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1)

支离人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毛发直竖,我匆忙地拔出了电线,将那东西的许多薄摺片,全都收了起来,合上了盒子。

然后,我又向楼上走去,将那金属片和邓石翻译出来金属片上的文字收了起来,带在身边,这才离开了那幢屋子。

我离开了那幢屋子之后,来到了一间中型的酒店住了下来。直到如今为止,我仍然没有办法弄明白那东西和金属片之间有甚么联系。

我一开始,试图自己来翻译那金属片上的怪文字,因为邓石已翻译了一部份。我至少是可以按照他所译出的字一个一个去对照著,找出其中相同的字来的。

但是我化了许多时间,却发了现这样做并没有甚么用处,我所得到的,全是一些不连贯的单字。

如果胡明在的话,他一定可以根据这些已翻译出来的文字,而找到整篇文字的含义的。可是如今胡明却成了一个白痴。

邓石如此地紧迫需要得到那金属片,而且,当我和他在公园相遇时,他已经将金属片上的文字,翻译出了一小部份来。他曾说只要再过二十四小时,他就可以无敌,就不会再怕我,由此可以知道那金属片上,一定蕴有一项高度的秘密。

这是甚么秘密呢?我在心中作了几项假定,但是我认为最可靠的假定,便是这个秘密,乃是操纵这个秘密的“盒子”的一种方法!

试想,那“盒子”在通电之后,会发出奇异的闪光,天知道它有多少用途,如果能够掌握了操纵这盒子的方法,那么,当然非同凡响!

我发了半晌呆,像邓石一样,将那“盒子”悬在颈上,然后,我再仔细地读邓石译出来了的文字,那几行字,实在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它却也提到了几项值得注意的事情。

第一,它提到了一个大祭师,那大祭师是“牛神的化身”,而且,有能力使人死而复生。

第二,那个大祭师的坟墓,在宙得神庙以东十里的地下,“他的一切能力都随他之死而到了地下”,那也就是说,在他的坟墓之中,有著高度能力的秘密。

这两点凑起来看,这个“牛神化身”的大祭师,似乎是值得“拜访”一下的人物了。

他当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坟墓还在,我当然想到的“拜访”他的意思,便是到那个大祭师的坟墓中去,因为那大祭师的坟墓既然是在“地下”的,这证明著这个坟墓神秘之至。

我打开了大幅的游览地图,宙得神庙的位置是在沙漠,并没有标明有甚么伯雷特王朝大祭师的坟墓。

这更使我感到兴趣,因为那可能是一个从未见于记载的,从未被人发现过的坟墓。

而如今,我却要去发现它!

不要说还有种种神秘莫测,离奇不解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就算光是去发现一个从来也未曾被人发现过的埃及古墓,这也是十分刺激的一件事。

我开始作准备,我携带了一切应用的物事,在离开之前,我到医院中去看胡明。

可怜的胡明,他正像一个刚满月的孩子一样,在吮吸他的拳头。

我没有走进去试图和他交谈,因为只是看一看他的样子,已足以使人难过不已了。

我也曾到图书馆去查过“伯雷特王朝”的一切,但是历史对于这个王朝的记载,不怎么详细,也绝未提到有一个牛神化身的大祭师。

这一切,在历史上全是空白的,要等我到达了那大祭师的坟墓中之后,去慢慢发掘了。

照规定来说,一个外国人,如果要去发掘古墓,是必须得到当地政府的批准,而且由当地政府指定的人陪同前往的。但是我却没有去做这种申请,因为我所经历的事,讲出去是绝不会有人相信,如果我去申请的话,我的申请一定会被拒绝。

两天之后,我到了伟大的宙得神庙的正门口。宙得神庙的确是极伟大的建筑,我得到的线索,只是“以东十里”,是以我只能用罗盘校正了方向,我必须放弃正常的旅行路途,而用直线的方式,向东行进。我去宙得神庙之前,向租赁骆驼给游客骑游的当地人,租了一头骆驼。

那阿剌伯人以不纯熟的英语问我:“先生,你要到甚么地方去?可要我跟著你?”

顺口答道:“不要了,我要向东走,走很远,但是三天之内,我一定将骆驼还给你的。”

那阿剌伯人像是站在一块烙铁上似地,突然跳了起来:“向东去,走很远?”

我道:“是啊,这有什么不对?”

那阿剌伯人道:“是的,先生,你一定在开玩笑了,你阿剌伯语讲得十分好,怎会不知道从这里不可以直向东去!”

我不禁大是诧异:“为甚么不可以呢?”

那阿剌伯人又望了我好一会,才道:“向东去三哩,就是沙漠毒蝎出没的所在,这条地带,一直绵延十多哩,先生,连最凶悍的康特族阿剌伯人,也不敢经过这个地带的,你知道,沙漠毒蝎!”

我听了之后,也不禁呆了半晌。

我当然知道沙漠毒蝎。

那是一种剧毒的毒虫,它们伏在沙上,颜色和沙粒完全一样,即使你俯下身来,鼻尖离开它只有三吋,也不容易发现它。

但是,如果被它尾部的毒钩螫中了,那么,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便会因为心脏麻痹而死亡,据说,死亡时倒是没有痛苦的。

照那阿剌伯人所说,向东去,一连绵延十数哩,全是那种毒蝎出没的地区,那么,如果我向前去的话,生还的机会是多少?

我呆了半晌,才道:“连骆驼也怕毒蝎么?”

那阿剌伯人道:“甚么都怕,宙得大神也不能例外!”他一面说,一面就来牵已交到我手中的骆驼,我连忙道:“喂,我已交了三天的租金给你的了。”

他摇了摇头:“三天的租金是不足买一头骆驼的,先生。”

我道:“不错,那么。你这头骆驼,要卖多少钱?”

那阿剌伯人的表情十分丰富,他摊开了双手:“我这头可爱的骆驼,已经陪著我五年了,它就像我家庭中的一员一样,先生,我实在是舍不得──”

我未曾听他啰啰唆唆地讲下去,便抽出两张钞票,放在他的手上:“二十镑,拿去吧。”

那阿剌伯人握住了钞票,好一会不出声,才连连鞠躬:“是,是!”

那时候,他有了钞票,也忘了那骆驼是他“家庭中的一员”了。

我牵著骆驼,停在神庙之前,这时,我的心中,仍然不免十分犹豫,我转头向神庙之前看去,只见那阿剌伯人已退到了庙前,和几个同样是租骆驼的人,正指著我在交谈不已。

我知道,他是在告诉人家,我是一个疯子,竟准备向东去踩毒蝎子的老巢!

我心中的矛盾,当然也是因为沙漠毒蝎而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