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袭又不知如何下手,一切反而都是玉嫂布置的。
说起容添,几年过去,当年还稚嫩的少年,早已经不复昔日的青涩,叶安袭也许永远不会忘记三年前的那一天。
失魂落魄,全身痉挛过后的她,鼻涕眼泪的满脸,狼狈的摊在路边的垃圾站,恍惚中在一辆加长的黑色车上缓缓走过来的那个向她伸出手的一身黑衣的修长少年,像是做梦一般,竟是她寻找多年的弟弟。
只是这个弟弟没有表情,见到了她也全然没有失散多年重逢的喜悦,竟只是淡淡问了她一句。
“姐,活着累么?”
……
这样的一句话让叶安袭心悸至今,弟弟这些年过的究竟是怎样非人的生活?为什么记忆里那个天真单纯的弟弟会变成如今的这样的冷血,冷到骨血,寒彻心扉。
她想过小库的身份跟自己应该差不多,不是将门之后,也会是名门精血,可没想到,竟是京城世家容家的后人。
原以为找到弟弟会去补偿他的一切错过的温暖,所有成长的缺失,却不曾想,这三年,他却像是一块万年冰山那样难以融化,甚至无法亲近。
接手了容家的部分生意之后,容添几乎每天都很忙碌,在X州的时候,叶安袭注意过,除了每天抓着那块破碎的染血的衣服碎片的时候偶尔流露出来的近乎狰狞的痛楚之外,这个弟弟几乎没有喜怒哀乐。
叶安袭从前就觉得欠他的,现在更是。
等容添回来的时候,容爵还没有起来。
19岁的青涩年纪却难掩一身风华,常年的一身黑衣勾勒出来的是冷厉的线条,和坚毅深寒的内心,
“姐,找我有事?”
接到叶安袭的电话,容添就直接回来了宅子,回H市之后,他一直住在公司,单人沙发,很硬,但他睡了很多年。
叶安袭每次看见弟弟这副远离万家灯火的样子,她就心疼,还没等她开口,小容烨就抱着容添的腿扑了上来。
“舅舅,生日快乐~”
小孩子就是这样,无论在冷毅的心,总会被那一声声的奶声奶气融化,容添难得的泄掉一身的戾气,弯下身子,抱起容烨,虽不是慈眉善目,五官也柔和了不少。
“容烨,舅舅很忙。”
这间屋子容烨里除了会对这个小奶娃子语气这么柔和,其他的就算叶安袭,他也会直接推拒,婉转的余地都不会留。
那过于年轻的黑色瞳眸下的一抹痛楚让叶安袭心里很不好受,她怎么能感觉不到弟弟在逃避什么,这些年,睡觉不睡床,吃饭只吃个半饱,像是在跟命运对抗着什么,又像是极力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容添,走了你就别后悔,今儿个,哥哥可是给你备了一份大礼。”
半眯着睡眼的容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穿着一身的白色睡袍无声的飘到叶安袭身后,这冷不妨的一开口,吓了叶安袭一跳,回头死死的剜了这倩女幽魂一般的妖孽。
容爵却只轻佻的抓过叶安袭的脑袋,轻佻的吻在她的发际,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朦胧。
“早安,mylove。”
“容变态,你敢再恶心点么?”
容爵说的叶安袭一身鸡皮疙瘩,她也服了他了,三年了,变着法的耍着她玩,有意思么?
“悉听尊便,老婆大人。”
看着叶安袭翻着白眼,脸气的涨的红彤彤,一副跟他说不通的样子,容爵就忍不住笑了。
只有在吵架的时候才觉得这女的又通了人气,要么整天死气沉沉的,就像是亡夫的寡妇。
亡夫?
不对,怎么都像是咒他自己死了。
还是不对,好像她还没跟那个宗政贤离婚,死的应该先轮到他才对。
这样的一副家庭诙谐与容添从来无由,放下容烨,他就转身就要离开,虽然是不告而别,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习惯了,至于容爵说的大礼,他完全不感兴趣。
“爸爸,那个小女奴舅舅素不素不稀饭?”
小女奴?
三个稚气的童声倏地传进欲走的容添耳朵里,死死的钉在原地回身,片刻闪身,二话不说冲到二楼的活动室。
在一堆的气球和碍眼的公仔里见到一个大的可疑的礼物盒子,直觉让他直接奔向那里。
一把拆开,里面竟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
笼子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女人,几乎就是皮包着骨头,巧克力色的肌肤看起来瘦的可怜,身上的女奴似的布片看着就知道是容爵的恶作剧。
“花……”
找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却在见面的时候,两相退却。
看着那女孩棕色晶亮的眸子里防备似的退却,容添经年没有温度的声音竟禁不住的哽咽,一把就拉开那个形同虚设的儿童玩具锁,一把抱出了女孩,全身的劲瘦的肌肉紧绷。
等楼下餐厅里准备好晚餐的三个人看着容添抱着她下来的时候,叶安袭吓了一跳,二楼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容添,喜欢我的礼物么?”
看着容爵的一脸恩赐般的写意,容添只是眼神猩红的扫了一眼他,冷冷吐出了一句话。
“你不该绑她。”
而后径直抱着那个被他衬衫包裹的女孩离开。
——
弟弟走了,生日宴也没了,容烨只吃了点东西,就闷闷的回房睡觉了。
叶安袭哄了儿子入睡之后,就拿了一瓶洋酒,在二楼的半敞式的小花园的摇椅上蜷成一团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
死命的敲敲自己的头,她有时候想着甚至希望自己喝醉了,好去直接躺下睡觉,可天不遂人愿,越是买醉越是贵,除了一杯接一杯下了肚,却依旧清醒如常。
只要世界一清醒,脑子里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冷脸的,臭脸的,傻兮兮的,难得一见的笑脸的。
想着他信誓旦旦的跟她说。
“我等了你三年。”
想着他一脸认真的对她讲。
“搬来跟我住。”
不是说要一起生活么?那现在这般莫名其妙的不闻不问又算什么?
徐徐的微风和朦胧的月亮除了伴随着她的惆怅,解决不了她心理的任何纠结,仰头饮下这瓶里的最后一点残余。
想起身再去取点酒,却被突然而来的容爵,夹住了双腋一下抱了起来。
“喂!干嘛?”
也许多少有点醉,今天的容爵看起来竟然没有任何的戏谑成分,沉着的不像是这个人,微微皱起的眉头更是让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不许学宗政贤!”
宗政贤!宗政贤!
这女的满脑子的宗政贤!
看着这样借着酒撒风的叶安袭,容爵这样千年难得生气的脾气全都发作了!被一个男人弄成这个样子!
你配是我容爵看上的人么!
他这几天都看她不顺眼,那故意堆彻的和谐多假!
像拎小鸡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