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在外面的生活,我和苏家历代当家人,说到底不过相互利用,他们向往自由,而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在现世钻研机关土木之术。不过……”
他微微蹙起眉毛,似乎有什么烦心的事不便说出口。
囚牛想起之前阿慧对他和唐小棠介绍起苏至水,说的几乎都是此人病娇又狐媚,常年不出门,似乎并没有提到他仍在钻研建筑,那他又是为什么愿意画地为牢,将自己十几年的时光都浪费在这小小的宅院之中呢?
就在他隐约猜到些什么的时候,唐小棠营救人质成功,瞬移回到了沉香阁,霸下两眼还蒙着绷带,路也走不好,还非拍胸脯自夸已经替三哥报了仇,亲兄弟,杠杠的,嘲风满头黑线地表示……弟,你面前那是柱子。
苏家在安阳颇有些关系,熙妍很快就通过某些渠道借到了大部分的手术设备,手术刀止血钳什么的是小事,无影灯手术床虽然体积有些大,只要肯花钱,照样有人给你扛上山,唯一做不到的就是无菌室,偏偏这又是手术中至关重要的部分,第一武对着这缺了关键词的半成品手术室表示压力略大。
“不碍事的,这点伤不致命,要感染早就感染了,酒精消毒到位就行,麻醉什么的也不用了,万一奶奶派人来找我还得回句话才是。”嘲风倒真是条汉子,很乐意在条件不允许的状况下凑合凑合。
熙妍绞着双手,眼泪吧嗒吧嗒掉:“对不起,我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嘲风笑了笑:“没有的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无菌室也不要紧的,有阿武和嫂子在,没事的,真的。”他这么说,熙妍的眼泪反而掉得更凶了,满心都是恨自己做不到最好的懊悔。
最后在嘲风的再三坚持下,手术还是开始了,第一武主刀,阿慧打下手,熙妍在大家的哄劝下终于三步一回头地出了临时手术室,好像生怕这门一关,就再也见不到自己丈夫了似的。
嘲风身为神兽,自身有一定的疗伤能力,囚牛倒是不担心他会挂在手术室里,于是趁霸下和熙妍一个看不见一个没心思看,招招手,将唐小棠请到角落里,小声问:“小棠姑娘,我怎么瞅着老三和苏夫人之间有点不对呢?”
“哪儿不对?”唐小棠不明就里地反问。
囚牛直皱眉:“你不觉得他们之间彼此太过关心对方了吗?”
唐小棠愈发迷惑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们是夫妻俩,一方受伤,另一方当然会担心。”
“他们俩不是夫妻!”
“……啊?……啊!”长颈鹿小姐终于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嘲风可能喜欢上这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了?”
囚牛沉痛地点点头,偷瞥了一眼手术室的门,声音压得更低了:“老二那样子你也见过了,我可真不想老三也喜欢上个人类。”
唐小棠在心中默默地想其实不光老二,老四也喜欢上个人类,但这话还是不要告诉囚牛的好,免得他一下子接受不了四弟媳不但是人类还是个聋子的事实,突发脑淤血,第一武和阿慧可是没空出来抢救他的。
“而且要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也就罢了,那可是自己朋友的妻子,难办啊!”
囚牛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唐小棠却不以为然:“有多难?真正的苏至水万年不回家,这妻子说是他的,其实不就是嘲风的嘛,说不定他在外头早就有了新欢,难道还不许人家熙妍改嫁呀?”
常言道说者无心,唐小棠不过随口说说,没想到却一语成谶。
当晚手术结束后,客人们都各自回客房休息,夜深人静时,苏至水带着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回来了。
嘲风恁是铁打的身子,从手术台上下来也是蔫了大半,熙妍刚服侍他喝了参汤躺下休息,端着空碗一出沉香阁,就见飞虹桥那端的檐廊下站着一个和屋里那人面容一模一样的青年。
青年冲她莞尔一笑:“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样?”
139、骗你的人是我
熙妍端着汤碗轻手轻脚走出沉香阁,正要穿过飞虹桥回自己的房里去休息,就见嘲风一身金衣站在对面檐廊下。
“你——”熙妍一时没反应过来,失声惊叫,“你还不好好休息,又跑出来做什么?”
“嘲风”莞尔一笑:“是我,阿妍。”
熙妍哑然,没曾想苏至水竟会在这时候回来了。
苏至水一手拢了拢半长的头发,问道:“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样?上次回来没见着你。”
熙妍长叹一声,端着托盘走向他:“嘲风受了重伤,傍晚时候刚做完手术。”
苏至水面露愕然之色,急忙问道:“他受伤了?谁这么大本事能伤得了他,怎么不住在医院里?”
熙妍正要领他到僻静无人处去解释,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冷的问话:“戏弄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本已睡下的嘲风不知何时又起身,这会儿正站在桥这端,神情冷淡地注视着面前的二人。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嘲风上身只随便披着一件白色单衣,腹部裹满绷带,因为走动,又渗出了些血色,“我骗了苏家三代人,终于也有被人骗的一天。”
熙妍站在桥中央,嘴唇微微哆嗦,不知说什么是好,苏至水抬手欲解释:“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嘲风却背转身去:“我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你既然回来了,属于你的一切物归原主,今后你们不会再见到我了。”
“嘲风!”熙妍失控地扔了托盘,一把从后方抱住了正要迈步离去的嘲风。
“你抱错人了,你的丈夫是对面那个。”嘲风被她纤细的胳膊紧紧箍着,若想脱身,就算是重伤之下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他并没有动,只任她抱着。
熙妍将额头靠在他后背上,哽咽起来:“不!你才是我的丈夫。”
嘲风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身后紧抱着他的女子与他朝夕相处了十八年,却是第一次这样忘情地抱着他,滚烫的泪水濡湿了单薄的衣衫,灼烧着他的后心,隐隐作痛。
“好吧……其实我这次回来,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苏至水朝桥这头走来,对于妻子与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画面似乎丝毫也不介意,“从今往后我只是个无名的流浪汉,你才是苏至水,安阳苏家的家主。”
嘲风冷笑一声:“你觉得我还会继续留在这里替你骗苏家人?苏至水,我和你苏家的祖先打了几十年交道,从没有一个胆敢像你这样,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若不是念在苏启晟与苏明徽当年对我推心置腹的情分,我今日非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苏至水拢着金衣广袖,站在他们身后三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