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一定要做盛夏的伴娘。
想到过去学生时代的玩笑话,盛夏的脸上终于又有了些笑容:
“原本,计划就赶不上变化的。”
谈晶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一双眼睛巴巴地盯着盛夏。对她这副表情没辙,盛夏啜了一口latte后,微仰后坐,道:“有什么就说吧。”
“小夏啊……这个,你看你和顾映宁其实……是吧,”她说得含含混混,一边说一边仔细瞧着盛夏的表情,“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弃暗投明呢……”
盛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晶子,莫非你今天是来做媒的?”
“不是不是!”谈晶忙摆手,“我是受人之托成人之美的,那个啥,有位仁兄最近想找你却总是找不着,他没法子了于是只能求助于我。你知道的,姐这人向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
盛夏水眸微横:“你演古装剧呢?”
谈晶干脆一口气全都嚷了出来:“许亦晖他最近打你电话打不通去你家找你又不在实在没辙了所以让我帮忙约你出来!”
盛夏静默,不发一言地看着谈晶。就在谈晶快要心里发毛时,她终于开口,颜色稍整:“他在哪儿?”
听盛夏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谈晶微微舒了口气:“就在外头候着呢。”
盛夏走到门边,轻轻推开门,微笑立于墙边的正是许亦晖。看到盛夏,他温雅一笑:“阿夏,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很久,只是一个星期而已。自从上次吃饭遇到顾映宁后,也许是当晚顾映宁的不期闯入和说的那些话让盛夏心烦意乱,盛夏一时之间竟有些想逃避许亦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觉得有些愧对许亦晖,还是愧对顾映宁。
挤出一丝浅促的笑容,盛夏侧身到门边:“进来吧。”
回过身时谈晶已经走到了门口,拎着那只好不容易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Prada包包冲盛夏谄媚一笑:“那个,小夏啊,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先走一步哈!”说完,她已经好似脚底抹油般的不见了人影。
许亦晖笑着摇头:“这个谈晶,还是像个疯丫头。”
盛夏将Menu推到他跟前:“看看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他望着自己对面的盛夏,这个在大三时以那样蛮横而不期然的姿态闯入自己生命里的女孩。尽管已经过去了四年,她却依旧占据着他心里疆土中近乎全部的幅员。
专注地,他说:“阿夏,我只是想看看你。”
她微僵,没有动。
许亦晖依然微笑着,说:“我明白,你现在一定觉得有些不习惯,但是阿夏,曾经我们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恋人不是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还没有做好重新开始的心理准备,那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这样可以吗?”
他说得那样温柔,甚至温柔中似乎都带了一丝祈求。这样的许亦晖,她根本无法拒绝,因为一直以来,许亦晖的温柔是她戒不了也拒绝不了的毒。
喉头有些紧,盛夏抿唇,点点头:“嗯。”
“其实我也很贪心,以前在美国的时候,能够再见你哪怕一面就是我最大的心愿。”许亦晖说,“但当真的见到你时,我发现原来我想要的更多。阿夏,我们从来都不是因为感情破裂而分手,所以,给你、给我,也给我们,多一些信心,我要我们重新在一起。”
最后那句话,许亦晖说得格外斩定。记忆里,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而一旦用了,都是再认真不过。
脑海里又浮现顾映宁那天走时说的话,盛夏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混乱。
和许亦晖聊了好一会儿的天,渐渐地,盛夏终于又找回了以前自然的感觉。出皇家咖啡时已是月色清辉,满目繁星。
初夏的夜晚并不冷,晚风拂面都是柔和的触感。许亦晖看了看盛夏脚下足有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叹息:“你啊,明知自己脚有旧疾,还总是爱穿高跟鞋。”
大三那年盛夏曾经崴过脚,那是她第一次穿十厘米以上的高跟鞋,一个不注意便“咯”的一声扭到了。肿了整整一个多月,每天都是许亦晖扶她上下楼、帮她买饭,比盛夏这个病人还要辛苦。谈晶曾经揶揄说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许亦晖但笑不言。
盛夏没想到,许亦晖竟还记得自己的脚从此若是穿着高跟鞋走多了路便会痛,略微的诧然过后微微笑笑:“不打紧的,现在已经好多了。”
许亦晖还想再说什么,抬头看到前方迎面而来的一辆摩托车,忙拉住盛夏的手往路边靠了靠。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往路边走了,那辆摩托车竟也靠向路边,仿佛就是冲着他们两人一般疾驰而来!
强烈的车前灯让盛夏瞬间愣住,当许亦晖回转头发现她居然还怔怔地站在原地没动时,摩托车已经距离盛夏只有两步之遥!
许亦晖肝胆俱裂,惊骇地伸手想要将盛夏拉到路边来,却是迟了一步—有人,已经捷足先登。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盛夏只知道电光火石间有一双强有力的臂弯将自己一把带离了之前的危险,而那双臂弯,如此的熟悉。
已经闻了三年之久的古龙水萦绕在鼻尖,盛夏听到一道怒火中烧却又心有余悸的吼声:“你不会走路吗?盛夏,你是不是还要父母重新教你怎么走路!”
她抬起头,站在她面前的居然真的是顾映宁。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愤怒,眼角眉梢中却是无法掩藏的焦急和惊错。
未待盛夏出声,顾映宁已经再次开口,不过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许亦晖,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许亦晖自知理亏,方才的惊悸也还在,因而面对顾映宁的怒气并未不快,但也没有说话回应。
盛夏这才清晰了思路,于是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映宁依旧盛怒:“不在这里,难道是要让你被撞飞吗?”
盛夏嗫嚅道:“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顾映宁挑眉,眼眸锐利,咬牙切齿道,“我想你也晓得裴晋出狱了,这样的亡命之徒为达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何况,你旁边这位根本是个不中用的摆设!”
尽管不解顾映宁怎会知道裴晋的事,她还是忍不住替许亦晖辩解道:“亦晖只是没有来得及反应。”
“距离你仅有一步的人来不及,离你几米开外的人却来得及,是吗!”他忽而英眉微敛,嘴角嘲讽地一勾,“这样的境况你还是要为他说话,看来,你真的很爱他。”顾映宁看向许亦晖,后者因他的话神情微怔,但也直直地与他相视。
顾映宁松开手,眼神变了好几变,深不见底。终于,仿佛带着一丝怆然,他笑得格外洒脱,似乎有种策马绝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