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那双眼睛那么俊美,幽深的湖蓝色的瞳孔,彷佛会释放魔法般将人吸入,她怔了一下,又迅速地看向车窗外面。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听她的口气,似乎比他更加了解这段历史,“这座城堡充满了浪漫主义的色彩,还有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路德维希二世与前奥地利的王后,他的表姐——茜茜公主的恋情,因为不被世俗允许,最后无果而终。”
她彷佛没有听到他的介绍,而是沉醉于回忆之中,记得他带着她来到这个梦幻般的城堡里,走过城堡的每一个房间,他亲口为她讲述城堡主人的故事,年轻的王子与茜茜公主的恋情,以及与俾斯麦的忘年之交;又带她来到歌剧大厅,为她讲述城堡主人与音乐家、戏剧家瓦格纳的那些交往;带着她在塔楼上瞭望着白雪皑皑的山脉,冰雪消融的湖水,春意融融的大地,告诉她当地民间故事里,许许多多关于魔法、骑士的传说……先前她只知道瓦格纳的戏剧,并没有深刻的了解那些伟大的作品诞生的背景和舞台。所有这一切,或许就在他带着她来到这座城堡的那一刻起,她渐渐开始相信这一切了,她理解了为什么那位始终怀着浪漫主义理想的忧郁的国王,不问政治,喜欢在夜间独自行动,这样一位年轻的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君主,竟然能与铁血刚毅著称首相俾斯麦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因为在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座城堡,如天国般最纯粹、最圣洁的领域,他的眼睛,像是环绕在城堡背后那积雪的山峰一样,是晶莹剔透的冰蓝色。
她的耳边似乎回响着他说过的一句话,“为了利益,或许我可以出卖一切,但是惟独坚守着爱情。”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爱情,不再有遗憾该多好……”她低低地沉吟着,情绪似乎又变得低沉了,微蹙的黛眉间隐隐含着忧郁和哀愁。
他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东方的女孩子,变化地如此之快,尽管她低头蹙眉的样子,温婉而迷人,但是他还是喜欢她笑的样子,“你的小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哈,被你发现了么?”碧云说,“它是我朋友送的礼物,是一只杂毛狗,叫小雨点。”她小心翼翼地掐起小狗的脖子和前胸,把它抱起来,放在小桌子上。小狗被憋闷在箱子里好久了,刚刚出来透气,显得有些兴奋,在小餐桌上爬来爬去,一个不小心差点从边缘上掉下去。
他及时伸出手,挡住了小家伙的屁股,把它捧到了桌子中间,微笑着打量了它一会儿,“凯蒂,我想你错了,这是一只边境牧羊犬,只不过是褐色亚种的,毛色和花纹有点特别,应该有45天那么大了。”他用手掌摸摸小狗的脑袋,“真乖。”“小雨点”显然很喜欢他的抚摸,主动向他的手臂上蹭过去。
“哈哈,我可以抱抱他么?”他把小狗双手捧起来,对着走廊上壁灯的光线,看它的后腿之间的部位,小狗翻着圆鼓鼓的肚子,在他的手掌中踢腾着,他微笑了起来,“是位小姐,它有点害羞了。”
碧云望着他,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湖蓝色的眼睛里凝聚着笑意,温和地看向她,碧云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羞红了脸。“对不起,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能帮我看着它么?”其实她刚才就想去洗手间的,列车上突然广播有哮喘急症患者,需要医生,虽然她只是个实习护士,但是祖母就患有哮喘,父亲为此遍访名医,她也知道几个救治的偏方,可以应付一下的。
“非常乐意。”
她走到包厢的洗手间前,转动了一下门把,竟然被锁了,她又匆忙去了隔壁那截车厢的洗手间里,这截车厢靠近二等车,她进去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手纸,只好又退出来,回到车厢里拿手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正在逗弄小狗的英俊男人笑了笑,埋头翻着自己的提包,突然间她想起来自己带的那卷手纸已经被“小雨点”用光了。
他会意地拿出一盒纸巾,递给她。她双手接过来,脸更红了,小跑着再次回到那个洗手间。
她刚从洗手间里出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突然间不知道从何处窜了出来,伸手拦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碧云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她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帽子下面的目光狡黠而机警。
“凯蒂小姐么?”他轻声问到,但是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她有些惊慌失措,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请您不必紧张,我是盖尔尼德将军的人,奉命传达给您一个口信,这辆火车将在明天早晨6点30分到达首都车站,在此之前,您最好呆在V-2包厢里,不要乱跑,火车到站后请您从第4号车厢的左边口下车,他会在那里接您。”
竟然是他的安排,他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还安插了一个人在列车上跟她接头,碧云非常惊奇,这次“秘密行动”她并没有对任何人讲,只是给蒙在鼓里的“同谋”芷伊留了一张字条,那张字是邮寄给她的,她不会那么快看到,“……你们是怎么查到我的?”
“很显然,您并没有对号入座。”男人一手把在门上,斜着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到,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提示,但是她并没有听懂,他继续说到:“请给我一点您的纸巾,因为和你一起的那位男士,他很可能已经怀疑了。”说完这句话,从呆呆的碧云手里的一团纸巾里面,撕下了一截儿,攒在手里,又同时往她的连衣裙口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压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像是在对她致意,“祝您旅途愉快,夫人。”
碧云转头看向二等车厢那边,只见车厢晃动着,人头攒动,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
碧云无法像那个特务一样,表现地那么从容冷静,她又回到洗手间里,往脸颊上拍了一些凉水,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她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他的察觉力向来是非常惊人的,行动的速度也如闪电一样。她突然想起了口袋里的纸条,展开手心那张纸条,上面画着一只小鸽子,从一列火车的车门飞出去,车厢号和站台号码被标记的很清楚,她认出是那些大写的字母和标号是他的笔迹,小鸽子则是比着她的画的。
她出了洗手间,看向外面形形□的乘客们,莫非在这个车厢里,布满了他的密探,或许在刚刚离开的那个城市,和即将去到的首都,都安插了他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