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1)

姿态和表情。

  接连咔嚓数声,下边工作人员已经将她扶起来,我祈祷自己捕捉到了想要的东西,忽然听到底下一阵骚动,有人隐约在喊“白晞”“小心”。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顺着水幕,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向我砸过来!

  我不由自主的往外跨了一步想要避开,重心一挪,整个人往外边跌下去。

  身体完全落空那一刻,仿佛是玩高空弹跳一样,那种失重的感觉让我在瞬间大脑里一片空白——幸好腰间的安全绳救了我,大力勒住了我垂直降落的身体。

  可是……绳子来回的晃动,狠狠的将我撞向一旁的石壁。

  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抱住了胸口的相机,然后直直地撞上了湿冷的石头。

  脑袋砰的一声重重地磕了上去,我想我无法控制住自己在最后一刻想到的人和事……那么多画面,那么多人一一闪过,有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有大片的血雾,有绚烂的烟花,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闭上了眼睛。

  那些……都存在于我的脑海里么?那些……又是什么事?

  我是被一阵又一阵的钝痛惊醒的。

  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拿了锯子在磨你的头盖骨,痛得绵长,却不尖锐。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却累得睁不开眼睛,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外界的声音却还是断续传了进来。

  “……没什么大碍了,药力退了就能醒……”

  “她以前……”

  那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我一下子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却又觉得极不可信,否定这个答案的同时,也没有注意到那人说了什么。

  “这样啊……那最好回到翡海再去检查一下。”

  外边又安静下来。

  有人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肌肤那样温暖,触觉那么温柔……不对!

  我一个激灵,那个人……在轻抚我手背上的伤疤!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样做过!

  是沈钦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幕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搬动千斤一般重的眼皮,可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意识的尽头有个小男孩,总是用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扑闪扑闪的,小小的脸上满是关切……

  我似乎沉醉在这些画面里,忘了要醒过来。

  画面一帧帧的过去,直到最后,额角上的痛楚越来越难以让人忍受,我不得不睁开眼睛——

  “白晞你醒啦?”

  同事兴奋的站起来:“哎呦吓死我了!”

  我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那丝荒谬的希望和感觉因为重新落入现实而粉身碎骨——

  怎么可能是他呢?

  我把目光最后艰难的定焦在同事脸上,声音哑涩:“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别这么说白晞,你昏过去两天了,我们都吓死了!”同事按下我床头的按钮,“你也太拼命了,下次可别这样了。”

  我被她提醒了,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对了,照片呢?”

  “你还说呢?昏过去了还把相机抱得这么紧,两个人来掰你的手都掰不动。”同事笑了笑,“放心吧,这组照片拍得很好。”

  “真的吗?”我有些怀疑,毕竟这种事得眼见为实。

  “不骗你。你前天送进了医院,主编担立刻把照片传给苏老大看了,那边点了头,全组人马才回翡海的。”

  我重重躺回了床上,吁了一口气:“那就最好了。”

  说话间医生和护士都来了,医生俯下身,先照了照我的瞳孔,又拉开额角的纱布看了看,笑着说:“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啊。”

  “医生,我是……脑震荡吗?”我踌躇着问。

  “检查结果是没有,怎么,你觉得不舒服吗?”

  “倒没有不舒服。”我小心地摸了摸额角那块纱布,稍稍用力,还是有钝痛,感觉得这样真实,“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护士给我换上了新的药水后就离开了,同事拿了包:“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你饿不?”

  我摇摇头:“有别人来看过我吗?”

  “同事们走前都来看过你。”同事想了想,“别的没了,我一直在呢。”

  果然是我的幻觉。

  “……我先回酒店一趟,一会给你带吃的回来。”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窗棂外的枝桠横生,树影遍地蔓延,阳光和阴影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让人分辨不出是温暖或者寒凉。

  我侧过头,心底的疑惑却一层层地泛上来。

  我是脑震荡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在梦里,忽然间多了那么多的陌生人——明明从未在生活中有过接触,却又熟悉得……像是“亲人”?

  亲人……什么是亲人?

  明明我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人啊。

  我有有些怀恋的闭上眼睛,画面还是层层叠叠的涌现……

  是一个面目模糊地老人,端着饭碗,满面愁容地在我面前弯着腰,举着勺子,小心翼翼的问:“吃一口饭好不好?”

  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少年,手里举着很大颗的糖果:“喏,给你吃,别哭了……”

  ……

  我猛然间睁开眼睛,病房里竟真的有人!

  他俯下身,蹙着眉心观察我的表情,遮住了窗下的一地荒芜,五官柔和而模糊。我维持着侧躺的姿势没动,与他对视,喃喃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退开了一步,许是因为侧了侧身,有一束光线毫无遮挡地落在我的眼睛里,明亮得近乎灼痛。我下意识的伸手遮了遮,却也错过了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他一贯淡然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集团中层会议今年选在夜东的度假村。”

  “那真不巧,秦眸前两天回去了。”我干笑了两声,“谢谢你来看我。”

  他沉默着没有接话。

  我适应了光线,重新睁开眼睛:“我太不小心了,真是对不起。”

  他拖了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指尖交叠,叫人难以分辨表情地重复了一句:“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怔了怔,是啊,为什么说对不起呢?

  “啊?我麻烦了这么多人。”我的声音愈发低弱下去,从最开始的歉疚,慢慢地,变成了酸涩。

  我的同事、朋友们能来看我,那都是人情,总有一天,我也得回报。可如果我有爸爸妈妈的话,他们一定很着急地赶过来了吧?这个世界上,可以肆无忌惮的耍任性、毫不顾忌的索取而不必感到愧疚,大约就是父母了。

  可是我没有。

  ……

  或许是在病中,平常粗壮如同钢筋的神经竟然变得很脆弱,仿佛被碰了碰,就轻易断了,我翻了个身,不让他看见此刻有些润湿的眼睛,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白晞,好了,你的伤又不重。”他轻轻抚上我的肩膀,低低的劝慰,语气中竟也带着几分温柔,“别哭了。”

  眼泪顷刻间顿住,我想起那个试图哄我的小男孩,脱口而出:“沈钦隽,我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焦灼,用力把我掰回面对他的方向:“白晞,你没事吧?”

  “我有爷爷,还有一个哥哥。”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