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我,熊猫,超凶! 蚊子抱着白菜 46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0章

暗阁外面发生的争斗惊动了整个雍城。

争斗事情发生之前, 散修盟便在外面布置了阵法,隔绝了那块空间, 外界看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司恒走之前把那里所有人都杀了, 阵法没人维护失去效力,空气中盈满了凡人都能闻到的血腥味,更别提感官敏锐的修士了。

于是暗阁的那些个修士刚一出来,看到的便是化成飞灰的半条街,以及遍地的散碎尸块。

饶是修士见惯了生死, 面对这种场景, 也没办法保持淡定。

更让他们感到惊异的是,在那些尸块中间, 散落在地的散修盟内盟弟子标识。

这让大多数住在雍城的修士,都觉得后背一凉。

大多数人隐隐意识到一件事——雍城的天, 可能要塌了。

在场的人面色各异。有些人惊恐于雍城的不再安全,有些人细思散修盟之后会不会衰落, 而他们身后的势力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而令一小部分人却神色一变,慌忙向城外掠去。

安顺才把他的故事讲了个开头,伊舟就突然起身看向远方。

“仙长, 怎么了?”他小心地问。

“有人来了。”视野内什么都没有,但伊舟就是有这种感觉,他运气身法往前奔去, 拦在城门通往矮坡的必经之路上。

远远的, 视线里出现了一群人, 那群人有前有后,往他这边直直飞来。

警惕性升至最高,千叶出现在手上,伊舟运起功法,准备随时拦住他们。

虽然那群人数量不少,境界看起来也比他要高。

人离得近了,伊舟身体却不再那么紧绷,这点距离足够他看清那群人的脸,正是太衍宗一同出去拜寿的弟子门。

那些人在他身前停下来,脸上还有一次焦急之色。

伊舟稍稍放松一点,但依旧挡在那些人面前,不让他们过去:“师父正在修炼。”

“师侄啊。”被他挡在面前的最低修为也是金丹期,却拿这个小矮墩没办法,只能好言相问:“你知道城内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伊舟摇摇头,圆嘟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冲着面前的几人做了个揖,道:“诸位师叔师兄有什么问题的话,等师父醒来问他吧。”

随后抬起手,手掌指向之前他与安顺聊天的地方:“师叔与师兄们请在这稍做休息。”

其他的人也没办法,人家徒弟拦着,他们也不好直接冲过去。

再说这么点距离,他们也能看到司恒的情况,看起来确实在修炼,不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一群人走到两人休息的树下,纷纷从储物袋中取出休息的用具。

修士寿命漫长,若是处处苛待自己,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伊舟拒绝了其中一位元婴师叔给的软塌,取出自己的蒲团放在地上,然后想了想,又给安顺递过去一个。

安顺被一群修士围绕,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他接过伊舟的蒲团垫到地上,自己再坐上去,整个过程动作幅度都极小。

可就算他如此缩减存在感,修士们也不可能无视他。

一个凡人,还是在雍城发生那种事情后和司恒待在一起的凡人,想想就很不寻常。

“这位小友是?”一位元婴修士问道。

“他叫安顺。”伊舟介绍,说完名字又不开口了。

司恒还没醒,谁知道跟他打架的是谁呢,现在还是要保持警戒。

一群金丹、元婴想方设法,都没从伊舟口中问出更多的东西,不仅如此对方还不让他们问那个凡人。

每次有谁一看向安顺,伊舟都要挡在面前,说这是他师父要的人。

“师侄真是。”这次能跟着出来的人都是宗门内看重的,谁都不缺傲气,之前不过是看在司恒的面子上不好为难伊舟。

现在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顶回去,火气就压不住了。

但他们依然不敢对眼前的小孩动手,说话的人不过金丹,却与司恒同辈,他张嘴吐出像是威胁的话:“等师兄醒来得跟他提一下,师侄如此目无尊长可不行。”

伊舟坐回原位,这种威胁不痛不痒,司恒看起来像是为了别人的话教训徒弟的人吗?

肯定不是啊!伊舟心里想,因为别人的话就教训徒弟算什么好师父。

他不说话,刚刚开口的人以为他老实了,正想从安顺嘴里问出点什么,那个凡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矮敦子拉到了自己身后。

“真是!真是!”那人被气得够呛,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咬着牙用手指着伊舟。

伊舟对这就当看不到,板着小脸盘坐在蒲团上。。

经过这次小规模冲突,其他人也知道伊舟油盐不进,便不再浪费口舌。

一群修士凑在一起,自然不可能干坐一宿,又因为天地中缺乏灵气,这些人便俩俩凑在一处,过起招来。

这么等了一夜,快到天亮的时候,司恒终于结束修炼。

地上的灵石已经毫无灵气,成了一堆无用的顽石。

随着他收势,聚灵阵中的最后一丝灵气被吸纳进体内,司恒探查了下,修为只恢复了不到三成,虽然不多,但应付一般情况也够了。

旁边的修士时时关注,司恒刚醒过来就被他们发现。

那些原本与司恒不太亲近的人此时纷纷上前,围在男人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迫切,却也不敢随便问出口。

伊舟修为不及那些人,动作慢了一拍,等他起来的时候司恒前面已经全是人了。

小孩脸上不太好看,脸鼓着,从后面绕进去,然后凑到男人旁边,叫了声师父。

男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就温柔起来,他应了声,一手握住伊舟乱糟糟的头发,五指成梳把头发渐渐理顺,然后盘在头顶,用葛巾束好。

做完这些,司恒又擦掉徒弟脸上沾着的一点灰,问他:“害怕了吗?”

伊舟先是摇摇头,后来看着男人的脸,又轻轻点了点头:“有点。”

师徒两个的做派让原本准备告状的人打消想法,最前方两个元婴期修士经过一番无声交流,最后站在左边玄言的轻咳一声,等司恒看过来之后微微作揖说:“师兄可还好?”

司恒摇头:“无碍。”

“那,散修盟那些人……”他说着顿了下,心里过了遍,才继续道:“看留下的些许法力波动,师兄与散修盟交恶了?”

男人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在场的人都有些激动起来,到底还忍着没开口,依旧由玄言问:“不知所为何事?”

司恒没立刻回答,他挥手招出楼船,先牵着伊舟走上去,途中把安顺也带了上来。

随后才转身对后面的一群人说:“上来再说。”

一群人围在司恒身边,听他把前因后果掐着说了部分,就已经群情激奋。

“散修盟欺人太甚!”

“此事就该修书回宗,禀告掌门,小小散修盟都敢欺到我太衍宗头上,若是不给个教训,以后这修真界,就要分不清谁才是正道魁首了!”

“要我说也不必等宗门回信,散修盟在师兄手中损耗过半,剩下的那一半,光我等足矣对付。”

……

“不必费力。”司恒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开口打断:“散修盟这些年来越发狂妄,这次伤筋动骨,自然有别人想上去撕下一口肉。”

“我等还需为天女祝寿,就不用为此耽误时间了。”他说着起身,留下句把其余弟子召集回来,便带着徒弟以及安顺进了房间。

几人走以后,留下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师叔真的不准备追究了吗?”

“大概吧,唉散修盟真不是东西。”

有人惊叹:“或许只有有师叔那样的胸襟,修为才会提升的更为迅速。”

“师兄说的有道理。”

“我有一事不明,那个凡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清楚。”

“不知道。”

“不会又是徒弟吧,看着年纪那么大了。”

“年纪大也没事,想当年腾于前辈花甲入道,不过千年就飞升仙界,可不比我等凡夫俗子快得多。”

“那你能找出几个腾于真人?”境界最高的人走了,剩下没有压力,聚在一起吵吵闹闹,间歇还有气不顺想要找散修盟的茬,都被两位元婴压了下来。

安顺跟着两人往前走,一路雕梁画栋,他却不敢分心观赏。

三人进入司恒的房间,他的房间在楼船正中间,地方颇大,伊舟一进门就把司恒拉着坐下来,自己再爬到他身上。

随后像个主人一样招呼安顺:“你坐啊。”

“小子不敢。”安顺偷偷地觑了司恒一眼,连忙低下头,要说的话在嗓子里滚了几回,才开口道:“仙长之前说的,能让小子修炼的办法,可……可……”

“可还算数?”他话说道后半段又卡住了,司恒便替他接上,他脸上似笑非笑,捏着徒弟的小胖手:“自然是算数的。”

安顺还没来得及兴奋,就又听他说:“不过这个方法,有点疼,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住。”

“能,我能。”安顺抬头盯着他的脸,咬牙说道。

“是吗?”司恒也不知信还是不信,他手指敲在椅子扶手上,一声声似乎敲在安顺心上。

过了不知多久,安顺才听他说:“行吧,这是你说的。”

司恒说完,就把伊舟抱了下来,捏了捏他的小胖脸:“你先回去修炼,师父要给他疏通经脉了。”

伊舟总觉得司恒身上的伤还没好,闻言便有些不乐意:“不能过段时间再疏通吗?”

“你这是在找借口不修炼?”司恒问道:“虽然练剑幸苦,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说出去太丢你师父我的脸了。”

他说着还摇了摇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还很年轻没活多久的徒弟稍稍一激就进了坑,扔下去我才不会找借口,就气冲冲地推门走了出去。

确定徒弟进了自己房间,司恒这才关上门,转身面对安顺时,脸上的表情已全部消失,连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站在高处俯视的味道。

安顺被看着,逐渐地下头,但腰没弯,也依旧记挂着修炼的事。

“仙……仙长,现在可……可以开始了吗?”

“刚刚我徒弟在这,有句话就没说。”司恒开口。

“仙长请讲。”

司恒开口道:“你的经脉梳不通,只能重塑,重塑的话活的机会不高,你还要试?”

对面的人沉默许久,就在司恒耐心将要用尽时,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句话:“小子愿意试。”

他抬起头,眼底似有星光闪动,把平平无奇的脸照得熠熠生辉起来,就连说出的话,也不像之前那般软弱无力:“小子是个凡人,就算不试这一次,也不过还有五六十载的寿命,用这些命换一个机会,我愿意。”

他话说的斩钉截铁,司恒也不再多费口舌,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到安顺面前。

面前突然多了个桶,看起来很像凡间用来泡澡的那种。

“进去。”司恒说。

安顺应声,一只脚刚准备踏进去,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要脱衣服吗?”

“脱了吧。”司恒随意点点头,手上多出几个玉瓶来,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把几个玉瓶中的东西,分别倒入另一个空瓶中。

等到安顺脱完衣服坐进去的时候,司恒也正好把东西弄好。

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份徒弟原本的食物,食物自动飞向木桶上方,瓶口斜倾,往木桶里倒入乳白色的液体。

那是灵乳,在伊舟筑基之后偶尔给他喝的,远不像小时候那种一碗水一滴灵乳的兑法,凡人根本承受不住。那些乳白液体刚接触到安顺,他就疼的大叫起来。

不过只叫了一声,安顺就再没发出声音,不是他生生抗住,而是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不愿意听他说话。

灵乳倒满大半桶,一直淹没到安顺下颚。

身上无处不通,偏偏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只能清醒的忍着那钻心蚀骨的疼痛。

就在他疼的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司恒动了,他站起身,走到木桶前,手上拿着兑好的玉瓶,瓶口轻移,往里面滴了一滴东西进去。

“忍着点。”

那滴液体刚进入木桶,安顺脸色就变成煞白一片,翻起白眼,半响后,他才恢复一丝神智,微微吸了口气。

身上像是有刀子在割,要把他的皮肉筋骨一一分开。安顺从未体会过这种痛法,疼得他有一瞬间想要大喊放弃。

但他做不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权利,他甚至连昏死过去都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不紧不慢地往木桶里不断加入液体。

除了头颅,安顺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疼痛以及如影随形,却无法分辨处于什么位置。

滴完玉瓶内的最后一滴,司恒停下动作,在旁边安静等候。

安顺的感觉没有出错,他的皮肉筋骨确实被一一分开,灵乳吊着他的命,只要稍有差错,他就会一命归西。

被剥离出来的经脉自然比在身体内更好去处杂质,司恒法力运转,渗入灵乳下方,找到经脉,逼出经脉中的杂质。

经脉脆弱,在法力进入时便变得千疮百孔,但破破烂烂的经脉在杂质逼出之后,却神奇地开始缓慢恢复。

这也是药的效果。

杂质被一点一点驱除,灵乳又渐渐开始发灰,木桶上方又多了一个玉瓶,往下滴落液体。

这次滴的灵乳并未经过稀释,液体浓稠,一滴下去,原本发灰的液体又变成乳白色。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久到安顺以为自己身在地狱,旁边的男人才终于停下动作。

木桶上方的玉瓶收回,司恒手上又多了另一个瓶子。

安顺认识这个瓶子,他猛地瞪大眼,却没办法阻止,只能看着那些液体又一次滴落进来。

相比之前,司恒现在的动作要快得多,液体滴的速度快,安顺也会觉得越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疼得失去了所有知觉,眼前尽是灰暗,下方是一处深渊,深渊中带着安静又祥和的味道,诱惑着人进去,就在安顺一只脚踏入深渊时,他突然会想起自己很久之前,祖父把传家宝交给自己时说的话。

“安顺乖孙以后肯定也能成仙人。”

深渊退去,神智重新恢复,依旧是无边无际的疼痛,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有些诧异:“难得。”

再之后,痛觉终于找到对应位置,等他从木桶中踉跄着爬出来时,安顺竟觉得浑身上下无比轻松。

捡起地上的衣物遮身,他朝司恒行了个大礼:“多谢仙长再生之恩。”

“先别忙着谢。”刚刚的一番动作也耗费了他不少心力,司恒稍作休憩,对他道:“还剩头没剖开呢。”

以为自己半只脚踏入仙途的安顺……

……

司恒在给安顺疏通经脉的时候,其余弟子也全部到齐。

玄言本想找司恒询问是否升船,但走到门外,却发现房间布置了阵法。

以为师兄是在教徒弟以免人打扰,玄言也不多事,转身往回走。

反正跑这趟不过是因为司恒的统领地位,不管问不问,这船都是要往前走的。

玄言一边走,一边暗自羡慕师兄与他徒弟的感情,昨天那样的情况,不是所有徒弟都敢站出来。

再说了徒弟还那么小。

玄言在心里叹了一句:少年无畏。

他走到半途,正好经过那个小师侄的房间,玄言因为心里所想便转头看了眼房间,却见房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他那个跟门闩差不多高的师侄。

“师叔。”伊舟低头叫了一声。

“师侄?”玄言看了看小孩,又回头望了眼最里面的那扇门,干笑一声:“你没跟你师父在一起啊。”

“没有。”小娃娃听到这话,圆脸生生拉长了些,跟玄言一样瞥了眼最里面的门,嘟着嘴道:“弟子去修炼了。”

“去吧。”玄言刚说完话,那扇门便又在眼前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