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冰川天女传 梁羽生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他们这一阵乒乒乓乓的乱打,就算熟睡如泥,也该被他们闹醒,何以冰川大女还不见出来?”非但冰川大女下见出来,宫中的侍女,也无一人出现。

陈天宇道:“芝娜,要不要叫你的天女姐姐出来?”芝娜道:“天女姐姐行事神奇,她现在尚未出来,想必其中另有缘故。陡然听得双杖相交,一阵金铁交鸣,嗡嗡之声,不绝于耳,陈天宇急忙看时,只见那红衣番僧忽然坐在地上,禅杖慢慢挥动,铁拐仙须眉俱张,狠狠扑击,陈人字心中喜道:“不必冰川天女到来,这厮非我师父之敌。”

却不知铁拐仙此时,心中正在叫苦不迭!他是甘凤他的首徒,功力之高,大江南北,无与伦比,谁知碰着了这红衣番僧,竟然讨不了便宜,任他金刚大力,狠攻猛扑,却被这番僧化解于无形。

铁拐仙称霸江湖二十多年,今番还是第一次遭逢劲敌,迫得施展最厉害的伏摩仗法,这伏魔杖法乃是当年独臂神尼所创,经过了因和尚精研,再加以增益,演成一百零八路的招数,每一仗打下,都有千钧之力,而且杖头杖尾都可用以打穴,其中还夹有刀剑的路数,端的是厉害无比,但却最消耗内家真力,若然演完一百零八路杖法,非卧床静养三日,不能复原,所以铁拐仙从来不用。

伏摩仗法一展,果是非同小可,数招一过,便如无风海雨,扑人而来,饶是那番僧如何镇定,也有点手忙脚乱,铁拐仙加重内力,正拟将他一拐击倒,那番僧打了一个盘旋,忽然跌坐地上,双膝一盘,瞑目垂首,状如坐禅,手中的禅杖却仍是缓缀挥动。

铁拐仙虽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得怔了一怔,心道:“这是什么打法?”陡觉自己的攻势被他封着,而且隐隐有一股反击之力,攻势愈猛,反击之力也就愈大,那禅杖虽是缓缓挥动,却如在面前布了一道铁壁铜墙,摧之不毁,攻之不入。

铁拐仙大吃一惊,攻势催紧,霎眼间已使了三十六招,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分为三段,第一段三十六招是金钢猛扑的功夫,攻之不入,第二段三十六招又连接而来,这三十六招用的全是内家真力,就是石头捱了一杖,也会打成粉碎,而且前三十六招,发杖之时有风雷之声,这三十六招,却是来无踪去无迹,用力虽沉,却无声响,更难防备。可怪的是那番僧仍是瞑目垂首,但却似背后都长着眼睛,不管铁拐仙从什么地方打来,他禅杖一挥,就恰好挡住,而且反击之力比前更大,有好几次铁拐仙的铁拐,都几乎给他震得脱手飞去!

原来这番僧用的是印度的瑜伽功夫,配以西藏密宗的柔功,也是一种上乘的内家功夫,但却与中土的法门不同,经练五脏六腑为主,功夫深的,可以被关闭在铜棺里面,沉之海底,过了三日,再打捞上来,仍然不死。内功中紧难练的是屏绝呼吸,能到达那种境界,身体就几乎成了金刚不坏之躯。这番憎虽然未到这个境界,但较之铁拐仙的内力,却是胜了一筹。番僧练的这种功夫,须要静坐运气,时间愈久,益发的潜力愈大。所以铁拐仙的伏魔仗法,虽然一段胜似一段,但对方反击之力,也相应加强,铁拐仙力不从心,感到更吃力了。

看看第二段的三十六路伏摩仗法又快使完,铁拐仙头上已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冰川天女仍未见出来,铁拐仙不由得心中有气,暗自思量,反正讨不了便宜,你不出头,我又何必替你多管闲事?打定主意,不展第三段杖法,虚晃一招,便想退出***。

铁拐仙将铁拐一抽,正想跳出***,忽觉那红衣番僧的掸杖,竟似带有一股极大的吸力,将他的铁拐牢牢吸着,往里牵引,竟是脱不了身。

铁拐仙又惊又怒,急运内家真力,将拐一摆,虽然也能摆动,但那股吸力却越来越紧,毫不放松,只得运劲与他相抗,施展出伏魔杖法的第三段三十六招来。

伏魔杖法一段强过一段,最后的一段三十六招,最是消耗内家真力,陈天宇在旁观看,只见两人的招式都是越放越慢,那番僧仍然是闭目垂首,盘膝跌坐,头上也已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喘息之声微微可闻,但再看铁拐仙时,则更见狼狈,只见他衣裳尽湿,汗珠似黄豆粒般大小,一颗颗地滴下来,铁拐每一挥动,骨节就“格勒”地作响,有如爆豆一般,陈天宇虽然不懂上乘武功,但见此情形,已知师父甚是吃力!

那番僧双眼忽地张开,摹然喝道:“倒!”铁拐仙脚步踉跄,上身摇了两摇,咬着牙很,将铁拐挥了半个圆孤,往下直压,接声说道:“不见得!”他正使到第九十六招“降龙伏虎”把内家真力全都贯注拐头,刚劲之极,那番憎冷笑道:“你不要命么?”禅杖慢慢上指,与铁拐顶个正着,只见那碗口般粗大的铁拐,中间部分竟然慢慢变了下来,铁拐仙的面色更沉重了!

忽听得“裆”的一声,铁拐忽地弹了起来,那番僧倏然跳起,倒跃几步,掸杖垂下,恭敬肃立。陈天宇大为诧异,这番僧明明即可取胜,何以忽然放松?

回头一看,只见冰川天女披着白色的轻纱,从花径之中缓缓走出,飘飘若仙,傍着她走的正是铁拐仙的妻子,峨嵋女侠谢云真。谢云真将铁拐仙扶过一边,两人手牵着手,也学刚才那番憎一样,跌坐地上,动也不动。冰川天女则在微微冷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那两个尼泊尔武士满面惶恐之容,忽然都是双掌合什,跪在地上,口中喃喃有辞,似乎是在乞求冰川天女饶恕。

那红衣番僧抚禅杖,施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诏书,说了一句,芝娜轻轻“咦”了一声,在陈天宇耳边说道:“这番憎你天女姐姐做公主,要他接诏,这可真真奇怪了!”只见冰川天女接过诏书,略一展看。立即掷还,那红衣番僧面孔涨红,禅杖一顿,用尼泊尔话说道:“清朝皇帝的金瓶,我们定然不能容它到得拉萨,国主之命,要你下山相助,你也不肯答允么?”陈天宇听得半懂不懂,好在有芝娜在旁给他翻译。

冰川天女面色微变,但面上仍带着笑容,那红衣番僧正想再说,忽见冰川天女玉手一指,冷冷说道:“都给我滚下出去!”冷月冰光之下,只见那番僧的面孔由通红变得铁青,显得十分尴尬,更是可怖。芝娜道:“你瞧他恼羞成怒了。”那番僧乃是尼泊尔国师,几曾受过如斯侮辱,只见他气得手指发抖,忽然仰天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