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局。警方搜遍了整个火星。但是你已经不在火星上了。他们把你带走了。”
“往后又怎么样?”
“你妈妈因悲伤而死。不错,我不必向你隐瞒一个残酷的生活真相——你是你妈妈死亡的原因。当年,我对她说:‘去堕胎吧,我跟你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件宝贝!’不是平白无故的。但是她答应要给我生一个儿子,生一个继承人,一个真正的小收藏家。”
“然后就生了我?”
“很遗憾,她欺骗了我,生下了你。”
“所以你不爱我。”
“我诚心待你。”
“在我被偷走之后,您马上就做了决定吗?”
“噢,你可别说马上!为了做出决定,害得我一个通宵没有合眼。”
“于是,当您决定我不值得您交出收藏品之后,我的妈妈就死了?”柯问道,流露出与她的年纪不相称的敏锐。
“你的妈妈死了,因为她没有保护好你。”教授纠正道。
“她预料到了您的决定吗,爸爸?”
“你替我设身处地想想,”久·库夫里耶眼望着旁边答道,“我以为不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这是讹诈!我原指望,警察局会出色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会很快找到你。”
“爸爸,5分钟之前,您告诉我,整个警察局都为黑帮所收买,您不信任他们。”
“唉!在某些问题上不信任,在某些问题上又信任他们,不能一概而论!”
“这一切,妈妈都提前预料到了吗?”
“她对我说:我再也看不到我的女儿了。她离开了家,第二天人们在天幕之外没有空气的空地上找到了她。她死了。显然,她仍然打开了维修使用的通道门,走了出去……”
“偶然?”
“她处于精神紧张状态,她到处找你。她懊悔自责。我再说一遍:你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因为我被人偷走?”
“因为你的失踪!”
“也许,应该把您的收藏品交给他们?”
“你说些什么?要我这样一个骄傲、清白、正派的人向强盗无耻的讹诈屈服吗,那不行!我是有原则的!”
“主要的原则是保住收藏品吗?”
“像我的这些收藏品,不仅仅属于我,它们属于全人类。我不能愧对人类!”
“大概,它们非常值钱?”
“当然,它们价值连城!”教授有几分激动地说着,“否则它们也就称不上是精品了。”
“你做了一次有赚头的收藏品交换,爸爸。”柯说。
“什么?”教授不理解地问。
“您用我妈妈和我换了一张毛里求斯岛的邮票。”
“其中不仅有毛里求斯!还有这么多珍贵的……”说到这里,教授突然不说了。他明白,由于激动会说出多余的话来。
“不,我根本不相信我想当您的女儿。”柯说。
“而我也不相信我需要这样的女儿。我也应该告诉你,我的女儿任何时候都不敢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粗话。”
“我想走。”
“等我决定了你再走。”教授说。
“不,我现在就走!”
“现在所有的门都关上了。自动关闭。连我自己在早晨到来之前都不能打开门。”
教授把柯送到一间石头四室,小窗户开在天花板下,有一盏没有灯罩光线很弱的灯。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压瘪了的旧床,床罩上的灰尘之厚,让柯的手掌一拍,就腾起一团浓密的灰色尘雾。
教授站在门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找不出另外的房间了吗?”柯问。
“不!”教授断然说,“其他房间里都是邮票副本,首日封和盖铺票。”
柯突然看见,在角落里,有一张儿童康差不多被打开的门遮住……她自己的童床……这时她突然明白过来:她跟这张床有什么关系呀!这可是薇罗尼卡的床。不能这样进入角色……
教授向柯道了一声晚安。
柯从薇罗尼卡的床上拿起一个洋娃娃,应该把洋娃娃给女友带去。
接着,她把床罩和枕头从床上拿到走廊里,拍打上面的尘土。教授从办公室探出头来直叫,但是柯不理睬。
幸好,火星上温暖如春,柯躺在床罩上面,竭力想入睡。透过窗户可见一小片天空,被栅栏分割成条块。在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黑影发出了细微的说话声。
“柯,你要把握好自己!现在是成是败全都看你的了。”
柯听出来是黑皮苍蝇瓦涅萨的声音。
这时候还有人记得她,她感到十分高兴。
“局长现在在哪里?”她问道。
“他不能进来看你。房子是混凝土浇注的,全息图像穿不过去。不过他记着你,他祝你成功。”
“我的成功在哪里呀?”柯问道。
“他没有说。”苍蝇说完就消失了。
第二章
从一大早开始,教授就在等待一个活见证人。
教授坐立不安,守在电话机旁边盼着阿尔杜尔来电话。
一直等到10点钟,阿尔杜尔·久·格罗西终于打过来了。
“早晨好,教授。”他说道,“今天,照我们的约定,午饭之后。”
“不能早一点来吗?”
“飞船不能再快呀。”
教授愤愤地扔下话筒,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柯无事可做,烦闷至极。她请教授让她看看珍贵的邮票,但是教授却无法满足她的愿望:家里没有一张价值在10万埃丘以上的邮票。当然,如果姑娘只是为了开眼界消遣想看仙后星座上现行的邮票,黑雾群岛上的可食邮票,斯佩伦多普联邦的可变画面邮票,以及尚未开放的神秘的弗拉卡斯星球上的白板邮票的话,可以随便看。这些邮票都放在家里,只能引起天真的人和对集邮还不入门的人的兴趣。当然,处在另一种情况下,柯会津津有味地翻阅这些她过去根本不感兴趣的邮票,因为她的身上没有收藏天赋。不过现在她不想坚持。
“那么我看看我们的家庭像册吧,”她说道,“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我妈妈的模样了。”
“啊,”教授摆摆手不耐烦地说,“你妈妈是个不起眼的人,听我说,是个没有情趣的人。她甚至连个继承人也不能给我生出来。”
“您再结一次婚不就得了。”柯建议道,他现在对教授全无好感,而教授却对她的话信以为真,于是答道:
“太冒险了。既然在我一门心思研究鱼类防治病,还没有迷上邮票的时候嫁给我的那个最平常的女人都能这样糊弄我,那么现在肯定会因为这种状况塞给我一个女志愿者,就像你这样的。”
柯没有同他争论。于是,教授叹了一口气,不满意地放下自己的集邮册,拿起一本小像册,当然,是薇罗尼卡母亲的像册。照片上的她穿着中学生制服——是个严肃的姑娘,黑头发编成一根辫子,在头上盘成一圈,长得很像薇罗尼卡,也有点像柯。接着柯找到了结婚照,照片上的教授就像今天这个样子,连分头都没有变。而薇罗尼卡的妈妈羞怯地微笑着,似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我妈妈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很奇怪,叫克拉拉。”教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