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家唯一一个不在政商界舞袖的人。耶鲁大学法律系博士毕业的他,回国后竟只在H大做一名教师。老实说,她倒是欣赏他这种对名利的淡然。
手脚冰凉,浑身无力,叶安袭很是懊恼。电梯坏的真不是时候,如果在医院住上一晚,傻子也知道自己不会是来检查身体的,更别说楼下那些训练有素的侦察兵了。她现在唯一祈祷的是,希望消息第一个传到战祁耳朵里。
“先…先生,请问你找谁?”
护士小姐被进门的一身军装的男人震慑住了,说话不自觉的有些结巴。
一身人民解放军陆军军官服装衬得男人英挺异常,棱角分明的五官诠释着军人的铁血气质,扫了一眼他肩上的松枝绿色肩章,底版上缀有两条金色细杠和二枚星徽。护士小姐认得这个标志,竟是陆军中校,真不敢相信,这男人看上去也就不到30,竟已有这么高的军衔。
男人没有理会护士小姐,长腿一伸,怒气冲冲的迈到叶安袭床边。
“叶安袭!睁开眼睛,我知道你醒了。”
唉,猜到他会来了,看来楼下的人把消息递交给他了,不过他知道总好过被叶成功知道,最起码暂时安全了。
“战……”
周身无力,连声音听起来都是幽幽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战祁,叶安袭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他的念叨了。
“叶安袭,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糟蹋自己,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战,我没事,很好。”
“很好?这样能叫很好?”
看着床上的叶安袭,苍白的小脸惨白如纸,一个月没见下巴已经瘦得削尖了。认识她三年有余,她总能用尽各种办法把自己搞的狼狈至极。
“你自己上来的?”
四两拨千斤,叶安袭适时的换了一个话题。
“安琪在外面,我跟她说你贫血住院,她那个人嘴不严实,传到老首长嘴里就麻烦了。”
提到叶安琪,战祁就无奈。明明跟叶安袭同是18岁的女孩子,怎么差距如此之大?一个淡漠有余,一个骄纵至极。要不是因为她是老首长的孙女,他才不会任她每天跟前跟后的。
连住院都不进来看自己一眼,看来安琪真是讨厌自己讨厌到家了。
“战,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安琪?”
战祁今年28,是爷爷叶成功的一手提拔的军官。安琪从小就喜欢黏他,这些年来更是对他死缠烂打。叶安袭知道战祁对自己的感情绝非兄妹,可她只希望战祁是她一辈子的大哥,亲大哥。
“这个不用你操心。”
呼吸一窒,斧凿的五官瞬间眸色变暗。叶安袭,你是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
宗政贤进门的时候,就看见战祁给叶安袭整理着额边的碎发这一幕,动作轻柔,如抚珍宝。
他想起刚刚在门口叶安琪的一番话,莫名其妙的的怒意从胸腔陡然窜起。
“二少,叶小姐已经醒了”
护士小姐觉得此时此刻这个房间实在太晃眼了,刚刚穿军装的男子已经是俊朗不凡了,没想到这个大家口中的宗政二少与之相比竟丝毫不为逊色,甚至更胜一筹。俊美无铸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材,兴许是高干家庭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他看起来气势更加逼人。
“宗政贤,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看见宗政贤,战祁站起身来三步化为两步,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抬起拳头就砸向宗政贤。
糟了!病床上的叶安袭心下一惊,战祁这多年受军事训练的拳头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谁料,宗政贤反应极快的一扭头避过了这一拳,直视着战祁,眉眼间也染上些许怒意,薄唇轻启,语气森冷:
“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呼!好险,差点出事,不过宗政贤的身手还真让叶安袭侧目,至少目前为止她第一次看见战祁失手。
“战,你先走。”
此时此刻,让战祁先走是最好的选择。宗政贤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她们夫妻之间的家事。
战祁恨恨的看了一眼宗政贤,转身离开,他不能让叶安袭难做,他知道这场婚姻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你们都出去!”
宗政贤清理了室内的两个护士,习惯性的拿出了口袋里的铂金烟盒,点上了一颗烟,刚递至唇边,瞥了一眼病房内‘禁止吸烟’的牌子。
修长的指尖掐灭刚刚点燃的一点星火,仿若没有余温般,宗政贤反复揉搓着指尖的烟烬,没有温度的话似是不经意的从嘴角逸出。
“谁的?”
她知道他说的是孩子,叶安袭并不打算瞒他,反正他在这场婚姻中饰演的角色是路人甲,这个一夜迷乱意外来临的孩子,他是决计不会接受的。
“你的。”
第四章 时尚雅痞
孩子真是他的!
这话从叶安袭那张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真想掐断她那纤细的脖子。
宗政贤向来是个高度自控的人,喜怒不形于色是他的生存法则,多年的隐忍让他知道此时此刻除了冷静,没有第二种处理方式。
“多大了?”
虽然宗政贤沉默了好一会,可叶安袭没忽略宗政贤那涌动的喉结,和紧紧咬合的肌肉,看这情况,她以为他应该要发怒了,可这没来由的一问,她还真是愣住了。
“嗯?”
“孩子。”
“给你电话那天出的结果,6周左右。”
电话?
宗政贤想起了那个电话,叶安袭说有事跟他商量,他当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要商量的会是一个生命的去留。
宗政贤把手中已经碾的面目全非的烟丢近垃圾桶,径直走到窗边,双手插入裤袋。凝视着夜晚来临之前的夕阳西下,那红红的太阳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毫不留情的吞噬着他的灵魂。
讽刺,真是讽刺,他今天陪璇颖来就诊,医生说她身体太虚,很难怀上孩子,可他喜欢孩子,每次璇颖那个来的时候,他都很失望。
6周左右,心脏已经划分心室了吧。
他静静地思索着,俊挺的身影被落日的余晖笼罩在光影里,那斑驳的影子落在叶安袭的眼里,让她没来由的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是那么的落寞。
他,是在难过?
叶安袭想过好几种他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有的反应,有满不在乎,也有火冒三丈,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像现在般沉默不语。
这个男人对于他来说,除了听说,她一无所知。
她不了解这个男人,也读不懂这个男人,但她的直觉直觉告诉她,他是在乎这个孩子的。
莫名的,她心里骤然流过一股暖流。
宝宝,如果你听得到,记得,爸爸也许是爱你的。
叶安袭盯着墙上的时尚挂钟,目不转睛。宗政贤低下头注视手腕上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