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两边。
我才发觉海边的人们都向这边看来,眼中带着惊异、新奇、欣赏、艳羡、妒忌……
何时受过这样的瞩目,一时间我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榼鼓励地看着我,给我吃了一粒定心丸。
奇怪,榼不是有自闭症吗?
见到家庭女教师都要大病一场的,现在怎么……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呢。
我跑过去,将榼拉下轮椅。
榼狼狈地跌在松软、温暖的海滩上。
我哈哈大笑,完全不顾身上淑女的装扮。
人们都向我们望过来,眼神比刚才更加怪异。
管他的,想看就看吧。
榼仰躺在海滩上,双手反拄着沙地向着我连连摇头。
大概在惋惜我完全破坏了他精心的设计。
呵呵,管他的。
我抓起一把沙扬在榼身上,榼却还冲着我笑。
傻傻的金榼啊。
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生气,什么时候该高兴啊。
我一把把地抓着海沙,堆在榼的左右。
很快榼的身体被埋没了,只露出一颗脑袋。
榼乖顺地躺在那儿,任着我淘气。
抓起最后一抷沙,填在他脚边。
好了,大功告成。
呵呵,榼好滑稽啊,像极了一只刚刚要破茧的蚕蛹。
“蚕宝宝,乖乖哦”我用带沙的手点了点榼细嫩的脸,呵呵笑起来。
榼歪了歪头,见我又抓起一捧沙。
呻吟道,“楣楣,你准备要把可爱的蚕宝宝活埋吗?”
“呵呵,我怎么舍得”我又用“脏”手刮刮榼的脸,将手中的沙培在“蚕蛹”上。
任榼如何扭脸,他滑嫩如藕的脸上还是沾满了细细的沙粒。榼受不了地叫道,“楣楣,拜托……!”
拜托……?拜托我好好地虐待虐待他?
呵呵,榼这样乖乖束手待毙的机会还会再有吗?
我抓起一把沙,咬咬牙,闭闭眼拍在那白嫩如水的脸上。
“楣楣!”有史以来,榼这次叫的最大声,“活埋游戏很好玩吗?”
看着那即使“发怒”也照样如西湖水一样美丽的眼睛,那长长密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沙粒呢。
“呵呵”我灿然而笑,细细地说道,“榼,这不是‘活埋’,这是‘沙浴’,听说对身体很好很好的,特别适合身体虚弱者”说着,我将手中沙再一次拍在那张俊脸上。
“楣楣!”榼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味道了?
呵呵。
榼开始不老实了,也难怪。
有洁癖的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
眼看光滑完好的“茧子”因榼的“挣扎”开了裂缝。
“榼,不要乱动”我双手按住他,叫道。
榼无奈地看我一眼,仰面躺倒在海滩上。
“这个时候,该是有人钻进去了……”
“……呃?”榼在说些什么。
榼瞄瞄“茧子”上的裂缝,又看看我。
噢,我恍然,榼在说梁祝化蝶的典故。
榼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我笑开来。
“可是,这又不是坟……”
“如果是呢,如果是我的坟,你会不会钻进去?”榼扬起身子,眼睛里充满热切。
他……
“如果是我死了,就葬在这儿,你……”
不等他说完,我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榼,不许再胡说……”
榼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幽幽看过来,喃道:“我是真的……”
我跪在榼面前,沾满海沙的手握在榼的嘴上,榼并没躲开,只是用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觉掌心下那比花瓣还美丽的唇在轻轻的颤。
我们两个的脸离得那样近,榼的眸光像湖水般漫过来,一闪一闪,含着盈盈的,柔柔的水,含着一种难解的情愫……
我掉入那青湖一样的眼眸里,挣扎不开。
一丝我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在我们两个之间漫延,我的心渐渐长了草,一股没来由的慌张充斥了心房。
榼的眼睛……
我说不来,怪怪的……
蓦地,我收回手,使劲推了榼一把。
榼猝不及防地倒回海滩。
我干笑两声,“榼,不要乱打岔,快乖乖别动”
我使劲按住榼,双手在裂开的“茧子”上轻轻地拍按着。
“这道裂痕我会修好的”我摩拳擦掌,信心十足。眼睛却不敢看榼。
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似有若无。
我停下手,转过脸来。
榼躺在沙滩上,阳光照下来,映着他雪白异常的脸。
他闭着眼,像已经睡去。
只是,那长而黑的眼睫却在轻轻抖动,透露着一些迅息。
他怎么了?
我的心瑟缩了一下,不想也不敢深究。
“我会修好的”我故意把声音放得轻快,却越发显得苍白。
我笑了两声,抓起一把沙。
感觉一个硬硬的东西触着我手心的皮肤。
张开手,却见白色的细沙中卧着一粒椭圆的贝壳。
典雅的象牙色,扇形骨质的状如浮雕的脉络。这倒并没什么,让人新奇的却是那凹凸的象牙底色上有着天然的墨色的细细眉眼:淡淡眉,圆溜溜的眼,弯弯嘴,像个小小的鬼脸儿。
我用手指衔起来,细细地看。
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在瞧什么?”见我半天没动静,榼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坐起来,他身上的沙海浪一样推了一地。
我也无暇再管,只是看了榼一眼。
答道:“是鬼脸贝壳”
榼抓过我的手,也低下头细看。
“它像不像你?”半晌,他轻轻说了一句。
“哪里像!”我合上手,瞪住他。
那么丑的鬼脸,他居然说像我。
“好像……”榼两眼闪亮,唇角弯成好可爱的弧度。
“一点不像”我抢白道。
好伤我自尊。
榼笑,两只漂亮的眼弯成月亮。
方才的叹息我怀疑只是我的错觉。
他摊开手,掌心朝上。
他有着修长纤美的手指和纹路清晰的掌心。
“给我吧”
“为什么给你?是我发现的”我把手藏到背后。
“我和它有缘”榼说。
什么鬼道理,若是他们有缘,为什么让我捡到。
“不给”我摇头。
“真不给?”榼静静问,眼睛扫过来。
那是什么眼神,唉,真是败给他了。
“好吧,好吧,你猜好了”我把手伸出来,两只手都握成小小粉拳,“说好了,不许耍赖,猜到了,就是你的,猜不到就是我的,这样算不算公平?”
“很公平”榼说。
再打量我一眼,他忽地张开手臂抱住我。
我刚要喊叫“非礼”,榼已松开了手。
手伸到我面前,洁白的掌心好好儿地躺着一枚鬼脸贝壳。
我的脸一下子涨红。
“我猜它在你背后”榼温和地说。
我小小的伎俩完全被他看穿。
可他明知道…………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嘛……
这叫什么哥哥,还要抢妹妹的东西?
我恨恨地溜了他一眼,低着头,脸上继续发着烧。
和同学百试不爽的小游戏,他怎么会看穿?
榼啊榼,还以为他单纯的像个小孩子呢。
“它是我的了……有意见吗?”榼低低地问。
我无精打采地摇头。
我哪还有脸说有意见。
榼点点我的鼻子,温温地笑开。
“明明意见就写在脸上”
“好吧,我们再玩个游戏怎样?”榼接着又说。
“什么?”我兴趣缺缺。
“比赛捡贝壳,如果你捡到比‘楣楣鬼脸儿’更漂亮的,就还你,如果是我捡到,‘楣楣’就是我的……”
什么啊,竟然把那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