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般难安了。
门卡划过房门上的感应器,发出“叮叮”两声异响。姜如蓝皱着眉头将门卡翻过来,又试了一次,依旧打不开。
心里似有所感地升起某种异样感觉,姜如蓝握住门把手,向内推门。就听“咔哒”一声,房门竟然直接推开了。
姜如蓝面色瞬间冷了下去。反手将门卡塞进牛仔裤的后兜,左侧小腿微抬,眨眼间便摸了把瑞士军刀握在手里。另一手继续推门,不出所料,房间里一片黑暗。从明亮的走廊进入黑暗房间的前几秒钟,一般人在视觉上会很难适应,前几秒甚至几十秒都可能会看不见任何东西。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这方面自然不一样。姜如蓝眼都不眨,进入房间第一时间将门板往后狠狠一撞,门后没人。
标准双人间的房间并不算大,统共二十来平米的地方,几乎可以一目了然。双层窗帘布拉得密密实实,两张单人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床下是不可能藏人的。推开卫生间的门,门后、马桶、洗浴间,空无一人。姜如蓝皱着眉头快速转身,她的感觉也告诉她,房间里此刻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可那门是怎么回事?
插好门卡,打开灯,酒店的房间内铺着深酒红色的地毯。绕过靠门的第一张床,看清地毯上铺着的东西,姜如蓝瞬间倒抽一口凉气。红到极致的花朵,花苞紧实,气味芬芳,在两张单人床之间的地毯上铺了密密实实的一层,怪不得她一进房间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是味道!
花被人剪掉了枝和叶片,其余什么颜色都不留,比地毯还要浓醇的红,比最陈的酒液还要让人晕眩的味道——达拉斯玫瑰,哥伦比亚最著名的玫瑰花,每个女人最爱的花朵,却也是……她和魏徵臣心中最深的痛!姜如蓝紧紧咬着牙,才控制住牙齿打战的冲动,缓缓蹲下身的同时,那种似有若无的味道充溢鼻腔,姜如蓝双眸圆睁,伸指捻起一朵玫瑰,花瓣颜色热烈得如同情人的唇,上面还带着点点清澈的露珠,就好像刚被人从外面花园摘回来那样新鲜、纯净,可那花朵上还沾染着点别的味道。姜如蓝感觉到自己指尖的濡湿,也一早就嗅闻到那不单属于花朵的味道,指尖的嫣红,地毯的潮湿,以及渐渐扩散到整个房间的怪异味道,那是鲜血混合着玫瑰的气味,那是,某个人再度归来的宣告!
“达拉斯·莫拉斯。”既熟悉又令人陌生的名字滑出唇际,姜如蓝再度打个寒战,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事物能令她不寒而栗,除了她挚爱之人的死亡,就是这个人的再度复活。
魏徵臣当年为什么会中枪坠崖,丁一为什么会在半个月后退出组织,部门里所有参与进那个案件的人全部对此三缄其口,甚至后进的学员,都不知道曾经他们有个为组织立下战功无数的丁一学姐……所有的一切,都只因为一个名字:达拉斯·莫拉斯。
这个名字对于在都市生活的平凡人来说,或许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异国名姓,可对常年游走在黑白两道的边缘人士来说,却无异于来自地狱的声音。
传闻中他在十七岁那年用半间卧室的炸药弑父,随后便占有了他的亲生姐姐,并通过当地的法律手续娶她为妻。他是银三角地区最恶名昭彰的毒枭,是自从20世纪末起毒品界最让人胆寒的传说,也是南美地区打击贩毒组织成员们最头疼的存在。
她一直以为他死在那一天山崖边的枪战,组织内部的所有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想想,魏徵臣当年中枪坠崖都能捡条命回来,达拉斯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死去呢?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应该是早有安排,当地警局的法医和相关人员也是可以买通的,造出一份虚假的验尸报告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这样一步步想下来,姜如蓝只觉得冷汗涔涔,当年因为魏徵臣的死,她整个人都处于疯狂边缘,因为长期难以入眠,精神抑郁,甚至几度出现自杀行为,最后还是当初把她领出学校的学长把她救了过来,并一手帮她办好离职手续。所以她并没有仔细推敲当年那场枪战的案情,更没有好好考量达拉斯当年的种种行为。如果达拉斯真的没死,不仅那个案子要重新立案调查,她和萧卓然两人也要被组织列入监听范围,因为那个人一旦归来,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当年的魏徵臣和丁一!
手机铃声响起的声音,吓得姜如蓝一个激灵,手指上沾着鲜血,快步走到卫生间想要冲洗掉血渍,打开灯才看到镜子上的血红色字体: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歪歪扭扭的字体,确实是达拉斯特有的书写方式,尽管哥伦比亚当地的官方语言是西班牙语,当他来了兴致的时候,就喜欢用左手书写法语。当年组织内部的人收集了大量此人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他写给自己亲生姐姐的情书,以及闲暇时摘抄的情诗。优美的法语却用来表述这样令人作呕的话语,再想起房间地毯上满满的玫瑰花和鲜血,姜如蓝只觉得胃液一阵翻滚。即便是与达拉斯一样的贩毒者,也会对这个人充满恐惧的原因是,他不仅是个唯利是图的野心家,更是一个喜欢操控他人情绪的精神变态。他在布兰科郊区的一间别墅拥有超过400平的地下刑讯室。拷问背叛者和敌人,不仅是他用来威慑他人的手段,更是他平生几大嗜好之一。
姜如蓝强忍着作呕的欲望,从背包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手机那端传来萧卓然的声音:“睡了吗?”
姜如蓝轻轻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还没。”
“在做什么?”
“刚在床上躺了会儿,准备洗澡呢。”姜如蓝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滑过指尖,让她的情绪多少平复了一些,“你回酒店了?”
“嗯。我有些话跟你说,我去你的房间?”
抬眼的瞬间,又看到镜子上的红色字体,姜如蓝一边吸气一边说:“我都要睡了,是很重要的事吗?”姜如蓝知道他的房间在十五层,生怕这人说着就坐电梯上来,顿了顿又说:“还是我下去吧。”
说完这句话,姜如蓝直接挂断电话。撕了卷纸沾着水,飞快擦拭着镜子上的字迹,姜如蓝忍不住再度深呼吸,这个变态,红色的字体不是鲜血也不是油漆,他居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