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1)

花妖新娘(网游) 墨青城 1 万汉字|3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六十二章

  62、曾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她本以为他会坐镇指挥或者是与主力一起进攻,却没想到他竟然被安排在袭击营地的队伍里。

  前线传来的消息不妙,而眼前的战势也急转直下。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当魈念被梦魇用《灭哀骨》斩杀的时候,韩单手心里渗除了细密的汗。

  梦魇的出手干净利落,那琴音听起来仿佛肃杀的秋意,夹杂着刺骨的寒风。他用的几乎是硬碰硬的方式,坐在原地,只专注于着他看中的猎物,毫不在意其余的攻击。他周边的厚血战士们则负责引开仇恨值,身后跟着的三个医者则尽全力维持着他的血量。

  再这样下去,甚至在还未能近他的身前,就会一败涂地。

  [阵营]莲姬:先集中火力解决其他的。

  轻纱曼舞,人影虚晃,满屏皆是红衣花妖的幻影,带着惑人的笑让人迷了眼。她在众多的□掩护下迂回前进,快速的干掉了两个人。而她亦被兽族力士看穿真身,巨斧落下,血量锐减。在这样的战斗里,稍有不慎便会致命。韩单的心,随着莲姬起伏的沉重喘息声而收紧。

  屏幕上显示出的存活人员数目在不断减少,龙阵营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大地之上,狼烟四起,尘嚣漫天。

  每个人都仿佛杀红了眼,麻痹、淬毒、魅惑、缠斗……所有的动作都成了练习过无数次之后的本能反应。如同真的置身于生死存亡的战场,能感受到真切的焦急、无奈和不安。

  [阵营]牡丹望月:顶不住了!

  [阵营]魅舞:我们这边也快不行了……

  [阵营]魍思:所有有自爆技能的人,在死前全部自爆。

  [阵营]年少轻狂:对,就算死也要拉着一两个敌人同归于尽。

  [阵营]卖萌的猪小肠:报告,我死了!同死的还有敌人两名,我赚了!

  虽然这是自损八百的招数,但到了所有人血量都岌岌可危的紧要关头,这样的战术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存活人员的防御压力。一时间尸骸遍地,能死的都死干净了,场上倒是清爽了许多。

  牡丹望月自爆后,龙阵营只剩莲姬和一个不足120级的小医者两人。而虎阵营还有六人存活,除了梦魇还有三鬼和两名满级医者。

  不用比较便知战力相距悬殊,众人一时唏嘘不已。

  [阵营]魅舞:输了。果然还是打不过老大。

  [阵营]我怀念的:没有梦魇的话我们还有赢面,有他在我们赢不了。

  [阵营]魍思:唉,可惜我英年早逝……

  [阵营]鸿雁南飞:你活着也打不过他吧……

  [阵营]魈念:别戳穿他,让他再装一会儿。

  已经挂掉的群众们总结战术哀叹战果的时候,韩单正在犹豫是要缴械投降还是继续负隅顽抗。

  “这下我们倒是能好好打一场了。”梦魇收了琴,径直走到她面前。

  “看起来我必输无疑。”她无奈叹道。

  “一对一。如果我输了,胜利归你们。”他对胜负毫不在意。而他的这个决定让两个阵营都毫无异议,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不同意,但是不敢吱声……

  “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好歹也让我参与一下。”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小医者忽然插话。

  事实上,不足120级的他能在炮火榴弹中活到现在确实算是个奇迹。韩单对这个叫做“醉别西楼”的队友生出些许钦佩来,于是轻笑道:“那不如二对二好了,你带一个医者,我带他。”

  “好。”魔鬼头子答应的很爽快。

  在众人的全情关注下,这场看起来很“和谐”的决斗在轻松愉快的氛围内开始了。

  当然,那只是局外人的看法而已。韩单此刻的紧张得冒了一头汗,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出招。倒也不是她优柔寡断,只不过对于琴师这种惯于在固定位置实行远攻的职业而言,束缚和定身之类的DEBUFF并不奏效,而普通的魅惑技能对于装备精良抗性较高的梦魇则如同隔靴搔痒。花妖能有效制敌的招数不多,需要仔细斟酌。

  梦魇也不急,很有绅士风度地等她先动手。

  莲姬对身后的醉别西楼说:“他肯定会先攻击你,自己小心。”

  “嗯。”那人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拿定主意便出手了。只见红裙翩然,花妖赤足而来,脚腕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发出寂寥空灵的音。一瞬间,五个一模一样的花妖出现在众人面前,不断变换着位置,影影绰绰,难辨真伪。五个莲姬都向着对方的医者袭去。

  琴师席地而坐,指间带了音波,向着四面八方飞去,瞬间便击碎了两个□。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刚才主动要求参战的醉别西楼却转身朝着远处跑去,片刻便不见踪影。

  这厮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围观群众绝倒。

  失去辅助的莲姬以一敌二,压力倍增。血条如同过山车般大起大落,看得人惊心动魄。

  这种情况下胜负已经明朗,医者也不再加血转而攻击莲姬。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忽然看见那医者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他身后,是身形逐渐清晰的醉别西楼。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眼前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让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

  [世界]卖萌的猪小肠:等一下,我刚看见了什么?是我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吗?

  [世界]狂人日记:那个医者刚居然隐身了,是BUG?

  [世界]魈念:如果不是,那只有一种解释。

  [世界]魍思:他不是医者。

  [世界]倩女幽坟:不是吧,这个逆转也太华丽了,一个刺客穿着医者的衣服混淆视听?

  [世界]不良神族:亲,你还能再二一点吗?他是移魂师来的。

  [世界]半夜睡不着的失眠君:我恨隐藏职业……

  ……

  原来如此。之前他一直以医者的身份存在,让众人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一名医者。战斗开始他假作逃跑让对方掉以轻心,然后移魂刺客隐身绕回来干掉对方。

  这一招确实精彩。然而现在还不是喝彩的时候,看见醉别西楼被定住,莲姬立即上前帮忙。接下来的二对一并不会有多轻松,因为对手毕竟是实力排名第一的梦魇。

  青衫男子琴音铮铮,如惊涛拍岸又似万马齐喑,威力惊人。

  醉别西楼已经切换回医者,紧紧跟在莲姬身后,不时为她回血。梦魇的防御很高,两人合力猛攻也只能打落他大半血条,一时间陷入胶着。对于移魂师来说,时间拖得越长,战斗能力越弱。一旦醉别西楼死了,平衡就会被打破,她就更无胜算了。韩单心中暗自着急,却见密语闪烁。

  [密语]醉别西楼:别慌。开虚镜,然后束缚。

  她一怔。

  按下快捷键的手指仿佛不是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毫不犹豫的按照他的话做。

  是他沉着的态度让她不觉顺从,还是因为那句“别慌”像极了那人的口吻。

  当开始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身边的一切好像都会向着他靠拢。他喜欢的颜色,他穿过的衣服,他玩过的职业,还有他曾说过的话……点点滴滴,拼凑起记忆深处那个无法忘却的人。

  仿佛一切因他而存在。仿佛他存在于一切。

  一样的职业,一样的语气,让她不自觉的信任和跟随,仿佛他就是那个久别了的,叫做何处风流的男人。

  “虚镜”是花妖的魅惑系绝技。在十五秒内将身边一定范围内队友的全部伤害吸收,并以一定比例反弹给施加伤害的角色。绝技的冷却时间都很长,通常在一场战斗中只能使用一次,因而使用时需要拿捏好时机。

  屏幕上,手执一面小巧银镜的花妖云袖飘忽,宛若化蝶。梦魇集中在醉别西楼身上的攻击瞬间全部失效,而莲姬则开始掉血,同时梦魇自身也因为反弹效果而逐渐失去血量。

  琴师迅速停止攻击开始移动。他在等,只要过了这十五秒技能就会失效。

  韩单一刻不停地刷着束缚技能。梦魇抗性很高,一直出现MISS。好容易才将他定住,时间已然将尽。

  场上的战况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移魂师的能力基本耗尽,一旦十五秒过后梦魇再度向他攻击,他必死无疑。

  [密语]醉别西楼:噬骨。

  他似乎依旧淡定。韩单一咬牙,操纵莲姬上前,对梦魇使出绞杀技“噬骨”,这也是花妖暴击率最高的攻击技能。梦魇血量猛减,但还剩余微量血皮。

  此时只见银色的光波横扫全场,强光渐渐化为细小的光点,四散而去。

  光波正中心,是倒在地上的醉别西楼。

  之前他一直作为医者给莲姬回血,哪怕形势再胶着也没有其他动作,给人造成了“他已经无法移魂”的假象。而事实上,他在那一瞬间飞快地移魂刺客然后自爆,赶在梦魇吃丹药回血之前将他残存的血量一扫而空。他对于时间的拿捏竟然精准到这样的地步,让所有人叹为观止。

  这个男人……很强。

  “你们赢了。”梦魇愿赌服输,让其他活着的队员退场离开,风度依然。

  “承让承让。”莲姬施了个拱手礼,有几分俏皮。

  “走吧,一起去副本。”牡丹望月叫她,“正好他在,让他做做苦力带我们刷经验。”

  “你们先去吧,我有点事。”她婉拒。毕竟,当别人电灯泡的感觉实在不好……

  两人也不强求,共乘一骑去了。

  韩单找了一处僻静地方,打开密语频道。

  [密语]莲姬:你在哪儿?

  过了片刻,得到回复。

  [密语]醉别西楼:有事?

  [密语]莲姬:嗯,见面谈可以吗?

  对方沉吟了一会儿,同意了。

  醉别西楼到达月老庙的时候,莲姬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了。

  “找我有事?”他问。

  对方却并没有回答。

  香炉中青烟袅袅,荷塘里鸳鸯嬉水。彤霞将山峦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色。翠竹被风摇曳,瑟瑟作响。

  安静的月老庙里,黑衣男子和红衫姑娘并肩而立。

  “叫我来却不说话,是想让我站在这儿陪你看日落?”他言语带了几分轻佻,“莫非姑娘看上在下了?”

  “如果我说是,你愿意娶我吗?”她侧过身来,仰脸望着他。

  他怔忡片刻,轻笑道:“我倒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胆的求爱。”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你的名字出自这句词。”她忽然转了话题。

  “嗯。”

  “多年前我碰巧记住了这句词。”

  “那还真是缘分。”

  “后来我碰巧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名字的谐音与每一句句末的三个字相同。”

  “那人是你的旧爱?”

  “不算旧爱。因为直到今天,我仍然爱他。”她答的这样直白,让人始料未及。“可惜我失去了他。”

  “所以?”男人似乎有些不解。

  “因为这个世界上充满了那么多美好的巧合,才会让人有不断等待下去的理由。”她顿了顿,与他相视而立,乌黑的眼眸仿佛更添了几分墨色,“现在,我想知道,我碰巧遇见的你,会不会也碰巧是我爱着的那个人?”

  看见这一句,坐在电脑前的男人慢慢地勾起了唇。

  暮色渐浓,月老庙里,移魂师抬手轻抚过花妖的脸颊,那双紫色的眸子温柔粲然。

  相遇,不过一个瞬间。离别,不过一个转身。

  然而思念却可以这样长久。长久的,让爱情成为了永恒。

  星辰流转,山河隽永,那些还未来得及说给你听的情话,请让我慢慢的,在今后的岁月里说与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出书版到此结束,谢谢观看。

  PS:为毛“分了个身”的变成了方框框,擦

————下接网络版番外+结局————

番外 谁在谁的心里种下一朵花 【纪少篇】

  初遇她时,是在一场混乱里。

  那时年轻气盛,和一帮子富家公子整日厮混在一起,听闻正与他相处的女孩儿被他人染指,便怒气冲冲地前来滋事。

  她的出现倒是意外。

  看她明明吓得发抖却还硬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挡在那男生前面,可笑的很。花男人钱,不知进退,矫揉造作,以为自己是言情小说热血漫画里的女主角,能够凭借勇气搞定一切,着实让人讨厌。

  没错,最开始,是讨厌她的。

  尤其是她当着众人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他是真想打回去,如果没有家族规矩里那些“不许打女人”的绅士教育的话。

  她叫韩单。大二。

  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只三两句威胁,那所谓的学长男友就丢盔弃甲的放弃了她。他等着看她伤心流泪的狼狈样儿,谁知她只沉默片刻便转身就走,托人将那人给的衣服物品送还,然后断了联系。很干脆,也很果断,出乎他的意料。

  他觉得不爽,几次出手几乎切断了她所有的可能发生爱情萌芽的异性关系。她依然安之若素。每天上课,下课,平淡的过着每一天,渐渐主动和男生保持距离,最终让他再也找不到什么乐子。

  他开始觉得烦躁起来,将她截在校园的人工湖边,没事找事的让她给自己去小超市买水。她蹙眉望着他片刻,转身进了超市,去买了一瓶可乐给他。

  他拧开瓶盖,喷出来的可乐溅了一脸,连衬衫前襟上也染上很大一片水渍。恼怒的他正要发作,看见她眉眼弯弯地憋着笑站在一旁,假作无辜的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心跳忽然停了一拍。那瞬间,积蓄的怒意就这样散了,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存留了下来。他假作愠怒地指使保镖拉她上车,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在城里转了几圈,最后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一个常去的酒吧。

  她很安静,在喧闹的酒吧里一言不发地坐着。

  “下去跳舞。”他说。

  她摇头道:“我不会。”

  他有些嫌弃地皱了眉,拉了另外的年轻女孩儿一起跳舞。玩的正high时,余光瞥到角落,她身边坐下一个年轻男人,正在说话。那人他认识,某跨国公司的公子哥儿,圈里有名的花心萝卜,风评极差。他拂开舞伴的手,回到角落,开口道:“等你半天不下来,是遇见帅哥不舍得走了?”

  那人见到他笑道:“原来这位小姐是纪少的伴儿?”

  “过来。”他面无表情地命令。

  她有些迷惘地看着他,却最终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他抓过她的手腕拉她进了舞池。她确实不会跳舞,动作笨拙,步法乱七八糟,好几次差点绊着他。

  “学会听话了?”他在她耳边问。

  她无奈叹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看起来你比较安全一点。”

  他故意使绊让她失去重心,她惊叫一声倒在他臂弯里,被他搂着腰,姿势尴尬却又无法自己起来。

  “……你放我起来。”

  “谁是两害?”他问。

  “……”

  “嗯?”他手略松了松,她仰倒的角度更大,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我说错话了。”她很识时务地退让。

  他勾唇一笑,扶她站直。

  这个丫头,比他想象的有趣。

  看着车窗外飞驰的陌生夜景,她问:“要带我去哪儿?”

  “你觉得呢?”

  她沉默片刻,说:“我不想和你发生什么关系。”

  “你想要什么,直说。”他闭着眼坐在后座上。

  “我想下车。”

  他侧过脸睁开眼。路灯照亮她的面容,干净澄澈的眸子正望着他。他见过太多各种各样的姑娘,所以只看眼神便能分辨出她们什么时候在撒谎,什么时候在玩小伎俩。

  而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对他没兴趣。

  他忽然有一种挫败感。

  “停车。”他吩咐。车应声停靠在路旁。

  此处已是城市边缘,与大学相距甚远,而她身上没有带钱。他很清楚这一点。

  “不是想下车么,还不走?”他问。

  他在等她开口,求自己送她回去。可她却沉默了片刻,打开了车门。

  “再见。”她向他道别,转身沿着人行道向反方向走去。

  他皱眉轻嗤一声。

  这丫头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热软弱,某些时候她的倔强,让人出乎意料。

  他心里的那些郁闷找不到出口。“远远的跟着她。”

  那天晚上,他看着她走了长长的路,在公交站和不认识的女学生搭讪,拿出学生证和身份证请她们借她一点钱,换乘好几路公交,然后在将近零点回到学校,被楼下的宿管员大妈抱怨。

  她疲惫地陪着笑,看起来很狼狈。

  可他却并不因此而愉快。

  真是……奇怪。

  他开始不自觉地想起夜色里她认真的表情。这样的不受控制,让他自己都觉得厌烦。他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来冷处理这种莫名的联系,不再去找她的麻烦。

  再遇到她是在三个月后,一个圈内哥们大办生日PARTY。她是那哥们女朋友邀来的友人。

  见着她的时候,他不由低笑了一声。

  这世界居然这样小么?

  她还是老样子,平凡的隐没在人群里,表情淡淡的,好似无论在哪里都不会特别出挑。每逢这种场合他的身边都会环绕着一堆莺莺燕燕,好容易脱身她却要走了。看见他,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你要回去?”

  “嗯。”

  “我送你。”

  “不用了,我和……”话未说完已经被他径自拉出了大门。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告知。”他向来霸道。

  她无奈地叹口气,随他上车。“你的女朋友们会恨死我。”

  他不置可否地问:“交到男朋友了?”

  “托你的福,没有。”

  “下次来参加这种聚会,至少要露点能露的地方最新章节。你包的这么严严实实不会有男人有兴趣的。”

  “我本来就不是来勾起男人兴趣的。”

  “那为什么来?”他勾唇冷笑,“上流社会的二代,平凡的女大学生,来参加这种聚会的女人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不清楚么?”

  她怔了怔,垂眸笑道:“原来如此,多谢纪少赐教。”

  他侧脸去看窗外,不再理她。

  对某些事敏锐,却又对某些事迟钝,这个女人……到底是傻还是精呢?

  后来他又换了女朋友,身材高挑气质不错,和她同校同系。他有时心情好会去陪女友上课,他喜欢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那原本是她常坐的。第一次撞见时她又是意外的表情,默不作声地将位置让给他,随意找了前排的位置坐。

  一整堂课他几乎什么都没听,总看着前面那个时而埋头抄写,时而仰头看黑板的女生后脑。

  后来,他常去那儿陪课,其实他对那些课并不感兴趣。

  有时候他会让她跑腿买东西,抢走她的笔记本,想着法儿捉弄她。她气急了也只是长舒一口气,沉默着满足他。

  某天他去接女友时正赶上下课。无意看见自己女友将一摞书给她,命令她搬回寝室。她蹙眉拒绝,被女友伸手推到一边,腰碰在桌角将课桌撞歪。

  他不动声色地远远看着。

  她眼里的怒意一点点平静下来,对那女人说:“狐假虎威这种事还是少做的好。”说完就走,看见他在门口,什么也没说,正要与他擦肩而过,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真想知道你的忍耐能到什么地步。”他说。

  她挣开他的手:“没有必要和鸡犬生气,要恨也该恨主人才对。”

  “你恨我?”

  “不然你觉得我该喜欢你?可惜我不是被虐狂。”

  他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事一样,轻笑出声:“恨吧,这样才对。”

  没过几天,他再换女朋友。那个骄横跋扈的妞儿顿时失了势,不知为什么见到她便远远避开。

  她也曾收到过情书。是个人文系的男生送来的,小她一届,算是学弟。

  她委婉拒绝,学弟却越挫越勇,时常抱着把吉他在宿舍楼下弹与爱有关的小曲儿。死活要邀她吃饭。

  她想趁这个机会明确拒绝也好,便同意了。

  两人找了一处西餐厅,牛排还未上桌,他来了。身后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黑衣背景男。

  “挺有情调的。”他环顾四周之后评价。

  学弟像抓小鸡似的被黑衣男从沙发上拎了起来,站在一边傻眼。

  他在她对面大喇喇地坐下,喝一口送上来的柠檬水,对他说:“大人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要碰吗?”

  她皱了眉。

  学弟只听说她得罪过人,心想着表现自己的大无畏精神就可以保护她,却不料得罪的这位有这等阵仗,心有戚戚,嘴上却依旧强硬:“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的?”

  他用手撑着脑袋,望着她:“你觉得,是不是呢?”

  她看看学弟,又看看那堆黑衣背景男,垂眸道:“是。”

  “韩单!你怎么能……”学弟仿佛受了莫大的屈辱,拂袖而去。

  这个丫头倒是很能找到快速解决问题的方法,他看着她。

  这时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端着牛排上桌。

  她拿过刀叉,将盘中的牛排切成小块,刚要往嘴里送,盘子被人换了。他理所当然地拿走她的战果,然后将自己那份没切过的换给她:“继续。”

  “纪云翊,你就不能放过我么?”她终于失了耐心。

  “不。”他一边吃一边回答。

  “为什么?”

  “因为生活无趣。”

  “折磨我让你觉得有趣吗?有那么多钱就不能花一点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闭嘴,吃饭。”

  “……变态。”

  黑衣背景们集体抖了抖,他依旧慢条斯理的吃,恍若未闻。

  吃完之后,他再度把她丢在离学校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灭。

  他一向小气,睚眦必报。

  大学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逝。

  她一直单身着,待在被丘比特遗忘了的角落。

  盛大的毕业联欢会上,她喝了些酒,出来吹风。路灯的光倒影在校园的人工湖里,像落在水底的星辰。

  “喝醉了坐在这儿,是想勾引谁?”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能用这种让我讨厌的口气说话的人还真的只有你一个。”她睁开眼望向身边的人,慢慢地浮出一个笑来。

  “喝了酒,胆子就大起来了。”

  “借酒壮胆的话,我应该照着你的脸再挥一巴掌才对。”

  “你可以试试。”

  “打完之后你那些黑衣保姆又会把我按在地上,你又会费尽心思上蹿下跳地来妨碍我谈恋爱,还是算了。”她踉跄着起身,缓慢地往前走,却被人拉住胳膊一把拽回原地。

  “坐下。”命令式的口吻,男子起身按住她的肩。

  她挣扎未果,猛地抬头,不由得动作一僵。此刻面对面地贴近,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起伏的呼吸,在那双染上月华的琥珀色眸子里,能清晰地看见自己。

  “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子轻而缓慢地松开手,移开视线:“陪我坐一会儿。”

  “我要回去了。”

  “如果你想被绑在这儿一晚上,就起来试试。”他在她身旁坐下。

  “……”

  “想听好消息吗?”

  “你被人打了?”

  “你觉得可能?”

  她不屑地轻嗤一声:“那还有什么好消息能让人开心的?”

  “比如说——你自由了。”

  她一怔,侧脸向他看去。

  “你的表情该更欣喜一点才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笑出了声:“这果然是个好消息。”

  他不再说话,只安静坐着。

  而她也沉默着。

  耳畔有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眼前有湖水微澜的波光。

  “韩单,你……”正要说话却觉肩膀上一沉。转脸看去,是她的脑袋毫无征兆地靠了过来。

  他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她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小块阴影。

  “别装睡。”他说。

  她没反应。

  他用手托着她的脑袋,侧身将脸凑近她面前几厘米的位置,唇几乎要贴在一起。“还要继续装么?”

  她依旧没有反应,只有均匀的呼吸,看来是醉意上涌,睡着了。

  “韩单啊韩单……”他顿了顿,将唇在她额上轻轻碰了一下。“逃跑的机会我只给一次。如果两年后你还没嫁出去,我会抓到你,再不放手。”

番外 曾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 【纪少篇】

  他果真如承诺所说再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也没有再派人打探她的消息。

  他飞去大洋彼岸,一边学习一边经营着家族生意,过着烽烟四起压力重重的日子。会在疲惫的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时想起她,猜测她现在在做什么,过的好不好。却他并不知她亦躺在病床上,看着吊瓶里的透明液体一点一点的流进身体。

  他不知道她如何艰难地支撑家庭,甚至失去了一个肾。

  而她亦不知他的身体正在缓慢地生出病灶。

  他时常头晕,本以为是低血糖之类的小毛病,并没有放在心上,终于在卫生间里晕厥过去。

  结果比预想严重得多。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恢复清醒的他看着脑部的核磁共振影像,问。

  “你的情况太复杂,我已经和其他专家进行了会诊确定了初步的方案。但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即便是由我来做,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年轻的华裔脑外科专家并无隐瞒。

  “最坏的情况,会死?”

  “如果不做手术,肿瘤可能会扩张或者恶变全文阅读。”虽没有正面回答,答案却显而易见。

  长久的沉默在病房里蔓延,像是掐住脖颈的手,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知道了。”他皱着的眉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清冷淡然,“我会让人封锁消息,你这儿暂时替我保密。”

  “你要做什么?”医生皱眉道,“你现在必须老老实实地住院!”

  “我有些事,要回国去办。”

  “纪云翊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再昏倒会有什么后果?”白大褂先生几乎要暴怒了。

  “我知道。”他垂眸,似乎是勾起了嘴角,“不过,将死之人总有些事儿挂在心上,死不安心呢。”

  “你……”僵持无果,医生无奈地叹口气,“你身边必须要随时有人陪护。”

  “通知洛霄吧,对他没什么可保密的。”

  “以他的脑袋,你想保密也保不住。等等,你家太上皇怎么可能允许你这种时候回去?”

  “他们给我找好女人了,让我回去订婚。”

  “……”

  回到H市的时候,正在下雨。淅淅沥沥的,空气里满是窒闷潮湿的味道。

  他本来讨厌江南连绵的阴雨天,这回倒觉得这样亲切,仿佛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愉悦。洛霄、卫南和叶乔都在,热闹得很,一切都很从前一样。

  谈及他们还一起玩过的那款网络游戏,叶乔神色尴尬的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招认了“用他的号泡妞”、“和别人PK大败”、“赔了美人又删号”的恶行,被他一脚从椅子上踹得滚到地下去了。

  “勾引女人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号?”他尽量心平气和。

  “我的号是阴阳师啊,攻击又不高,单独带妹子刷副本很困难,而且样子又像黑炭……”叶乔毫无底气地辩解。

  他面无表情:“你用我的号输给别人不算,还自作主张地把我的号删了,并且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呃……其实吧,我是想告诉你的,不过卫南说你绝对会干掉我,所以……”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黑衣男迅速靠近并躬身。

  “去他的画室,挑几幅画完的,烧了。”他吩咐。

  “……别别别啊!!!那些都是画展要用的!!!我错了我真错了……”叶画家痛哭流涕抱大腿,“我把刚练上来的号给你,是隐藏职业移魂师来着,纯手工练制绿色环保无污染,副本PK两相宜!”

  他蹙眉:“移魂师?”

  “更新后新增的隐藏职业之一。那号1级的时候买来花了不少钱,他一直自己练着,堆装备也花了不少,他肯献出来也算是有诚意了。”洛霄笑着打圆场。

  “账号密码交出来,免你一死。”

  “嗻——”

  何处风流。

  这名字看起来就是一副文化□丝的样儿,果不其然情债累累。叶乔输了那妞儿之后,铁了心的苦练泡妞本领,在游戏里勾搭了一堆姑娘,让他烦不胜烦。他被姑娘们烦的时候就追着叶乔游戏里的角色“月黑风高杀人夜”砍,一边泄愤一边练手感,果然技术恢复的很快。

  没料到,会在这样的世界里再遇到她。

  一回来就让人去查了她的近况,知道她尚未结婚,有时和闺蜜同住,除了对那个叫杜松的男人颇有好感之外,没有其他可以确定关系的异性,除了上班就宅在家里打游戏,并且……

  她和他在同一个游戏里。

  她叫莲姬。

  当看着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面前,猛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电脑前的他竟然会失了神。

  世界竟真的这样小。

  这算什么呢?

  缘分?

  他苦笑了一下。

  如果真是缘分,对他来说,是不是来得太迟了些?

  她被前夫追杀,误打误撞的撞进他怀里,为了保命

  企图用幼稚的手段勾引他。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时光。还是这样的冒失、倔强又笨拙。

  她居然会对陌生人说“我喜欢你”这种话了,心里有一些小小的酸涩膨胀开去。于是恶劣地继续逗她:“不是说喜欢我么,有多喜欢?”

  她窘迫回应:“很……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

  “还有呢?”

  “想陪着你走遍山河,看尽日落。”她绞尽脑汁。

  他看得好笑:“继续。”

  “想与你执手相伴,不离不弃。”

  他又好气又好笑。两年不见,她居然会说情话了,这也算是种长进吧。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这种建立在虚拟世界里的联系或许要比现实中更单纯。他可以通过电脑进入她的世界,而她不会知道他的身份。那么,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话,不能去做的事,都可以在游戏里圆满。

  他出手解决那些虾兵蟹将,然后笑着打出那一行字——

  “你要记得一件事,是你先引诱我的。”

  他真的再没有放开她,一步一步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只看着她,只保护她,可以这样近的和她在一起。

  他教她PK和跑位的技巧,她笨手笨脚沮丧得失了信心,问他:“你让我学这些,是需要我替你摆平那些女人,还是觉得我是个累赘?”

  不是,我只是想在离开前教会你如何自保。我不想再看见你对别人说“我喜欢你”这种话。

  可是他说不出口。

  “该拿你怎么办好呢?”他更像是在问自己。

  想靠近,却又怕离开你。想保护,却又怕伤害你。这些矛盾积郁在胸口,比窒息还要难受。

  他想过放她走。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她说二十分钟后会回来,现在还有一分钟。加入她准时出现,你就离开。”这是他对牡丹望月说过的话。

  得知叶乔一直喜欢的牡丹望月是自己订婚对象阮熙颜的时候,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女人刻意接近的态度,想用自己来激起另一个男人的嫉妒心的小伎俩,他连揭穿都懒得,索性由着她。反正这场订婚注定是闹剧,彼此都没有好感正合他意。

  那一分钟,对他而言,真是一场煎熬。

  他知道她在。一方面,他希望她看见另一个女子与自己相处时会吃个小醋,而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继续假装不在,就这样安静的消耗掉这六十秒。这样他就可以说服自己,她真的不属于他。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什么都没有。他就可以放开手,放她离开。

  可是她说——“我回来了”。

  他借由何处风流的手将她拥在怀里,说着调笑的话,脸上笑着,眼里却都是哀伤。

  你这个傻瓜。

  他在游戏里大办婚礼,哪怕无法在现实中实现,他亦想在虚幻中成全。

  而她却没有来,找了妹妹做替身。

  他一气之下拂袖而去,索性任由叶乔上了他的号去救牡丹望月。说是散心,拉着洛霄和卫南从富贵楼下一直跟着她到公司,却见她和一个矮胖子一同出来。

  那男人明明就是个渣,她却好像一无所知的朝人家笑。

  他真是恼火。

  “这么久没见,你选的男人还是这么没品。”他想过无数遍,再见时的第一句话。明明是该帅气十足的“好久不见”却变成了这个,说出口便后悔起来。

  她的胆子大了不少,敢挺着小腰板儿与他针锋相对了。还会用小伎俩甩掉胖子,长进不少。

  他看着她,再见的这一刻仿佛等待了千年那么久远,她耳畔的头发被风吹散,他不禁伸手,却被她避过。

  他很想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在恨他吗?

  却始终没问出口。

  她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傻乎乎的暗恋,很适合她这种傻丫头来做。

  那个叫杜松的男人邀请她参加他的婚礼。她竟真去了。

  他从大哥那儿翻出了那份请柬,拽着洛霄就走。

  “纪二少还真是掉节操,连这种级别的婚礼都亲自出席了么?”那只狐狸懒洋洋地讽刺。

  “开你的车。”他憋闷地望着窗外。

  果不其然,她喝多了。大约是听见他的声音,像猫一样窝着躲在沙发里。

  他忽然觉得像听见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一样烦躁。她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心烦,她软弱地哀求的样子让他心烦,她一口承认喜欢那人更让他心烦。

  “好,我成全你。”他几乎是粗暴的将她拖进电梯,却在看见她眼泪落下的一刻心软成泥。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她的脸颊,最终将哭泣的她拽进自己怀里。

  瘦弱的,颤抖的,哭泣的她,就这样被自己抱着,有着让他沉醉的暖,不想放开。在心里重复的“抱歉”两个字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是这样不擅认错的人,同样不擅安慰女人。

  他送她回家,忍不住问:“你在别人面前也是这么哭的么?”看

  着她一瞬间错愕的神色,脸上却忽然泛起微红,幸而夜色深深让他可以掩藏。“算了……”他关上车窗,就此离开。

  “你可以和她直说。”贴身司机多嘴多舌。

  “不。”他靠在后座上,合着眼,“有些事,一个人就够了。”

  他决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守护她,因为他的结局已然写好。所以当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时,他并没有阻拦。

  沈律。沈家旁支的儿子,心思细密果断冷静。

  他不喜欢他,可他隐忍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她。从虚拟,从现实。这样的隐忍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

  “沈家那位,似乎对她很上心。”洛霄对他说。

  “恩。”

  “你要这样拱手?”

  “既然我无法陪她走到尽头。”他的眼睛如深不见底的渊,“如果他可以,我会放手。”

  “呵呵。”洛霄苦笑,“但愿他能悬崖勒马把那些不单纯的目的收起来,也算是不负你的期望。”

  他看着月色沉默不语。

  看着她走向另一个人,原来是这样艰难的事。

  看见她,好像连病都好起来似的。

  他搬到了她隔壁,让她给自己做饭。

  她气鼓鼓地放了一堆的辣椒,辣得从来不吃辣的他头皮发麻。他一口一口的吞下去,其实不过是想看她坐在一旁和自己一同吃饭的样子。

  就好像,亲密的恋人一样。

  他还想送她去上班,被洛霄抓个正着,只得作罢。

  他看见她被人欺负想去出头,却因她的一句“你能保护我多久呢”而停了步。

  不能,可是,却想。

  这是怎样无奈的转折关系,让他开始恨起了自己。

  本以为是可以从容面对的死亡,因为她,却开始觉得焦虑起来,想要再多一点的时间,用来在一起。

  沈律终究还是把目的放上了桌面,她成了得到合约的一个工具。他让她再度想起那些痛苦的旧事。

  而那个男人在他心里,也终于失掉了与她在一起的资格。

  她辞去了工作,与沈律和秦颂干净彻底地截断了联系。

  他从她家的沙发上拿走了那本《恋爱的365种方法》,依旧每日来蹭饭,用这样的方式陪着她。

  和那个叫小衡的孩子一起做家庭游戏,吃饭的时候丢给躲在角落里朝他张望的白猫一根鱼骨头,看见她的笑和发呆,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心里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希冀?

  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乌托邦。

  晕厥再度袭来,醒来时已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他拔掉输液管,起身向外走去。

  时间,快到了。

  好像翻转的沙漏,还剩屈指可数的沙砾。一切都变得那样紧迫起来,竟让他这样无措和仓惶。

  “我好像开始害怕了。”他对洛霄说。

  从不信神佛的他第一次在教堂里垂眸祈祷。

  “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可以做完那些想与她一起做的事……”

  那样绝望。

  那一瞬,站在他身旁的洛霄红了眼眶。

  想和她在一起,想弥补他未曾参与的岁月,想让她感觉到幸福。

  “我正在学怎么和女人约会,租你半天。”这是他唯一能想出来的借口。

  她笑着答应,拉着他去茶餐厅,去陶艺馆,去电影院,去咖啡厅。他与她看画展,介绍洛霄、卫南和叶乔给她认识。每完成一项,他便将书上的条目划去。一横、一横,形成整齐又错落的线。

  而当他忍不住动情亲吻她的唇之后,却后悔得无以复加。因为他在她眼里,看见了自己。

  他就像一个要爆炸的火球,却忘了在控制自己的同时,控制住距离。

  她不该爱上他。

  而事情也仿佛越来越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而去。

  她听见了阮熙颜和他的对话,知道了他的订婚。她的惊讶和掩饰落在他眼底,酸涩又无奈。他无力地站在门的另一边,和她相隔在两个世界。

  终于,她发现了何处风流的身份。

  一切,走到了终结。

  此刻,他最不想做的便是伤她。

  而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伤她。

  没人知道他一个一个将那些字敲击上屏幕时的哀伤。痛入骨髓,无法言说。那些隐忍着不肯落下的泪,融化在最后一句里,说给他自己听。

  “如果要动手,就不要心软。”

  就像是被困在流沙里的两个人,而他被掩埋之前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她推上去。

  那么多的欲言又止,散落在天涯。

  他胜过了沈律,逼迫他做出了承诺。他解散了暗阁,为她肃清了道路。他将虚拟世界里的所有一切留给了她。

  然后,他独坐在紫藤花树之下,看着那无声流淌的河流,看着那横跨两岸的廊桥,看着那四个字——“一步相思”。

  他回忆所有有她的片段,然后将她赠与的花灵一只一只的召唤出来,直到用尽。

  “你后悔么?”牡丹望月曾问。

  “为什么要后悔?”他淡笑。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曾是我的妻子。”他答,“足够了。”

  他的手术安排在一个晴天,天空湛蓝,日光倾城。

  麻醉剂的效果弥漫开来,意识渐渐模糊。

  脑袋里最后的画面,是游戏里那个红衣少女的笑。

  明媚,如花朵,如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