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1)

逐爱世界 陈之遥 2000 汉字|28 英文 字 1个月前

适合说这样的话题。坐进车,关上门,她一字一句地把她的发现告诉他,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她还在暗自奢望,他听完了会大吃一惊,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他静静的听,然后问她:“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你什么意思?”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心想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我问你,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他重复,神情郑重。

  她没回答,反过来问他:“薛璐跟这笔交易有什么关系?”

  他眼神一黯,顿了顿才说:“没什么关系,我跟你说过,我和她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隽岚突然觉得心冷,自己已经开口问了,他却当着她的面说谎。如果可能,她真不愿像这样揭穿他,但最后却还是要把话说出来:“我知道她在WESCO工作,是不是她要你帮忙?”

  嘉予沉默,许久才摇头回答:“是我想做成这笔交易,与她没有关系。”

  隽岚听不下去,开了车门想走。他抢在她前面,又拉上车门,落了锁。

  “隽岚,你就当不知道,评估报告照就现在这个样子交上去。”他求她。

  “告诉我为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我不能,这是为你好。”他却这样回答。

  “我已经知道WESCO有问题了,你还让我出这样的报告,你以为我会没责任吗?!”她激动起来,几乎是歇斯底里般的喊出来,“我知道你爱着她,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但没想到你能做的这么绝,你当我是什么?!当我是什么?!!”

  “隽岚你不要这样想,”他伸手抱她,试图让她安静下来,“我做这件事只是为了还她一个情,没有别的!“

  “什么情?你欠她什么?”她努力静下来问他。

  “几年前,薛璐挪用了一笔钱给我们周转。”他回答,慢慢解释给她听。

  隽岚也记得当时的情形,外币贬值,订单缩水,再加上银根紧缩,就算是原本已经批下来的贷款额度也都全部冻结,唯一的办法只有熟人之间互相借贷,很多工厂破产倒闭,然后又牵连到其他,一倒就是一串。叶家也遇到过困难,后来又否极泰来,她曾以为是运气好,原来竟是这样。

  “Wesco的资金漏洞这么大,怎么可能?”她又问。

  “那笔钱我们早已经归还,”他回答,“但WESCO的问题不光是那一点。薛璐加入WESCO不久就发现他们账目有问题,本来她可以辞职走人,但她没有。”

  “她是为了你,”隽岚苦笑,“这件事你从前就知道?”

  叶嘉予摇头,道:“如果我知道,绝不会让她这样做。”

  隽岚觉得愈加讽刺,说:“而你又是为了她。”

  爱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明知身败名裂,却义无反顾,只是叶嘉予做的更绝,还搭上了她。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她又问嘉予。

  “交易一旦达成,即使发现漏洞,买家也不会出声,”他似有十分的把握,“承认犯错就等于承受损失,不承认还有翻盘的机会,没有人会这么傻。”

  其实这些隽岚何尝不懂,但过手之后,承担着一切压力的人还不就是他?

  “如果翻不了盘呢?”她声音沉下来。

  “再找下家,转手。”他回答,斩钉截铁。

  也就是说,还得来一场同样的戏,等着某个冤大头,等着藏不下去的那一天。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她一直以为他是正直的。

  “世上哪来那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这个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人在这样做,”他看着她道,“隽岚,帮我这一次。”

  “你准备让我怎么办?”她凄凄的问,“我去坐牢,我爸妈每个礼拜来探监?!”

  “你不是在报告上签字的人,不会有事。”

  “那我的工作呢?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谁会请一个出过这种纰漏的分析师?!”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我会照顾你,你不必出去做事。”

  原来,一切都已经打算好了。她静默不语,突然顿悟,他会与她结婚,生孩子,白头到老,但心里永远都会有一部分不属于她。

  “你全都想好,”她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就是没有问过我,要不要你照顾。”

  他又来拉她的手,她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没有力气推开他。很久很久,两个人就那样坐着,直到听见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响。

  是他的电话在震。

  他接起来,喂了一声,尔后便是沉默。车里空间小,又很静,电话那头的声音隽岚也听得见,是叶太在讲话,拖着哭腔,完全不是平常那种又神气又干练的语气。

  少顷,他放下电话,对她说:“阿公去世了。”

  她愣在那里,眼看着他落下眼泪。

  “怎么会这样?”他紧紧抱住她,好像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胸口。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哭,突然有些动容,也跟着湿了眼眶,任由他抱着,听他在耳边一遍遍的问:隽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去老宅,阿公拉着她的手,要他们白头偕老,生许多小孩子。

  是啊,她心里也在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34

  等隽岚和叶嘉予回到ICU病房,床上已经空了。叶太坐在门口,嘉颖在一旁扶着,应该是一接到电话就赶来了。也是听她们讲,隽岚才知道阿公走时的情形。很突然,也算平静,才刚从麻醉中苏醒,就不行了,医生护士推着抢救车涌进来,两次心肺复苏加电除颤均告无效。医生回头问:“病人没呼吸了,是否要切开气管?”叶太说,当时她愣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还是嘉颖赶到,做主道:“不用了,让阿公走吧。”才算是结束。

  死亡证明上写的十分简短:“术后中枢性呼吸循环衰竭,心跳呼吸骤停”,便是盖棺定论了。少顷,主刀医生也来了,解释说脑外科手术的风险本来就高,年纪大的人即使挺过来,恢复也不会很理想,好像在暗示,像现在这样,不用缠绵病榻,拖累子女照顾,于己于人都是件好事。

  当天下午,阿公的遗体就被送回老宅,安置在正屋明间的灵床上。当地丧事兴大办,那么多规矩,各种各样的说法,家里没有人懂也没关系,自然会有上了年纪的族人出来指点,红白事便是他们聚会的时候,简直不辞辛劳,废寝忘食。

  仅仅一天之间,隽岚记忆里安静的老房子似乎就变成另一副样子,里里外外都布置起来,香烛火盆,油灯经幡,远近亲戚来了许多,不多时,就连念经的和尚,折元宝的尼姑,画符的道士也都来了。

  阿公没有孙子,许多仪式都是叶嘉予跟着他舅舅去做孝子孝孙,隽岚也被当成孙媳派用场,从报丧,到写灵牌,再到请阴阳先生择大殓的吉期,被几个不知是什么辈分的老太太来回支使,旁人叫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叫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老宅的客厅里设了家祭堂,香烛点起来,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