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着要替苏忆暖讨回公道。苏忆倒是认为没有必要。有人给你一杯毒酒,你不得不将它喝下去,那就喝完之后再饮水冲淡它,接着通过身体的新陈代谢把毒排出去,你不就死不了了吗?有人说,真正的忍耐并非把事情压下去,而是化开来。忍气吞声并不意味着她屈服了,而是她要节省出最大的精力来成长,成长到再没有人能轻易让她受委屈。
这一天,乔万琛终于分给了苏忆暖一个“大案子”,即让她去一户富贵人家谈一个客户。但设计部的人都知道,这个大客户宋太太是一块啃不动的老骨头。几个月前她就在瑞意订了一枚银婚钻戒,可是都好几个月了,每一个方案到了她那里都被打回,似乎无论设计师们怎么修改,也总不能让她满意。显然,乔万琛是把这个棘手的案子丢给了苏忆暖,就等着看她出丑。可苏忆暖却认为,客户的不满意总是有原因的,如果不试一试,又怎么回找出问题的症结,怎么解决问题呢?
连日来的资料整理工作让苏忆暖很快就找到了那名客户的资料,她花费了一些时间将客人的相关资料默记于心,然后在第二天的时候带着新的设计稿如约造访。
48 程嘉言失踪了(三)
宋太太看起来比苏忆暖想象中的要和善,她对苏忆暖的招待也礼数周到。宋先生是C市的官员,此时就坐在宋太太身旁看着报纸,他对苏忆暖点头微笑了一下,就继续低下头去看他的报纸。
“宋太太,您这颗从意大利买回来的扭扣很配您的这件外套。”
宋太太闻言惊奇到:“苏小姐真是好眼力,这枚扭扣是我前不久去意大利时买回来的,配别的衣服都不合适,唯独跟这件外套相配。”
苏忆暖莞尔。她从媒体的报导中得知宋太太是一个十分注重时尚的人,又知道前不久她和丈夫去了趟意大利,于是把她从意大利回来后放在网络上的照片下载了下来,专门向文艾请教了她的衣着打扮。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分,苏忆暖得的不错。
然而苏忆暖留给宋太太的好印象并没有使她之后的工作变得顺利,她终于明白这个宋太太为什么难以搞定了。她看了苏忆暖带来的设计稿后,首先询问了自己的丈夫,宋先生连连称赞,可她却看了又看,然后只说了句“觉得不太好”,就不再多说了。无论苏忆暖怎样试图和她沟通,甚至当场给她改稿,她都只是一直重复说“还是觉得不太好”,却又不说哪里“不太好”。
苏忆暖纳闷了,刚才宋太太看到设计稿时眼里明显有一道亮光,可是为什么突然又改了口?刚才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她回忆起刚才与宋太太交谈时的细节,目光忽然落到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宋先生身上。
苏忆暖心思一转,突然开口问到:“宋先生,您对这件设计有什么看法呢?”
宋先生一怔,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忆暖,开口到:“哦,我觉得不错啊,戒指设计得很漂亮。”
苏忆暖眼睛看着宋先生,余光却瞟到宋太太的一个不耐烦的小动作,她顿时对自己的猜测肯定了几分。苏忆暖注意到宋太太无名指上的婚戒,样式简单,与她此时的一身行头显得有些不搭调。苏忆暖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宋太太,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现在画出来给您看,好吗?”
不等宋太太同意,苏忆暖拿出随身带来的纸笔开始认真地描画起来。不过多时,苏忆暖将新的设计稿画好了,当她把画稿交给一脸疑惑地宋太太时,宋太太的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
感觉到身旁妻子的反常,宋先生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将头凑了过去。这哪里是什么新设计的戒指,分明就是两人此刻手指上戴的那一对!
“宋先生,我猜,给宋太太订制一枚银婚纪念戒指是您的提议,没错吧?”
宋先生一愣,点头到:“没错,是我提议的。当年和我夫人相爱时候,我还是个穷小子,我们现在戴的这枚婚戒是当年最普通的款式,可也花了我大半年的积蓄。如今我们的生活好起来了,我想给她订一枚更好的戒指来补偿她。”
一旁的宋太太闻言湿润了眼眶,她将头转向一边,埋怨到:“谁要你补偿了?我觉得现在这个就挺好。”
“宋太太,您并不想要新的婚戒,为什么不跟宋先生说呢?”苏忆暖问到。
“我能说什么呀?他现在是往大场面上走的人了,难道总让他戴着个旧戒指吗?”
宋先生闻言一怔,他推了推眼镜,看向宋太太:“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让你开心。原来你不在意这个,那我们?……”
宋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像苏忆暖:“对不起苏小姐,让你和你的同事白忙一场了。”
苏忆暖释然微笑:“没关系,珠宝首饰本就是让佩戴者幸福愉快的,最贵的不一定就是最适合的。有些东西是新的好,可有些东西,久而弥珍。宋先生,宋太太,祝你们银婚快乐。”
苏忆暖走出宋氏夫妇的宅子后给何砺寒打了个电话。
“你说,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怎么就能成为两个最亲密的人,而且竟然还要相守一辈子?”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说法?每个人的心都缺失了一块,当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正好能将心上的缺口填满的人后,才会觉得自己的心是完整的。当那块补上的碎片渐渐地与自己的心融为一体后,人们就会习惯它的存在,以致如果有人要将那块碎片取走的话,便会流血,会感到痛苦。每个人心上的缺口都不一样,所以要找到一片完全契合的碎片是一件不易的事,一旦找到了,便不会轻易放弃。两个人从彼此陌生到相爱相守,看似不可思议,实则早已命定。”
苏忆暖轻笑:“你从哪里听来的?”
何砺寒道:“不记得了,不过遇上你之后,我想这种说法也许是真的?”
苏忆暖心跳乱了一拍,她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到:“我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回家吧,做了你爱吃的菜。”
下午的时候,何砺寒出了门,苏忆暖一个人躺在床上睡大觉。在乔万琛打电话过来骂她之前,她要好好休息一番。可是还没躺多久,她的手机铃就响起来了。苏忆暖抱怨了一句“大周末的还这么勤奋”就拿起了电话,然而手机上显示的并不是乔万琛的名字,而是一个陌生号码。苏忆暖迟疑了一下,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