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支离人 倪匡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几步:“邓先生,事情已到了如今这地步,我们大家不妨都开诚布公了,我们所要的条件,不是别的,就是要你的全部秘密。”

他变得面色苍白,而且在他的双眼之中,也迸射出了一般难以形容的恨意,他定定地望著我,在刹那间,老实说,我也有毛发直竖的感觉。

我吸了一口气,勉力镇定心神,又道:“我们的意思就是,在你第一次有奇异的遭遇起,一直到如今为止,所有的一切,你全要讲给我们听,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那么,我们──”

我的话并没有讲完,便停了下来。

我之所以突然住口不言,并不是有甚么人打断了我的话头。而是我越是向下讲,邓石的眼中,那种揉合著仇恨和愤怒的眼光,便也越甚。这使我知道,我再讲下去,也是没有用的,所以我住了口。

在我住口之后,屋子中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我和胡明两人都不出声,而且我们两人,离得相当之远,那是我们以防万一的措施。

因为这时候,邓石脸上的神情,骇人到了极点,我们真的害怕他的头会突然飞了起来,张开口,向我们大口咬来!

好一会,邓石才缓缓地道:“你们如果现在不接受我的条件,一定会后悔的。”

我立即毫不客气地回敬:“如果你现在不接受我们的条件,你才会后悔。告诉你,为了避免保存金属片所引起的与你的纠葛,我们决定立即将这金属片毁去,让它不再存于世上。”

邓石像被利剑所刺一样地尖叫起来:“不!”

我却冷笑一声:“是的。”

邓石在喘著气:“我在东南亚的产业,你们全然不必费心,只要请人代管,每年便可以有六百万美金以上的收益。”

我仍然摇头:“我和胡教授,都不等钱来买米下锅,你不必枉费心机!”

邓石双手按在桌上,身子俯向前,以一种可怕的眼光注视著我:“你们硬要知道一个人最不愿人知的秘密,这太无聊了!”

我耸了耸肩:“邓先生,你弄错了,不是我们硬要你讲出自己的隐私来,而是你来找我们,有事来求我们的,对不对?”邓石又望了我好一会:“关于我在东南亚产业的转移,只要我写下转让书,我在东南亚的律师,便会办理。”

邓石再一次想用巨额的金钱一来打动我们的心,我和胡明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走了。”

我们故意要离去,想引邓石发急,他真的发急了。

但是邓石发急的结果,却是我们料不到的,我们以为他会屈服,会将他的秘密讲给我们听,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

他大喝一声:“别走!”

当我们两人陡地转过身来之际,发现邓石的手中,已多了一柄手枪。我一眼看出,那是一柄杀伤力特别强的德国军用手枪。

这种枪在发射的时候,会发出可怕的声响,也会在射中的目标上,造成可怕的伤口!

我呆了一呆,胡明已厉声道:“你想作甚么?”

邓石的面色,十分难看:“你们不肯帮我忙,我没有办法,我到了绝路,只有/奇/你们可以/书/帮助我,但你们却不肯,那就只好同归于尽。”

我望著邓石:“你到绝路?这是甚么意思,我们不明白,你不肯将你自己的遭遇对人说,却说人不肯帮助你,这算是公平的指责么?”

邓石道:“好了,如今我说了,我已到了绝路,将那金属片给我!”

我伸手紧紧地握住了胡明的手臂,并且将胡明的身子,慢慢地拉到了我的后面,然后我道:“请你告诉我们,为甚么你已到了绝路。”

邓石怒叫道:“我不说,我不会说的!”

就在他怒叫之际,我右臂猛地向后一摔,将胡明摔得向后,直跌了出去,我自己的身子,也向后倒跃了出去,胡明重重摔出,撞倒了大门,我和他是一齐从门口向外跌出去的。

接著,枪响了!

枪声轰然,令得我们刹那之间,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事实上,我们也不要去听甚么声音,我们只是向前拼命地奔,然后,我们跳上一辆街车,吩咐驶回胡明的宿舍去。

一回到家中,我便道:“快,快拿了那金属片,我们先躲起来。”

胡明道:“我们躲到甚么地方去?我在学校中的工作,放不开的很多,我──”

我不等他讲完,便道:“别多说话了,听我的话!”

胡明取了那金属片,我们立即又回到了市区,在一间酒店中住了下来,胡明向学校请了假。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邓石既然已到了绝路,那么他一定会用尽方法来找我们。

当他再找到我们的时候,他的态度一定不会如此之强硬,他就会向我们屈服的。

第二天,我们在报上看到了“神秘枪声”的消息。我们足不出酒店地过了三天。在这三天之中,为了小心起见,我们对邓石这个怪人的遭遇,作了种种的猜测,可是推测不出甚么名堂来。

第四天早上,我正在浴室淋浴,在这时候,我彷彿听到有人叩门的声音。因为时间还很早,我以为那是酒店的侍者来收拾房间的,而且,胡明也是相当机智的人,所以我并没有将这敲门声放在心上。

可是,等我淋浴完毕,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我便知道发生意外了。

胡明不在房间中,我们睡的是双人房,他的床上,凌乱之极,像是他曾在床上作过挣扎,房门半开著,这一切都表明曾经发生过意外!

我忙叫道:“胡明!胡明!”

我一面叫,一面急不及待地披著浴袍,要向外面冲出去,可是,我还未曾走出去,便有人叩门,我忙道:“进来,门开著。”

推门进来的是侍者,我们已经很熟了,我连忙问:“胡先生呢?哪里去了。”

那侍者道:“我们正在为这事奇怪,胡先生像是中了邪一样,他……脚步跄踉地下了电梯,我想跟下去,但是他却将我推出了电梯,他……他可是喝醉了么?”

我更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我忙又问:“他一个人么?”

那侍者道:“是的,他一个人,可是看他的样子,唉,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我已开始脱下浴袍,一面催他:“你以为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那侍者苦笑了一下:“如果经理知道我这样讲的话,他一定要谴责我了。胡先生虽然是一个人,可是看他的情形,却像是被甚么人逼著走进电梯的一样。”

我几乎要叫了出来,邓石,那一定是邓石!我道:“你可曾看到一双手,一双手在威胁著胡先生么?”

那侍者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光望著我,其实任何人听到了我的话,只要他神经正常的话,是都会用那种眼光望著我的。

我不再说甚么,只是回头望了一眼。

我的眼睛望向挂在墙上的那幅油画。

那幅油画本身绝对没有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