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睁着眼专注地听着，无法想象现在正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的加莱是从怎样的战火中回来的。
她轻声喃喃地问：“那么，你还会回去吗？”
这是个注定会伤心的问题，果不其然地换来了加莱的默然不语。
“战争还没有结束……”
“我知道！”米凡急匆匆地打断了加莱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应该呆不久吧，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反正现在你在就行了。”
她苦闷太久了，生活就像枯萎的花。加莱回来后，才终于增添了亮色，日日惧怕担忧的那些危机不再是威胁，她想笑，想抛弃坚强的外壳，想撒撒娇。最好忘记加莱离去的日期，她明白，战争并非朝夕之间就能结束的，以后仍然需要她凭自己努力地生存下去，欢乐的时光太少，每一分都要珍惜。
她猛地站了起来，对上加莱惊异的目光，兴高采烈地说：“主人饿了吧，我做菜给你吃，现在我的手艺可好了！”
说完，她便忙碌起来。
米凡把盘碟都端上餐桌后，加莱抬起手，同时轻声说：“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
米凡嗯嗯地应着，眉眼都弯成了月芽状：“好的！加莱！”
米凡的情绪高涨，每天兴奋得有点过头，笑容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她蹦跶着跑到加莱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然后跳到他面前。
“加莱，这次回来不是要休整的吗？不要忙啦！”
“我帮你把防御系统加强，有漏洞也需要补上，这样等我走以后，你——”
“等你要走的时候再说吧，”米凡打断他的话，拉住他的胳膊：“你刚回来，先歇几天嘛，我刚才还熬了汤呢，去尝尝呗。”
她顾盼神飞地说着自己的厨艺进步，始终没松开拉着他的手。
加莱跟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散发着光芒的飞扬的面容，不知不觉间，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
“米饭。”他叫了她一声，待米凡回过头的时候，他唇角一勾，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她咧嘴捂住额头，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开怀地使劲揉了一下她的头顶。
三天来，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加莱和米凡一样，足不出户，有时在居处中转悠，估量着如何加强防守，有时被米凡拉着说说战场上的事，或者听她絮叨她以前的琐事。
“我的舍友总爱袭胸，完了还抱怨我太平不好抓，那家伙最讨厌了，每天抱怨要减肥但比谁吃的都多，可身材永远不变样，我就老叫她妖精，她就给我抛媚眼。最让我纠结的是，她大二的时候竟然订婚了，我都好奇死了，可她一点口风也不透。后来她终于同意让我看一眼，可惜，还没看到呢，我就莫名其妙来到这了。”米凡叹了口气，“我念了好久了，结果就差那么一点，害我到现在都很惦念，说不定她现在都已经结婚了。”
加莱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嘴，为这一点小事纠结至今让他觉得可爱又可笑。他拨弄着她的耳朵，有时因为痒，她的耳朵还会不自觉地抖动两下，毛茸茸地扫过他的手指。
米凡乱扯了一会儿，思维早就发散开了，忽然担忧地转头看向加莱，问道：“你说她是不是骗我玩呢？以前她捉弄我好几次都成功了。”
“确实是。”
“什么？”
“你很好骗啊。”
加莱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她额前，注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就像那场梦里一样，只有她的眼睛。
米凡本想愤愤不平一下，可还没来得及表达出来，就因为加莱忽然的靠近而噎住了。
他的眼睫那么长，几乎要和她的睫毛交织在一起，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将她包裹住，令她无法动弹。
“米饭，”他就这样抵着她的额头开口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上，“你真的很笨。”
热气涌上脸颊，她避开了他的眼睛，视线却落在了他的开合的唇上。
忽然有种冲动，她想伸出舌头舔一下。
当然，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及时止住了，可是脸却彻底红透了。
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下，双手捂住脸。
加莱眼中泛起笑意，像一潭初融的春水一样。
对于这个冲动，米凡只当是个例外，她归为残留的动物举止和太久没和人接触的原因。
不过两天内第三次想在加莱身上咬一口的时候，她不得不认真地反省起来了。
有点像僵尸化的倾向啊，这两天总觉得加莱很好吃。难道她要变异了吗？
米凡把脸压在走廊窗口朝下面的花园看着。
今天的黄雨似乎有点大，以前都是一滴一滴断断续续的，可今天却是一场毛毛雨，不一会，外面的地就湿了。
这一场下完，三天内是绝对不能出去的。
“地面上的雨季到了。”加莱来到米凡身边，同样望着外面说道。
“所以渗下的雨水变多了吗？”说着，米凡忽然一停，雨季？
加莱看着窗外，没注意到米凡蓦地变了脸色。
“这是由腐蚀性的，所以才会轻易地渗透地面表层落下来，弥漫在上面的毒气不好解决，地下的情况也没办法彻底解决。别看了，米饭。”
加莱转身的时候碰了她一下，她被捅了一刀般猛地退后两步。
加莱因为她激烈的反应吃了一惊：“米饭，怎么了？”
米凡心思缭乱，勉强镇定回答说：“没、没什么……”
糟糕了。
米凡躲开加莱，蹲在地上揪着头发想。
真是太糟了。烦心事太多，她竟然忘记了这身体属于小馠，到雨季，就是发、情的季节。
去年无意识发、情时做出的糗事还历历在目，神智陷入迷乱根本不受控制，可做下的事就是做下了，她记不太清，可加莱一定还牢记着呢！之后他冷落了她好久。
啊啊啊她竟然没预料到！现在该怎么办？上次血淋淋的教训已经告诉她，妄想凭她的意志力抵抗这身体的冲动是无用的，完全没作用。
要是不理睬，再过两天，她肯定一定绝对会再次扑倒加莱的！
这可不行！
难道要告诉加莱吗？上次他给她注射过一管针剂，还是很有效的。
可是很难为情啊！
加莱看到消失了一个小时的米凡拖着步子出现在他面前，愁眉苦脸，便不由得微笑起来：“怎么了？”
“有件事……”米凡双手盖住脸嗡嗡地说。
听完她那一句话，加莱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米凡从指缝里偷偷看了他一眼，更觉得没办法把手拿下来了。
加莱回过神，尴尬地清咳了两声，那时的记忆哗啦啦灌进了脑中，如同换了个人一样的米饭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于是加莱也不自在起来，站起来扔下一句：“我帮你想办法弄来那个针剂。”
然后就大步离开了，落败的公鸡一般。
这一夜，米凡睡得很不安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