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瞎了?
好像全身都在痛,发生了什么?
萧东雨用力想着,可是头很痛。
想了很久,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眼睛也终于适应了这黑暗,萧东雨也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像往常一样的放学回家,打开门,扑鼻而入的是浓烈的酒气,沙发上继父司徒不色烂泥一样瘫在那儿,地上到处都是玻璃酒瓶子和被捏得变了形的啤酒易拉罐。
萧东雨强忍着心里的不快,把书包丢在一边,捂着鼻子收拾着客厅。
本来,接连几天下雨,天一直没放晴,这老房子就已经开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儿了,加上继父天天喝酒,喝完了随地就吐,这房子里的味道,已经不比垃圾站好多少了,甚至可能比垃圾站的味道还要让人恶心想吐。
可是没办法,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儿?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赶快高中毕业,赶快十八岁,之后不管能不能考上大学都要远远的离开家,然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反正,她唯一的亲人已经死掉了。
都是那场大火,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妈妈就不会离开她,不会离开她们,原本就不太安稳的家也不会因此彻底散掉、再也不是个家。
萧东雨收拾完客厅里的垃圾之后拿着拖把拖地,到继父跟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到了他赤着放在地上的脚,见他没什么反应,萧东雨这才松了口气,更加小心翼翼地拖着地。可是,越是不想碰到就越是偏偏会碰到,再次不小心用拖把碰到继父垂着的手的时候,继父一脚把萧东雨踹倒在地上,头不小心磕在了茶几角上。
萧东雨吃痛,“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叫什么叫,滚出去!”司徒不色眼睛睁都没睁,吼完这一句之后伸手在桌上乱抓着,终于给他抓到一瓶白酒,拧开盖子就往嘴里倒,倒了半天什么都没倒出来,仍旧是眼睛都不睁就直接把瓶子摔了出去。
“砰——”瓶子被摔到墙上,掉落在地的瞬间碎成了几块。
萧东雨下意识扭头闭眼,随后就感受到玻璃碎碴子打在眼皮上那尖锐的疼痛感。
萧东雨站起来,拿了笤帚和簸箕过来清扫着玻璃瓶的尸体碎片。继父是光着脚的,要是等会儿不小心踩到受伤了……那不是他活该吗?弯着腰的萧东雨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地上的碎片,想象着赤脚踩上去会有多痛。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萧东雨已经赤裸着双足站在那些玻璃碎片上了。
看到地上有血渍在悄悄蔓延,萧东雨没觉得脚上有多痛。人家讲说十指连心,脚心的疼痛也会传达的心脏的吧?虽然这样说,萧东雨还是没察觉到什么疼痛感。大概,是心里已经很疼、很疼、疼到失去知觉了吧?
是啊,心里已经有了那么多、那么深的伤痕,脚下这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流血?看不到的伤口不是应该更痛、血流得更汹涌么?所以,脚上这些,的确是算不得什么的。
“啪嗒”、“噗通”,连着两声,萧东雨扭头看去,电视遥控器和继父都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她愣愣地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过去把继父扶起来。
心里说着不要去,不要管他,可是人还是走了过去,虽然脚心还扎着玻璃碴子。
米黄色的地板砖上血印一道又一道,像一条条蜿蜒、没有起源也没有尽头的小溪流。
萧东雨挪开茶几走近继父,弯腰想要把继父扶起来的时候,被继父怒吼一声远远地推了出去。
萧东雨跌坐在地上,正在流血的双脚刚好正对着继父的脸,此时继父已经睁开了眼。
“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疯子!滚开,滚,离开我的家!”司徒不色大吼着,手也在虚空里用力挥着,不知道是在对萧东雨说还是别的其他人。
萧东雨蜷着腿直起腰,一点儿一点儿用膝盖挪着又到了继父近前,伸手要去搀扶继父。
这一次,她没有被推开。
把继父搀扶起来放到沙发上之后,萧东雨双眼无神地看着继父,像是怜悯又像是恐惧更多的大概是麻木。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这个疯子!疯子!”司徒不色忍不住再次咆哮,闭上眼睛不去看萧东雨,这张脸和那个人太像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
“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萧东雨扶着沙发站起来,拖着血痕一步一步走向厨房。
洗米,煮饭。洗菜,切菜,开火。
倒了油进去之后,萧东雨忽然想起来配菜还没准备好,急急忙忙又洗菜切菜,完全忘了那边锅里的油正在加热。
听见“兹兹”“叭叭”的爆炸声,萧东雨才想起来刚才没关火,急急忙忙要把已经切好的菜倒进去;“当啷”一声,不小心把刀掉在地上,刀锋朝下,差一点儿就切到自己的脚。
萧东雨弯腰捡起刀,把菜倒进油锅,“兹兹叭叭”的声音更大了,有油星溅了出来,脸上、胳膊上、手上甚至连脚上都有。仍旧是感觉不到痛,萧东雨拿着铲子来回搅拌着,一边又把切好的配菜倒进去:然后一直用铲子搅拌着。
闻到了糊味儿,司徒不色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冲进厨房,把正拿着锅铲发呆的萧东雨推到一边,关了火之后又接了一碗凉水倒进锅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司徒不色转身瞪着萧东雨,怒气冲冲地给了她一巴掌。
挨了一巴掌的萧东雨仍旧木木愣愣的,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看着萧东雨脸上的红手印,司徒不色也有点儿后悔,但是鼻子里再次钻进糊味儿的时候,司徒不色刚刚消褪少许的怒气再次升腾。
“你想干什么?害死你妈妈还不够还想连我一起害死?”说着,司徒不色走过去抓住萧东雨的双肩用力摇晃着。
萧东雨随着司徒不色的动作前后晃着,本来就不清楚的头脑更加晕眩,司徒不色猛地一松手,萧东雨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这一撞,似乎把萧东雨撞醒了,像是突然恢复了记忆似的,萧东雨歪头看着继父,脸上是轻蔑的笑。
被他看得心里发憷,司徒不色退后一步,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干什么,你笑什么?你这个疯子!”
萧东雨不说话,仍旧笑着,无声轻蔑的笑变成了听起来让人害怕的冷笑。
“呵呵,哼哼,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变态!滚,滚……咳咳……”司徒不色扶着橱柜弯腰咳嗽的时候,萧东雨走近他,弯腰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要滚的应该是你,这里是我家,这房子是我爸爸萧长明的。”
听见这话,司徒不色扭头看他,满脸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