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始于初见止于终老(1 / 1)

专宠 苏尔流年 6661 汉字|10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0章 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萧子规vs夜闻西)

  what’s the feeling of loving someone?like a dog,like a god。

  ——题记

  月挂中天时,夜闻西从睡梦中醒来。

  梦里她不断地疲于奔命,逃离南苏丹部落的战火,逃离年少时被母亲抛却送到生父身旁的无助,逃离被指控撞车杀人的噩梦,逃离被所有人背弃的曾经……

  这些年,她是这样累,却不知道该如何停下来。

  又是那样的诚惶诚恐,担心停下来,下一步,就是堕入地狱,再也无法翻身。

  此刻,身后的男人的胸膛温暖而踏实。

  他的眉峰紧蹙,抱住她的臂膀却那般温柔而小心翼翼。

  他们相拥而眠,再无其他。

  像无数个不能安睡的夜里,她凭空描画的那样。

  她用目光一点一点慢慢地描摹着萧子规的五官。

  时光细长,他从粉嫩的孩童,长成年少时阳光温和的少年,又到长成现今强势的男人,她好像总是后知后觉他的改变。

  傍晚逼仄的机场廊道里,他皱着眉头将她箍在那一方小天地间,似乎在努力地笑,眉头却如何都舒展不开。

  她意料之外的重逢,于他怕也是毫无准备。

  “见到我就这么避之不及?”

  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好沉默以对。她在外一向是独立强势无坚不摧的,可是每一次分别后的重逢,好像都更加无法竖起满身的刺去面对他。

  “你回来n市,我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慢慢笑出声,晦暗的光线稍微掩盖了脸上的落寞。

  也许是她手中拎着的行李箱刺痛了他的眼,他脸上出现她经久未见的怒意。

  可他再生气,伸出的拳头也错开她的身体,捶向的只有坚硬的墙壁。

  那一拳砸在墙上,也落在她心里,她开始笑,迅速勾起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踮起脚,去碰那双记忆里柔软的唇。

  就当是偷来的也好,或者说她犯贱撩拨他也罢。

  直到这一刻相见为止,她一直是这样想念他……想要戒掉这份思念是那样艰难,让她无能为力。

  ***********************

  身后的气息时轻时重。

  萧子规紧闭的双眼双睫轻微抖动。

  几乎是在夜闻西起身下床的同时,他清冷的声音同时钻入她的耳中:“这一次又要走多久?”

  夜闻西拿起自己搁置在床头的风衣,看了一眼时间,不作声。

  她总是这样让他恨不能。

  “告诉我这一次我要等多久。”

  夜闻西背过身去拿自己的行李箱,答非所问,语气再平常不过:“听夜色说你现在改飞欧洲航线了,多睡会儿吧。”

  他并不想让她看到情绪凌乱歇斯底里的自己,可他的理智在她面前是这样容易崩溃,无法收拾。

  “夜、闻、西。”他一字一顿念她的名,好像要将这个名字咬碎在嘴里。

  她却依旧表现地无动于衷,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只回身对他说:“我原谅你。”

  “萧子规,我早就原谅你了。”

  他迅疾地起身,带翻一旁角柜上的台灯,玻璃灯罩瞬间碎落满地。

  她却继续一步步往外走:“你不需要对我心怀愧疚,从过去走出来,别再等我了。”

  她的脸庞闪着的光那般认真,一室寂静中,萧子规听到自己喑哑的声音:“愧疚?”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对你的感情里,从来没有愧疚。”

  夜闻西加快脚步往机师宿舍门外走,再快却还是不及身后那人的速度。

  手腕被快步上前的萧子规攥紧,他倔强问询的模样和年少时一模一样:“刚刚那个吻算什么?”

  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离自己的手腕,心里有多在乎,脸上就有多残忍:“对不起。”

  他目光一黯,她却笑颜一展,扔了自己的行李箱,一把扯开自己适才穿好的风衣:“时隔太久,我忘了你是纯情的三好少年。”

  双/峰在她扯开的风衣里挺/立,她笑笑问:“回来几天,外地的床伴没办法带回来。你想要吗?”

  他沉默,她便更加冷酷地笑:“终于发现我现在是个下贱、人尽可夫的女人?”

  这样的词汇……

  萧子规紧攥自己的双拳,忍住想要教训她的冲动:“闻闻,别逼我揍你。”

  夜闻西配合的点头,一拢自己的风衣,“砰”的一声打开萧子规宿舍的门,语气不自觉地就带着挑衅:“你会吗?”

  “我从来不在炮/友之外的人床上过夜,晚安。”

  她转身就往外走,毫不拖泥带水。

  萧子规左手的拳捏得毫无缝隙,右手伸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怎么,你想做我的炮/友?”

  萧子规看着她,突然叹口气,将她一把箍进怀里,大力踢上门。

  “解气了吗?”

  夜闻西推他:“我一点四十五分的飞机。”

  他抱的更紧:“从前我比不上你五年级的同桌北胖,后来我不如你高中时的老师,现在,我连一架飞机都不如了吗?”

  夜闻西推他:“我一点四十五分的飞机。”

  萧子规笑:“你是复读机吗?”

  夜闻西终于换了新内容:“不是今天凌晨一点四十五分,也会有明天,还可以是后天。”

  他的臂弯一僵。

  “我说过,别再等了。”

  萧子规放开她,看着她那张自己看了十多年的容颜,突然觉得是那样惹人讨厌。

  “我等我的,跟你无关。”

  她毫不留情:“碍眼。”

  他眉峰蹙起,心里却突然一松:“那你更努力一点,和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隔了三秒,她才点头:“好,我努力。这次之后,别再见了。”

  萧子规心里一抽:“你原谅我了,所以以后可以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并不想提往事,可她这样无辜这样干净地将他丢开,他没有办法容忍。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我没有对不起你。”

  夜闻西转身,避开他的视线。

  可她没有办法堵住他脱口而出的话语:“我不会原谅你。”

  他将她身体掰过来,逼她直视她的眼睛。

  “你一直自以为是、自私、不可理喻。”

  他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是个睚眦必报、记仇、禽兽不如的男人。”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双唇转瞬就贴了上来,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一寸寸碾压。

  “我一直相信你。”

  “相信你不会做出故意想要撞死夜斯臣的事,即便你们并不亲密,他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是你一直不愿意相信我,以为我只是不介意你犯错。事发之后,你有一次哪怕冷静下来听我说吗?”

  “没有”,他眼里的光那样细碎,太多的情绪从他眼眸中溢出来,“夜闻西,你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被全世界背弃,而我,是其中最可恨的那一个。你忙着想要离开这座城市,将我踢出你的世界,你甚至等不及我从部队回来。”

  “你一走了之,让我变成一个无信无义不可依靠的男人,我不会原谅你。”

  他将那段过往轻易地揭开,回忆像潮水一样在她胸膛里上涌,一遍遍冲刷着她的理智。

  一时静默。

  隔了数秒,夜闻西突然笑出声:“萧子规,十五岁夏天的期末考试前,你跟我说过一句话。”

  “你说我永远考不过你,赢不了你。”

  “你说得对。我赢不了你。”

  “你几句话而已,就把我变成一个庸人自扰的可笑的女人。”

  萧子规想要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夜闻西脸上的笑却将他所有的动作冰封。

  “萧子规,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是我误会也好,钻牛角尖也好,庸人自扰也罢。五年前,你没有来得及出现在我身边。现在,我也不需要你陪着我、原谅我……你如果原谅我的自私,然后呢?重温旧梦吗?”

  “不可能的。”

  她抬起手去碰他的脸。

  “这几年,我梦见过它几次。”

  她又笑,好像遇见很逗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必要欺骗你。不止几次。”

  “可我梦见的越多,就越清楚。萧子规是我的青梅,是我的同窗,也是我的初恋。”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过去。”

  她的语调一直平稳不见波动。

  “我们现在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所以我没有办法努力。”

  “我爱你。可你也知道,我是个自私的女人。”

  “这些年,生下我又将我抛给生父的妈妈,接我回身旁却总是悲伤地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爸爸,不断提醒我私生女身份的他的妻子罗阿姨,从来视我为敌的他的儿子夜斯臣……所有人教会我的只有一样东西——自爱。”

  “我爱你,可我更加自爱。没有那件事,也许我们也早就翻脸,视如仇敌。”

  “我会整日杞人忧天,我无法相信别人,我没有办法相信一段感情。”

  她收回手臂,整理自己的风衣:“大概我这样的人,只适合孤独终老。”

  她觉得还不够,自己需要对那个吻做出解释。

  “至于机场廊道里那个吻,你就当我犯贱好了。”

  ***********

  夜闻西走得很快,很怕他跟出来。

  下楼的时候,正巧有新一班机到港,三两个空姐分批走过来。

  脸上的笑都那样纯粹,温暖。

  反观她自己。这些年非洲的日晒,奔波劳累,忧虑……她好像都忘了真正的笑,是什么模样。

  他身边有这样好的选择,何必为了她这一株苍老的树,放弃这一片葱茏的森林。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萧子规,再见。

  仅仅这样,唇角已经能感觉到眼泪的腥咸。

  他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而跟她相关的,都是难堪、不愉。

  她不舍得将他拖进来,她是那样自私的一个人,不允许任何人,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亮色染黑,哪怕这个人,是她自己。

  ***********

  午夜的候机大厅,依旧有不绝的人潮。

  夜闻西落座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夜色,她的堂妹。

  过去,她们并不亲厚,如今,却反而距离拉近一些。

  她略微整理了下情绪接了起来:“这么晚还不睡?”

  夜色似乎很着急:“我听大伯说你要走。”

  夜闻西默认。

  “怎么会这么快,我刚刚知道你回来过。”

  变故突生,她离开夜家,离开n市那年,夜色还在国外。随着夜色母亲姜北薇改嫁萧子规的父亲萧何,她们和夜家的联络本身也少了很多。

  后来……她知道夜家人爱面子,一定粉饰太平,对外淡化那一场事故。

  自己在别人转达给夜色的部分中,只怕是旅医海外,追求个人志向的那种人。

  “爷爷明天生日”,夜色说,“他年纪大了,你知道的,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

  “大伯提到见过你,爷爷想要见你。”

  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绝夜色,夜家……她的生父夜光远,竟然还会向别人提起她。

  “色/色,我是公干回来。他——你大伯我只是意外打过一个照面,我有行程,要抓紧回去,没有时间留在这里访亲。”

  好像唯恐她拒绝,夜色语速匆忙:“算我求你,改签好不好?你在机场对不对?我马上开车去机场接你。”

  夜色电话挂得那样快,快得她来不及再次回绝。

  她握着手机出神,更多的回忆翻滚出来。

  那个夏天的雨似乎格外大,将路面冲刷的一干二净。

  她开车从学校回家的那个夜晚,生父夜光远的妻子罗琳在电话里告诉她,夜光远病了,要她回家劝他停工,注意休息。

  她们一向交流不多,这为数不多的交流中,更多是罗琳对她的挖苦和讽刺。

  牵扯到夜光远……那个时候,自己一度觉得那个男人,自己的爸爸很可怜…——爱而不得、郁郁寡欢。

  后来——

  她匆忙开车回家,绕过漫水桥之后,看到前方对向的车辆明晃晃的前照灯。

  距离太近,视线因为雨帘被遮蔽,能见度低。

  她想要靠近路侧山体让行,却不料对方的车擦向自己而来,而自己的车,却在此刻刹车失灵。

  再后来——

  她记得罗琳阴狠的表情:“为了开车撞死我们,你预谋了多久?”

  预谋?她冷笑无能。撞死他们?四轮车撞四轮车?情节更合理的编排,这难道不算是同归于尽?

  如果这是一个巧合,该有多巧?她碰巧刹车失灵,碰到撞到的那辆车里的人是罗琳和夜斯臣。碰巧她在那个时间回家,而他们外出。

  可是事故调查的结果是那样巧。

  是她的全责。

  这场事故在很多人眼里是那样合情合理。

  进门多年的私生女怀恨在心数年,一直盘算除掉同父异母的弟弟和继母。

  她在那场事故里受了轻伤,而她的弟弟——在icu挣扎了多天,终于夺回一条命,却永远地失去一条腿。

  恶毒的私生女作恶是这样合情合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故事很流畅连贯。毕竟,再厌恶私生女的主母,都不会为了赶眼中钉出门,而搭上自己亲生儿子的健康,甚至差一点,就是生命。

  那个时候,自己抱着他逝去的爱情不闻世事的生父怎么说的?

  他说:“闻闻,我不怪你,是我忽略你,没有好好关爱你。”

  他觉得是自己疏于管教,给她的关爱不够让她心生愤恨,所以即便她蓄意撞死弟弟也可以原谅?

  任她如何解释陈述,他都一言不发。

  那个时候,如今想要见她的爷爷怎么说的?

  他说:“闻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但那是你的弟弟。”

  ……

  ****************

  夜闻西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

  她想像自己回去见爷爷夜森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他会不会说:“我不怪你,人难免犯错。”

  她要的从来不是原谅,不是将就,不是容忍……而是身边人的一份信任。

  思绪还在往事里沉浸,突然身旁的座椅上有人落座。

  冰凉的双手,被人塞进一杯热牛奶。

  萧子规好看的脸就在她眼前,如假包换。

  她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萧子规禁不住蹙眉问:“这个喜好变了吗?现在想喝什么,告诉我,我再去买,不要凑合。”

  她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可是为什么他又这样云淡风轻地出现在自己身旁。

  他将自己手里拎着的大衣扔到她身上:“披上,自己动手,别指望我帮你穿。”

  有过路的机场地勤看到萧子规,跟他打招呼,挤眉弄眼:“萧少,女朋友?”

  萧子规看了她一眼,转身回那人:“不是,还在追,未来的。”

  夜闻西一愣,很快眼神恢复了疏离:“你这人——”

  他点头:“对,我这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沟通无用。我这人是有精神病,难缠。”

  她看着他,没想到他读自己的眼神读心语的功夫时隔这么久更加炉火纯青。

  “不文明。”萧子规看着她摇头。

  夜闻西把牛奶塞回他手里:“莫名其妙。”

  “你刚才心里难道不是在说‘我/操’?我就当你佩服我看穿你。承认吧,什么样的你我没见过,不用维持你的淑女形象。”

  这样的对话,好像年少时无数次斗嘴一样。

  “你说一句‘我、操’,我已经在心里给你铺好床了,你可以说第二次,我不介意。”

  夜闻西不想看他。

  在自己那段长篇大论之后,难道他不应该自己放下,开始新生?

  她还未来得及出招,萧子规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色/色。”他接起来,语调温和柔软。

  她听不到夜色说了什么,但是能从萧子规的回话中猜出大概。

  自从夜色母亲改嫁萧子规的父亲,他们之间便多了这一条联系。

  夜色,是他们共同的妹妹。

  “我明天休息。”

  “是,我还在机场。”

  “接什么人?非美女不去。”

  “为我好?不信。”

  “谁?”

  他侧身看向自己。

  夜闻西听到他对夜色继续说道:“我不知道。”

  “放心,你哥我一向矜持,不会吓跑她。”

  “嗯,我现在很忙,以后再让你八卦。”

  “是夜色。”他向自己交代。

  夜闻西扭过头:“听到了。”

  “她让我来机场接你,她有急勤。”

  夜闻西皱眉:“我没打算回去。”

  萧子规将手机塞回口袋,语调稀松平常:“我知道,一点四十五分的飞机嘛。”

  夜闻西瞬间无言。

  “你刚才的战斗力呢?”萧子规又将热牛奶塞回她手里,“果然需要我让你,你才能赢”。

  “我闭嘴,你随便说些什么给我听吧。”

  夜闻西手一抖,眼里明显得看他不顺眼,似乎在说——你有病。

  萧子规丝毫不介意:“我刚刚已经坦诚了。我是有精神病啊,你就当话疗给我治病。”

  她依然冷冷的:“我要说的已经说完。”

  “你爱我什么?”他反反复复盯着她从下到上看,问题出口的瞬间,夜闻西脸色更僵了。

  “在我的宿舍里,你不是说爱我吗?”

  夜闻西撇开目光:“无赖。”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我阳光、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原来你喜欢我无赖。”

  “滚。”她脱口而出,皱眉不悦地看着他。

  直觉告诉她,不能再和萧子规这样坐下去。

  夜闻西站起身往候机厅外走去。萧子规在身后喊:“喂,你去哪儿?一点四十五分的飞机!”

  她充耳不闻。

  他的气息太过温暖,离她这样近,教她如何离开。

  **********

  夜闻西最终还是去了夜宅。

  夜森亲自致电给她,言语苍老乏力。

  “闻闻,我老了。”

  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碰面。

  走在年少时无过无数遍的路上,夜闻西不想承认,可她心底满怀忐忑。

  离开太久,她自认没有办法和夜家人自然寒暄。

  她的离开,她想许多人喜闻乐见。而她的归来,哪怕只是短暂归来,想必许多人并不乐见。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

  摁向门铃的那刻,夜闻西心里做过很多建设。

  夜森电话里提到,不会碰到有些人。

  可现实是,来应门的,竟然是罗琳,她曾经的罗阿姨,她生父的妻子。

  她想倒头就走,可罗琳并无任何言语,给她开了门,就后撤不见人影。

  罗森在正厅坐着,看到她进门,拿起端放在一旁的眼镜挂在脸上。

  “闻闻,过来。”

  她知道自己该叫爷爷,可喉咙发紧,挤不出声音。

  她一步步向罗森走过去,还未走近,却瞥到一旁突然出现的轮椅。

  她整个人僵直的站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踏入这个地方让自己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抱歉。”她对着罗森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经过门厅花园的时候,突然被高处泼下来的水浇湿淋透。

  她苦笑。

  抬眼看二楼窗户后的那个女人。

  多么可悲——她得了婚姻,却一辈子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和另一个远走的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爱,甚至将战火蔓延至自己的儿子。

  她快步迈出夜家大门,晦暗的天幕却在此时骤变,开始零星落雨。

  全身已经被淋湿,她不需要躲雨。

  踩在石砖路上,只觉得身心俱疲。她立在漫天雨中,不想挪动一步。

  突然有人挡住自己的去路。

  她抬头——好像童话故事一样,又是萧子规。

  她该不该相信他给的那个美好结局?

  “蠢得要死。”

  萧子规一脸凛冽,目光锁定在她苍白的脸上,他迅速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将她拦腰抱起,几步塞进不远处他停在路旁的车里。

  他从副驾驶位前的储物柜里掏出几条毛巾盖在她脑袋上:“等我一下。”

  夜闻西看到他又从车后座摸出一根棒球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忍不住追随着他走,看到他径直走向夜家宅邸外停靠的那几辆车。

  她看得到他挥动的手臂挥舞棒球棍砸向那几辆车的前窗玻璃,一下又一下,力道强劲。

  傻透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眼眶一热。

  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男人。

  她有生之年所有的运气,似乎都用来遇见他。

  而他是这样好,她应该原谅上天此后赐予她的所有不幸。

  他砸的那般恣意,她笑着笑着,就笑出一脸泪滴。

  等他发泄完回来,她已经收拾好自己适才旁观他砸车时泪如雨下的那一张脸。

  “幼稚。”她略微撇嘴,语气末梢微微上扬,像他们十几岁不断斗嘴时一样。

  他接过她摊在膝头的毛巾,在她头顶一阵乱揉。

  “幼稚也比有人站在雨里准备淋死强。”

  “萧子规。”她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说。”

  她没有准备好:“没什么。”

  萧子规扔下手上的毛巾,不满地看着她:“自己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冷哼:“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她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心软、心动。

  “还走吗?”他问的随意,紧绷的身体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夜闻西看着他不语,似乎很为难。

  萧子规叹口气准备丧权辱国地表示——自己可以随她天涯海角。他不想要再度分离。

  可她静默数秒,突然低下头捞起他的手臂,冲着他的手背咬下去。

  他呲牙咧嘴地抽回,见到她咬出的血印直呼:“夜闻西,你什么时候改属狗了?”

  夜闻西微笑:“从咬你那一口开始,刚刚变得。”

  what’s the feeling of loving someone?like a dog,like a god。

  如果那人是他,她应该努力,做一只狗。

  **************

  萧子规宠溺地看着她笑。

  五岁那年,他第一次遇到夜闻西。

  到今天,已经二十年有余。

  终于,她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这一次,他坚决不允许她再度外逃出境。

  初见,在并不清晰的记忆里,是他去追脱了线的风筝,断了的线最终和前来n市旅行的她手中的那一条缠在了一起。

  毫无征兆的开始。

  如果那个时候时光告诉他,有人能告诉他,以后他会那样沉陷其中无法自拔……他一定一见钟情,再见定情。

  可惜时光没有如果。

  当年匆匆一瞥,并未过多留意。直到六岁那年,她被生父从源潭乡下接来n市,转到他所在的班级里。

  也正式,走进他的生命。

  分开的那些年,初见时她的模样总是在他脑海里翻来又覆去。

  一双大眼睛清澈无比,闪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还夹杂着些许恐惧。

  后来,她是他的初中同学;

  再后来,她是他的高中同学。

  ……

  他回忆里的每一个部分,都和她有关。

  2014年春天,他被妹妹夜色拖拽着怀旧,坐在影院里看那部《同桌的你》。别人的故事里并不深刻地描述,却让他突然觉得遗憾。

  他们同学那么多年,却从来不是同桌。

  她以后向别人说起自己,只怕也只是那许多个同学之一。

  而他从来贪心,一直想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过去,熟络的他们是同学朋友打趣的对象。

  别人问他们什么关系,他们也从来不会遮遮掩掩。

  她喜欢说:“有一腿。”

  他喜欢说:“少儿不宜。”

  那些玩笑话,伴随着他们渡过最灿烂的青春。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和那天在机场遇见同事时的答案不同。

  也许矫情,可他并不介意。

  他的青春,从遇见她开始,始于初见,止于终老。

  她是他的青春,是他的年少,是他做过的路,是他看过的海岸线,是他伤过的雪。她在世,她是一切。

  自她别后,他看到一切,都能兜兜转转想到她。

  他已经等了五年,他还会继续等下去,等她有足够的信心,等她自己站到自己面前。

  那是他亲爱的肋骨,无可缺失。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给他开个坑的来着,因为我很喜欢他。

  突然怀念写虐恋情深,还是那个更顺手。

  萧哥哥是个好男人。