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少了一半,只要上午一支、下午一支……”
任云礼在打过点滴之后,终于还是拧不过温柔,被她推到了楼下的小花园。
藤架如纱帐,苔墙似锦屏。温柔刚刚在楼上向下望的时候就被一美景所吸引,于是,她推着任云礼延着一条小路走向那古香古色的紫藤花架。
虽然已经过了花期,可是褐色的藤条,婆娑的枝叶,枝枝蔓蔓,缠缠绕绕,让人觉得少了份眼花缭乱的华丽妖艳,而增添了些许绿意葱茏的生机和希望。
经由花架一路走来,任云礼颇感惊奇,如果不是他会在轮椅上,他也许真的会忘记这里还是医院。温柔也发出同样的感慨,看着眼前煞费苦心的园林景观设计,景中有景,一步一景,温柔时不时地会误以为自己是置身于苏州园林之中。
“我们在这里停片刻吧。”温柔在花架的尽头停了下来,她看了一下时间,笑着说道:“我们逛了十分钟,再在这里坐十分钟就回去,毕竟你大病初愈,不能太劳累。”
任云礼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一开始被温柔推着他很不好意思,不过,在他慢慢地习惯之后,他觉得出来逛逛还真让他觉得精神了许多。
“紫藤挂云木……香风留美人,只可惜,错过了花季。”任云礼望着远方的一座喷泉池,淡淡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伤感。
温柔原本也在看那座喷泉池,听到任云礼的话,她的视线则收回到他的身上。看着满目忧伤的任云礼,温柔动了动了嘴唇,却欲言又止。有些话,温柔想问任云礼好几天了,可是,每一次她想开口的时候都觉得不是适当的时机。
任云礼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温柔,苦涩地问道:“你……和他……又在一起了?”
温柔没料到任云礼会突然有此一问,虽然她已经考虑了不下百次要如何把她和陆宗远复合的事情告诉给任云礼,可是,她却从未想到这个问题到最后却是由任云礼先开口提及,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出回答。
因为这不是轻轻点个头、说声“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任学长……”温柔的心中好像有许多的话要说,因为她想为自己成为陆宗远的情人这件事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当她看到任云礼的眼睛的时候,那份痛彻心扉的目光让她一下子愣住了,所有的解释、所有的辩解在那份痛苦的面前,都变得毫无意义。
“是。”温柔轻轻地点了点头,并将肯定的回答说出了口。此时此刻,就什么都是借口。想来,既然如此费尽心机地找借口,那是不是就说明了,那些所谓的理由,根本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呢。
任云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望向远方的喷泉池。
温柔看着任云礼的侧脸,不知道如何打破眼前这种令她窒息的沉默。也许应该道歉,也许应该安慰,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呢。
或者……我应该等任学长开口……吧?温柔这样想着、自问着。沉默着的任云礼让温柔觉得有点不安,他会不会又在暗自伤心?还是……他在怪我、在恨我,不然,他怎么什么都不说呢?
我……在期望任学长说什么?说他没事?然后,我就可以安心了?还是期盼他说他会祝福我们?然后,我就可以不带一丝愧疚地离开他的身边,投入学长的怀中?
或者,最好的话,就是他开口骂我一顿吧。温柔低下头,紧张地攥起了拳头,心中暗想:任学长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想和我说话了,甚至他见都不想再见到了呢?
“温柔……”任云礼突然叫了温柔的名字。
“什么?”温柔吓了一跳,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看向任云礼,她真的好怕任云礼突然就对她下了逐客令。
不,即使任学长真的在赶我走,我也绝对不走!温柔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现在任云礼的病还没有好,温柔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就算他不想再见到她,也要等他的病好了以后。
可是,当温柔与任云礼的目光对视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任云礼眼中的痛苦消失不见了,他看上去很平静,甚至是有一点释怀。
看到温柔受了惊吓的样子,任云礼笑着说道:“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甚至,我都没有生你的气。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也不会再说些什么,就像你早上说的,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只是,有一点,温柔你一定要记住。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忘记,你的身后,永远都有我。”
“任学长……?”温柔有点疑惑地端详着任云礼,她希望任云礼不要假装坚强才好。看了许久,温柔终于放下心来,任云礼毕竟是成熟的大人呢,即使是对于感情,他也可以冷静地处理得很好。
“温柔,推我到那边的喷泉池坐一会儿吧,虽然差不多到了你规定的二十分钟,但我还不累,我想去那边再呆一会儿。”任云礼指着喷泉池说道。
“那……我们再过去坐一小会儿。”温柔站起身,推着任云礼向喷泉池那边走了过去。
刚到喷泉池,温柔的电话响起,是乐团的卫团长,说是有急事让温柔必须马上回乐团。
任云礼看着温柔,见她面露难色,知道她是不放心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于是连忙做了个手势,表示让她快点回乐团,不要耽误工作。
温柔联系完温馨后,才对任云礼说道:“那我先送你回房间,温馨一会儿就会过来送午餐了。”
“不如,你让温馨直接来这里找我吧,天气这么好,我突然想在外面用餐了。”任云礼做了个深呼吸,今天出来走走还真是对了。
“你不累吗?”温馨担心地问道。
“怎么会累?我可是一直坐着呀。”任云礼笑,然后就催促着温柔离开。
温柔终于走了。任云礼看着温柔离开的背景,挥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笑容也凝固在他的嘴角。那通电话,来得真是及时啊,如果再与温柔呆得久一点,他也许会掩饰不下去了。
任云礼转了一下轮椅,面向喷泉,虽然身后早已经不见温柔的身影,可是,如果不是背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恐怕,他很难卸下他的伪装。
喷泉,在视线中渐渐模糊了起来。
温柔认为任云礼眼中消失的痛苦其实并未消失,只是那份痛苦被他深深地掩埋在心里了。任云礼不允许自己再在温柔的面前流露出他内心真实的感情,因为他不想温柔觉得不安。
自从他生病被温柔送到了医院,他就知道他做错了,他明明曾经想过温柔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