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郜家仓库不小, 因为最近很乱,每日都会有人守在这边,算上伙计也?有十多人。
仓库这种地方最是忌讳烟火, 是以,在大院儿?的边上建了供人用饭休息的屋子。
郜夫人送了许多包子来, 被这边的男人们吃了精光,喝酒说着话?没?完没?了,但是谁都希望抢掠的贼匪赶紧铲除,世道安定下?来。
眼看?着夜已深, 郜英彦准备送母亲和孟元元回去。
三人刚走到院中,突然, 一把火从墙外扔了进来,正砸落在前?方几步远。
“坏了, ”郜英彦看?去院门, 此时狗开始狂吠, “有人来了。”
后面,郜夫人和孟元元同样一惊,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
果然,下?一瞬外头有人攀上了墙头, 大门也?被冲撞着。
说时迟那时快,郜英彦当?即冲过去, 捞起一根长棍, 狠狠抡上去将墙头的人给打了下?去。
外面攸然一静, 接着便是更?为猛烈的撞门声?。哪怕院门又厚又重,可?外面的人显然不想空手而归。
这么大的动静, 屋里喝酒的男人们尽数跑了出?来,各自手里已经?拿上了家伙。
“这, ”郜夫人吓得厉害,牙齿咯咯的响,抖着偎去了自己男人身旁,“相公,是不是那群抢掠的贼匪?”
郜居一脸凝重,死死盯着大门:“他们怎么会来这里?还是这个时候?”
之前?这群贼子都是半夜以后出?没?,因为那时候人少安静,逃走时也?不易留下?痕迹。
而且,虽然郜家的仓库靠在边缘,但是和周边的几家仓库私底下?联合过,若是其中一家遭袭,别家必然前?来帮衬。彼此团结,对谁都好。
他们一群男人,也?不算少,总能拼一拼。奈何,两名女人在这边。
“娘子。”郜居拉过郜夫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带着元元去躲起来,千万千万别出?来。”
郜夫人连忙点头,然后哭着道:“你们可?别有事?啊!”
“走罢!”郜居推了人一把,另只手抓紧了草料钢叉。
郜夫人咬咬牙,一把拉上孟元元,回身便朝仓库里跑去。
身后的砸门声?越来越大,狗儿?的叫喊越来越凶。
孟元元被郜夫人拉着跑,回头看?了眼,男人们全部守去了门边,有人往天上打了一颗火焰弹,那是在向?周围的仓库求救,寻求帮助所用。
可?是令人失望,那枚火焰弹并未飞起,可?能是那人太过紧张,只是打到了院中的一处角落,惨淡炸开。
“元元,别怕。”郜夫人声?音发抖,颤巍的手几乎拿不住那把钥匙。
“伯母,我来。”孟元元握上郜夫人的手,拿过那把钥匙,两下?打开了仓库的门。
拉开长锁,两人推开厚重的门,跑进了仓库内,随后从里面反锁了门。
隔着厚重的门板,她?们听见外面的动静。
孟元元扒在门缝往外看?,院门暂时还没?有破开,但这样下?去,也?坚持不了多久。郜家这边的人本就是些普通人,面对凶狠的贼匪哪能占得便宜?
想到这儿?,她?跑回郜夫人身边:“伯母,仓库中可?有烟花弹?”
郜夫人木木点头,然后指了一处地方。现在她?只担心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完全不知道孟元元想做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孟元元在墙角发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有几颗烟花弹。不知道是不是像刚才院中那枚一样的,但现在只要发出?去,就会让别人知道这是求救讯号。
烟花弹是有了,接下?来打上空中,而仓库有顶挡住了。
她?仰起脸,看?着仓库的顶,随后有了主意。
孟元元跑回到郜夫人身旁,将人拉起,带着往最里面跑去。她?心中同样惊惧紧张,知道一个女人落在那些歹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元元,你要做什么?”郜夫人颤着声?音问,随之身子被孟元元推进两排木箱中间的缝隙中。
女子身形本就单薄,如此藏着,很难让人发现。
“伯母,你藏好了。”孟元元道了声?,又从旁边扯来一块麻袋搭上,彻底挡住了郜夫人的藏身处。
她?再次抬头看?了看?,然后贝齿一咬,开始扒着木箱货物往上攀爬。有时抓着绳索,有时踩着箱角。没?一会儿?,竟是爬到了库房的一半多高。
只是终归是女子,虽然身子轻,但是力气欠了些,等爬到顶端的时候,她?已经?气喘吁吁。
这时,仓库外一声?响,那是院门被贼匪们破开,冲了进来。
立即,喊杀声?响起,
孟元元不敢耽搁,在一堆货物的顶端站起,随后双脚一跳,直接攀上了库房顶的大梁。
她?整个人坐上大梁,缓了口气就颤巍着站起来,扶着一根根屋梁往前?走。
前?方的墙壁上,有一个不大的气孔,只要她?钻出?去,就会到达仓库的房顶。
头一回走在这样高的地方,头晕的厉害,脚下?更?是一点点的前?移,不害怕是假的。也?是这时候,她?想起了贺御的话?,他曾对着秦淑慧夸耀,说走在房顶上如履平地,其中一个诀窍就是不往下?看?。
孟元元深吸一气,平衡者?身体,踩着不到一尺宽的大梁,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走到了气孔处。
气孔不算大,当?初留的时候也?是想到会防贼,所以开得不大。
孟元元双臂穿过气孔,随后上半身也?跟着慢慢穿过。她?的身形纤细,可?毕竟气孔有着近两尺长,要穿出?去并不容易。
幸而她?筋骨柔软,竟真的从气孔中钻出?。两条腿抽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到了仓库顶上。
来不及多想,下?面院子中鏖战正酣,再等下?去吃亏的还是郜家。
孟元元坐在瓦片上,头发已经?散开,在夜风中飞扬着。她?掏出?烟花弹,另只手从腰间拿出?火折子。
挡住风来的地方,把烟花弹放在一方平坦的瓦片上,吹燃了火折子,慢慢靠近引线。
从小到大,她?这样的女儿?家便没?有点过这样的烟花,手里发抖,然而眼中一片坚定。
下?一刻,滋啦一声?,引线被点上,滋滋的冒着火星子。
火折子从手中掉落,顺着瓦片一直掉落下?去。孟元元赶紧双脚蹬着往后退,只是房顶上终究不会太快。
才退出?去一些距离,只听嗖的一声?,那枚烟花弹冲上了夜空,然后金色的亮光炸开,像一道破空而出?的闪电。
突然的变故,让底下?大院儿?的混乱停顿一瞬,不明所以的贼匪纷纷退到自己的一方。
借着烟花还未散去的亮光,众人看?见了缩在房顶上的小小身影。
。
这厢,贺家大船。
贺勘快速穿过走道,出?了船舱走上甲板。他不明白,孟元元怎么就去了郜家的仓库,那边虽说是些老仓库,彼此间也?互相协助。
可?终究,那些地方有风险。
“派去跟着少夫人的人回来说,是郜夫人去仓库送饭,”兴安跟在后面,解释着,“没?想到这些贼匪今日前?半夜就出?动了。”
“你要跟贼匪讲道理吗?”贺勘继续往前?走着,一直到了船头。
忽的,西面的夜空炸开一朵烟花,金色的花朵绽开,于冰冷的夜空燃尽。
贺勘知道,这是仓库间的求助讯号,私下?有约定的仓库见了,就会前?去救援。
他不敢再等,匆匆往船下?跑,只着一身单薄的便袍。
刚下?船来,陈都头便跑过来:“贺公子,为什么是西面有讯号?而东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贺勘脚下?不停,齿间冷冷送出?四个字:“声?西击东。”
陈都头大跨步跟着:“你是说贼匪还是会选东面下?手?”
“不会错,”贺勘话?音笃定,却又染着焦急,“是东面。”
“可?你为何往西走?”陈都头停下?,不解问道。
贺勘望去西面,声?音冰冷:“我娘子在那边。”
说完,他跑进了黑夜中,浓重的夜雾瞬间将最后一点儿?背影吞噬。
陈都头不敢怠慢,于是转身往东面走。
而跑下?船来的兴安也?发觉不对劲儿?,自家公子独自去的,一个士族郎君面对那些凶悍贼匪……
他打了个激灵,赶紧回身往船上跑,这时候带上人去才行。
离了码头的那块平整处,去西面的那片仓库,是要绕一段弯路的,可?是那样太耽误时间。
贺勘沿着江边跑,为了快些到达,他选择直接淌过前?面的滩涂。
当?脚踩上的时候,鞋履便往泥泞里陷,每一步走着都是艰难。黑夜中根本判断不了深浅,以至于一脚下?去或是踏进水里,或是踩进淤泥……
平时的冷静,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他甚至都没?想到,这样的滩涂里藏有稀软的淤泥,人若陷进去,便再别想爬出?来。
江水不知疲倦的哗哗流淌着,西面那处有了火光,这证明双方已经?彻底打起来,死伤在所难免。
想到这儿?,贺勘一刻不敢停留,右脚的鞋子陷进泥里,直接就只着罗袜继续前?行。
终于,他走出?了那片滩涂,顾不上满身的泥泞便往前?继续跑,耳边已经?听到了激烈的喊杀声?,狗叫声?,以及冲天而起的火光。
郜家仓库。
那枚烟花弹在空中炸开后,隔着一段距离的那些仓库收到了讯号,其中早就底下?联手的,纷纷准备前?来援救。
而正是这枚烟花弹,也?让人发现了屋顶上孟元元。
这些贼匪来这边,并不是真想抢掠什么,只是想闹出?动静,吸引部署南城的衙差,等到那些人往这边来,他们便及时脱身。
真正想动手的是最东面的新仓库,因为就在前?日,满满的一船货物装进了那座仓库。相比西边这些易守难攻的老仓库,部署还不完全的新仓库更?容易得手,货物也?更?好。
可?就是这枚烟花弹,打乱了贼匪们原本的计划,让他们的行踪提前?曝光。
为首的贼匪头目,当?即高举樱抢,对准屋顶上的身影,用力掷了出?去。
“孟家妹妹小心!”郜英彦大喊一声?,说时迟那时快,自己手里的长棍也?迅速扔了出?去,想打下?那根飞起的樱抢。
可?是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儿?,那条樱抢寒光一闪,朝着屋顶飞快而去。
正缩在屋顶上的孟元元,眼见那武器朝自己而来,下?意识身子后仰,整个后背贴到了房顶上。只听嗖的一声?,那樱抢几乎擦着身子飞了过去。
可?也?就在这时,她?的脚蹬落了一方瓦片,紧接着身子跟着往下?滑,尽管双手尽力想抓住什么,可?还是止不住的下?去。
一切发生在瞬间,孟元元成屋顶上滑了下?去,就掉在仓库的院墙外。
郜居刚毅的脸上染着血色,大吼一声?:“英彦,快去救元元!”
这时候哪还用父亲提醒,郜英彦早就开始往前?冲,顺手抄起墙边的扁担,用力砸翻了最近的贼子,试图冲过这些人,出?去大门。
然而并没?有那么简单,对方此时也?被激怒,纷纷露出?骇人的凶狠,手中的武器又狠又快。
大渝规定,平民百姓不得持有刀刃武器,所以库房男人们手里的都是些平时的工具,铁锨、铁叉子……
可?即便这样,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越战越勇。墙外,还有个小女子需要他们去营救,一群大男人就这么拼了。
说起孟元元,她?从屋顶上摔下?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不想摔死,她?要找到父兄,要回原本属于孟家的一切。
又有一个念头,就是当?初贺御从墙上摔下?来,其实真的很疼罢。
她?柔细的身子就这样从屋顶下?掉下?来,带着几片青瓦,整个身子瞬间僵硬。
然而下?一瞬,竟是跌落进一片松散中,接着就是自己整个人被什么埋了起来,只是着实扎得厉害。
是稻草堆。
来不及想太多,孟元元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手指轻轻拨开稻草,望去最近的那间仓库,隐约见着大门处有了灯火。
太好了,对方察觉了,而且在行动,准备过来支援。这种乱时候,帮别人就是帮自己,谁敢保证明日这样的灾难,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还没?有高兴,突然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而来。
不可?能是郜家人,如果是,他们会唤她?的名字。
想到这儿?,孟元元哪敢怠慢,立马从草堆里出?来,快速往仓库后面跑去。动作像是灵活的玉兔。
如她?所料,来人是守在外面把风的贼匪,并不是郜家人。
眼看?一个纤瘦的身影往前?跑去,贼人面露狠戾,握紧了手中长矛,大跨步追了上去。
可?是追到仓库后面,根本没?见着人影,四下?只有几棵树,地势平坦,更?是没?有一点儿?声?音。
很是诡异。
贼人继续往前?走,寻找着。
此时的孟元元就躲藏在一棵树后,单薄的身形,便就靠着树干遮掩。那贼人走到什么位置,她?便跟着移动,总藏着他看?不到的角度。
不知是不是以为自己看?错了,那贼子停在了原地,不打算再往前?寻找。
这时候,仓库大院儿?内一声?惨烈的哀嚎。贼子提着长矛就往回跑,正好经?过孟元元藏身的树后。
孟元元不给那贼子反应,灵巧的身子跳跃起来,早握在手里的簪子对准那贼子的脖颈,狠狠扎了进去。
贼子不设防,就这么被一根铜簪子刺穿了喉咙:“呃……”
当?啷,长矛掉在地上部,贼子不可?思议的摸上脖颈,无法喊叫说话?,只能痛苦的咿呀。
“啊!”孟元元往后退了步,眼中惊恐,似乎能听见铜簪入肉的声?音。
短暂的蒙楞,她?看?到地上的长矛,下?意识就去抢。双手刚摸上把柄,突然手里一重,竟是那贼人一脚踩住了矛尖。
他怒目圆瞪,犹如恶鬼,黑暗中充满煞气。
孟元元也?是反应快,知道力气方面自己占不了便宜,便转身往远处的仓库跑,她?不信这受伤的贼人敢追来。
不想,那贼人竟是扔出?长矛,孟元元见状躲闪,一个不慎被绊倒,整个人摔去地上。
顾不上疼痛,她?蹬着脚后退,后背就在这时碰上了一棵树,再不能退
贼人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拔起长矛大踏步而来,显然是想弄死树下?的女子。他过来,伸手就想往孟元元的脖颈上掐。
千钧一发间,树后蓦的出?现一个人,一脚踹出?,直接将那贼人踹出?一丈远,重重滚去地上。
贼人甩出?长矛,来人抬起自己的手臂去挡,接着竟是顺手握上矛杆,身形一个旋转到了贼人身旁,一掌拍上扎在脖颈上的铜簪,整条簪子没?入颈项。
窝在树下?的孟元元还未反应上来,只见那人身手利索,夺过长矛,想也?没?想,直接刺进了贼人的心口,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贼人口中咕咕冒着污血,双眼几欲鼓出?眼眶,身形点点抽搐到无力,最终躺去冷地上,咽了气。插在身上的长矛,此时更?像是讽刺的墓碑。
“元娘!”
孟元元耳朵嗡的一响,下?一刻被人一把抱入了怀中。
“公,公子?”她?呢喃着这个称呼,声?调发颤,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叫,而实际并未反醒上来。
贺勘紧紧揽住女子细巧的身子,脸颊贴上她?的,感受到淡淡的体温时,一路而来的惊慌,终于稍稍放下?了些。
“元娘,元娘……”他唤着她?的名字,“没?事?了。”
寒冷的冬夜,不远处的火光,交织的喊杀声?,声?嘶力竭的犬吠。还有那些不断往郜家支援的人,赶来的衙差……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仓库后,一株柳树下?,相拥在一起的人。
“咳咳。”孟元元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气,突然而来的怀抱,不算温暖,却给了她?安抚。
刚才的惊险与惊吓,此时的人仍是抖个不停。她?没?有这样伤过人,可?是为了活命,仍是选择了去拼。
“我,我刚才刺了他……”她?抖着声?音说着,后知后觉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贺勘手掌落上她?的手背,轻抚两下?:“他是贼人,你是在保护自己。别怕,是我杀的他。”
说出?这个“杀”字时,他心中毫无波澜,没?有慌张。有的也?全是对怀里人的心疼。
一个柔弱的女子,谁不会害怕呢?她?的胆气已经?相当?了得。
这种时候,一句理解的劝慰是最管用的。孟元元吸了吸鼻子,想要自己镇静,一滴滑落的泪,沾到了贺勘的肩上。
她?赶紧往后离开,并用手推着:“我没?事?了。”
明明还带着哭音,却仍坚韧的表示自己没?事?。
贺勘只这轻轻一推,便松了手臂,随之坐去地上,靠着孟元元倚在树干上。
“你怎么了?”孟元元问,鼻尖嗅到了血腥气。
她?往腰间摸了一把,手指沾染上粘腻,是血,可?并不是她?的。她?没?有受伤,这点很肯定,那么这血……
是贺勘的。
孟元元爬起来,低下?头看?着他的腰间,见到他托着右臂横放在腰上,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发生变化,似乎在忍耐着。
“你的手臂被砍到了?”她?猛然记起,方才他挡在她?的面前?,那手臂去挡贼人的长矛。
贺勘稳了稳气息,剧痛在手臂上蔓延,仍轻轻笑了声?:“没?事?儿?,擦破了点儿?皮。”
擦破了点儿?皮?
孟元元不相信,一点儿?皮怎会是如此重的血腥气,以至于渗透了她?腰间的衣裳。
她?急得站起身,想要将人扶起,可?又不敢动他,到处都很乱,她?不知道会不会再碰上别的贼匪。
“我帮你包扎。”孟元元重新蹲下?来,深吸一口气,从身上掏出?自己的帕子,她?也?帮贺御包扎过的。
可?是不一样啊,贺勘有可?能是伤及筋骨,一片薄薄的帕子怎么能行。
“元娘。”贺勘拉上她?的手臂,阻止她?准备撕开自己衣裳的举动,“别担心,有人会来的。”
掌中,她?的手抖得厉害,连呼吸都那样不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一直的她?都是安静恬和的,遇事?不慌有打算,哪怕面对着秦尤,她?亦是冷静对待。
这时,不远处有人大声?喊:“孟元元!”
是郜英彦,他跑到了这边,手里握着早已断成两截的扁担,爽朗的声?音变得嘶哑。
“兄长,我在这儿?!”孟元元站起来,朝着黑暗中的人呼喊着。
闻声?,郜英彦以最快的速度往柳树下?跑,始终提起的心,总算松了松。
他跑到近来,也?就看?到了正扶着树干站起的贺勘:“贺公子?”
孟元元双手扶着贺勘,看?去郜英彦:“兄长,仓库怎么样?阿伯和伯母呢?”
“放心,咱们的人都没?事?儿?,”郜英彦气喘吁吁,身上同样沾着血腥,担心的上下?打量孟元元,“亏着有你的烟花弹,别人都赶了过来,那些贼人一个都没?跑掉。”
“元娘,”贺勘开了口,声?音略有些弱,“郜兄长这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我先回船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