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尸刀门,是带艺投师到大刀门的。
尸刀门的诡异之处很多,其中之一就是他们会用尸毒来养刀,而用尸毒养成的刀,毒性之大不下于鹤顶红,孔雀胆之类的名毒,见血封喉无药可救。
唐六也是骑马来的,他翻身下马,也取下马鞍边的灯笼,取出火折子将灯笼里的蜡烛点燃,灯笼发出来的光也是绿幽幽的,他将灯笼挂好后,也一言不发的在年轻人身边坐下。
他们似乎还在等人,小白缩在神像后面,脚早已经麻的没有感觉了,却还是一动也不敢动,许大虎更是索性躺了下来。
慕容赋去大漠那次许大虎没有跟去,在杭州抢杭州知府的时候,他也没出面打架,所以许大虎已经不太记得唐六了。
不一会,传来很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有人用铁锤敲打着地面,许大虎感到身边的碎石仿佛也在抖动。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中,许大虎也不是没看到过高大的人,秋蕈的两个昆仑奴身形就很高大,可和这个人比起来,似乎矮了半个头。
这个大汉肩上扛着一把需要双手才能挥动的斩马刀,他衣襟敞开,衣袖也挽到了上臂,露出了大部分手臂和胸口结实的肌肉,他手中也提着一盏灯笼。
看到唐六和年轻人,他咧开嘴笑了笑,声音大得像打雷,一开口便是正宗的四川话:“你们两个龟儿子还来得早嘛,坐在这门口跟宝气样,你们当个人是门神嗦?”
年轻人看了他一眼,抿着嘴不说话,唐六站起来接过大汉手中的灯笼,点上后也是幽幽的绿光。
在这满是鬼气的绿光中,小白和许大虎隐约看清了大汉的长相,一张阔脸上长着一双扫帚眉,铜铃眼,蒜头鼻下面一张嘴更是大的吓人。
许大虎看清他的模样后,缩在墙后连呼吸声都轻了,心中暗想:“据说当年十大恶人中的不吃人头李大嘴的嘴也很大,不知道和眼前这人比起来,谁的更大一点。”
大汉见年轻人和唐六不答话,一个飞身掠过已经有些坍塌的院墙,落到大殿前的院子中,腰一沉,手中斩马刀一荡,立刻清理出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圆形空地。
地面平整如镜,杂草和碎石都被拂开,可摇摇欲坠的大殿却一丝不动。
许大虎不识货,小白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大汉如此魁梧,却能一掠三丈来高,轻松跃过围墙,而清除碎石和杂草的功力,更是收放自如恰到好处。
大汉在地上躺下:“好好的院坝不进来,鼓到起(非要的意思)要当看门狗,小唐,你不好理杨迢那个方脑壳(脑子转不过弯),你去买点酒菜来,我们哥子(哥们)还是好几年不见了,整两杯喝起哟。”
被大汉称做杨迢的年轻人仍旧坐着不动,唐六虽一向在大刀门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著称,可现在却不得不打起精神和大汉说话,他深知大汉的脾气,要是真的不理会他,大汉会弄出更大的动静来,非逼得有人理睬不可,那乱子可就大了。
唐六只好走进院子:“信上说得很清楚,子时以前到,他们应该快到了,你再等等吧,这会去买酒菜的话,我怕会来不及赶回来。”
大汉侧躺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尸刀门散了那么多年了,那个鬼女子神秘兮兮的喊我们来,不晓得发啥子疯,你以为个个都像我们一样年旧情,要给她这个面子哟,我看除了我们三个,就没得人来了。”
“尸刀门从来没有散过,是你们这些见利忘义,贪生怕死之徒,背叛了师门。”名叫杨迢的年轻人站起来,走到大汉面前:“权鼎言,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你当老子们是被吓大的哟?你这些话留到去骗鬼,老子们不吃这套。”大汉权鼎言挥挥蒲扇般的大手,全然不在意杨迢的威胁。
“几年不见,两位还是这么有精神。”一个人站在完好的一截院墙上。
他的身形有如鬼魅,什么时候来的,大家都没有注意到。
(27)尸刀门(二)
对于这个人的出现最吃惊的就是许大虎了,他认得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小师弟的老爹,肨弥勒李宽的保镖周叔。
像肨弥勒那样的高手根本不需要保镖,周叔倒更像是个管家,或者说随从,可他和李宽和小师弟的感情好像又不止如此。
以前许大虎看到周叔,周叔都背着一把剑,而此时挂在他腰边的却是一柄刀,一柄很短,很薄,很窄的刀,刀套在漆黑的皮套中,刀鞘已经磨旧了,可里面的刀依旧很锋利。
见到他的出现,原本火气很大的,如野狼般彪悍的杨迢闭上了嘴,安静得如同一只小绵羊。
唐六忙行礼:“周叔。”
大汉干笑两声:“我说那个龟儿子突然冒出来,原来是你个老不死的,今晚有热闹看了。”
周叔不理会他,将自己手中的灯笼点燃挂到庙门上。
风吹着发出绿光的灯笼,远远看去像是有四团鬼火灾飞舞。
周叔掠进院子,有些感慨的看看四周:“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分道扬镳的,一晃居然已经七八年了。”
他对唐六说:“听说你这些年去了杭州,一直呆在大刀门里,很好。”
大汉忍不住插嘴:“戴千重的大刀门刀法一文不值,小唐是脑壳被门压了,才会转投到他门下。”
周叔转身对大汉道:“听说你这几年开了个镖局,黑白两道都给你几分面子,从来没有失过镖,不错嘛。”
大汉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像我这样的人才,无论做啥子都会很成功的,我当初要是去投军,这会起码是个千户了。”
周叔笑了笑,转身对杨迢说:“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没忘记尸刀门,唉~~,你当年进门最晚,却最有情义,可沉浸在过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杨迢捏紧了拳头,咬咬牙:“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师父对我有大恩。”
一阵奇异的铃声响起,四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庙门口。
连地上躺着的大汉权鼎言也坐了起来:“七八年没听到过这个鬼声音了,鬼女子今天发疯发的不小哦。”
铃声由远到近,伴着一点绿色的幽光靠近,他们接着灯笼的光,看到一个穿着血红色衣服,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色花的小女孩,提着一盏发出绿光的灯笼走过来。
说走过来或许有些不恰当,因为她的群摆根本没有动,仿佛是飘过来的,她提着的灯笼上挂着一个铃铛,奇异的铃声就是从这个铃铛里发出来的。
权鼎言说:“鬼女子的徒弟哟?这些个鬼把戏只能去骗鬼。”
女童提着灯笼停在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