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还手?”
谁知慕容元真这时似醒非醒,闻言似乎听到,吃力地皱眉,竟然模糊地哺喃道:“他……他不值得……我出手,我宁愿……受辱,但我……更不愿在……你面前……杀……”
崔韵儿闻言,眼中泪水忽焉簌簌坠下,她的一颗芳心,拥塞难忍,半晌吐不出一句话。在她的记忆中,自她母亲去世以后,除了随止何如哥哥一般照顾她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象慕容元真这样为了自己,就连自己的父亲崔毖也不能。这个人初时讨厌,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象随止何一样是个隐藏心思的人,但随止何有一样不如他,那就是他始终是自己父亲的手下,而这点他这一生都未必能突破得了,但慕容元真的良苦用心绝不比他差。
这些道理崔韵儿是想不清的,也更不愿去想。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她对这个掩饰行藏的神秘年轻人已经有所改观了。如今她最担心的乃是慕容元真会不会醉死。她急得咬唇使劲想了片刻,突然有了主意。飞快地在附近找了条小溪,用汗巾沾了些泉水为他擦拭,往他嘴里滴了不少。如此来来回回了好几躺,直累得她香汗点点,娇喘吁吁,但一看到慕容元真有点清醒,顿时笑逐颜开,这时的他已稍能思索了。
慕容元真吃力地撑着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崔韵儿不知他要做什么,连忙帮他起身。慕容元真吃力坐好,盘膝打坐调息。不足一盏茶的光景,崔韵儿但见他身上头上气纹腾腾,面色竟渐渐转回正常。
崔韵儿既是吃惊,又是高兴。如今天光已到申牌左右,她望了他一眼,展颜一笑,问道:“燕公子,你这么快就好了,但你刚才明明……喝了好多碗酒。”
慕容元真长长吁了口气,淡然道:“几十碗酒何足道哉?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崔韵儿道:“你……既然不怕酒,刚才怎么还……要喝醉,你不是会武功么?”
慕容元真道:“这个你不须要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崔韵儿被他噎了一下,但这次她却没有生气,心中暗笑。这时她突然想到一事,道:“燕公子,刚才我去取水时,听到那边有好几个人打架,很吓人。打架的一方是刚才的那个拿扇子的坏人,另外一群好象是红叶山庄的弟子,好象出了人命,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慕容元真心中清楚得很,那两帮人中一帮必然是那个年轻的高句丽人,也就是高句丽的世子钊,而另一帮必是自己的手下,而且还是扮成红叶山庄的人干的,如此一来,既能掩饰身份,又可保护自己。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要醉,但结果还是醉了,这是不容有的失误,今日算是幸运,否则,对方来的若是个高手,这次自己岂不一失足而成百年身了。这次因为论剑之事,红叶山庄的人都回防了,所以在太平镇才没红叶山庄的人出面,否则,他们也是绝对不会不闻不问的。所以,剩下的只有一个解释,自己的人殴打了高句丽的王子一顿,但绝不会要了他的命,不过如此一来,倒是挑起了红山庄和高句丽国的矛盾。
当下,两人一起折回红叶山庄,而崔韵儿依然静静地抱着那柄伞……
慕容元真与崔韵儿回到红叶山庄时,天色渐暗,正不耽误晚膳。谷应声几人见到,纷纷怒斥慕容元真故意作对。慕容元真洒然一笑,尽让他们说去,这件事总因他没有逃走而不了了之。
第五集 冰壸秋月 荻花剑雨
是夜,天高月清垂于天际,洋洋洒洒一泓清露涵住天地,令人心生遥思,不知心栖何地。慕容元真静静地望着天际出神,一个人笑了。
这时,他身后出现了另外一个望月的人——随止何。他手中抱了坛酒,却并无酒杯,望月对饮,好不快意。他来慕容元真身左,一言不发,只是将酒坛递给了慕容元真。这样的夜里不正是少个一起喝酒的人么,而眼前这人正是慕容元真要找的人。这少年只笑了笑,二话不说结过酒坛狂饮一回,重又递给随止何。
随止何道:“这坛酒怎么样?”
慕容元真道:“很差。”
随止何突然畅意地道:“不错,但你一定不会相信这坛酒竟然是这里最好的,盛大用竟还象宝一样将它藏的很严密,生怕会一不小心熏倒人似的。”
慕容元真道:“随兄斯言妙哉!我观天下饮酒的通常有四种人:有的慷慨豪爽,有的喜笑怒骂,有的落拓不羁,有的清狂拔俗,随兄你是哪一种?”
随止何道:“我虽然豪爽,对有的事却并不慷慨;也不懂风流,更不是清狂不羁,至于我为何饮酒,时间太久,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慕容元真道:“自己为何饮酒都不知道的人,除非他是个酒鬼。但你不是,你是在我面前不清楚而已。”
随止何神闲气静,智深勇沉地望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慕容元真轻叹口气,道:“我却知道你是哪一种,你是因为找不到酒才饮酒,你的剑也是一样,找不到与何人挥剑。”
随止何淡淡地道:“但我今日论剑却输给了‘西河流湛剑’代灼,日前来荻花洲的路上还输给了‘虎齿剑客’壶长。”
慕容元真闻言突然仰天长笑,道:“世上执剑者何止千万,但真正懂剑的我眼中却不足一掌之数。上剑用神,中剑用气,下剑用力。上剑之道当静听不闻雷雷霆之声,熟视不睹泰山之形,不发则已,一发而诸侯惧,天下息。仁兄手中之剑足以震动天下,又如何能与一介不懂剑术的匹夫争强比弱,你提的的那两个人根本不值得你出手,所以你宁愿输给他们。”
随止何闻言不禁一怔,那张男儿气魄浩然凛冽的脸突然少见地现出了一丝笑容,竟然很随和,很亲切,但转瞬又消失无踪了,他猛地大饮了口酒,道:“我突然觉得这酒还不算太差。”说着将酒坛扔了过来。
慕容元真接过饮了两口,似乎仔细品了一回,点了点头道:“果然不错,我现在也觉得很好喝!”
正在这时,亭外婷婷走来一个少女,她不是别人,正是崔韵儿。两人都知道是她,却都没有回头,只顾喝酒。崔韵儿过来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原来躲在这里偷酒喝,真是很有空,而且月亮也很大。”
两人被她说得一愣,不禁莞尔。他们继而相互看了一眼,突然一人拉她一只手,纵身飞起。崔韵儿似乎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瞬即完全放下了心来。这种情况换了常人最是危险,因为若是两人的轻功配合得不好,中间之人轻则坠地,重则废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