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轻描淡写,实已用了全力,金世遗但觉敌人的力道从四方八面推挤迫来,有如置身在漩涡之中,进退不得。
方今明扶着女儿,走了出来,盘膝坐在门前,凝目注视,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方雪君道:“怎么?”方今明道:“这位小哥年纪轻轻,功力之高,除了有限几位前辈高人之外,当今之世,恐怕无人能与匹敌,英年国手,早归黄土,岂不令人慨叹?”龙灵矫不知道金世遗的生命只有六日期限,只道方今明是指目前之战,心道:“这疯丐昨晚曾经救我,我岂可让他独抗强敌?”拔剑欲出,但见提摩达多的那四个弟子,排成半个弧形,正是虎视眈眈,龙灵矫心中一凛,想道:“方老伯身受重伤,敌人若攻过来,凭雪妹一人,怎能防护?”手按剑柄,踌躇难决。忽听得方今明一声欢呼,叫道:“唐,唐、唐大侠夫妇来啦!”欢喜过度,声音颤抖嘶哑!
金世遗正自全神贯注,对付提摩达多的阴阳掌力,头昏脑胀,根本就没有听到方今明叫些什么。忽觉身上一轻,眼前人影一晃,一条长袖迎面拂来,金世遗大吃一惊,欲待闪避,哪里还来得及,竟似被人平空托起,金世遗顺着这股力道,一个筋斗倒翻出去,但见提摩达多也踉踉跄跄的向后连退了十几步。
唐晓澜来得正是时候,要不是他双袖齐拂,一举拂开了提摩达多与金世遗二人,再过片刻,金世遗内力支持不住,必被提摩达多的阳阳掌力压得窒息闭气。此时他虽脱身,但阴阳掌力的后劲尚未消解,兀自在地上旋转不休。
提摩达多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他纵横欧洲与阿拉伯诸国,从无对手,一照面就给来人挥袖拂开,不觉被唐晓澜的神威震慑,虽然立即扑了上来,却不敢动手。唐晓澜道:“你是何人?怎的在我老友的门前胡闹?”
提摩达多听不懂唐晓澜的话,但觉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耳鼓却给震得嗡嗡作响,提摩达多急忙运气托御,泰吉提尚自不知死活,代为答道:“纵横欧亚,武功天下第一的大法师提摩达多,你知不知道?”
唐晓澜仰天大笑,扬袖一拂,说道:“我还没有见过敢自称天下第一的人。今日倒要见识见识外国的武功。好呀,你的掌力是有点邪门,我就先让你打我十掌。”他这一拂,力道分袭提摩达多与泰吉提二人,提摩达多全力抵御,身躯不过晃了一晃,泰吉提距离二三十步之外,却被唐晓澜挥袖的劲风一拂,咕咯一声,倒在地上,翻翻滚滚,要不是同门抢救得快,赶紧将他扶起,几乎就要滚下山坡。
泰吉提嘶声叫道,“法师不必和他客气,他说他让你先打十掌,只要除此强敌,中国就无人再敢与你相抗。”泰吉捷经常在尼泊尔与西藏之间来往,对中国的武林名手,虽未认识,也有耳闻,听到方今明的呼喊,见此情形,也料到是天山派的掌门唐晓澜到了。
提摩达多哪曾受过如此轻蔑,沉住了气,双掌接连拍出,只见唐晓澜足跟牢牢钉在地上,犹如打了桩似的,纹丝不动。提摩达多又惊又怒,一掌紧似一掌,只见唐晓澜湖水色的长衫随着掌风飘动,他的脚步却始终未曾移动分毫。提摩达多用尽全力,猛的大吼一声,双掌齐出,阴阳掌力,左推右引!唐晓澜身躯略晃,提起左足,划了一个圈圈,踏下足来,仍然站在原位,哈哈笑道:“十招已满,你能使我身形晃动,亦算难得了!好,你也接我数招!”只听得呼的一声,劲风骤起,天山神掌,实有开碑裂石之能,提摩达多哪敢学唐晓澜的样子,纯用内功抵御,当下双掌护胸,拼力往外一推,身躯仍是不由自己的向后连退三步。唐晓澜一声长啸,踏上一步,呼的又是一掌拍出,提摩达多双掌打了一个圈圈,斜走疾避,仍然被唐晓澜的掌力迫得立足不稳,有如风中之烛,摇摇晃晃,几乎栽倒!唐晓澜再踏前一步,第三掌又待连环迫出,提摩达多急忙叫道:“且住,且住!”唐晓澜怔了一怔,回顾泰吉提道:“他说什么?”
提摩达多咕咕嗜嗜的说了一通,泰吉提断断续续的代为翻译道:“大、大、大法师说,说、说他、他和你,都、都是并世高手,硬打硬拼,有失身份,他、他、他要与你另、另换一个方法,赌、赌赛……”唐晓澜道:“怎样赌赛?”泰吉提道:“赌、赌赛攀、攀山,看谁能攀上世界第一高峰?”把话说完,声嘶力竭,登时晕死。
唐晓澜挥手说道:“好,珠穆朗玛峰是中国的,就是不提赌赛,中国人也要上此高峰!”方今明叫道:“唐大侠,不,不……”气力微弱,卢音嘶哑,唐晓澜道:“方大哥,你怎么啦?”
金世遗这时已止了旋转之势,方今明的话,传入耳中,金世遗呆若木鸡,心道:“原来是唐经天的父亲。”头脑昏乱,想起当今之世,只有此人能救自己的性命,几乎喊出声来,忽地又想起他是唐经天的父亲,想起董太清的谗言,说是唐晓澜妒忌他这一派的武功,自己若去求他,以后就永远抬不起头来。霎时间思潮转了数十百遍,突然回身便走,猛一抬头,忽见一个中年美妇,从山峰上飘然而下,金世遗好似被人定着,失声叫道:“你、你一定要迫我做什么?”
正是:
欲上珠峰摘星斗,生来狂傲不求怜。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天女散花 珠峰劳怅望 冰川映月 云海寄遐思第四十回
这少妇正是唐晓澜的妻子冯瑛,金世遗错把她当成了冯琳。心中暗暗叫苦:“这回她必定不肯放我走开,要强迫我接受唐晓澜的恩惠了。”
冯玻一听金世遗的活,如坠五服雾中,摸不着头脑,诧道:“你说什么?”金世遗见她一副冷傲的神气,心中怒火突发,想道:“原来你以前对我好,都是假仁假义,见我死期在即,却又换L了这样的一副冷面孔了。呀,人情冷淡,世态炎凉,这还有什么好说!”金世遗就是这样的怪脾气,他不希望沾别人的恩惠,却又热盼有人关怀他。他既怕冯琳缠他,但一旦感到受她冷落之时,却又更增怒气。
冯瑛心头一动,想道:“莫非又是我妹妹惹来的事情?”柔声说道:“你是准:什么事情、好好的对我说吧!”金世遗突然一声怪叫,喊道:“好,从今之后,只当你我未曾相识,放我走开。”他只怕冯瑛出手拦阻,不顾一切,飞身跃起,一拐扫去。以见冯瑛轻舒玉臂,双指一弹,冷冷说道:“准要留你?”只听得“铮”的一声,金世遗的铁拐被她一弹,登时一股力道传了过来,金世遗竞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