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豫旬,而卢卿明恋着叶景琰。
只是,卢卿不会再提及叶景琰的名字。就像她,永远不会再提及许豫旬一样。
共识,又是伪装。
夜晚的Z市,灯火通明。
黎夕所住的小区,不算高档,顶多是平常白领所居住的小区。而她,也是其中一员。
熟练的转弯,车子沉稳地停靠在了公寓楼下。
车灯辗转,她看见了停在公寓楼一角的那辆沉黑色的奥迪。自大学毕业起,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而显然,这辆车,并不属于这个小区。
她突然记起,自江聿琛上大学起,就偏爱奥迪的车型,流畅而又沉稳,奢侈又不失内敛。她不禁自嘲式地笑了起来,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温和。
黎夕一直知道,江聿琛,从不是善类。
黎夕径直走下车门,快步走向公寓楼的大门。平日里,公寓楼的大门一直是虚掩着的。而今天,却意外的锁上了。心里生了些急躁的火气,她不禁暗暗骂了一句。
而后,迅速打开包包,疯狂的翻找着。现在,她不想在楼下停留一刻,一秒。
咚地一声,钥匙落地。
黎夕赶忙蹲下身子去捡,却被另一双手,抢先了一步。
预料之中,却又在情理之外。黎夕最害怕的一件事,终究发生。
原来有些东西,终究是宿命,在劫难逃。
江聿琛就那样笔直的站在她的面前。衣冠楚楚,好像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一样。只有黎夕知道,江聿琛是世界上最龌龊,最肮脏的魔鬼,没有之一。
他用右手将钥匙递给她,含着浅淡的笑意:“好久不见,江黎夕。”
“好久不见,江聿琛。”
**
江聿琛,是个魔鬼。
黎夕,深信不疑。
从黎夕遇见江聿琛的第一天起,就意味着噩梦的开始。
那时候,黎夕刚刚被接进江家。带着一个毒贩女儿的帽子,走进了江家。
江霖是个好人,将她带离了那个恐怖而又黑暗的孤儿院。更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一个死刑毒贩的女儿,成为了Z市市长的女儿。
黎夕一直很感激他,除却后来发生的那件事。
江霖将她带进江家的第一天,就给她买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那种雪白的颜色,是黎夕梦中才会出现的色彩。黎夕从没有穿过那样的连衣裙,即便是她父母都在世时,也没有穿过。
那样洁白的颜色,会让她感觉晕眩。就好像,她是公主,而不是堕落在阴霾中的灰姑娘。
江霖牵着她,一步步走向沁园。沁园很大,满目的纯白,不沾染一点尘滓。就好像是灰姑娘梦中的城堡。
而江聿琛,就站在二层的阁楼上。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语,就好像是神祗一般。
彼时,他不过仅有十岁,但那一双深邃的褐色眼眸,却完全看不出年幼的痕迹。沉稳到,难以形容。
“聿琛,快下来。这是黎夕,你的妹妹。”她听见江霖这样介绍她。
江聿琛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一步一步地走到黎夕的面前。江霖温柔而又和蔼地朝她笑着,示意她上前,与新哥哥认识一下。
黎夕带着些许羞赧迎上前去,伸出手,朝他道:“哥哥,你好。我叫黎夕,黎明的黎,朝夕的夕。”
那时的黎夕,很想与江聿琛成为朋友。毕竟,像神祗,像王子一样的存在,是人人都想一窥究竟的。
然而,江聿琛却显然不这么想。
他径直掠过黎夕,甚至连瞥都没有瞥一眼。他走到江霖跟前,冷冷地说:“爸,我没有妹妹。如果你忘记了,我不介意提醒你。我的妈妈和妹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江霖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最后停留成了无奈。他没有任何动作,任由江聿琛从他的身边走过,而后走出沁园。
黎夕回过头去,看着江霖。江霖依旧慈爱,只是细微之处,能看出些苦涩的痕迹。他蹲下身子,朝黎夕浅浅地笑了笑,说:“黎夕,乖。你哥哥他……只是有些怕生。”
黎夕乖巧地回以一脸皎洁的笑靥:“嗯,江叔,我没事。”
她乖顺的像一只小兽,企图得到所有人的欢喜。而她,也确实做到了。
只是,这些欢喜,除却江聿琛。
黎夕也是后来,才从那些沁园的那些帮佣人口中知道。原来,江霖所谓的怕生,并不是那么简单。
江聿琛有自闭症,从他母亲过世的那一年开始的。
那时的黎夕,居然会觉得庆幸。庆幸不是所有人都是表面上的那般幸福,更庆幸,江聿琛这样薄凉的人,并不是像真的像神祗一般的。
他,原来也是有弱点的。
chapter 2
手机铃声不适时宜地响起,睡梦中的黎夕,烦躁地拿起手机。落地窗外,白光已经投过透明的玻璃,直直地射进卧室。
黎夕揉了揉惺忪朦胧的睡眼,把手机凑到面前。
屏幕上卢卿的名字活泼地闪动着,她划开屏幕,声音慵懒:“喂,卢大小姐,又怎么了?”
“当然是找我家黎夕大美人约会啊。”
黎夕伸了个懒腰:“今天是周末,你好歹也体谅一下我这个工薪阶层啊。让我多睡一会,不行吗?”
电话那头,传来卢卿愉悦的声音:“当然不行!我现在可是海归,人生地不熟好吗?”
黎夕忍不住啐了一口,不过是三年不回Z市,人生地不熟也亏她说的出。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戏谑着说:“那你去找导游去吧,我挂了。”
“别别别,别挂嘛。要不然……卢大爷今儿个包吃包住?”
“那好吧。”黎夕忍住笑,装作勉强的样子。
“哼,见钱眼开。感情淡了,聊不下去。”黎夕几乎能想到,卢卿在电话那头欢乐的样子。
“那你等我,我起床啊。”
“嗯,十点在你家楼下等你。”
“好。”
黎夕挂了电话之后,才恋恋地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已接近十点。
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八点准时起床。至于今天为什么会一觉睡到了将近十点,只有她知道。
昨晚遇见江聿琛之后,她拿起钥匙就直接离开了。而江聿琛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引燃了那个缠绕她八年的噩梦,于是恐惧绵延。
她一夜几乎都沉浸在梦魇里,以至于,让一个生物钟固定的人,也打乱了节奏。
挥去脑中的怖人的片段,她赶忙起床,刷牙,洗脸,化妆,一气呵成。背起包包就往楼下跑去,想必卢卿都快等急了。
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卢卿已然等在了楼下。一辆宝蓝色的保时捷跑车,就那样停在一堆普通的轿车里,颇为扎眼。
跑车里的女人,一头酒红色的短发,清爽而又妩媚。左手夹着一根女士香烟,贪婪地吮吸着。
黎夕走到卢卿的身旁,毫不犹豫地抢过她的香烟,碾碎在脚下。
她皱眉:“卢卿,别抽了。”
被夺下香烟的卢卿,保持着刚才的失落摸样。一点都不像昔日那个洒脱美丽的她,她为何会学抽烟,除了黎夕,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