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掮客(堕落天使) 缪娟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消气去睡觉吧。”

  气候的缘故,人在这个地方新陈代谢的速度加快,像植物一样,生长,复原。佳宁的伤口每天有医生清洗换药,都是奇怪的草药,恶苦的味道,却疗效显著,她原来觉得疼痛的地方渐渐愈合,新肉长出来,开始发痒。

  她在睡梦之中忍不住了,伸手去搔痒,被人按住了手腕子。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看,是周小山,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就可以去掉纱布了。”

  伤口渐好,有仆人帮她沐浴换衣,换上的又是丝织的“奥带”,可是镜子里的她,脸色像那衣服一样的苍白。佳宁对着镜子擦上自己的胭脂。除了烟和打火机,她的东西还在,还有那柄椰刀。她把那刀拿起来仔细的看,觉得仿佛更锋利了一些。

  周小山站在檐廊上,看见她研究那把刀。

  “你见到它不会觉得害怕?”

  她看他:“为什么要?”

  “那很好。以后你要留着它,它是你的武器了。这是我们这里的习惯,选中的刀用自己的血开刃。”

  佳宁站起身来,慢慢走近小山:“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你要我来这里干嘛?”

  “你是说A材料?我们还有时间,需要的时候我会向你要。”

  她走到他身边,仰头看天:“这雨要什么时候下完?”

  “有时一个月,有时半年,也可能明日就放晴。”他看着她的侧脸,“你都不问问他的情况?”

  “你是说我的丈夫?你能把他怎么样?你要的东西在我的手上。你不善待他,对你没有好处。”

  “状况正是如此。”他点点头,“受伤之后,你看上去明白了许多东西。”

  “学习而已。”她唇角含笑。此刻镇定而美丽,黑头发轻轻飘动,扶到他鼻尖上,细细的发痒。

  小山伸出手去,她的发丝在他手指间滑过去了。

  佳宁说:“我饿了。”她身向前倾,靠在栏杆上,“你欠我人情的,记不记得?那时在北京,我穿过整个城市陪你吃了一碗牛肉面。我现在想吃牛肉面。”

  “这里没有牛肉面。牛肉米粉也是一样的美味。”

  “走吧,现在就走。”佳宁说。

  小山见她恢复生机,心中也轻松起来,立即去拿伞。

  黄昏时分,查才城各家小店面都点上了灯笼,纷飞的雨花被染成黄色,透着温暖的气息。

  这是个古老小巧的山城,与已经是现代化了的江外和保留着大量殖民遗迹的西城不同,查才城满是瓦顶竹墙的旧屋,街道由山间的黑石铺就,年代太久了,石棱被雨水和草鞋磨得圆润,佳宁脚下一滑,小山扶住她的胳膊。

  她“嗯”的一声,小山说:“伤口疼了?”

  佳宁说:“没事儿。”

  “吃完饭了,回去吧。”

  “去前面那个庙看看。我想去上一炷香。”

  “你怎么也信佛?”小山看她。

  “从前不信,所以他惩罚我了。”

  庙是小庙,可是修建的精致华丽,供奉着释迦,着金装琉璃。查才将军笃信佛教,这座庙就是由他修建。

  此时没有香客,只有穿袈裟的老僧在佛堂里敲击木鱼。

  小山不入佛堂,只在外面等她,佳宁上了香,三拜九扣,面目虔诚。

  从寺庙出来,徒步回去,他们一直没有说话。

  直穿过街道,宅子的场院,中庭,到了佳宁的房间前面。

  小山终于问道:“刚才跟佛祖求什么?”

  “求相对论得正果,能够实际操作。”

  “哦?”

  “能量和速度转化得当,时间倒退,我回到几个月前。”

  “回到还不认识我的时候?”

  “不,认识了你。只不过,重新来过。”

  他在月下看她美丽生动的脸,有那么久,说不出话来。

  他伸开手臂,几乎就要拥抱她了,却只是为她把门打开:“睡吧。好好休息。”

  她自后面看他离开。颀长的背影,穿着长衫,袍袖当风,脚步轻快无声。那样漂亮的一个人,每个角度看都精彩。佳宁微笑,自己不就是这样迷了心窍吗?好在一切都有规则,有规则就可以研究记忆应用。

  教学相长,多难得的学生。

  十八 (一)

  她撩开衣角对着镜子看拆了线的伤处,一道细的伤口,深红色,在她腰部的肌肤上提醒一些事情:嵌在身体里的刀,寒冷,周小山,他寻找来的草药……她自己摸一摸,还疼呢,这块疤恐怕会这样留下。

  “不会有疤。”小山在她的身后说,“连这个夏天都不用过去,那里会恢复的跟从前一样。”他手里拿着装着药汁的小碗坐在她后面的椅子上,“每天涂上就好。”

  “又是什么?”她转过身来问。

  “乡下人的东西。”他放在她面前让她闻一闻,佳宁有点紧张,本来皱紧了鼻子,却发现这药散发清香。

  “很有效。”小山说,“你不是爱美吗?还嫌弃这个?”

  “我自己来。”

  “我来。你站好就可以。”

  她面向他站着,微微垂头看着他用毛笔一样的刷子轻轻的把药汁覆在她的伤口上,一层一层的涂抹,仔细而耐心,描绘工笔画一般。

  她嗅到他的气味,她此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北京的时候总觉得他有植物的气息,他是这里的孩子,那清凉的气味从每一个毛孔里逸出,他的血会不会也是绿色的呢?

  她在上面看着他的脖子,他那样白的皮肤,青蓝色的血管,佳宁恍惚的想,刀子劈上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这种妄想睡着的时候也没有停止过,何时成行?渴望撩拨的心发痒。然后她伸出手去,轻轻的放在他的脖子上。

  自重逢后,除了情况危急,迫不得已,他们极少有身体上的接触。如今她的手就这样覆上来,周小山的手停顿住。

  他抬头看着她,这种角度似曾相识。

  那时她要走了,他搂住她的腰,摇头说:“不行。不行。”

  那时他们赤身裸体,最后一次**。

  皮肤感应与记忆的能力都超过大脑,暗潮自外而内的在他的身体里翻涌。

  她的手柔软的滑动,继续抚摸他的耳朵,头发,一动一簇火焰,他想要她住手,又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这样昏昏然不能自已,只见她的唇越来越近,卷着那梦寐以求的香气。

  几乎就要吻到了,天空忽然在这个时候放晴,一缕阳光照进来,小山花了眼睛:“我跟你说过的,这雨有时候会下个半年,有时候就突然放晴。”

  他站起来走到门边上,看见天幕上薄云变淡,被阳光渐渐驱散:“晴天好。普洱喝了雨水,在艳阳天发芽。”

  “你说过,你的妈妈制作茶叶。”她在他后面说。

  “是的。”他说,“从前,她是的。”

  这个国家有绵长的海岸线,盛产骨骼娇小,皮肤细致的美丽女子。他的母亲便是这样。小山没有对父亲的印象,从小到大跟母亲相依为命。她勤劳和务实,孤身一个人操持所有的家事农活,跟村庄里的男人抢配给的种子和茶苗,从山下抬水浇灌茶园,每日数趟,脚步轻快。她采下漂亮的野花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