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1)

二十诸天 云外山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面站着一个人,一个手里拿着火把,朦朦胧胧的人。

“是他,果然是他!”凌重九心地嘶叫道。

他是谁?

凌重九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可以感觉到,这个黑影就是那个人,那个出现在白马寺的人,他一路如同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跟着自己,并一路追杀到此。这个人曾打伤了白马寺阑台石室的替心大师,以一种无形无影的暗器死死地跟着自己。当处,自己在阑台石室只得到了两枚玉龙子,而那四卷竺法兰大师的经卷却不知所踪,不问可知,必是被此人攫去了。一想到此人狡黠阴狠的机心,这位名震天下的高手也不禁心底颤抖。

那黑影狞笑着缓缓移到近前,凌重九目眦欲裂地怒喝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黑影嘴角噙着一丝阴残的笑意,口中发出了碟碟怪笑,并不理他,只一脸残忍快意地将整个火把放到他的胳膊上烧他,凌重九疼得肝肠欲断,他几乎可以闻到自己被烧焦的肉味,顿时五脏翻腾,张口欲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黑影双眼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眼中闪耀出灼灼的光芒,阴声细气地威逼道:“告诉我,玉龙子在哪儿,告诉我我就放手!”

凌重九面凝寒霜地咬了咬牙,他不能说,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巨大的疼痛令他出了一身一脸的汗水,他咬得满嘴鲜血,将头扭到一边。毕竟,天下没有几个人能眼看着自己的手臂在自己面前烤熟。但他实在忍不住那巨大的疼痛,不禁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双目火赤,突然啊地大喝一声……

乍然惊醒,凌重九出了一身的汗水,这时才知方才只是一场恶梦,他抹了一回汗水,无力地抬起头,昏惑的灯光下发现地上真的溅了点点的血珠,不禁心中一惊,头脑好象清醒了许多,抬头一看,见地上正扔着一支堪堪熄灭的火把,而小秀焉就站在自己身旁,面如死灰,冷汗洋洋,两股颤颤,上下牙床直打颤,浑身也不停地打哆嗦。

凌重九大惊失色,颤抖的嘴唇操着孱弱的声音,问道:“孩子,这……是怎么了?”

秀焉惊愕地充耳未闻,凌重九连问几声,他才悚然惊醒,脸色遽变地一哆嗦,猛地瞪大了眼睛,许久方缓和一点,道:“凌伯伯,你……你看看你的断臂……”

凌重九经他一提,顿觉断臂疼痛难忍,发现那段臂处竟严严实实地裹了层棉毛兽皮,透过那层棉毛兽皮,竟隐隐可以闻到一股烧焦物的气味。

“难道我梦到的都是真的?”凌重九疑惑地望着那截断臂,转问面色惊怕的小秀焉。

秀焉犹有余惊地道:“这是猎原叔叔教我的方法,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但……但我怕你疼痛难忍,就趁你睡着时先用冰雪将那条断臂冻麻痹,再用火将伤处弄好,刚才凌伯伯你在睡梦中竟连叫都未叫一声,但脸色很怕人,很怕人……”说到这里,面无血色的少年脸色更惨白了。

凌重九看却是吓着他了,难得他想到了这个办法,如今胳膊虽痛,但显然伤势不会再起任何意想不到的变化,想到方才所作的梦,自己都觉得可怕,更何况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做这样的事,试想怎能不吓他个半死。但想来此子确实非凡,为了不让自己看到那惨烈的场面,竟独自一力承担。须知此种情况之下,动手之人可能要比被烧之人承受更多的摧残。但遗憾的是,秀焉的努力算是白废了,自己还是在梦中看得清清楚楚。一念及此,凌重九对这个孩子由怜生爱,咳了两声,待气息稍顺,轻轻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虚弱地摩梭他灰白的头发,轻轻安慰道:“孩子,不用怕,好了,都过去了,你看,凌伯伯的胳膊也不疼了,这可全是你的功劳啊!”说着作势晃了晃那截长不盈尺的断臂,哪知堪一晃动,马上一阵揪心的疼痛倏然而至,令得他眉锋骤聚,三缕胡子颤颤不已,倏地出了一身冷汗。

秀焉自打父亲离开后,几曾有人如此关怀过他,眼中含着一泡清泪,眩然欲下,这刻见他如此模样,忙扶他躺下,匆匆去来了块布为他擦拭掉脸上的汗,又取来了一甑肉食和水,脸上布满泪痕,咽声说道:“凌伯伯……你先吃些东西充充饥……”言罢又转过脸去那衣襟拭泪。

凌重九看他如此伤心,还道他担心自己的伤势,笑了笑道:“孩子,你不用担心,过不了几天必会夜眠八尺,日啖二升……”话犹未毕,他突然语气一转,又道:“其实我现在再能吃也吃不了二升了……”言语间竟透出了无限的落寞。

“为什么?”秀焉转身问道。

凌重九叹了口气,但他看到秀焉泪痕未尽,神情一转,拿那仅余的右手摩了肚皮两圈,笑道:“可能是以前平日吃荤太多,恶有恶报,竟得了腹瘕之症,所以我只能吃很少的东西,经常只喝些汤。说来已很久未动过荤了,孩子你还是自己吃吧。”

秀焉闻言突然涕泗交流,望了那甑肉食垂泪不止,抽咽着端着跑了出木屋,到雪中一棵矮松下捧着那甑肉食,扑到雪地上痛哭流涕不止。凌重九很是奇怪,怕他出事,忍痛下榻踱到屋外,淅凛凛寒风扑面吹过,他伤处如锥刺般奇痛无比,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走过来单臂扶起那孩子,亦悲声问道:“焉儿,你怎么了?”

这声“焉儿”,一如这少年久违的父训,小秀焉一下扑入老人怀中,悲伤之情再也不能竭抑,浑身颤颤地大声痛声哭道:“凌伯伯,凌伯伯,我……杀了我最好朋友……”

凌重九闻言骇了一跳,忙扶正他,急急闻道:“你说什么,你……你杀了人?”

秀焉泪痕满面地点了点头,却早惹得凌重九顿足拂袖哎了一声,别头懊丧了一会儿,脸色转沉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秀焉悲声弹泪,指了指木屋西面搭得严严实实的一座小屋。凌重九急急地走进去一看,但见里面只有一个取暖的火堆和五只羊——四只大小不一活生生的,还有一具羊的尸体。这刻小秀焉缓缓走了进来,那四只羊见到他似是见到了同类一般,嚒,嚒地叫着围到他身边,仰起头来舔拭他的小手。秀焉刚刚停了的眼泪重又奔泄而出,蹲身搂着几只叫个不停的羊,恸苦流涕。旁立的凌重九目睹此景,顿时恍然大悟,突然眼圈一红,忙仰了头抑住清泪,半晌……

老人走过去,一支手挽起秀焉道:“你的朋友就是它们?”

秀焉抽咽着点了点头,凌重九看了地上那具羊的尸体,倏地眼框模糊,急忙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