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结局(下)(1 / 1)

你好,中校先生 苏格兰折耳猫 1 万汉字|6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五十七章:结局(下)

  

  从新年的第一天起,梁和开始安逸的养胎生活。

  一开始的时候怕她无聊,顾淮宁答应她去林然的幼儿园做做兼职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梁和现在看每一个小孩子,都觉得他们可爱非常,闲下来的时候,总爱看他们玩耍,嬉笑,然后再想到自己的孩子,猜测着孩子的性别,模样,以及种种,这一切都能让她乐此不疲。

  有一次在一起吃中饭的时候,林然笑着说道:“和和,你知道吗,团长让你来这儿当老师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梁和好奇。

  林然想了想,嘴边的笑意绷不住,“他呀,怕你一个人闷着,得了产前抑郁。我听了就觉得好笑,这男人啊,紧张起来也不得了。”

  梁和扒了扒碗中的饭,轻轻一笑。林然或许不了解,但是她是知道的,顾淮宁或许是因为林珂,所以才怕了,不光是怕影响到胎儿,更怕的是影响到她的健康。哎,那她应不应该告诉他,其实真的不用担心这个,她现在心情真的不错,就连孕吐都减轻了不少。

  周末的时候顾淮宁陪她一起去叶宅,叶韵桐看见她明显胖了的一圈儿很诧异,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怀孕了,神色说不出的惊喜。连忙去安排齐嫂准备东西,要给她大补特补,梁和连忙拉住她的手。

  “不用忙了,这段时间吃的都快成猪了。”

  她跟嫂子林然差不多,每次都是夜里饿。顾淮宁顾团长也终于开始受累,大半夜的起来给老婆弄吃的,有时候碰到顾珈铭在这里留宿,顾团长还得做两人份。每次都是夜里她几个翻身,他保准能醒来,敏感程度让梁和都诧异。

  叶以祯听说以后,也是一声叹息:“顾团长不管什么都走在我和乾和的前头。”

  顾淮宁一边替梁和剥掉芒果的皮,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可以加快速度。”

  叶老板听了低低一笑,没再说话。

  怀孕十六周的时候顾淮宁第一次陪梁和去做了产检,数据显示一切正常,拿到B超单的时候梁和按捺不住激动的上前去看,就是这么薄薄的一张,她一下子就能看出哪里是胎儿的手,哪里是胎儿的脚。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不知怎么的,忽然间鼻头就酸了起来。

  身边的医生护士都理解地笑了出来,顾淮宁捏了捏她的脸,接过B超单一看,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虽然这对双胞胎把他们的爸爸和妈妈折腾的够呛,但是为人父母,总能找到一个词来安慰自己,那就是——甘之如饴。

  顾淮宁这段时间其实工作很忙,T市的安保工作进入准备阶段,大小演练不间断,整个防化团上下都忙得昏天暗地,更别说准爸爸顾团长,白天忙完了晚上还得接着忙,而且还得时不时的承受着准妈妈梁姑娘的小脾气。一番折腾下来,梁姑娘胖了,顾团长瘦了。

  顾老爷子听说了,特意要求梁和回C市待产,电话里准备的理由很充分:“你现在工作那么忙,过不了几天还得去T市,你把梁和一个人丢在B市家属院这像话么?家里什么没有,张嫂和保健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还伺候不了你一个媳妇?这回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直接给你下命令,你要是不送回来我直接派人去接,你看着办。”

  梁和囧囧有神地看着顾淮宁淡定地挂掉电话,思忖半天,决定答应老爷子的要求,她的理由也很充分:“这次又不是闹脾气,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到时候你去执行任务,我一个人,不能总是麻烦林然嫂子,也不能,总是去麻烦……叶老。”

  顾淮宁叹一口气,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的心结还没有完全打开,与其让她别扭地待在叶宅等他执行任务归来,还不如就让她回C市去,反正她待在那里都一样,他去T市执行任务,一样看不见摸不着。顾老爷子听了他的决定之后很满意,生怕他反悔似地,立马把冯湛派到C市,负责把梁和安全接回家。

  又一次收拾行李,这一次要带的东西比上次多了许多,很多东西在C市都可以重新买,可梁和却是放了又拿,拿了又放,直到临出发去机场的时候还在折腾个不停。某人看不下去,把她的行李拿了过来,细心利索地替她整理好。

  梁和看着他俯身压下来的侧脸,比之前相比清减不少,忽然眼圈就红了,眼泪一个招呼也不打,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连擦都来不及擦,把站在一旁的冯湛吓了一跳。她这副模样让顾淮宁有些无奈,执起手去擦她的眼泪,“怎么说哭就哭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梁和更想哭了,揪着某人的领子,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顾淮宁低叹一声,看了看冯湛:“冯湛。”

  “到。”一听首长的口令,冯湛立马下意识地站直,大声应道。

  “向后转齐步走。”

  这命令让冯湛愣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笑嘻嘻地转身走了出去。一没有了围观者,顾淮宁抬起梁和的下巴,轻吻上她的脸颊,苦涩的味道顿时在唇齿间划开,他微微一颤,最终贴上她柔软的唇,深深吮吻。

  良久,他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不哭了,嗯?”

  半晌,听她哑哑的回答:“好。”

  其实C市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结婚的新房是不能住了,顾园里顾淮宁的房间早就装修一新,梁和一到C市,就可以搬进来。

  初见到李琬的时候梁和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是这个婆婆比她更紧张自己的孙子,非但一个字也没多提,还嘱咐她安心养胎,什么事也不要她做。这情景让梁和想到一个词——母凭子贵,尽管这子还没生下来。想象不禁觉得有些讽刺,但转念又想通了,贵不贵又如何,她在乎的,向来都不是这个。

  偶尔由冯湛陪着出去跟贺安敏见个面,让梁和觉得奇怪的是,冯湛这个看上去挺好说话的大小伙子,每次到了贺安敏面前都变得跟她一样毒舌了,两人总是很容易就吵起来,每次都要梁和以“影响胎儿发育”为由调停。后来梁和就不出去了,一是因为肚子大了,二是因为她太容易触景生情,每次看到走在一起的一家三口,总是会忍不住鼻头酸楚,或许是感动,也或许是,思念。

  T市的国际会议如期召开,防化团的安保工作提前两个星期已经正式启动,媒体对此次会议关注颇多,所以从电视上,梁和就能知道某人有多忙,每晚雷打不动的电话里,梁姑娘总是催某人去休息。某人笑笑,混不在意。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T市的会议终于开完了,某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梁和正捏樱桃往嘴里送,看见出现在卧房门口的高大身影愣了一愣,最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她的眼睛,迅速的堆积泪水,忍也忍不住。

  顾淮宁站在门口笑了笑,走过去伸出手把她圈了起来,伸手替她抹去泪水,温柔的动作一如从前:“看你的这样子,还以为不欢迎我回家。”

  她在他的掌心里,肆意垂泪,默默摇头,却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尽管这样,她的思念,已经通过掌心温热的湿度,全部传达给他了,分毫不差。

  “我以为,孩子出生前等不到你回家了……”

  他笑了笑,不敢太用力地将她抱住,“怎么会,我要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看到爸爸,知道爸爸在身边,我会陪着你,所以,不要怕……”

  他执着她白皙的双手覆上隆起的肚子,里面孕育了两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每一次胎动都能让她感觉的鲜活跳动的生命,这生命,属于她,属于他。这生命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她过去的终结,未来的开始。让她永远不会后悔过去的痛苦,悲伤,迷茫,挣扎,因为用它们换来的幸福是值得的。

  她抬起头看向他,薄薄的嘴唇微弯,弯出一个仿似樱桃一般甜润的笑容,“好。”

  她不会怕,因为,她要的幸福,一样也不能少。

  【正文完】

  番外1·小朋友

  “顾珈年小朋友!”一大早,尖锐却不刺耳的声音在顾园响起,楼下正在做饭的张嫂耸了耸肩膀,继续煮灶上的粥。没办法,不是张嫂淡定,而是已经习惯了。

  被点名的小朋友穿着睡衣绞着手指站在窗前,嘴巴撅着,黑幽幽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可是面对着妈妈拎在手里的床单,小朋友还是瘪瘪嘴,软糯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之后就又尿出来一个机器猫……”

  机器猫?

  梁和本来挺生气的,可是听小朋友这么一说,拎了拎手中的小褥子,看了看那被小朋友尿湿的一片,可不就是一个神似机器猫的形状么,她是该夸小朋友有想象力还是继续教育他?无形中,梁妈妈的火气泄了一半儿,转眸看了看眼下无比乖巧的小家伙儿,问道:“妈妈昨晚怎么跟你说的?”

  小朋友眼睛转呀转,答道:“睡前不许喝太多饮料。”

  记得很清楚嘛,“那你喝了几杯?”

  小朋友眼睛又转呀转,伸出短短的手指比划了个一。

  “嗯?”梁和不相信地嗯了一声。

  小朋友犹犹豫豫,又多伸出来一个手指头。

  “两杯?”又是上扬的音调,“真的?”

  小朋友没辙了,干脆利落地伸出三个手指头,说完之后偷偷瞄了梁和一眼,见梁和不说话,小朋友赶紧跑过去抱住她的腿,用脑袋蹭了蹭。梁和一边揉着小朋友的脑袋一边有些苦笑不得,想当初自家老公还嫌弃顾珈铭小祸害的卷头发难看,人家那还是后期加工的,结果自家小朋友呢,头发天生就有些卷,虽然卷的并不厉害。

  梁和曾经跟顾淮宁讨论一个问题,那就是顾珈年小朋友的调皮和狡黠是从哪儿学来的。梁和严正声明,她小时候是很乖的,一直很听话。首长听了有些失笑,嗯了一声,上扬的尾音让梁姑娘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按照你的意思是,珈年遗传自我?”

  危险的信号,梁姑娘嘿嘿两声傻笑,遮掩了过去。

  收回思绪,梁和揉了揉顾珈年小朋友的脑袋,叹口气:“好啦,妈妈不批评你,下次记得睡前不要喝那么多饮料,否则又得尿床。现在跟我一起去叫妹妹起床。”

  说起另一个孩子梁和又想感叹了,顾珈佳小朋友。梁和拐着顾珈佳小朋友的哥哥来到她的床前,只见小朋友趴在床上,睡姿豪放的两条短粗的小腿都露出来了,可怜的被子被她夹在了中间。

  梁和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结果小朋友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梁和笑,又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结果小朋友继续翻个身,按照这样重复几次,小朋友就睡不安宁了,揪着被子缓缓的睁开眼睛,又是一双黑幽幽的眼睛。

  顾珈佳小朋友的起床气很大,看见妈妈跟哥哥站在自己的床前,小脑子一转就知道把自己喊醒的人是谁了,大大的眼睛瞪过去,小嘴巴一撅,想哭。

  梁和也有招啊,看见小朋友的眼睛一眯,就威胁道:“再不起床,张婆婆的糖心煎蛋就没了,还要赖床么?”

  果然,话音刚落,小朋友登时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终于全弄起来了,梁和叹一口气。谁说龙凤胎好啊,一个就难伺候了,再来两个,每天早上光起床就是一项大工程。

  梁和一边跟顾珈佳小朋友梳头,一边还要控住她的身子不让她乱扭。顾珈佳小朋友享受着妈妈的起床服务,一抬头看见墙上的全家福,又开始想爸爸了:“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梁和笑笑,替小朋友把一边的小辫子扎好,“想爸爸了?”见小朋友点点脑袋,又笑着添一句,“爸爸快回家了,看见墙上贴的老虎了么,妈妈告诉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珈佳小朋友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妈妈说这是虎年。”

  “真聪明。”梁和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等墙上这个贴的变成小兔子,爸爸就回来了。”

  “哦。”小朋友乖巧地点点头。

  顾珈佳小朋友不说她没感觉,一说起来她才忽然发现,原来又要过年了,原来她的两个孩子已经快要两岁半了,原来她也开始思念远在B市的某人了。其实,不过才分开不到一个月而已她还记得自己分娩那天的情景,尽管痛的要命,但她还是坚持要顺产,拒绝了剖腹产,她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得这勇气,平时打青霉素针做皮试的时候都疼的哇哇叫,可是这一次却坚持了下来。好在生产的过程很顺利,所有的意识坚持到两个孩子呱呱坠地才渐渐涣散而去,最后的唯一一点认知,就是紧握住自己双手的那双温暖的手,和落在额前的吻,冰冰凉凉的却让她感觉很窝心。

  老爷子说,她跟顾母李琬一点儿像,那就是太疼爱孩子,打从娘胎起就舍不得让孩子受一点儿罪,生下来了也溺爱的要命,梁和这两年一直在反思,她是真的有溺爱这两个小朋友么?还没得出答案她就笑了,管他呢,反正有他们爸爸在。

  因为之前只告诉老爷子和李琬怀孕了,具体情况并没有多少,所以当出来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的时候,一向吝于表达的顾老爷子也激动的不得了,更别提李琬了,简直把她当成了大功臣。

  梁和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倒是某人说了,“本来就是个大功臣,你看啊,大哥一个女儿,二哥一个儿子,咱们多好,一下子就生了两个,还是一男一女,让他们羡慕去。”

  梁和斜觑他一眼,这人是不是也高兴过头了。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跟他说过,甚至是强烈要求,他不准跟进产房,而且产后她没恢复元气时绝不见他,某人皱皱眉,有些不理解,梁姑娘为此给出的理由是:“太丑了,不要你看到。”

  而某人只是笑了笑,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等到真正生产的那一天,在她经历了一阵又一阵的绞痛生下双胞胎之后,她发现自己等不了了,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是她现在唯一需要的人。好在他知道,在她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总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力量,在暗暗支撑着她。

  后来她问他,是不是好丑,他笑着答,谁说他孩子的妈妈丑他跟谁急,言语中的喜悦和疼爱,她一下子就能听到,并且安心。

  “妈妈,妈妈。”小姑娘在座位上扭动扭动,梁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把梳子叉进她的头发里,小姑娘嫌疼了,梁和忙收回手,向小朋友道歉,小朋友问道:“妈妈在想什么?”

  梁和想了想,笑答:“妈妈也想爸爸了。”

  收拾好后梁和带两个小朋友下楼用早餐,顾老爷子一看见两个小家伙就喜欢的不得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报纸把孩子招呼了过去。梁和站在一边,微笑地看,心里感叹,老爷子说她溺爱孩子,其实,在梁和看来,最溺爱小孩子的当属老爷子莫属了,全家上下就这两个宝贝最小,都疼的不得了,她和某人,倒是放在最后了。

  其实她也能理解老爷子的心情,大哥顾淮清自打结婚之后梁和就只从照片上见过,二哥淮越过年又不会回来,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剩他们这一家了,所以每逢过年,老爷子就提前一两个月打电话让梁和带着两个小朋友先回家,至于某人,愿怎么样怎么样吧,他老两口不强求。

  某人为此深感无奈,常说,老爷子把他们家常驻人口四个拐走了三个,还说不强求他?最妙莫过于这招了,更可气的是某姑娘每次都还答应的好好的,更更可气的是他每次都答应。

  老爷子亲完之后交给顾母,李琬将两个小孩子抱到椅子上,一人一杯热好的牛奶,盘子里还有煎好的糖心鸡蛋,照顾的好好的。

  “妈,让他们自己来。”

  李琬还没说话,老爷子倒先开口了,“让你妈去,每年都两个月疼孩子的机会,她不过瘾,又要跟我唠叨了。”

  梁姑娘只得作罢。

  下午两个小朋友跟冯叔叔一起贴对联,小小的个头,只能勉强够上椅子,却忙得不亦乐乎。梁和站在一边,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不过没笑多久,麻烦来了,顾珈佳小朋友捏着小兔子来找妈妈了,“妈妈,冯叔叔要贴兔子了,爸爸呢?”

  梁和看着小朋友充满期待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一旁的冯湛,笑着解她的围,“佳佳,等电视上也老虎也变成兔子,爸爸就回来了,快了啊。”

  梁和听了笑了笑,摸摸顾珈佳小朋友的脑袋,表情若有所思。这人昨晚打电话说今天的飞机,怎么现在还不回来,打电话也接不通。

  晚饭梁和吃的心不在焉,央视一套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彻底看不进去了,原本硬撑着的笑容此刻也消退了,两个小朋友看见妈妈面无表情的样子,都乖乖巧巧地坐在爷爷奶奶身边,不去惹妈妈不高兴。

  顾珈年小朋友:妈妈每年都这样,爸爸不来妈妈就不笑。

  顾珈佳小朋友:妈妈是想爸爸。

  顾珈年小朋友:爸爸大坏蛋,每年都让妈妈不高兴

  顾珈佳小朋友:我也想爸爸

  顾珈年小朋友:唔,唔,其实我也想爸爸。

  两位小朋友刚达成共识,一双温软的手就一手一个小胳膊把他们牵了起来,两双黑黑的眼睛望向梁和:“妈妈,今年又不等爸爸啦?”

  梁和敛低眉,掩住情绪,笑道:“不等了,小朋友要早睡早起,听话。”

  两个小朋友撅撅嘴,还是乖乖地跟着妈妈上了楼。

  刚把两人弄进被窝,院子里有车灯亮起,顾珈佳和顾珈年小朋友一看见亮光就兴奋了,从床上爬起来,梁和还没来得及去阻止,小朋友就穿着拖鞋撒欢地跑下楼去,梁姑娘站在身后跺跺脚,各拿一件衣服跟了下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惊呼声,两位小朋友肯定激动的不得了,她站在门口,鼻头忍不住的酸楚。过了好一会儿,收敛了情绪,她打开门,向外走去,只见某人俯下身,一手一个宝贝,满脸笑意:“小朋友们,怎么又长胖了?”

  小朋友们听了嘻嘻笑,向爸爸的怀里钻。某人笑笑,英俊清减的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她悄无声息的走上前,替两个孩子一人搭上一件大衣,搭好之后手想撤离,却被他一把抓住。

  梁和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往回抽手,却被他拽的很紧,梁和无奈,低声说道:“你先抱好孩子。”

  “那你先看看我。”

  “不看。”她别扭地撇过头去,某人却依旧坚持。

  终是无奈了,梁和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顾淮宁对着两位小朋友说,“妈妈生气了怎么办?”话音刚落某人又收到白眼一枚,笑笑,“那,两位小朋友先下来,爸爸得先去哄妈妈。”说着真把孩子放了下来。

  梁和无奈地瞪他,“你想干吗?”

  某人握住她因为冷而冻僵的手,表情坦然:“亲你一下。”

  “不要。”

  回答她的是直接落在她额头,脸颊和唇上的吻,“新年快乐。”

  温暖的触感让她坚持不下去了,鼻头酸楚,眼眶微红,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片刻之后,轻轻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番外2·坑爹JQ

  平息了小朋友们见到爸爸的激动,然后再把他们哄上床睡觉已经将近十二点。小朋友们每年都想跟爸爸妈妈一起守岁,但是年龄太小,总是撑不到时间就要睡觉了。

  今晚还发生了一点儿小插曲。顾珈佳小朋友好久没有看见爸爸,搂着爸爸的脖子要跟爸爸一起睡觉,顾珈年小朋友见状也效仿之,梁姑娘一下子倍感失落。这种有了爸就不要妈的情况不止一次。

  显而易见的失落神情让顾某人莞尔,双手拍了拍小朋友的脸颊,说道:“今天晚上爸爸是妈妈的。”

  梁姑娘顿时囧了。两位小朋友对视,咯咯咯地笑了几声,乖乖地跑回床上去了。

  “我今晚陪小朋友们睡。”见顾淮宁的视线望过来,梁和立马说道。

  某人毫无负担地笑笑,“他们说了要爸爸陪。”

  “那你陪他们睡,我自己一个人。”

  说着作势要走,可是还没出房间的门,就被人轻轻拦腰一截,梁和顿时恼羞成怒,可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就被某人夺取了控制权,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我刚刚也说了,今晚我是你的。”

  厚脸皮!某人果然是越来越厚脸皮!正在嘟囔着的梁姑娘忽然身子一软,耳根传来的轻吻让她浑身一颤,继而愤懑。这人不仅厚脸皮,而且还知道怎么找准敏感点,最快地让她放弃抵抗,咬牙切齿:“不许在小朋友们面前。”

  顾淮宁笑了笑,答应了,迅速关灯离开,剩下两个小朋友,在黑暗中眼对眼。

  顾珈年小朋友:爸爸怎么每年都这样……

  顾珈佳小朋友:妈妈也怎么每年都这样……

  两位小朋友得出的结论很一致:这两个大人好没新意,要亲亲就直接亲亲嘛,好麻烦。

  隔壁的房间暖气开得足足的,某人一进门倒是不像刚才了,坐进沙发里闭目养神。梁和知道他是真的累了,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回来了还要哄她们三个人,想到这里梁和笑了笑,转身去帮他泡了一杯茶。

  刚把茶杯放到他的面前,某人就忽然睁开眼睛,梁和与他直视,发现他的眼睛里有血丝,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抱住了,她小小挣扎了一下,听见某人在她耳边低声诱哄:“别动了,让我抱抱。”

  “很累?”她轻声问。

  “不累。”

  骗人。梁和瘪瘪嘴,伸手替他松了松领带,某人稍稍松开了她,抬起了她的下巴,缓缓地吻上她的唇。

  梁和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推了他一把,“你累了,去休息。”

  某人不在意,贴着她柔软的唇说道:“这也解乏。”

  两人对视片刻,梁和投降。好吧,她承认,在某一方面,她从来都坚持不过某人。

  在沉沦之前梁姑娘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她每一年的大年初一,该是什么?

  答案当然是那两个字——肉欲。

  番外3·鬼迷心窍—陆时雨篇

  她回沈阳很久了,这几天在家里陪母亲,因为无所事事,所以总是很容易回忆起自己从前的生活。

  母亲说她在C市和B市待了那么些年,回到沈阳恐怕会有些不适应,她笑而不答,替母亲掖了掖搭在腿上的被子,神色平和。

  去年母亲得了脑血栓,下肢全部瘫痪,一只手也不利索。她回来的那一天,看到母亲瘫坐在床上,却努力对她微笑的样子,潸然泪下。她已经习惯一直一个人在外面了,定期与母亲通电话,无论是在C市还是在B市,她都会说自己很好,很喜欢这里。那天的母亲听了总会柔柔一笑,告诉她,她也是一切都好,让她安心工作。

  其实她骗了母亲,她一点儿也不喜欢C市,C市的夏天每年能热的人脱掉一层皮,她来C市那么多年,却依旧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她喜欢沈阳,那里的夏天不太热,她可以过得毫无顾忌。而在C市,她随便动一动都要出一身汗,衣服一被浸湿,就黏黏的很难受。

  母亲也骗了她,患了这样重的病,却告诉女儿,她很好。识破谎言的那一刻,她趴在母亲的膝头,哭得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这些泪水她自己都不知道忍了多久了,直到这一刻落下来,她才惊觉,原来她还会哭。

  初回来的那几天,她不怎么说话,每日里除了照顾母亲,就是坐在一旁发呆。等到过了几天,她才终于可以开口跟母亲谈谈那段在C市的生活。

  她告诉母亲,其实她很不习惯C市的生活,曾经有很多次想要偷偷跑回来沈阳,可是因为怕她担心,就只要咬着牙坚持在那里。

  她说她不喜欢C市的菜系,那里的菜甜甜的辣辣的,每次她的胃都备受折磨。她又讲到自己的学习,这是她不多的可以值得骄傲的地方,在高中的时候每年可以拿到奖学金,而在大学,则更是女学员中的翘楚。

  “教官说,如果我表现好的话,说不到可以到西点军校去深造。哈哈哈。”此刻的她笑得像一个向母亲撒娇的小女儿,笑意盛满了整张脸,看得母亲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母亲终于倦了,躺在床上休息了,她也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色,周身涌上来一股冷意。幸而母亲睡着了,不然,她记忆中那点儿可怜的美好细节,就快要说完了。

  剩下的都该是些什么呢?她努力回忆。

  高中的时候她坐在林珂的前面,林珂人长得漂亮,却不爱学习,每次到了交作业的时候总是会在她肩膀一拍,借作业来抄,这种一到夏天就炙热的感触让她有些反感,她扭过头去,总能看见林珂一张笑意盎然的脸,她总是说:“时雨,作业借我看一下,淮宁他不给我看。”

  她说的时候嘴巴总爱微微撅着,语气有些抱怨,看在她眼里有些扎眼,不过她总能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微笑地转过身去,把作业递给她。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只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与一个人有太多的交集,她只有站在她身边,才能与他说上话。这个人,就是顾淮宁。

  林珂总是在顾淮宁的眼皮子底下抄作业,一旦被发现,顾班长就会二话不说的没收作业,把作业还给她的时候次次都不忘叮嘱她,下次不要再借给林珂抄。她每次都答应,却又次次都反悔。因为她舍不得,她仅有的与他说话的机会,恐怕就剩下这些了,所以她舍不得放弃任何一次。

  高中学业很紧,但是学校还是坚持每周为住宿生放一次电影,每次她都会窝在宿舍里做习题背单词,仅有的一次她被舍友拉去礼堂看了一部名为《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的电影,礼堂里人影嘈杂,她看得有些昏昏欲睡,无奈舍友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动情时刻还落下几滴泪,直到一阵悲切的音乐响起,她恍惚间,听见电影的旁白传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察觉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这和成年女人那种欲火炙烈,不知不觉中贪求无厌的爱情完全不同。只有孤独的孩子才能把全部的热情集聚起来。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从那一秒钟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屏幕上的声音落下,电影终场,人群渐渐散去,独留她一个人坐在那里,泪流满面。

  番外4·鬼迷心窍—陆承汶篇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避免。

  早晨七点半,男人跨步走进报社,开始一天的工作。

  秘书小许一边叼着牛奶包一边在电脑上啪啪地敲着文件,眼皮一掀,看见进门的男人有些诧异。

  “BOSS,这么早?”

  男人嘴唇微勾,似是在微笑。

  他的作息时间一直很规律,所以才被昨晚的失眠弄得束手无策,早晨索性早起晨跑,早早地来上班。

  拉开椅子按开电脑,按照惯例浏览邮箱。有几封来自工程学导师的邮件,这个老头子总是对他的工作选择有微词,时不时地还会用几个实验难题来正式地表达自己的抗议,每次他总是笑笑,然后耐心地应付着老师的发难,弄得老头子没辙。

  再将鼠标下拉,又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和那三个熟悉的字——辞职信。

  他闭了闭眸,靠在椅子上。这个时候疲惫忽然而至,额角开始隐隐地抽痛,他有些烦躁。

  这封辞职信躺在他的邮箱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女人消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杂志社开办以来,她是第一个辞职信还没批就不来上班的人,有点儿不顾一切的味道,印象中的她,不是这么果敢的人——

  思及此,男人微微有些怔忪,思绪便轻而易举地迈回到了三年前。

  彼时的他正值毕业,因为优异的成绩伦敦几家公司已经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其中不乏有他想要进一步去接洽的,只是正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来自布里斯托尔人文艺术学院终身教授的邮件以及普利策奖委员会的贺电——他参与编写的美国历史作品获得了普利策奖的创作奖。

  一下子整个学校因为这个奖项而沸腾,本身低调的他,因为这个而成为学校的明星,他一时不免有些头疼。国内有不少杂志社闻讯发来了就职邀请,一时间选择成了两年的境地。如果要继续与他专业相关的工作,那留在英国。如果接受了国内杂志社的邀请,必然就要回国。为此他远在中国的父亲特意致电,希望他能够认真考虑。

  就在他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布里斯托尔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气球节,他的室友早早地出去狂欢,唯独他一个人,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缓缓踏入埃文河。那一天整个布里斯托尔的上空都是绚烂多彩的,天空中有许多色彩缤纷的热气球,还有一些小气球,它们连带着五颜六色的纸带,上面写满了愿望。

  不熟悉的人接踵而过,到处都是拥有深蓝色,浅蓝色或者灰色瞳仁的人群,他放眼望去,异国他乡的感觉体会的最为透彻。

  忽然有一个小小的紫色气球飘落在他的脚下,他俯身捡起,不经意间看见下面系着的纸带,稍稍惊讶了一瞬间,因为纸带上的愿望,是用中文写成的“希望上帝保佑我的一家。外婆,爸爸和妈妈。”

  他笑了,真是一个质朴的愿望。多少人假着愿望之名向上帝大开狮口,虽然知道最终不太可能实现,却总是抱着美好的期望。难道,这个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抱歉,这是我的气球,因为没有抓稳所以飘落了。”

  一道甜美的女低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标准的伦敦腔,他侧目望去,一个女孩儿正眼眸含笑的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光让他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一时间认定这个女孩儿是中国人。

  她穿着白色的T恤,低腰的仔裤,微卷的长发随意扎了起来,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慵懒,但是眼眸中的笑意确实清晰可见的,嘴角微微一弯,笑容绽放。他良久的凝视让面前这个女孩儿面露疑色,耳根泛上来一点点红色,他笑了笑,将手中的气球递还了回去“希望你的愿望能够实现。”

  一字一顿,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女孩儿先是愣了一愣,结果气球之后又是甜美的一笑。

  “谢谢。”

  ——

  经过一周的思考,他决定回国。他的导师替他惋惜,他浅浅一笑,将行李托运之后准备开车去伦敦。

  车子驶到校门口,他放慢了速度,视线不经意地一转,在某一处停顿下来。还没细想,嘴角已经微微弯起,他们又见面了。

  她提着行李箱,有些笨拙地向前走去,看样子她不是很应付得来,于是他将车子停好,稳稳地向她走去。

  “你好”他用中文向她打招呼。

  女孩儿回过头来,看到他时不由得一愣。他也是一愣,因为面前这个女孩儿的眼眶微红。

  沉吟片刻,他决定不过问,只是指了指她的行李箱,问道,“需要帮忙么?”

  女孩儿依旧怔怔地看着他,没过多久,眼泪便啪嗒啪嗒地落下。长发柔柔地垂下,泪水打湿她的手背,她哭得很压抑,整张脸因为这种压抑而泛着些微粉红。此刻他有一种不合适的想法,他觉得她哭泣的样子很美丽。

  转念,他微笑。这样子是很美丽,但是她不能再哭了。

  “你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后来他载着她到希斯罗机场,她是准备回国的,而他因为要转飞巴黎去看望一位朋友,无法同行,只好道谢过后分道扬镳。

  进安检门的时候他偏头回望了一下,这个动作对于他是不甚熟悉的,他曾经的一个室友读心理学,告诉他,这种情况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留恋了。

  他当时笑着不置一词,而室友却继续说,你可以尝试着把这种感觉发展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变成爱恋。

  爱恋。他笑得更无所谓,可是这种无所谓在归国两年之后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变得有些滑稽。

  为此他大早上拨电话给远在伦敦的心理学室友,不顾那边凌晨一点钟的时间,只为了询问一句话,“或许,发展下去真的会变成爱恋?”

  而被打搅了睡眠的室友,只回复了他一个词:“Nonsense.”

  他也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或许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

  后来他去中国传媒大学演讲,认识了国内许多朝气蓬勃的大学生,许多人仰慕PIONEER的威名,准备毕业之后去那里工作,他笑笑,给予他们鼓励,却并不给用于他们承诺世界上有许多机会是靠自己把握的,抓不住,就只能看它溜走。

  回国之后她出乎意料地结了婚,向他请年假的时候满脸的小心翼翼忽然就让他想起来两年前埃文河畔的她,同样的眼神让他有些恍惚。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失控和烦乱,所以他脸色并不是很好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已经不记得他了。看她的眼睛就看得出来。

  十一月校园招聘的时候招进来一批新人,他细细看过所有新人的CV,忽然停顿在某一张新人的证件照上。这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头发高高束起,白色的T恤干净整洁,像极了在布里斯托尔的她。

  于是他亲自把这个名为李嘉的女孩儿交给她来带,他想看看,她会不会从这个女孩儿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

  他冷眼旁观那个女孩儿陷害她,在她无助的时候向她做出那样的建议,其实问题很好摆平,只是他忽然不愿意罢了,他想看看她是不是仍旧毫无依靠,到头来依旧得靠他。

  结果证明他错了,错的离谱。

  或许他是真的鬼迷心窍了,鬼迷心窍到放不下,鬼迷心窍到喜欢她,最后鬼迷心窍地彻底伤害她。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钟表报时声,他骤然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了,他要开始工作了。

  最后又瞥了一眼那封邮件,他点开回复,在空白处犹豫了许久,只写上了三个字:“知道了。”

  点击,发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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