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7 章(1 / 1)

二十诸天 云外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对,此人与过九阳乃是生死之交,更是崧剑门的开山祖师,棋如其心,果真是一代圣贤。但眼前这位大师又是谁呢?

和尚道了一声佛号,道:“不用比下去了,贫僧已经赢了。”

三人俱惊,师辩道:“未到终局,而且我方已经胜券在握,你如何赢的?”

和尚须眉轻动,道:“因为有人第一个看破了过九阳的棋局。”

云深道:“我们下棋,怎么说是过九阳的棋局,你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年轻人么?”

和尚喟然一叹,道:“你们再起身看看这五十年来的局棋,或有所悟。”

师辩道:“五十年来,仰止峰上九场精局,慕容擎云何尝赢过我师辩与云深师兄。”

“师辩?!云深?!”慕容焉难以置信地望向这两人,心中不由暗暗一震,暗忖道:“天下人都说‘须弥七横眄十方,师辩揭谛映月芒’,云深师辩为天下武林的两位无仰高人,一代人杰,未想竟然是眼前两位逸士,他们一起到此,难道与过师兄另有缘遇?”

老和尚道:“两位每次都赢了棋局,但却没有一次赢过过九阳,输输赢赢,莫过于此,两位回头看看何妨。”

师辩与云深相互望了一眼,最后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已经令两人对老僧收起了轻视之心,当下安然振衣而起,负手回观旧局,这一看,果然如慕容焉先前一样,浑身震动,骇异万端。仅此功夫,那老僧上前向慕容焉单掌一礼,浑身无形中散发着令人静谧融合的力量,和蔼地道:“小施主,别来无恙,还记得贫僧么?”

慕容焉惊异不定,抱拳还礼,道:“大师,我……我们一年前在琪丹镇见过,但……但……”

“但你容颜已换,我是如何认出你的,是么?”老僧须发飘动,道。

慕容焉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

老僧道:“常人辨人,观形听声,贫僧识人,窥其神识,小施主双眼明慧若神,静若秋水,素有戒定之功,抑有凌霄之缘,若贫僧猜的不错,你应该叫慕容焉,日前挽救鸣月于危难的少年英雄,对否?”

慕容焉蓦地一震,刚才云深先生曾说过,这局棋双方已不眠不休地下了七个月,但他未曾下山,是如何知道山下发生的事的?

这老僧浑身无形的力量令人一感即应,心生景仰,慕容焉只有当年遇到世外高人顾云趾时才有过这种感觉,这是一种对大道的感动,对信仰的坚定,对宇宙真理的景仰,几种感觉的混合,再此让这年轻人心中剧颤,几欲泪下,砰地跪倒在地,长身一拜,道:“大师,慕容焉何德何能,今日能亲眼目睹神僧奇迹,不知大师可否见告法名?”

老和尚道了声“善哉”,轻轻将慕容焉扶起,道:“施主勿须如此,贫僧法号行觉,还要感谢你当日解围之恩呢。”

慕容焉连道不敢。

这时,云深和师辩看完七局,顿时怔在当地,脸色一连数变,他们已经看到了五十年来不停的胜利,而这不停的赢,竟然完全建立在对手浩瀚如海的输上面,也就是建立在他们自己的七情六欲之上,建立在喜怒哀乐贪恋恶之上,这样的赢,相对于输者来说,竟然如此的苍白和渺小,不值一提,这是什么样的反差,一个营造了五十年的胜利者,忽然发现了输赢的真实,同时也掉进了痛苦、难以置信的旋涡。

两人心中都有不堪回首的感觉,不是怨毒,而是堪破。

云深双目显示了痛苦之色,久之忽然转向那和尚,目光转冷,似是质问,却更象自语地道:“是过九阳的安排?是他的安排?你究竟是谁,带我们去见他!”说到后来,情绪已难以控制地大声起来。

“贫僧行觉。”

师辩颤抖着手指着就局棋道:“慕容擎云既然每次都有赢我们的把握,为什么一直输下去,一输就是几十年,过九阳究竟在做什么,他要不想与我们比剑,可以让慕容擎云击败我们,他要是想见我们,何必作这些无谓的事,直接见不也一样,为什么?!”

“常人之赢,对追求武道者来说为输,常人追求名利,不知七情如贼,戕我真性,百姓日用而不知。结果在输输赢赢之中,浪迹生死,过九阳这七局棋,名叫七情,是为了让你们早悟性源,净心涤虑,一片良苦之心,悠悠五十余载,这么多年,你们都或多或少有所进境,但都是无心而为,皆因这几局棋所赐。”行觉大师道。

师辩仰天一笑,道:“所谓命由师传,性由自悟,大师乃是方外人,说的自然是寂灭之道,但我与云深师兄顺心而为,怡情开襟,致恬淡而臻自然,未尝不能悟通性源,大师以为呢。”

云深也道:“三教法典,皆有此理。颜回有坐忘之功,老子先师也说‘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师修的是死,道家修的是生,你可以断七情,我师兄何时也入了佛门?”

这三人针锋相对,语带三教深机,听得慕容焉惊在当地,伫立聆听。

行觉念了一声佛号,双掌和十,道:“两未施主言之有理,但不知听说过三兽渡河?”

“三兽渡河?”师辩、云深微微一怔,云深道:“在下早闻佛家典故,浩若烟海,恕在下见识浅薄,还请大师赐教。”

行觉道:“三兽乃是兔、马、象,渡河时入水各有深浅,兔不至底,浮水而过;马或至底,或不至底;象则尽底。声闻渡时,犹如彼兔;缘觉渡时,犹如彼马;如来渡时,犹如香象。天下教派林立,但修道乃是小、中、大三乘,兔喻小乘,马喻中乘,象喻大乘。”

师辩道:“大师在自诩为大乘,我与师兄为小乘法门么?”

行觉道了声罪过,道:“大乘法门,不立文字,直指人心,顿悟成道,释道儒三家大乘原是一家。”

师辩轻哦一声,道:“请教。”

行觉道:“佛家讲的是死,即所谓寂灭之道,寂者,澄然清静;灭者,冥然浑化。寂灭之道即是静守本心,捐弃物欲,久之自然生慧,真性清净,恢复本来面目,圆寂时自然魂凝魄结,直证正觉菩提;道家修的是生,乃后天之命,原由气成,最上一乘也是龙虎交合于本心之地,炼神于方寸之间,孜孜如龙养珠,阴去阳至,渐至纯阳,最后亦是性命同源,理气合一,直证大道;而儒家不立文字,行教外别传,只一句克己复礼,颜回问道于孔子,先师说克己复礼,天下归仁。”

师辩云深同时惊凛,相视久之。

老和尚双手合十,信眉低首,故意望了慕容焉一眼,继续道:“依此论之,三教归根到底,无非都是戒定慧而已,形式不同,其理无二。”

三人对这大师的言论都低头思考,云深和师辩都是行身多年的人,岂能不知深浅,闻言再不敢轻视老僧,而这,也正是他们能成为一代宗师而区别于常人的地方。

云深收起了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