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1)

东的电话,听说顾老爷子从C市赶了过来,他也就立刻过来了。

  钟黎英惊喜地看着严真,赶紧把她拉了起来,“你个傻孩子,怎么在这儿蹲着?淮越呢,怎么样了?”

  严真张张嘴,没说话,又低下头去。席少锋用胳膊扛了扛钟黎英,不让她再问了。

  “你现在这儿陪着小真,我进去看看。”席少锋看出来严真情绪很不稳定,嘱咐钟黎英道。

  钟黎英做了这么多年军嫂了,这点儿事情早就明白,她挥了挥手,让席少锋快去。她则带着严真,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人来人往,钟黎英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严真竟然就真的静下了心来。

  “钟姨,我没事儿。”

  “嗯,我知道。”

  钟黎英这么说,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她,恍惚让她感觉到那种属于母亲的柔和,久违的温暖。

  她不禁向钟黎英靠了靠,钟黎英自然感受到了,揽住了她的肩膀,一下一下拍着。

  “丫头,你让我忽然想起了你席叔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她轻轻地讲,严真也安静地听

  “那时候我们在西藏,西藏地区罕见的一次强震,你席叔的部队是第一个进入震中救灾的。我在家里就等啊盼啊,等得盼得抓心挠肝的,生怕等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嘿,可是世上有些事儿啊,就是这么凑巧,我这么等着还真就等来一个。你席叔是胳膊上受了伤,有点儿骨折不能动弹了。回来我们给他包扎好了,他还嚷嚷着疼,我就骂他你还军人呢,这么点儿疼就忍不了?”想到当时的情景,钟黎英不由得笑了笑,“后来啊,他就使劲蹭着右下腹,继续嚷嚷着疼,回头让队里医生一检查,说是急性阑尾炎,得赶紧手术。那时候边防团条件差,你席叔又发着烧,可手术竟然就这么就地做了,做好他还就这么好了!”

  “医生说,再晚就要穿孔了。你席叔啊,就是命硬,不疼了就睡着了,烧也慢慢的退了。我那会儿才想起来后怕,抱着他的头猛哭,把他都给吵醒啦。他就哑着嗓子训我,不让我哭。”

  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这些曾经让她痛苦的事她竟然可以回忆的很平淡。严真甚至发现,她和顾淮越一样,每当陷入回忆,脸上的神色都很柔和,那是经历了很多之后才会有的豁然。

  “丫头,别忍着。他们之所以疼的苦的咬碎了牙往肚子咽是因为他们是军人,他们流血流汗不流泪。可咱们不一样啊,咱们是女人,咱们心疼他们,所以那泪水咱们替他流了。可流完了还得记得,他们身上那一块块的伤疤,是军功章,是他们的骄傲!懂吗?”

  严真咬着牙点了点头,用力逼回泪水:“我懂了钟姨,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哭。”

  钟黎英陪着她向病房走去。

  李琬正坐在外间低声,她刚刚得知顾淮越脚伤的真实情况,现在正低头抹泪。顾老爷子看她泪水看得有些火儿,可也不好劝,正好钟黎英来了,就把顾老太太交给她了。

  严真一个人悄悄进了里间。

  病床上的顾淮越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病号服,腿上的伤也被包扎的好好的,因为缝合伤口时打了麻药,他此刻还在睡着。

  就算睡着了也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是不是太疼了?她扶着他的胳膊,揪心地想。

  他的手隐约有些小伤口,严真看了一会儿,走出门去拽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值班医生要紫药水和棉签。

  女军医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飘进病房拿出来给她,严真道了声谢后就转身离开,独留女军医一个人在原地嘀嘀咕咕。

  她没去管外面坐着的四个人,专心致志地给他擦着这些细小的伤口,就像当初他坐的那样,将他的伤口清理好,小心翼翼地给他上着药。

  上着上着,就忍不住猜测,他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或许是在救那些掩埋很深的存活着时留下来的,也或者是被重物刮伤,总之,不会像她一样笨,自己把自己弄伤。

  也不对。

  他这个人,看上去很聪明。其实有时候真的很傻。傻的,她心疼。

  忽然她握在手中的那只手动了动,她怕是弄疼了他,放缓了动作。而手中的那双手反倒更不安分,又动了动,像是要握住她的手。

  严真不由得抬头向他看去,果不其然,一双幽黑的双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早已醒来,又像是一直没睡着。

  她愣住了,而他却微微一笑,哑着破锣嗓子说:“我梦见你了。”

  真好,他还做了个梦。她望着他,心中充满了酸楚。

  见他还想说些什么,严真一把拦住了他,“你别说话,你嗓子太哑,我给你倒杯水。”

  说完她跑去倒了杯水,撑着他的头让他喝下。

  “嗓子还干么?要不要再喝点儿?”

  顾淮越摇了摇头,拉住了她的手,“你坐下,陪我说说话。”

  “嗯。”

  她真坐下了,可是这个让她陪他说说话的人却没开口,只是一直看着她,放佛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剩下他一个人疼得要命。

  “老婆。”

  “嗯。”

  “老婆。”

  “嗯。”

  顾淮越叫了两声,而她应了两声,鼻间忽然酸涩起来,眼窝有些热。她为了掩饰这一切抬头瞪了他一眼,而他却轻轻地笑了,合上了眼。

  “还疼吗?”

  “不疼。”说着还暗暗抽了一口气,声线都绷着了,“当兵的都骨头硬!”

  一句话,说得她埋下头去,一张脸,埋在了他的掌心里。

  顾淮越试着动了动手,却被她一把摁了下去。他现在是弱者,没劲儿,拗不过她。

  于是他便只好乖乖地躺着,良久,他看着她颤抖的肩膀说:“别哭,严真。”

  “我没哭。”她反驳,抬起头来,脸颊果真是干涩的。

  他睁开眼,望着她笑了笑,随即又闭上,“累了,我先睡一会儿。”

  “好。”她应道,替他掖了掖被角。

  他是真累了,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能睡着也好,她默默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严真从床前站了起来,拿着紫药水和棉签向外走去。

  走到外间,四双眼睛看着她,严真便下意识地答:“醒了,睡了。”

  四位长辈皆是一愣,而后又庆幸,能睡着就好,能睡着就好。她笑了下,继续往外走。

  碰到刚刚的女军医,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

  “伤口处理完了?”

  “嗯。”

  严真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谢谢,就被女军医拽住了手:“你这伤口怎么还没有处理?”

  “我……”严真嗫嚅道,一把被女军医拉进了她的值班室。

  女军医塞给她一个椅子后开始喋喋不休:“我说我今儿这么倒霉呢,临时被叫回来不说值班不说,好不容易忙完了喝杯水吧还被你给脆了。诶我说你也别皱着眉头啊,你老公腿上的伤没大碍,就是脚上的伤,这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