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的,道:“客官,我做的是小本生意!”
“这个我知道。”大师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看了看大师兄脸上迷茫的神色,不禁摇首叹息。看来他甚是懵懂。
但既然身为神仙,自然是要扶助苍生的,这一点大师兄做得委实好。只见他从背后托出那坨金灿灿,温和地问:“你看这些够不够?”
档主当下就无法自持了,两眼冒金光地盯着大师兄的手,忙道:“够了!够了!不,是太多了!”
我微微颔首,档主是个朴实人。
大师兄思量了一下,双手怜惜地捧着那坨金灿灿,低声念了一个决,然后轻轻掰下一小块来,递给档主,道:“这样够了吗?”
档主想来是情绪有些失控,面皮僵成了一块。他哆嗦着接过那一小坨金灿灿,看了看大师兄,然后放在嘴里狠狠一咬。
我掩嘴替他唏嘘了一把,这世道成什么样了,怎么屎都往嘴里送。
档主这一咬,我似听见了牙齿松动的欢呼声。档主笑得异常欢快,冲大师兄咧嘴一笑:“够!够!”
不想见到档主如此欢喜,大师兄疯了。
他周身带着一股普度众生的仙气,牛叉闪闪,手里托着一大坨金灿灿来回穿梭在整条街上。每到一个档位他就掰下一小块给档主,再随手拿走些档子里的玩意儿以示友好往来。
几番下来,大师兄乐此不疲,大抵是他享受到了身为仙家扶持凡人的莫大乐趣。
我虽与大师兄同为仙家,但我却是一位要脸面的神仙。因此我没去阻止大师兄,而是打算躲在一角看他笑话。
然,这笑话才让我笑了一半,就笑不出来了。
大师兄被抓了。
街上来了一队官方人马,说大师兄扰乱市井秩序,到处散拨银财,性质恶劣。衙门要带他回去问话。
我料想,这衙门应该是跟师傅书房一样刚柔并济的地方,能让大师兄多多体味个中销魂滋味。
于是,我忽视了大师兄看向我的哀怨的眼神。
那厮,本神仙不认识。
(二)
大师兄一不在,我觉得这些天我过得全身舒畅。
当然,我也会变钱,只是不如大师兄那般金灿灿。
我去了茶楼喝茶,那里有个说书的,说得十分好。为此我还去书市挑拣了许多话本子,以供自我陶冶。
我还在书市里发现了不少画得不错的画卷,觉着要是挂在师傅的卧房里会很养眼,也就一并收了起来。
然,最最让我回味无穷的,还是这人间的桃花糕,口感十分好,还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我一个人到处混了几天,掐指算了算,觉着是时候把大师兄放出来了。小师妹我这么多天没去衙门瞅他,估计他见了我会咬我。
我不怕,因为我有桃花糕。吃了桃花糕,腰好腿好精神好,大师兄会感激我的。
要是说起这些天大师兄过的日子,着实有点凄楚。
他被衙门关起来了。衙门的官方人说大师兄要坐一个月的牢方能抵掉他扰乱市井的罪过。
那衙门真真是有点奇怪,整日派了两个人将大师兄牢牢看着,大师兄的一举一动皆落入两人的眼底。
我曾怀揣着同情和嘲笑各半的心情去了一次衙门。发现原来这个地方很安稳,连个闹事的人都没有,所以最近衙门闲得慌,逮住了大师兄。
现今,衙门的大牢里,就大师兄一个犯人。太寂寞了。
上次我隐身去牢房看望大师兄的时候,见他正打算用仙法敲晕看守他的两个人,以便逃脱。
当时我就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我去得及时。我将大师兄好好安抚了一番,让他姑且在牢里委屈几天,切不可用仙法伤了凡人。
大师兄觉得很有理,就安心在牢里住下来了。嗳外边的花花世界他未能如何见识,就让我这个做小师妹的代他见识了个透,谁让我与他感情最为深厚呢。
正待我走在一条小河上方的小桥通往衙门时,突然迎面传来一声喝吼:“小师妹——!”
我心里一个哆嗦,怎么大师兄那厮提前蹦出来了。
(三)
迎面向我跑来的大师兄仙身招摇,仙气闪闪。看来吃了几天牢饭,他愈加容光焕发了。
我干笑了两声,忙道:“几日不见,大师兄越发明艳动人了。”
大师兄的七寸死穴,我拽着得心应手,屡试不爽。我真真是太欢喜我自己了。
此番大师兄怒意横行地向我冲来,听我那么优美地一说,满腔愤怒顿时化为了一眼哀怨。
他幽幽地看了我两眼道:“小师妹,你为何不来看我?这两日你定是胡混上天了。”
为了不让大师兄眼红难过,我正经道:“还好,不曾上天,师兄大可放心。”
可喜可贺,大师兄没有与我多做计较,而是端详了我半晌,眼里忽然流淌着笑意,手扶着小桥栏杆,看着天边道:“小师妹忒没心没肺。”
我看了看大师兄,疑惑地伸手摸向胸口,心跳稳健而有力。我辩解道:“心肺还在。”
大师兄不说话,而是微微翘了翘嘴角。我不禁惊叹一番,三界都道昆仑山的仙人神貌俊逸,着实不假。
小河萦绕的风迎面扑来,带着点杨柳妖娆的风情。
我不喜沉静,率忍不住出声道:“大师兄去牢里坐了几日,可是有什么顿悟了?”
大师兄斜斜地瞟了我一眼,道:“小师妹没觉得我此刻的沉默很迷人么?”
我眼皮一跳,跳翻了起来,叹息道:“还好我不是人。”
大师兄不辩驳,看向小河边的一棵杨柳树下,半眯起眼,干净的眼珠子百转千回很是勾人,他道:“那小师妹这几天可有顿悟?”
我亦看向杨柳下,深沉道:“顿悟得很。”
杨柳下,一女子身边带了一个奴人,正趾高气扬地推搡着另一个女子。
大师兄目不转睛,跟着深沉了起来,问:“小师妹顿悟了什么?”
我倒真从话本上顿悟了不少,顺口拈来:“东窗月亮西窗雨,爬了高墙入闺房,满院梨花压海棠。”
大师兄愚钝,不懂此中深意,遂问我:“小师妹可否提点一下?”
我沉稳道:“自己参透。”
此时,伴随着“噗通”一声,我与大师兄眼看着河边那被推搡的女子终于跌进了河里,心情也随之踏实了下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焦躁中等待了许久终于等来了自己害怕的事情,反而有种深呼吸的轻松感和畅快感,十分奥妙。
那推人下去的女子带着自己的奴人匆匆走开了,小河里的水花争先恐后地蹦起来。
见罪魁祸首离去了,大师兄这才意识到那带着奴人的女子是真真想淹死河里的人,霎时脸挤成一团,身体动荡不堪,一边拦住我,一边安抚我道:“师妹莫要跳!莫慌!莫慌!”
我看着大师兄身子一歪,跟着“噗通”一声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