了”我忙摆手。
只听路平蓝一笑,说道,“咱们楣儿这儿是无碍了,可楣儿这一‘不小心’可不打紧,却生生害苦了一个人”
“这话怎么说?”金翔天扭脸过去。
我咬了下唇,继续吃我的早餐,且听她怎么编排。
“就是那朱亨呀,啊,就是徐太太家的儿子嘛,可真真是个老实孩子,他见楣儿的脚扭了,便心急火燎地上楼给楣儿寻药箱,谁知这孩子心一急,再加上对金家他又生,药箱愣是没找着,这要是别人啊,逮着个下人问问,这事儿也许就给办了,可这个孩子你猜他怎么着,偏偏开了车,跑回家去拿了自个儿家的来,他家离这儿又远,等药箱拿到了,这舞会啊也早像那钻了天的炮仗――散了,你说这孩子傻不傻?”
金翔天呵呵一笑,“确实是个实心孩子”
我暗自好笑,心想,这不仅仅是傻吧,简直是呆了。
还真随了他的姓。什么,朱亨?我看他不仅像猪,还像只哼哼的猪。
想到这儿,暗自笑了一下。
金樽的脸又扭过来,我赶紧绷了脸,坐直了身子吃饭。
“可不是个实心孩子,翔天,你说这样的孩子还哪儿找去,别人看着也许是傻,我倒觉得他心诚,若不是实心实意地喜欢楣儿,怎么会放着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