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今夜离港 兜兜麽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不过,我们这回还算是偶遇?”

  陆显说:“你的补习老师还在与助教偷情?”

  “嗯。”温玉点点头,眼前是两个老烟枪聚会,莫名又熟悉。这世界太忙,人人隐私一层层恨不能砌一堵高墙,秘密太多,索性闭嘴,反倒是陌生人之间更容易敞开心扉,天南地北胡扯,“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除了那个不想别的?只要能那个,尊严承诺责任全都抛到脑后。”

  陆显笑着问:“你说那个是哪个?”

  温玉睨他一眼,嘴唇开合,温温软软说:“我说叼你老母。”

  一句脏话被世人来来回回骂骂咧咧说过无数遍,而今回转在她唇齿间,却有不同滋味。

  陆显被她这一句逗乐,高声笑,笑到胸腔震动。

  “叼你老母。”仿佛是在回味,温玉的嘴角随之上扬,他与她目光碰撞,双双都在对方眼里读出另一个不从规则不服管教肆无忌惮的自己。如同荒原中两只孤独的兽相遇,细细嗅闻,寻找同类气息。

  “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

  温玉正在实践神经病病症,她转过身,跨过围栏,双腿悬空,面对三百尺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安安静静坐下。

  陆显被她吓得面容紧绷,嘴里骂,“你发神经啊,要跳楼?马上就有人帮你报警。”

  “你放心,没人会发现。你自己想,每日走在永华道,十米宽的街,楼牌伸出盖住头顶,三百尺高楼挡住光,谁有空抬头看,看得你脖颈翻转也看不见天。沉闷无聊,一日复一日。我不过坐在高处抽一支烟,也值得你惊成这样?”

  “我本来以为自己够神经,没想到遇到个比我更疯的。”他伸长手,绕过她细小的腰,讲她从围栏上抬下来,扔在地上,扔给天台脏兮兮地板。

  今夜会不会下雨?台风会不会提前来?天上有几颗星?脚下有几幢楼?火车从脑子里轰隆隆碾过,越紧张越是乱糟糟一片。

  温玉站起来,理了理裙摆说:“你今晚有事。”

  陆显瞪她,“跟你多说两句话,还真把自己当大师了?伊莎贝拉。”

  温玉勾了勾唇,眼眸清亮,一只咬中猎物的小狐狸,狡黠奸猾,“要去砍人还是抢劫呀大佬?”

  “你他*妈知道个屁!”他这一下被刺得面绯红,横眉怒目,凶相毕现。

  可惜对手丝毫不惧。

  “噢,那多半是去砍人。对手难缠,恐怕有去无回,所以才话多事多,居然发神经来天台等我一个陌生人。”她猜人心事,七成准,家中有各路神仙,实难伺候,察言观色成她生存本能。“你想要交代什么?同我说你叫陆显,江东陆逊的陆,高官显爵的显,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何年何月出生,父是谁母是谁,今时今日曾混过红港,免得被人扔去填海,没人收尸,有没有陆显这个人都无人知。”

  温玉将手中烟摁灭在水泥墙面上,娇娇小小模样,还未及陆显肩膀,站他身后,便即刻被他宽厚身影湮没,瞬时消弭。

  陆显一时不言,手肘撑住围栏,颀长身躯斜靠在墙面,寒星似的眼亮得惊人,懒懒望向温玉,随意牵了签嘴角,似笑非笑,玩味至极,忽而问:“你今年多大?”

  “十六。”片刻又补充,“年底十七。”显然稚气,不愿旁人因年龄而轻视。

  “十年。”陆显感叹。站直身体,深黑色T恤衫被粗壮厚实的肌肉绷得紧紧,一双腿长而直,街边三十块一条的破烂牛仔裤也能穿出一身桀骜风流。他伸手胡乱揉了揉她发顶,再从口袋里掏出三十五块半钞票,塞到她手里,“你欠我三十五块半。”

  不等她拒绝,抬脚绕过温玉就要抽身离去,走时两指并拢,在空中虚指,“伊莎贝拉…………”似警告,又似低吟。

  作者有话要说:又开始写这种妖里妖气的文。。。。

  谁想到我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姑娘呢?

  4温家

  九点放课,司机开一辆黑色沃尔沃轿车准时在宏鑫大厦门口等。

  温玉笑呵呵与同学道别,拎着书包上了车。

  “七小姐,周末温书累不累?”

  温玉靠着窗,舒展身体,懒懒瘫在车座上,总算放松一刻,“还好,吴叔阿弟今天乖不乖?”其实在问,阿弟一下午见不到她,是不是又开始闹腾,掀桌扔椅,哭哭闹闹,惹大妈发火。

  吴叔说:“家里只听得到麻将声。”

  “那就好,只是因我加班,吴叔辛苦。”

  “哪里哪里,七小姐读书是大事。二太要出门打牌也只能自己叫车。”

  温玉苦笑,这哪里是因为看中她。根本是大妈借机故意刁难二太,要她挂一身钻石珠宝招摇过街,明晃晃等人抢。

  等二太打完牌回家,又有一箩筐冷嘲热讽等她。

  处处事事都叫人头痛。

  忠烈祠到这个年代已不单是一座祠,也变作老学究无事怀古的好去处,一层层围墙修起来,忠烈祠已成地名,小村庄一般大小,民国时期建筑修了又修,一说推倒重建就有大批文化青年举牌游行,高唱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千年古祠文化瑰宝也敢推倒。

  温家败落之后便搬进忠烈祠三元街祖宅,一家子二三十人挤一座小楼,每人分得空间有限,连市区三十平一间公寓都不如。

  车驶过忠烈祠入口,一座砂岩凿出来的贞节牌坊,镌刻着一千年血泪巍峨耸立,门楣上刻“冰清、玉洁”,“竹香、兰馨”,又有吴梅氏、叶江氏、温钱氏、温闵氏、温田氏,一列列下来,温家不知出过多少贞烈女子,血淋淋的创口彰显在牌坊上,却等世人褒奖,美誉天下。

  一阵阵冷森森的风吹过,风中多少撕心裂肺悲泣,村民指指点点说牌坊下闹鬼,夜夜长哭,谁知道这座贞洁坊,吊死过多少人。

  阿珊在门口接人,取过她手中重物。憨憨地笑,“七小姐回来啦!”家中老仆钱姑回家养老,就由她表侄女阿珊接过重任,只是阿珊才来,不会讲本地化,厚重的乡音时时刻刻提点着大妈温家败落的现实,人又傻,大妈手气不顺最爱拿她出气。

  今晚大太做东,邀了三五好友来家中打牌,只是牌友水准下滑,要么是暴发户的太太,要么是谁家养的不入流的二奶,她虽然赢钱,却还在眼皮上翻左挑右捡,赢这些人的钱,她倒还看不上,但要出去打?神经病,她欧玉芬堂堂船王太太,哪有出去陪人打牌的道理。

  温玉经过客厅,甜甜叫一声:“大妈。”

  欧玉芬鼻子里哼哼,算是应一句。她对桌一位太太说:“还是温太太有福气,家里的小姐们一个个靓过电影明星,摆在家里看都看不够,哪里像我家,几个讨债鬼,一个月也回不了几趟家。”

  欧玉芬听得心中一刺,少不得拿眼睛去剜对面圆润富态的周太太,“周太太都说是讨债鬼了,生多了,怕养不起。”

  温家这一代不知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