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经验之谈。你妹妹年纪这么小,就知道闹这些事,以后长大了是要闯祸的。你一定要好好管管她,这要是你们父母还在,不知道要难为情成什么样子呢,要是我女儿这样我非得……”
“阿姨。”安宏打断了她的话,她拉过萧琳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您知道萧琳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吗?”
林潇母亲一愣,说:“这有什么要紧的,总之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小孩子没有大人教很容易走歪路的,阿姨也是好心……”
“去年非典,全国死了多少人,您知道吗?”安宏笑了起来,她昂首挺胸,语气平静,“不算香港台湾,大陆共发病例5000多例,死亡300多人,这其中,有多少医护人员,您知道吗?”
萧琳一直低着头靠在安宏身边,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小身子发着抖,安宏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继续说:“萧琳的爸爸和我们的妈妈,都是在抗击非典的战斗中去世的,他们都是从业了几十年的医护工作者,非典时,他们封闭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奋战着,连家都不能回,直到去世,我们都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他们是什么?他们是烈士,是英雄,而萧琳,是他们从小到大最宝贝的女儿,他们倾尽心血给予她良好教育,教她要如何做人,做事。阿姨,收起您那些可怜的优越感吧!萧琳现在年纪还小,做事冲动不计后果都是很正常的,我相信,等到我们萧琳长大了,她不会比任何人差!因为她时时刻刻都会记得她的爸爸和我们的妈妈在那个危难时刻为老百姓付出的一切。我也相信,萧琳的爸爸和我们的妈妈现在就在这里,在看着我们,看着我们的外婆,他们不会觉得难为情,他们只会为萧琳心疼,然后给她鼓励。我相信,萧琳以后一定会很出色很出色
。萧琳,你信不信?”
安宏低头,发现萧琳已经抬起了头,她望着林潇的母亲,眼眶里依旧噙着泪,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安宏收回视线,望着林潇,说:“今天的事,林潇,谢谢你。只是,你和萧琳马上就要中考了,我希望你们的心思不要再放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这是你们人生的第一个重要关卡,我希望你们都能认真面对,不要因为旁人的干扰而受影响。萧琳。”
安宏又低头,“如果在这个班级里找不到好朋友,那就努力考一个更好的学校,你会发现,这世上有趣的人多了去了,到时,你就会觉得现在为了班里那些讨厌女生而困扰,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说完,安宏又看了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林潇母亲,轻轻地笑了一下,拉着萧琳离开了。
坐在外婆的病房外,医生说这一晚还不方便探视,于是,韩晓君去给几个人买晚餐,韩爸韩妈、俞阿姨也回了家,走廊上只剩下了安宏、路云帆和萧琳三个人。
萧琳去上洗手间,安宏背脊靠着墙壁,扭过头,就看见了路云帆的侧脸。
他一直都沉默着,也没有离她太近,只是每次一转头,她都能看见他站在不远处,一双明亮的黑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
路云帆感受到了安宏的视线,他扭过头来,两个人目光交集,他有些怔愣,嘴角扯了一下,说:“怎么了?”
“没怎么。”安宏疲倦地摇头,“今天你爸爸生日,你没回去吃饭不要紧吗?”
“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了,江蓓还说要过来看外婆呢,我说外婆还没醒,叫她不要来。她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安宏眯着眼睛想了想,十岁生日那天,江蓓送她回家,的确和外婆有过不怎么美好的交流。
“真有这回事。”她笑了起来,“都十多年了。”
“恩。”路云帆慢慢地挪着屁股坐了过来,直至身子贴到安宏身边,他试着伸手去揽安宏的肩,安宏并没有阻拦,顺势就把脑袋靠在了路云帆肩上,路云帆心里一动,立即就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
“安安,对不起。”他低低地说。
“我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安宏垂着眼睛,“只是,路云帆,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
“外婆的病,医生说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甚至可能会一直神志不清,说不了话,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给外婆请最好的看护,24小时轮班守着她。”
“出院以后呢?萧琳才念初三,马上就要中考了,谁来照顾外婆?谁来照顾萧琳?路云帆,你说,我要不要休学一年?”
“不行!”路云帆大声地说,“我会想办法的,外婆出院回家,也是可以请看护的嘛,我奶奶生病的时候,
我爸就给奶奶请了三个看护,轮班守着,一点儿不会有问题。至于萧琳,中考前可以请她姑姑帮着照顾几个月,给一笔钱就行了,实在不行,就给请个白班的保姆,回家做饭做家务,这都不算什么事,花钱就能搞定。”
“你说得轻巧,我哪儿来那么多钱。”安宏叹气,“L市的房子还没卖掉,萧叔叔和妈妈留下来的钱和抚恤金虽然不算少,但也经不得这样花,萧琳将来还要念大学,出国,我还要给她在J市买套房子。外婆虽然有医保,但是我问过医生了,很多好药和治疗方式都是要自费的,这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我帮你,安安。”路云帆在她耳边呢喃,“你是我女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帮你的。”
安宏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一想到路建宇看着她时冷淡的眼神,她的心不由得就紧了起来:“先别说这个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会好起来的。”
“一定会好起来的,安安。还有……”路云帆突然笑了一下,“你刚才对那小孩妈妈说话时,真是太帅了。”
安宏扭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在做演讲表演啊?”
“不是,我知道你说的是心里话,但是,真的是太帅了,我在边上听着都觉得感动死了。放心,安安,萧琳听了你的话一定会明白的,我会继续帮她辅导功课,争取让她中考时考个好学校。”
“恩,谢谢你。”
“安安,其实我也相信。”
“相信什么?”
路云帆低着头,轻轻地笑了起来:“相信你将来也不会比任何人差,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相信了。”
安宏扭着头,愣愣地看着路云帆的侧脸,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却在路云帆眼中看到了足够的坚定。
在寒假来临前,萧琳暂时住到了萧姑姑家,安宏给了萧姑姑一笔钱,她收下了。
安宏给外婆请了一位看护,外婆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如医生所说,她无法再说话,只能“嗯嗯唔唔”地表达着意思,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无力地攥着安宏和萧琳的手。看着外婆浑浊的眼中流下的眼泪,安宏心如刀割,她知道外婆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