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凡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有这么搞笑的时候。
虽然当苏沫凡知道朱晧蓒一直跟着自己的时候,表现得那么尴尬,就像,就像是踩到了一只蟑螂。可是,那种心里面暖暖的感觉,苏沫凡到现在都还记得,可以说,从来没忘记过。到底为什么事隔这么多年,苏沫凡会再一次想起来,根源在哪里她不知道。是因为失去吴辉辉,让她变得开始喜欢怀旧了,还是最近见过的某个面孔,勾起了她回忆的渴望?
可是,不管怎样,想起朱晧蓒来,让她原本低落的情绪,有了回转的势头。
苏沫凡从来不知道,朱晧蓒后来遇到的女人,身上都有她的影子。她一味的逃避他的爱,从他身边逃开,让他整个心翻来覆去的被她伤害,伤无可伤之时,他的心里,牵挂的,惦记着的,却永远都只有一个女人,苏沫凡。
然而幸好,当苏沫凡记起他时,嘴角依然带笑。这便已足够了。
重庆铅灰色的天空,在此刻望去,仿佛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暗淡的死海。
在这阴沉的天幕下,放眼望去可见的是一片墓园。苍白宁静的墓碑整齐的如列队的士兵,记录着无数个曾经短暂停留于这个世界又匆匆离去的灵魂。
这里是重庆市最豪华的公墓群,华夏陵园。这里的任何一块小小的安息之地,都足够普通的家庭倾尽多年积蓄,因此能够落葬在这里的人,多少有些家庭背景。
在一个汉白玉墓碑之前,一个高大而单薄的身躯还站立着。
来参加葬礼的人已经尽数走掉了,莫晨想自己静静待会,将唯一想留下来的卢子绮也遣走了。
听着卢子绮的高跟鞋,在冰冷的石基上踩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墓园里,一声一声的像是大锤,重重的敲在莫晨的心上,那样疼。
“妈,儿子不孝,都是儿子把祸害引进自己家里来的,我对不起你。”莫晨从头到尾只哭过一次,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哭的权利。这么多年,他是让什么东西给蒙了心,愚蠢的只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却根本没有去细究,在病床上的他的妈妈,面对卢子绮时所表现出来的愤怒情绪。
莫晨赶回家时,他的妈妈已经盖上了白布。他晚了一步,他总是晚一步,不管做什么,都注定要晚一步。对此,他万般的憎恨自己。
卢子绮哭得很伤心。刚开始莫晨还很心疼她,感激她,可是后来,当他收到那封匿名信的时候,他的世界却在那一刻彻底的坍塌了。
那一字一句,犹如刺刀,一刀一刀的割着他的胸口,让他血流不止。
“卢子绮才是害你母亲的凶手,而非当初的李果桐,我并不认识什么李果桐。只是卢子绮她答应给我一笔封口费,我才那么说的。是我亲眼看见卢子绮跟你母亲起了争执,然后你母亲打了卢子绮一巴掌,然后卢子绮才将你母亲推倒在地的。”
因为还在办葬礼,莫晨并没有发作,他一直隐忍着,看着卢子绮在他面前演着戏,哭得死去活来的,比他这个亲儿子还肝肠寸断,所有的人都说她这个,他们家还没过门的媳妇儿,真是孝顺,称赞着,几乎要将之捧上天。还说这真是他们家的福气,他真是有福气。
莫晨只是瞪着说话的人,瞪得眼睛都快冒出火光来了。被瞪的人巴不得快快在他面前现出原形,好祈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才好。
遇见她,真是他的福气。要不是他不忍心看着她被一帮流氓欺负而出手,他又怎么能够认识她,他的妈妈又怎么能够被害于她的掌下?莫晨一想到自己这几年来,一直将自己的妈妈交到她手上,就不禁心寒无比。他真的无法想象,她都对他的妈妈做了些什么。有好几次,莫晨回家都撞见自己的妈妈在流泪,也不肯吃卢子绮喂的饭。那时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可是如今,答案却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妈,是儿子害了您,让你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瞧瞧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呵护着害您的凶手,却伤害着一心为我们家好的她和她的家人,天呀,我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居然伤害了我身边所有爱我的人。”莫晨跪在地上,猛的用自己的额头撞击着这冰冷而坚硬的石基,直到有丝丝鲜血不断渗出来,染红了他头下白色的石基,他才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失声恸哭。
车子里的卢子绮已经等得有些失去耐心了,在这个阴森森的墓园多停留一分钟,她就多一份恐惧。她责怪的看着墓园出口,这么许久都没见莫晨出来。
“一个冷冰冰的墓碑,有什么好看的,这么久都不出来,害我等这么久,早知道就先走了。”
终于盼到莫晨从里面出来,卢子绮立马换上了一副悲伤的样子,下了车。
“哎呀,怎么出血了?我看看。”她拉着要进自己车门的莫晨,娇声娇气的道。
“我没事。”莫晨一把推开卢子绮,径直坐进了自己的车,发动了油门,开除了墓园停车场。多一秒钟,他都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做戏。
“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儿,我可以包容你,不过结婚以后,看我怎么整治你。”卢子绮恨恨的放出狠话,也坐进自己车里,开车追了上去。
莫晨前脚刚进门,卢子绮后脚就跟了进来,他厌恶的坐在沙发上,连再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
“莫晨哥,看你这几天也没怎么休息,要不你现在去休息下,我来给你做点吃的,你看好不好?”卢子绮想将莫晨从沙发上拉起来,却被莫晨粗暴的一下挥开。
“现在我妈已经如你所愿的走了,你可以不用再在我面前做戏了。”
“莫晨哥,你怎么了,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懂。”卢子绮强压下自己的心虚,故作镇定的道。
“卢子绮,你别演戏了,五年前我妈是怎么摔倒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
“难道你怀疑是我害死了你妈?”
“不是怀疑,这是事实。”
“你从哪里听来的鬼话,怎么可能是我,亏我这么多年还精心地帮你照顾你妈,”卢子绮哭着,责怪着莫晨的狠心,“没想到阿姨刚走,你就反咬我一口,阿姨在天之灵,绝对不会安宁的。”
“精心?安宁?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莫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西装兜里的那封匿名信掏了出来,扔到卢子绮的身上,“好好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什么叫做养狗不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