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1)

掮客(堕落天使) 缪娟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个人?告诉他是被一个女人结果的,阮还走不走得出这里?

  “当然我有事找你……”阮看看小山,向后招手,他的随从从另一张桌子过来,将一封信放在他的手里。

  阮将那封信放在他的桌上:“这是香兰的最后一封信,你是专家,是不是伪造,一眼就知道。”

  小山看看那封信,油黄色的信封,缄着红印,已经被打开。

  “当然我看过了。”阮又吸几口氧气,“她想要邮出去,我截回来,想要发作,她已经走了。”

  “……”小山终于说话,可是声音干涩暗哑,“怎么走的?辛不辛苦?”

  “吊在洗手间里,用自己的丝袜。卉在外面等她。我们发现了,把她抬出的时候,没有让卉知道。所以她总是在洗手间的外面等她的妈妈。”阮说到这里又要吸氧,可是忽然呛了一口,开始剧烈的咳嗽,浑身颤抖。

  小山从酒店的落地窗望出去,绿树掩映间,远远看见教堂的红顶。生长了多年的树,殖民时代就建起的教堂,还有冥冥住在这里的神灵,他们见过每一个活着的人,他们记不记得她?那么美丽,温柔,那么不遗余力的爱情?

  他心里知道她是多么的迫不得已,只要还能忍受下去,她又怎么能抛弃了卉,自己一个人走?

  “我觉得我才不公平。”阮终于平复了咳嗽,“为什么我要爱上这么一个漠视我的女人?为什么她会有你的孩子?为什么那孩子的脸,一千个人里也能分辨出就是你的女儿,让我连装作不知道的机会都没有?还有为什么她明明恨得是她的父亲,人却死在我的手里?”

  周小山抬头看他。

  阮笑了,将桌上的信推向他:“你好好看看这封信吧。”然后他站起来,随从上来搀扶,并推动他的氧气罐,阮文昭深深呼吸,透明的气罩上蒙上一层雾气。他步履蹒跚,背向着小山,慢慢离开,他听见他含混的声音:“你猜,我们两个,谁先见到香兰?”

  不知过了多久。

  从过去的记忆里忽然醒来的小山拿过桌上的信,缓缓打开,安静阅读。

  窗外的城市气压陡降,风云急变。

  三十四

  三十四

  暴雨下了一整天,直至入夜。

  吃完了晚餐,卉跟着老师弹了一会儿钢琴。她还在学习基本的指法,小小的手按不了几个琴键,弹出来的也仅仅是一些简单的音节。

  练完了琴,她来到外公的书房道晚安。

  将军招招手:“卉,你过来。”

  她走过去,被将军抱在腿上:“今天雨真大,是不是?”

  卉点点头。

  “雨季快要来了。这里会到处是水。外公带你出去旅行,怎么样?”

  卉的手指拨动将军腕上的佛珠:“好。去哪里?”

  “外国。说你的英语的地方。这里下雨,那里有阳光。这里是黑夜,那里是白天。”

  “……好。”

  “乖,去睡吧。我们很快就动身。”

  所以她在深夜里被轻轻的弄醒的时候,心里并没有觉得奇怪,既然那里是白天,也许就应该起床玩乐,她揉揉眼睛,看见眼前的人。那是张最近开始熟悉的脸,很好看,和善,给她买芒果馅饼,给她拿来止住牙痛的茶叶。

  “要出发了?”卉说。

  小山看着她:“对,跟我走。”

  “叫上外公?”

  “我们先走。”

  她被他抱起来,放进一个小包裹,有点热,可是上面通气,呼吸顺畅。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被这人背在身后,他们轻巧快速的离开,没有一点声音。她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在黑暗中感觉他在奔跑,攀越,时而隐蔽,等待。她的耳畔,有风声,雨声,他“咚咚”的心跳声,稳定而强健。这种节奏,这种气息,这被藏在身后的感觉,这是一种来自父性的生物的直觉,穿越了时间的隔阂,穿越了陌生和愧疚,让她稚龄的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和信任。她把拇指放在嘴巴里。

  不知过了多久,卉被放下来,打开包裹,身处在车子中,他用湿毛巾擦擦她流汗的额头和后背,低声问她:“你还好吗?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卉摇摇头。

  “那很好,我们出发之前,再去接一个人。”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神色与从前不太一样。

  她背对着他,在镜子里两两相望。

  周小山穿着夜行的雨衣,发梢濡湿,脸孔被黑色的衣服映得更白,目光黑亮。那样的颜色,鲜艳的,有残忍的力量,要把人吸引,然后吞噬掉。

  佳宁叹了一口气,她之前画了点妆,最后涂上胭脂。

  如今走到这一步,除了自己,谁也怨不了。但是心里还是清楚的,即使回到过去,凭她裘佳宁,再面对周小山,做的还是一样的事情。

  所以,错也不在他,职责而已。

  她受了教育,制造物质;他生于此地,奉命掠夺。

  可这个人身上也有伤痛,只是不愿意说出来,溃烂在年轻的心底里。

  她懂得了,所以能够谅解。

  她跟他说话,没有抬头:“我不能为你们工作,这个没得商量。

  我这条命,你们想拿就拿去。

  但周小山,就当我是求你。

  请你一定让我丈夫回去。”

  她说到后来已经不能再保持镇定了,眼泪夺眶而出。自己拿手背抹了一下。

  谁都怕死,她这样妥协,已经是对得起最多的人。

  小山过来,拽起她的胳膊,自上而下对正她流泪的眼睛:“好吧,佳宁,那就如你所愿,我们现在上路。”

  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她被周小山塞到车上,发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年幼的故人。

  孩子回头看一看,也认出她来,摆摆手说“嗨”。

  周小山再不说话,飞车上路。

  车子在山道上疾驰,佳宁隔着密实的雨帘,仔细辨认,依稀仿佛是来时的路。那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搏斗争执,车子摔到山坳里,她的刀插在自己的身上。这样想着,肋下的伤口仿佛又疼起来。

  周小山这是要做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揣测,他可是终于要放了她回去?

  佳宁在反光镜里看见他的眼睛,他一直专心致志,全速前进,终于在她的注视下微微抬起眼帘。

  她见过他的伪装,习惯他的镇静,体会过他的激情,见识过他的残忍,也经历过他的哭泣,可是,许久以后,当她人在北京,再回忆起这个人,只觉得在这个黑暗的雨夜,她在飞驰的车子的反光镜里看见的才是他真正的容颜,那些眼光,有话未说;那些感情,被折射在反面。

  车子穿过西城,在湄公河的码头停下,直开到泊口处,有悬挂着紫荆花旗帜的船停在那里。

  小山的车子急刹住,他终于说话:“坐那艘香港快船走,马上起航。不过几个小时,很快就会到达广州。”

  “……”佳宁没有动,这不期然的变故让她悚然心惊,不能反应。

  小山下了车子,走到她那一侧打开车门:“走吧,佳宁,时间不多。”

  他见她还是不动,干脆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