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按着自己已经部署了不少时日的计划回到了国内,来到F市。S.R.的掌舵者是许亦晖一个发小的妹妹,所以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顺畅。
直到几日前,隋湘在替儿子打扫房间时不小心碰掉了一只纸盒,纸盒的盖子因为倒地而打开,里头的文件散落一地。正在她手忙脚乱地欲把资料收拾好回归原位时,许瑞离有事找隋湘而迈步过来。
就在许瑞离跨门进来的那一刻,隋湘的心跳快得发狂。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
谁都没有想到,这场旧梦,竟是生得这般模样。
许瑞离已经老泪纵横,伸出手想要握住顾映宁,可是因为害怕拒绝而又缩了回去,嗫嚅了很久,到底说出两个字:“儿子……”
顾映宁有时候也会想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而那般狠心地抛弃了母亲和他。然而当窗户纸被捅开、面目真露的时候,他却又迟疑了。顾映宁想起从前母亲那么多个暗自垂泪的夜晚,想到本该是自己姨母的隋湘对母亲的所作所为,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双眸已复清明:“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对父亲说,她只想藏于他身后。现在看来,在母亲回国后你们还是查不到她的消息,都是父亲对她的保护。”
许亦晖心里的震撼怕是最大的。他筹划了这么久的报复、他以为了这么久的仇恨,原来竟是这样一个被颠覆了的根本说不清孰是孰非的真相。失神了很久,许亦晖怔怔地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突然猛地站起来转身便跑。隋湘心里头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见许亦晖这样顿时慌了,急急起身也跟着跑了出去。
只有盛夏的思路还是清晰的。她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顾映宁的手掌,转头看了看他强作镇定的神情,盛夏对许瑞离歉意地笑了笑,道:
“伯父,今天我们等会儿还有事,改天再去拜访您和伯母,行吗?”
许瑞离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到底化作了一声叹息,那叹息中饱含了激动、不舍、无奈,以及深深的愧疚。
当许瑞离也离开后,别墅里终于只剩下他和她。
顾映宁终于撑不下去了,几乎是在听到铁栅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猛地一把抱住她,头紧紧地埋于她的脖颈背后。盛夏被他箍得生疼,她能感觉到他肩膀微弱的耸动,和背后慢慢沁入皮肤的湿凉。
盛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回抱着他,轻拍他的背,给他无声的安慰。
正如每当她需要他时他都在一样,当他需要倚靠她的肩膀时,她也一定在。
最后,许亦晖还是随父母一起回了美国。
盛夏一点儿都不想去追究许亦晖这次回来初始对她那一次又一次的表白到底是真还是假,是出于本心还是为了报复顾映宁。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就像从前她不会去追究许亦晖的谎言一样,曾经他是她青葱岁月里那样美好的一个存在,她会封存那段时光,让岁月保留它最纯真欢欣的模样。
一直到许瑞离登机,顾映宁都没有叫出他殷殷期盼的那一声“爸”。望着老人两鬓的华发和失望微垂的眼睑,他难得地低下了头。
想来,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吧。
顾氏集团的一切渐渐地重新回到正轨。危急解除后不久,顾映宁和盛夏的婚期终于到了。谈晶毫无疑问地做了伴娘,伴郎则由一直默默跟在顾映宁身后的江镡担当。他们的婚礼在F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顾映宁可是一直蝉联F市最佳钻石王老五榜首的男人。
但旁人的言语他们根本不曾在意过。
他和她寻到了彼此,好到几乎融入了彼此呼吸一般,其他人纵使再优秀都不要。
尾声 没有人像你
在深夜喃喃自语没有人像你,一句话就能带来天堂或地狱
又是一年冬。
今天是平安夜,早晨出门的时候顾映宁一边给盛夏一记“good bye kiss”一边不住地叮嘱:“今晚平安夜,早点儿回来……一定要把晚上空出来,记住了?”
盛夏失笑:“这样重要的事怎会不记得。”将公文包塞给顾映宁,她几乎是推着他出门,“好啦好啦,拜拜!”
自从开了一家工作室之后,盛夏因为要亲力亲为,陡然间竟变得忙碌起来。有时顾映宁下班回家看到那一室清冷。虽然微生不满,但见她因为工作室的成绩而盈盈笑意的小脸时,他心里的不快都无奈却又甘愿地化去了。
结果盛夏回到家的时候到底还是已经五点半多了。匆匆地穿过天井,推开内室的门,盛夏几乎是一进来就屏住了呼吸。
满室柔和的晕黄灯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在客厅的右前方,仿佛眯眼笑望着盛夏。大大小小的铃铛挂满了树桠,彩灯的环绕也让整棵圣诞树一下一下地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缠绕了铃铛和草叶的圣诞挂圈正悬挂在餐桌上方的墙上,地上散落着零星的小熊****和漂亮的长筒袜。
顾映宁本来正在布置餐台,听到盛夏回来的声音他转头,脸上的线条在晕黄灯光的照射下那么的温柔。他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圣诞帽,浅笑着说:“回来了?快些过来。”
短暂的惊讶之后,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感动让盛夏的鼻子突然有点儿泛酸。她应了一声“嗯”便快步上前,近了才发现那张圆形楠木餐台上已经铺了一层红黑格子条纹的餐布,高塔烛台摆放在桌子的顶头,乳白色的瓷花瓶里几朵红玫瑰正在盛绽。
有些哽咽,盛夏深呼吸了好几下之后才笑着问他:“你这是早有预谋吧?”
顾映宁挑眉,故作深沉道:“就这些还需要‘预谋’吗?”
他虽然这样说,但盛夏能想到定是他很早就回来了,已经布置很久才将家里变成这个模样。抿唇笑了笑,她道:“要不要帮忙?”
顾映宁没有立刻回她,弯腰从身后的椅子上拿起另一只圣诞帽,摸了摸上头白色的小绒球后给盛夏戴上,然后将她按在高靠背的餐椅上,不由分说道:“今晚你只需静静坐好便是最大的帮忙。”
话音落下,顾映宁在高塔烛台上插好白色的蜡烛,又继续摆放好之前未布置好的餐具。盛夏一手托腮,笑吟吟地注视着顾映宁的每一个举手投足,感动过后,此刻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安宁。
欢喜染上每一寸眼角眉梢,盛夏问他:“顾先生,今晚吃什么?”
顾映宁嘴角微勾,仿佛居高临下地扬眉道:“顾太太,请静静坐好。”他刻意强调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