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都觉得有些许眼熟。
但眼下我却没再有心思顾及其他,泠染一旦郁卒起来就十分悲壮,她拿着酒杯就不断地与我碰杯喝酒,大吃大喝好不爽快。还好这酒是琼浆玉露不怎么醉人。
只是才一刻功夫,泠染便懒懒散散地出去大殿寻茅房了。嗳,别的什么暂且不说,就爱上茅房这一点我与她是十分的志同道合。
泠染一走,我们的桌案前就只剩下我一人。我闲下来又朝那边的白衣男神仙处看过去,心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怎知我却看见他的位置不知何时空空如也。
莫不是他亦起身去寻茅房了。
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吃了几颗葡萄,再喝了两杯酒,却还没见泠染回来。那货,定是迷路了。她比我还瞎。
想了一想,我还是觉得出去寻寻泠染稳妥些。泠染一向心急,若是她迷路不知干出些什么事来那该如何是好。
正待我欲起身出去时,我却感觉有一束怪异的目光牢牢锁住我。之前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我以为仙友们见了我与泠染如斯模样,私下偷偷瞧我们亦是情有可原,我便没去多做计较。
然眼下那束目光束得我很不自在,我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滋味。
起身时,我装作无意在大殿上扫视了一周,待发现那束目光的源头时,于是我愣住了。她亦在旁若无人地直视着我。
那是一位女子,粉衣着身明眸皓齿,举手投足间自然流出一股清高之气,纤纤玉手捉住酒杯时轻盈而优雅。在场的所有仙子无一人能盖得下她的芳华。可惜我不曾抬眼看遍整个大殿,不晓得她也在这里。
真难得,瑶画仙子竟舍得来参加这个仙会。
上次蟠桃宴上有幸见过瑶画仙子一次,那时我很是感叹,仙界有如斯美人真是不错,连尧司与她走得亲近我亦觉得那是尧司艳福不浅。
时至今日,感触却大不相同。七万年已去,我却还是认得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微微挑了挑唇,天庭第一美仙子瑶画,果然名不虚传。我没再多看她一眼,便出了大殿寻泠染去了。
章五十二
(一)
且莫说我与泠染搭在一起算是两只瞎猫,眼下我向四周望了望没望出个东南西北,到处亭台楼阁花花草草倒是葱郁得很,我该上何处去寻泠染才是。
嗳。怪只怪这紫霄宫忒大了些,这样十分不好。
一口老气哽在心头,我如无头之鸟一般在宫殿后院里来回上下飞窜了好一阵,愣是没觅得到泠染的身影。
我颓然地停了下来,此时却是连回去的路都一并不晓得了。
恰好前方有一角方亭,我忧郁地走了进去十分沮丧,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前乖乖等泠染回去大殿找我了。但若真一直呆在大殿,等到卯夜星君当值也指不定泠染能不能找到迷失的路回得来。
呔,还是早先我该与泠染一道去寻茅房最妥帖。
我走进凉亭欲先歇一歇,遂靠着一张玉石长椅眯起了眼。今日起得早得先阖上一觉,心道待我歇息好了再去寻泠染。
然才不消一刻便有人来搅了我的清静。一阵轻盈的步子由远及近,进了凉亭,在我身前停了下来。
淡淡的花香钻进了我的鼻子,我皱了皱鼻,不想一时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我有些懒,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来。
玉石长椅边,果真站了一个仙子,粉衣招展,眉目精致胜画,正半低着眼帘静静地瞧我。我心头一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她计较她倒先计较起我来了。
仙子身后跟了两名仙婢。她稍稍抬了抬手,仙婢便乖顺地退了出去。天界鼎鼎大名的瑶画仙子,想来在天庭过的日子十分滋润,如斯容貌如斯气质,哪个神仙不爱她几分。
我勾了勾唇,懒懒散散地自长椅上坐了起来,冲她轻笑道:“呀,瑶画仙子,甚巧。”
瑶画不苟言笑,只淡淡扯了扯唇,道:“弥浅?”
我道:“亏仙子还记得。不过眼下我已不叫弥浅,名倚弦,乃司战神君座下弟子。”
瑶画双目闪了一闪,道:“想不到七万年之后,竟能还再见到你。只是先前我一时竟没能认出你来。”
我沉寂道:“彼时在仙子眼里弥浅不过是一只鬼界小妖罢了,如何摆得上台面,如今倚弦长大了身子亦长开了,自然容貌有所变化。”
七万年纵使已成过往,我对七万年前的是是非非纵使已能勉强学会云淡风轻,但惟独对这眼前之人不行。如今我早已不是当初的弥浅,何必要委屈自己;我面上与她说话镇定自如,但我心里却是澎湃汹涌。
(二)
说起瑶画,七万年前她算是我的情敌。但若在外人眼里看来,瑶画与尧司乃天造地设举世无双的一对,我只是一只连身都未长开的小妖而已。
我那时愚蠢,竟豪气云天理所应当地将瑶画划为我的情敌。我想与她来一次最公平的竞争和较量。
后来我才渐渐领悟,初初那种不知死活不晓得天高地厚的想法都多么的可笑。将她设想成我的情敌,我输得好不惨烈。
我甚至连什么都未来得及做,她便已经让尧司渐渐远离了我。其功力深厚得不可估量。
七万年前,老天君一把年纪还自诩年轻气盛风流不减当年。他隔三差五便让尧司给他捏雄风大力丸。尧司能成为跟前第一红人,那是势不可挡的。
彼时天庭一排和谐热闹。每隔三年老天君便会主持天界开一次联谊会,说是要时不时让众仙家能面对面切实交流情感。
每到那个时候月老便会特别忙,忙着拉红扯线。
恰好我去天庭的那段时日,老天君就举办了一次联谊会。那次联谊会意义非凡,所有目光和笑意皆指向身边紧挨着我的狐狸大人尧司。
尧司是一只白狐狸,那是我在药神殿住下许久之后才发现的。一日清早我蹭进尧司的房间,他将红红绿绿的丸子都藏起来了,我寻不到便去他房间寻。不想我偷偷摸摸进去时,尧司却还在睡觉,那一刻我眼睛都直了。只见尧司安静地躺在榻上,头顶平白无故冒出两指尖尖的白色毛茸茸的耳朵,榻上还顺着一条同样色泽的毛尾巴,十分美丽可爱。我心头一荡便扑到他身上去摁着他要摸他的耳朵,我开始以为那是兔子耳朵,后来尧司黑着脸与我纠正数次我才记住,那是狐狸耳朵。尧司是我的狐狸大人,整个药神殿便只有我如此唤他。
老天君只意味深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