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提在空中要完成这个动作的话难度系数略高,于是这番折腾下来样子颇为滑稽,果然她的耳边很快就传来了低沉而压抑的笑声——
“不许笑!”于是玛丽少女炸毛了。
“好的,不笑了,丽子真的好可*,”从云雀恭弥的手上解救了某只仿佛还在状况之外的少女,24岁的山本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长了胡渣的下巴,然后弯下腰凑近玛丽子与之四目对视,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某人的头顶上,很顺手地揉了几下,“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丽子呢。”
似乎是正如云雀所说,她是自愿留下来的。虽然原因他们还不太清楚,只是——
其实当他们以分子的形态被安置于入江正一安排的圆形装置之中的时候,他们并非全无知觉。相反,关于来自于十年前那个世界的他们所经历的事情,竟是一点一滴地毫无保留般融入了他们的记忆之中——在时空的分叉点之中,十年前的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了这个时代不曾发生的事情。仿佛是电影倒带的片段,明明是同样的场景,但是仿佛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导向截然不同的结果。
而他们所见证的,是丽子与十年前的他们的另一种羁绊,与这个时代无关。眼前的这个丽子,可是早就决定了为了十年前的他们而放弃回家的机会,而“回家”却是这个时代的丽子死活不肯妥协的底线——这一点,从她始终只称呼他们的姓氏就可以知道。
丽子的归属感,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而能够让丽子放弃那份执着的,就只有那个世界十年前的他们。
然而,感情是双向的。作为旁观者的这个时代的他们,在目睹那样的一切之后,很明白十年前的他们与眼前这个丽子的感情也并非如这个时代的他们所经历的一样简单而一成不变。友情、亲情甚至*情彼此交织,有些是水到渠成的自然,有些是朦胧的初始,而有些却是谁也不曾意识到的悄然萌芽。
正因为是最熟知一切的旁观者,所以有些事情他们看得比谁都清楚。彼时十四五岁的他们,似乎还不曾真正意识到这些复杂的感情。就连这个时代的丽子,哪怕曾经一直为了“找到主角然后让对方*上自己”而一直努力着,但是估计到她莫名其妙地“被遣返回家”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或许有些感情这辈子也只会是友达以上的存在,但谁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契机而成为感情质变的催化剂?
或许是他想得太长远了,只是他并不希望那个世界的他们和这个时代的一样,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不过这也并非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现在他和其他人一样,更关心的是阿纲对十年前这个丽子的态度——
“山本先生,沢田先生呢?”玛丽少女奇怪地到处张望,只是十年后的所有人都已经从装置里面出来了,却唯独没有看到她要找的人。
“他应该在上面,装置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镜,虽然按道理沢田纲吉应该也会出现在装置里,只是被置换到地面上那个棺材中去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毕竟当初来着十年前的他也是从那里面爬出来的。
“那我去找他。”于是玛丽少女蹦跶着就准备往外跑去,手腕却突然被拉住了——
她疑惑地回头,“山本先生?”
“上次我就已经想说了,丽子非要用敬称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还是称呼姓氏的话就未免太生疏了吧?”而且让阿纲听到的话搞不好会不小心联想到什么,毕竟他也同样得到了来自十年前的记忆。
“嗯,我知道了,武先生,”玛丽子立即从善如流地改口,毕竟这对她来说真的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那我先去找纲……先生了。”不过还是觉得有点不太习惯。
被留下来的众人听完了碧洋琪简单地说出了丽子暂时留下来的理由,除了云雀恭弥兴致缺缺地转身离开之外,其他人皆彼此交换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
但愿丽子留下来的这件事情,不会太过节外生枝。
“纲先生!”玛丽少女看到沢田纲吉的时候,他正坐在草地上看着一封信,“是纲君写的?”
两个不同的称呼让沢田纲吉愣了一下,刚想抬头却见女孩已经像小狗一样凑到了他的身边,“丽子怎么学小春了?”他以为只有小春才会称他为“纲先生”,这对他来说实在有点不习惯。
“因为你是十年后的纲君啊。”玛丽少女理所当然地说。其实她也以为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应该会有点不自在,但事实证明,她还是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世界的“沢田纲吉”产生戒备之心。
然而也是这份似曾相识的毫无防备,让沢田纲吉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依然一无所知,于是不由得在心里默然地叹了一口气,“你的匣兵器的事情十年前的我已经在信上告诉我了,回去意大利之后我会让人帮你把匣子修复好的,别担心。”
信上那字里行间的一再拜托与反复的托付,让他没由来地嫉妒起十年前的那个自己。明明应该是他和丽子更亲近的不是吗——为什么在得到十年前的记忆之后他会出现一种无法确定的不安?
好像无论是十年前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更要接近丽子。明明他们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明明此刻的丽子就在他触手可及的眼前。
玛丽少女此刻的眼睛是闪亮闪亮的。有了沢田纲吉的这句承诺,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毕竟由于小拉维的特殊性,这人要是拒绝的话她也无话可说,只是对方能够一口答应她真的很高兴。
于是玛丽少女开始絮絮念地说起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虽然大部分事情十年前的自己已经在信中交代过了,但是沢田纲吉还是微笑地聆听着,安静地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说的是“回去”,而她说的是“去”。
“应该是这个星期,毕竟逗留太久的话云雀前辈也会不高兴,”沢田纲吉好笑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那熟悉而久违的手感让他眷恋得几乎就要伸手直接将人拉入怀中,只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说起来,并盛的夏日祭也是这几天吧,我们参加完再回去?”
曾经说好的,一起偷偷溜回日本参加并盛的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